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金光布袋戏同人)【豪药】做人失败

分卷阅读5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到了第二天一上会,他就觉得不对头了。

    在上交所某间大会议室里坐定后,岳灵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进程单。上面安排了四家证券公司在会议上分享心得,九界证券被安排在最后。

    其他三家证券的代表他一看名字全认识,也就火速在会议室里拿视线锁定了本尊。苗疆证券是苍狼,海境证券是欲星移,东瀛证券是赤羽。这几个人手上都拿着或薄或厚的稿纸,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岳灵休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银燕,手上一张稿子都没有,可见是要脱稿演说了。

    他自认艺高人胆大,但不打草稿的演讲,还是面对上交所诸位老师以及各位同行,难免有点发怵。心里佩服银燕真是专业精进,看上去老实巴交,胆子竟然大到如此地步。

    但仔细观察银燕的状态,发觉他却是六神无主,眼神飘忽,全然不像那么回事。

    “你有准备吗?”岳灵休推了推银燕。

    “唉,岳总。”银燕低下头,拿手指在鼻子前蹭了蹭,实话实说,“我把稿纸忘公司了。”

    第一个分享经验的是欲星移。海境证券信誉资质良好,近三年受托的债券里没有一只违约的。因此欲星移腰板挺得老直了,对自己公司怎么防范风险、化解潜在危机,滔滔不绝,末了还配上两个案例,讲得相当生动,旁边听着的交易所女老师都不住点头。

    后面苍狼和赤羽所在的公司,近三年各有一只债券违约,但是处置及时得当,没有给投资者造成实质上的损失。两人各自就那只违约债券进行了深入分析,还把公司新制定的相关规则叙述了一通,也算交了差。

    雪山银燕,前几分钟勉强维持着淡定从容,此刻更是八风不动,怀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如旭日般从座位最后一排升了起来。

    “这次让我们九界证券分享经验,不是因为在违约风险控制方面有卓越表现。而是因为……我司去年违约债券支数最多。光2016年,我司受托的债券中就有10只发生违约,将近一半了。”说完银燕不好意思笑了,为了缓解尴尬,还发出了“哈哈”的声音。

    大概没见过这样分享经验的,坐着的同行们还有上交所老师有不少也低下头笑了。

    银燕看着大家的表情,觉得反响似乎还不错,因此重拾了些许信心:“我们的经验是,一旦发现债券违约,一定要立即跟交易所沟通,马上停牌,否则找上门的投资者会以几何形式增长。这点,我替我司同事谢谢交易所!”

    因为知道他们是一窝的,交易所老师听了以后忍俊不禁地看了旁边的岳灵休一眼,然后转头问银燕:“你们有只债,叫14烛阴债,最近也违约了,你们这边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银燕先是一愣,然后拿手肘杵了杵岳灵休。很显然,银燕对这只新违约的债券是一无所知。

    我日。岳灵休心里骂了一句,怎么又一个违约了?元邪皇还要不要公司了?

    银燕很正直地看了老师们一眼:“这就交给我的同事岳灵休回答。”

    然后他,坐下了。

    岳灵休万分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我今年7月刚回的公司,这种倒霉的汇报工作为什么要交给我?

    于是岳灵休站起身后只是一阵搓手:“我也,哈哈哈哈……我也不是很清楚,哈哈哈哈。”一场大会就这么糊里糊涂、但又气氛热烈地结束了。

    从交易所出来,天下起了暴雨,岳灵休抬头看着漫天雨幕犯起了愁。好在银燕带了把伞,从后面一声“岳总”赶了上来。正走到交易所正门口准备撑开伞,银燕就接到了元邪皇的电话。

    交易所楼下没有地下车库,车都只能停在外面的公用停车场地上。岳灵休撑着伞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银燕没跟上来。转头一看,刚打完电话的银燕面如土色地跟在后面,和他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共撑把伞怎么了?扭扭捏捏的。”岳灵休冲他招了招手。

    银燕摸了摸额前被雨打下的一簇头发说:“我想让自己看起来惨一点。”

    最终银燕挤上了岳灵休车的副驾驶,全身都滴答滴答的,像刚耕耘回家的水牛。

    按之前打算,岳灵休先送银燕回办公楼,然后驱车赴约。晚上他要和别小楼李剑诗夫妇吃饭,餐厅定在利苑,从交易所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车程。但雨下得又急又密,挡风玻璃模糊一片,雨刷刚擦出一块明镜,就很快又被大雨覆盖了。路上的车辆都降低了行车速度,在各大主行道上大排长龙。

    银燕滑开手机,看了眼天气预告:“今天橙色暴雨预警。”

    最近全国多地大降水,报纸上时不时有“去武汉看海”、“去杭州弄潮”这样的报道。很多不在当地的人看新闻都是图个热闹,配图上在街道上划水的、滑气垫艇的、s忍者龟的、抱着大树拿着话筒撕心裂肺做报道的,都够办公室里众人乐上很久。

    等乌云落到了自己头上,这下大家可就乐不起来了。前后车大声鸣笛,噪音黏着雨水,粘在耳膜上,让人心烦气躁。

    “杨浦区的大学校区都捞鱼了。”银燕开始浏览各大网站上关于上海暴雨消息的实时更新。

    岳灵休此刻正盯着前方的车屁股出神,心里默念这车怎么还不换道。

    “五角场商场里也进水了。”

    怎么还不换道,你是傻叉吗。

    “唉浦东机场也看海了。”银燕滑到一条最热的动态。

    大傻叉,你换不换道。岳灵休忍无可忍按住了喇叭。

    “虹桥机场更厉害。”

    听到“虹桥机场”四个字,岳灵休顿时转过头,忙把银燕拿手机的手拉到自己跟前低头一瞧。紧接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航线纵横,输入了鸩罂粟的航班号。

    “等下前面那个地铁站放你下来。”岳灵休打了圈方向盘把车换了个方向,“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 银燕觉得莫名其妙。

    岳灵休没心思跟他解释。想到俏如来有个师兄在机场工作,于是他直接拨通了俏如来的电话。

    药监局组织了一次全国范围的专门会议,是有关肺癌晚期特效药临床试验的。鸩罂粟所在的医院是试点单位,肺科主任刚好出国交流,剩下的就数他相关经验比较丰富,因此医院让他代为参加。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虽然快报上显示航班有80可能性延误,鸩罂粟甚至都已经提交了在北京加住一晚的申请,没想到班机竟然只推迟一个小时就起飞了。即便飞机到了上海上空盘旋了三圈才降落,也就多耽搁了二十分钟,旅途一直到这里都像是抽中了ssr。但等舱门一开,乘务员和乘客们拥到门口,就集体傻眼了。

    停机坪上看不到一片路面,倒像是无尽浩瀚的湖泊。远处滑行的飞机,轮胎大半泡在水里,所经之处水花飞溅,光用铁鸟拂水还不足以形容,这鸟还得是疯的。不远处几辆白色的拖车像是鸽子泡在了汤里。

    水面上,两辆摆渡车乘风破浪而来,停在舷梯三十米开外。

    前面那辆车门一开跳下个人,手里撑着把黑雨伞,下地没走几步,整把伞就被吹成个留声机,顺带着连继续前行都无比艰难。

    那人缓慢地往前挪了两步,索性放下伞,勉力在如注的暴雨中站定了,原地转了半圈,借着风力顺了伞骨,才艰难地把伞收起。虽然不再是寸步难行,但没了雨布的遮蔽,他很快被淋了个透心凉。

    排水口处拧着细小的涡,水面飘荡不定,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在水流里挪动。纵使身材高大,水也漫过了膝盖。

    看到挤在舱门口的鸩罂粟,那人在倾盆的暴雨中露出一个被雨水打得龇牙咧嘴的笑容。冲鸩罂粟做了个原地别动的手势,他手里牢牢攥着那柄伞,往楼梯口一步步淌水而来。

    乘客们根据乘务员指示,开始有序而又仓皇地走下舷梯。

    行李箱的两根拉杆已经被飘进舷梯的雨水打湿,鸩罂粟甚至忘记收起便一把拎了起来。他提着拉得老长的箱子,抻直了腿,动作滑稽地一格一格往下走,并时不时抬头看着舷梯外一侧。旁边的乘务员怕这位乘客从楼梯上滚下去,不停提醒他留意脚下。

    那人终于到了舷梯口。他往后撸了把湿淋淋的头发,然后抬起头眯起眼看着鸩罂粟。

    “给我。”岳灵休伸出手接过旅行箱,把手上的伞撑开递给鸩罂粟后,他转身扛起箱子淌着水往摆渡车的方向走。“走吧,赶紧的。”

    鸩罂粟牢牢抓着伞柄在后面跟着。前面那人浑身被雨水浇透,一身笔挺的白衬衫全贴在肉上,勾勒出里面那件汗背心的形状。

    湿漉狼狈的身影看在鸩罂粟眼中,也落进了他心里。

    第六章

    岳灵休一身热气地走出浴室,只有下半身围着块浴巾。

    此刻他正在鸩罂粟的家中。

    外面凄风苦雨,天气坏到难以复加,对他来说却是天公作美,得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那个,小鸩。”他拿着块毛巾捂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步入厨房。灶上两口锅正生着火,其中一口没盖锅盖,里面放着两只削了皮的大白梨,淡黄色的水漫过果柄,正咕噜噜冒着泡。“在煮糖水?”

    鸩罂粟“嗯”了一声,往炖锅里又撒了几粒花椒。“怎么了?”

    “那个,”岳灵休有些不好意思,“能借我套衣服穿吗?什么都行。”

    “我竟然给忘了。”鸩罂粟小声地自怨了一声合上锅盖。把两边的火都调小后,他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转身去了卧室。

    鸩罂粟家是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只能供一个人洗澡。两人从机场回来时,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在浴室门前左右谦让了一番,鸩罂粟的胳膊拧不过岳灵休这条大腿,被推进了浴室。

    和打仗似地洗了个澡,浑身冒着烟出炉后,鸩罂粟在客厅看到了身下已经汇聚一圈雨水、如嵩山般盘腿坐在地砖上的岳灵休。一股山不转水转的气势登时扑面而来。他当即手忙脚乱地翻出一条穿松的内裤和一条新的浴巾,便招呼岳灵休赶紧去洗浴。于是便造成岳灵休现下如同罗马雕塑一般的遭遇。

    因为体型差异,鸩罂粟翻烂衣柜只能凑合出一套穿大的体恤和睡裤。宽松的衣服套在岳灵休身上立刻显得挤促起来,鼓涨的肌理崩出起伏的弧度,随着一呼一吸,在单薄的布料下做出协调的脉动。

    鸩罂粟的眼神也随着这一呼一吸慢慢变得有些古怪。

    顺着意味不明的目光,岳灵休莫名其妙地抬起手巡视自己的身体,还摸了摸肚子,确认自己身材尚可,并且没有大腹便便。

    这样的动作更像是在炫耀。

    于是鸩罂粟嫌弃地啧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厨房,然后端出两碗面条。

    “你先吃着,吃完了锅里有冰糖炖梨。”鸩罂粟放下碗,脱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然后快步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搭上锁。

    人有三急,因此岳灵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低头慢慢吃起面来。

    面放在清汤里,洒一把葱,淋几滴香油,上面还盖了个红烧的溏心荷包蛋。大概在刚才的凄风苦雨里挨了不少罪,清汤挂面吃在嘴里也别有一番滋味。

    岳灵休一开始只是几根几根地往嘴里吸溜面条,还时不时抬头往卫生间的方向看。吃了几口后,他索性端起碗,呼噜噜地大吃起来。等鸩罂粟回到餐桌上时,一碗面已经被他干了个底朝天。

    “厨房里有糖水,你端出来吧。”鸩罂粟拿起筷子把面条在汤里拨开,然后低下头,开始不急不慢地吃着。

    岳灵休答应了一声,便盛了两碗冰糖炖梨出来,一人跟前放了一碗。

    糖水里的花椒都被挑了出去,但难免还有漏网之鱼。岳灵休不小心咬破一颗,舌尖如同过了微电流一样。他难耐地咂了咂舌,端起碗把冰糖水一饮而尽。

    “还要么?”鸩罂粟瞄了眼他的空碗,然后把自己那碗面推了过去。“每碗放了四两面,我顶多只能吃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