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龙八部同人)天龙八部之烽火录 [萧峰x慕容复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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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决掉周围一圈敌军,策马一路且战且杀至慕容复身边,一舒猿臂,冷不防将他拦腰提起,轻轻放至马背上。

    “你干什么?”慕容复喝道,不料郭成一伸手,揽住慕容复后颈,近乎粗鲁地将他拉近,将自己额头靠上他前额,一字一顿地道:“你带大伙儿突围。我来断后。”不待答复,他已经决然推开慕容复,翻身下马。

    “你疯了!”慕容复伸手扯他衣袖,竟然扯了个空,怒道:“你说什么胡话?要死一起……”

    “替我照顾好家人!”郭成头也不回地遥遥喝道。他大喝一声,绰起银枪,如出水蛟龙,枪影如梨花千重,杀入敌阵。他虽然勇猛,毕竟是强弩之末,再兼寡不敌众,奋起神勇,连毙数十人,逐渐觉得手腕酸麻不支,勉力与一众忠心亲兵一道再支撑片刻,渐觉气力不济,他心生焦灼,百忙中朝四周张望,见折可适部已押着囚车脱困走远,背后只有小股不成气候的追兵,不由精神一振。他这一分心,顿时被一个西夏兵拣了空袭,趁隙举起刀便朝他头上砍去。郭成惊觉时已来不及躲避,说时迟那时快,远远一支箭挟着劲风破空而来,“嗖”一声重重射入那发难之人颈项要害,血溅五步,当场毙命,为郭成解了这一围。、

    “你回来干什么!”郭成怒道。他不用回头已知道这一箭是自谁手里射出。

    他没有听见答复。转头瞧时,只见一骑飞速向自己驰近,马上慕容复神情焦灼,似远远朝自己大喊着什么,但听不清楚,转瞬间已驰至跟前,失声嘶喊一声“当心!”,话音未落,一滚鞍自马上飞扑而下,以全身力气狠狠一把将他推开,整个身体的重量挟着落马之势,将郭成撞得连连几个趔趄,二人一起翻翻滚滚跌落至地上。

    他感觉到箭矢穿透盔甲和血肉的震动,听见一声吃痛的闷哼,有温暖的水点飞溅上脸颊——是下雪了么?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摸,举手至眼前一瞧——是红色的。那是血。

    他身在瞬息万变,随时可能致命的战场。可是有那么一瞬间,郭成的头脑一片空白。

    “我还没死。”他听见慕容复强忍疼痛的声音,“不过如果你不赶紧醒醒的话,也快了——”

    这时,只闻山岗之上遥遥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长啸:“统统给我住手!”

    这一声喊,浑似虎啸龙吟,在山谷中盘旋回荡,半日不绝。混战的众人被这一声镇得竟然纷纷住了手。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西边的山巅之上,遥遥现出十九位黑衣骑手,一字整整齐齐排开。马上乘客一色都着玄色薄毡大氅,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马蹄铁竟是黄金打就,于晨光中微微闪烁。领头的汉子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面上隐隐有风霜之色。不是萧峰,却又是谁?

    此时晨光出现,东边一轮红日初生,金黄的阳光穿透山谷中萦绕的云雾,薄薄地披覆于萧峰身上,将他映得如同一尊天神一般,山谷中晨风猎猎,拍卷着他玄色薄毡大氅的下摆。他居高临下,神情严冷,向山谷中混战的众人扫了一眼,一顾盼间,不怒自威,虽不曾动手,气势却已将两万西夏大军并一万宋军全数镇服。

    “我乃辽国南院大王萧峰,奉契丹皇帝耶律洪基之命,前来调和宋夏纷争。”他朗声道。也不见如何刻意提高声音,但中气充沛,一字一句皆送至众人耳边,“……你们谁若是惜命的,便速速放下武器。”

    见众人面面相觑,尚在迟疑,他陡然提高声音,大喝一声:“还不速速息兵!”

    这一声断喝直如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回音于山谷中袅袅不绝。

    这一声震慑得几位士兵手中的兵器“当啷”一声脱手落地。这一开了头,“乒乒”“乓乓”“当啷”之声顿时不绝于耳,三万人手中的兵刃一件件纷纷或自觉或不自觉脱手坠地,兵不血刃,一场迫在眉睫的恶战就这么被消解于无形之间。

    “……这是乔峰?我瞧着像他,可是又不像他。”郭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没告诉过你是吧。他现在是契丹人了。”慕容复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燕云十八骑:嫂子,您的外卖到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易经·复卦·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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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箭得取出来。”军医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脱身赶过来,只匆匆瞧了一眼便道。

    “麻药用完了。不妨碍手术,就是人受点儿罪。”

    “我去熙河营瞧瞧还有没有。”杨仲卿拔起腿来便走,被慕容复一声喝住。

    他脸色苍白,似不愿浪费力气多说一个字,只疲惫地一摆头,道:“动手吧。”

    军医喏了一声,自去准备手术用具。萧峰一直默坐一旁,这时站起,自怀中摸出酒囊拧开,一言不发地递了过来。

    慕容复欲接,但一抬手便牵动伤口钻心疼痛,遂就着他手饮了两口,道:“多谢。”

    萧峰默然点头,收好酒囊,自退回去坐下。军医捧着一应用具走回,道:“将军,得罪了。”

    这时郭成一头撞进门来,带进一股风霜冷气。他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兵甲未解,模样不比慕容复体面到哪里去,进门见了这情形,愣了一愣,随即点头叹道:“你这就差一盘棋了。……不然咱俩手谈一局,以后说起来也是雅事。”

    消过毒的刀刃极其锋利。医师于箭杆根部下刀,切了一个深深的十字。刀刃侵入肌肤,一线鲜血顺着脊背弯弯曲曲渗下。痛觉穿透酒精的混沌云雾,如一线尖锐的火焰长驱直入。

    慕容复整个身躯微微颤抖,满脸隐忍神色,咬牙承受,额上逐渐渗出汗珠,隔了半晌方低哼一声,道:“就凭你的棋艺?……我可不敢领教。”

    郭成勉强笑道:“不是我棋艺差,怎能衬得将军文韬武略,英明神武。”

    慕容复似再无精力对答,闭眼默然,满额满颊都是冷汗。这时一员偏裨匆匆奔入,见了这场面,不由一愣,正逡巡犹豫不知向前还是向后,被郭成一转眼瞧见,提高声音唤住他道:“有什么事?回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偏裨一怔,随即大声应道:“是!”他先转向萧峰行了一礼,道:“章帅请辽使移步中军大帐相谈。”又转向郭成一揖,自怀中摸出一枚信封,双手递了上来。

    萧峰随来人去了。郭成展信,才看了个开头,脸色陡变。

    慕容复一直注意瞧他神情,这时打破了沉默:“怎么回事?”

    郭成脸色凝重,没有立即回答,低头将信缓缓折起,开口之前先咳嗽一声:“安插在西夏的探子回报,契丹皇室向西夏派出使节,劝和不得,以毒酒毒死了主战的西夏梁太后。”他声音压得极低,只容他二人听见。

    慕容复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大半日,哑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天。”郭成答。

    他们都沉默下来,于无言中震惊地掂量着这个消息的分量,与它即将引爆的一切地震与后果。

    “俺要拔箭了。”军医自慕容复身后探头出来,指挥若定道。“郭将军帮忙摁住他。对,摁紧了。莫要松手。”

    “我刚刚去章帅处回报了昨夜战况。”郭成依言踏前一步,以手压住慕容复肩膀,振作精神,一一说给他听:“……俘敌三千多。羊十万多。你猜有多奇?还俘虏了一名西夏公主。”他摇头苦笑,“好声好气问了半天,她连名字都不肯说,只是哭。去劝的弟兄都被劈头盖脸打了出来。回头说不得还得你亲自出马劝……”

    “等等。”慕容复忽出声打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郭成的眼睛,眉心因疼痛而紧蹙,“你有事瞒着我。”这是问句。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不是征询。

    郭成一句话说到一半陡然打住。他低着头,一味躲避慕容复的视线,似不敢与他对视。隔了半晌,才低低地道:“……姚雄阵亡了。”

    他的声音低哑,既短暂又急促,就好象害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失控。

    慕容复闻言一闭眼。他一低头,前额颓然磕上郭成肩膀盔甲,发出“咚”一声闷响。郭成虚虚地压着他肩膀,只觉得他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待欲以言语劝解,却无从劝起。

    慕容复一语不发地呆了一会儿,一抬头,决然道:“动手罢。”

    折腾至半夜,慕容复方斜倚于榻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极困倦。但伤口灼痛如同火炭,在大雪般浓厚的睡意里烫出一个意识清醒的空洞:乱梦纷至。他在半梦半醒间沉浮,整个身子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惟有城中更鼓声是唯一笃定的锚点。

    他忽然一激灵,整个人猛然清醒,自榻上撑起半个身子,一手条件反射地抓起身边长剑,剑锋“铮”一声清响推出三寸,喝问道:“谁!”

    他应变极快。可是来人比他更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他手背,微一用力,劲力到处,已将半出鞘的长剑“呛啷”一声压了回去。

    “……是我。”来人沉声答。月光自窗口映入,影影绰绰勾画出来人高大的身影轮廓。

    重伤兼心力交瘁之下,慕容复竟未能察觉有人登堂入室,这一惊不小。

    他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呼吸,丢开长剑,吃力地自榻上坐起,于黑暗中摸索到床头火折,起身点灯。无奈手抖兼心神激荡,试了两次都不得要领。

    萧峰一伸手,轻轻将火折子从他手里接过去,无声地吹燃火折,点燃半截残烛。一点烛光如豆,跳动着升腾而起,映亮他沉默的脸。

    “……你跟章帅谈完了?”

    萧峰颔首,沉声道:“我刚从他那里出来。想见见你。”

    自从萧峰带着燕云十八骑出现,他们始终无暇交换一语,周围始终有走马灯般的人和事,纷乱来去。现在终于落单,却又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罢。”

    慕容复尽量温和地道。他端起案上冷茶饮了一口起身,露出送客神气。萧峰却恍若不闻,一伸手握住他胳膊:“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慕容复不语,一闭眼,眉头深深蹙起,萧峰似这才想起他背上伤势,追悔莫及,手上力道顿时一松。

    “我知道。”慕容复顿了一顿方应。

    自此次宋军前线屡屡告捷,西夏已经几次三番向辽国求援,要他们替西夏向宋国求和。唇亡齿寒,辽国自然不能坐视西夏为宋所吞并。他岂能猜不到?萧峰此来,定然是携了辽帝从中调停,要双方鸣金收兵的旨意。但是有的事情不说破,尚能保持最基本的体面。

    他挣脱萧峰掌握,背过身,疲惫地朝门口方向一摆头,几近乞求,道:“萧兄,让我睡一会儿罢。”

    “退兵吧,慕容。”萧峰沉默片刻,道。“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西夏人、汉人。辽人。不能再打下去了。”

    慕容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他双手挪至背后,撑着桌边勉强立定,用力一摇头,驱散眼前萦绕的一片可疑的黑雾和金星,正色道:

    “萧兄,此行你的身份是辽国使节。收兵这话,不该跟我这样一员武将提起。我的天职是服从,是打胜仗。你若有本事说服大宋官家退兵,届时就算命令递到前线,将在外,君命亦能有所不受。到时候哪怕是君要臣死……”

    “不要再说了!” 萧峰忽喝道,提掌于案上重重一拍,“呼”地立起。案上烛光剧烈晃动,映着他铁青的面色。

    慕容复不响,脊背挺得笔直,不卑不亢迎上他的目光。

    萧峰瞪着他,胸膛不住起伏,目不转睛地瞧了半天,方一字一顿地道:“你变了。”

    “我什么时候变过?”慕容复应声而答。

    他似被激怒,声音高了起来,带了微微的怒气。“我们认识多久了?十年?十二年?萧兄,我问你,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口不对心过?”

    “你睁开眼睛好好瞧一瞧!”萧峰一抬手,指着帐外,一字一顿,无比沉痛地道:“你可知我这一路来,都看见些什么?民生凋零,山河残破,道边累累白骨,耕地无人种收,这些,可不都是连年征战之祸?”

    “非战之罪!”慕容复似忍无可忍,一声断喝。“萧兄!你可记得我们当年在边关征战,所见的惨象?……陕甘边境,那里的村民,胼手胝足,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劳作辛苦,然而为各种差役税赋所累,入不敷出。有的人家穷得全家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十八岁的大闺女、三岁的小儿子,全家挤在炕上,不能下地,因为缺少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