两人跟着蜜蜂走进了密林里。
都是习武之人，爬山这事儿并不费劲，两人爬到半山腰上，发现了很多的野梨树，野梨很小，也就丁修半个拳头大，就这样丁修也没放过，从树上摘了一个。随手擦了擦便放进了嘴里。
出人意料，别看小，吃着还挺甜的。丁修摘了一个递给靳一川说：“挺甜的，尝尝。”
靳一川接了过去，但神情还有点犹豫，被丁修捉弄过几次，都有阴影了。丁修也不解释，又摘了几个梨放进怀里。朝前走去。
靳一川咬了一口，梨香四溢，汁水饱满甜腻，到不像是野生的了。
他走上前去说：“果真很甜。”
丁修哼了一声，扭头朝他笑了一下。靳一川也冲他回了一个笑。
“傻子一样。”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丁修突然念了一句诗。“你看上面。”
靳一川抬头望去，更高的梨树上开着花，那些蜜蜂套着花儿采蜜。
明明是同一座山上的同一种树，却有着不一样的生长周期。
“因为生长的高度不一样。”丁修说道。他将蜂房放在了不远处，那些蜜蜂发现了家，便围着蜂房进进出出。
“看来，不出几日，便能收到蜂蜜了。”靳一川说道。
丁修点了点头，这座山头上，开花的梨树多得很，不怕被采完。“我们过几日再来。”
靳一川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下了山。
靳一川每日到林师傅那学画画，留丁修一个人无聊的很，他便每日都到上山打猎，多的猎物都分给了村民们。
虽然平常村民们也会进山打猎，但是没有丁修这么轻松，而且丁修的打的猎物体型大，肉多。丁修长得不差，武功高强，还会打猎。不少尚未婚嫁的小姑娘都对他有了心思。
但是有勇气告白的也就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
“你说什么？”丁修觉着自己听错了。
面前的小姑娘涨红着脸，心里羞涩的很，但还是开口又说了一遍：“我心悦与你，你可愿与我共结秦晋之好？”
丁修看着那小姑娘红红的小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靳一川，不知道小师弟告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丁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面的那女孩子都快羞死了，眼圈也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丁修咳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妹子，我心里有人了。”
那姑娘不肯放弃：“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做鞋子，娘教给我的我都会。”
丁修倒吸一口气，他真的不擅长处理这个。他斟酌着语句说：“我喜欢的人，有病，也会做饭，不会做鞋子，但是会武功，能陪我练武，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那姑娘直接愣了：“那你应该很喜欢她吧。”
丁修想了想说：“也不是，我还欺负了他，之前还差点杀了他。”
妹子直接呆了，这人看着也不是凶恶之徒，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狠毒的吗？娘亲说的果然没错吗？习武之人都很凶。
小姑娘对丁修生出的爱慕之情一瞬间消散了。她问：“你真的喜欢她吗？”
丁修抬眼看了她一眼，道：“谁知道呢？”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渣男！欺负人家，想要杀了人家，还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小心她喜欢上别人，就不要你了！”说完转身走了。
丁修也转身回去了。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只打到一只兔子，雪白雪白的，毛色漂亮而且柔软，做成围脖肯定很暖和。
他走的很慢，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个个的片段，一会儿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山上，师父教武功的场景，一会儿又想起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想起两人被山匪追杀差点命丧黄泉。想起师弟刚杀人的时候，晚上不敢一个人睡，非拉着自己陪着。
想着想着，就到家了。天已经黑了，里面灯光亮着，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丁修推门走了进去，靳一川正在院子里练武，桌子上放在碗筷。
他看见丁修回来了，喊道：“师兄。”
丁修愣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这兔子可真白。”
丁修将兔子递了过去：“给你。”
靳一川点点头：“我去看了看山上的蜜蜂，蜂蜜已经有半箱子了。我取了一点回来，明日吃烤兔肉的时候可以抹上一点，肯定好吃。”
丁修点点头，没有反对。“毛留下，可以做个围脖，或者手套。”
“嗯。”
两人之间共同话题并不多，没事的时候基本都是沉默，但也并不觉得尴尬。吃完饭后，靳一川先回屋休息了。
丁修心里闷的很，傍晚那个姑娘告白的场景还在脑海里闪动。他飞身出了院子，去找熊木喝酒。
熊木早已经歇下了，却被丁修叫了起来。
“祖宗哎，都大半夜了，你不睡觉做什么啊？”在睡梦中被吵醒，任谁都会不开心。
“起来陪我喝酒！”
“你咋了？”
丁修皱着眉：“有个小姑娘今日对我表白了。”
“可以啊，艳福不浅啊，是哪家的？”熊木一听精神了，从床上爬起来八卦道。
丁修睨了他一眼：“我又不喜欢她。”
“那你找我喝酒做什么？”
丁修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说，什么是喜欢？”
“哈哈哈哈，你什么身后跟个女孩子一样？”
“……”
熊木摸摸下巴：“我活了二十多年，也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呢。在我眼里，我们村的女人和我没什么区别，或许等到我认识一个和我有区别的女人那我就是喜欢她了？谁知道呢？”熊木耸耸肩。“走走走，道屋顶上喝酒，这屋里黑的要命，不适合喝酒。”
两人坐在房顶上，一人一坛酒。
“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熊木问。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父很维护他，我觉得他娇气的很，不是练武的料子，就像把他赶走，没想到他竟然坚持下来了。而且武功越来越好。”
“哟，青梅竹马啊。”
丁修喝了口酒接着说：“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飞出山去看看。我还是不喜欢他。师父也死了，他一个人倒是活的潇洒。我看不惯他，就一直欺辱他。”
熊木听得都顾不上喝酒了：“你们真是青梅竹马吗？你可真很狠心。怎么欺辱？”
丁修没说话，一直在喝酒，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杀他，他却救了我。”
“那你还犹豫什么，这么好的女人，娶回家吧。”
丁修沉默。
熊木喝了点酒，困得要死。嘟嘟哝哝道：“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身子一歪，躺在屋顶上睡着了。
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睡一夜也死不了，丁修没管熊木，跳下了房顶。夜深人静，除了月光，没有其他的光源。丁修有些醉了，摇摇晃晃走回了家。
他没回自己的房间，悄无声息的，从窗户进入靳一川的房间。靳一川睡着了。
丁修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靳一川的床前。月光穿过开着的窗户，照到靳一川的脸上，靳一川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丁修往前走了几步，双臂撑在床上，与靳一川头对着头。丁修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否则为什么离得如此近，却看不清靳一川的脸。
他伸手轻轻抚上靳一川的脸颊，在这个寂静的深夜，贪婪的汲取着靳一川身上的温度。
靳一川的唇色很淡，但是并不苍白，有点薄。月光下，闪着光泽。丁修喝了酒，脑子一片混沌，他慢慢的低下了头，两人呼吸交缠。
即将靠近之时，丁修却停下了动作。
靳一川在睡梦中，眉毛却微微皱起，轻声呢喃了一声。
丁修听了那一句话，终于是低下了那最后的一点距离。
亲密的接触冲散了心底的那点郁气，就带来的晕眩感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通透感。
☆、第十一章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