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漫同人)国境以东

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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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每位帝国臣民来讲,为天皇陛下与帝国奉献、尽忠与光荣牺牲都是义不容辞的神圣使命!而你们,臣民中更为优秀而特别的臣民,则更有机会去尽到这样的义务,也更有机会得享这份光荣……”

    本田菊维持着标准的军姿,全场的人都听得聚精会神:“你们今日的选择是你们一生的光荣,这份光荣也同样惠及你的家人与友人……今后你们在陆士会接受严苛的考验……这些考验是顶天立地的帝国军人必须历经的磨砺与洗礼…在坚守隐忍之时,你就是在遵循武士道……”逐渐地,大久保浑厚的低音沉到了湿润的空气中缓缓隐没,本田菊不着痕迹地走起了神。他总觉得似乎站了有一个世纪之久,双腿麻木,整个绷紧的脊梁像是被冰冻住般僵冷,紧贴在身子两侧的指尖微微痉挛着。

    “……无论是风吹雨打,你们拼搏习武的步伐都不该有丝毫怠慢!无论是天旋地转还是山崩地动都要记住应谨守的大和魂!辜负天皇陛下的荣光永远是罪该万死之事!”大久保的声调越提越高,也越发在耳畔清晰起来。本田菊喉头干涩,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颈,使他呼吸不顺、气息紊乱。或许是最上方的一颗制服钮扣实在是太紧了?他有种想解开那颗纽扣、脱下这身制服的冲动。

    “……为了天皇陛下献出全部吧!为了帝国而肝脑涂地吧!这就是我们生为日/本国民至高无上的荣光啊!”

    大久保声嘶力竭的呐喊充斥在本田菊的整个空荡荡的脑海里,本田菊的鼓膜剧烈地震动起来,他模糊的视线中,大久保正径直扬起手臂大力一挥:“让我们一起高呼:天皇陛下!万岁!!!——”

    一股狂热的气息正如无可抵挡的浪潮席卷全场,一秒钟后,掀天声浪霎时间爆发,整个陆士的上空都被堪比爆炸的热量充斥着,空间在变形、时间在扭曲、世界在膨胀——

    “天皇陛下!万岁!!!——”

    “天皇陛下!万岁!!!——”

    “天皇陛下!万岁!!!——”

    在本田菊眼前,无数双手臂不可思议地整齐地举起又落下,犹如龙卷风般搅动着浑浊的空气。所有的逻辑与理智都被这排山倒海之势尽数卷走,一种毫无义理可循的冲动在胸中激荡翻涌。有的人用尽浑身气力、汗流浃背,有的人脸色通红、眼冒血丝,近乎于神智尽失,有的人甚至于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本田菊回过神时,他的手臂举到麻痹、他的嗓子喊到嘶哑,他的双眼瞪到干涩……他觉得他也几乎被征服了。

    ——不过为什么是“几乎”?

    开始全体齐唱国歌《君/之/代》之时,本田菊冷却下来的头脑中冷不丁儿地冒出了这样的问句,一种微妙的惶恐占据了他的心房:

    所以说,这其中定是有哪里搞错了,这分明是不合理的。从那些冠冕堂皇的激扬言辞中,他看不到未来。

    (3)

    王湾今日一醒,心情比前几日要明朗。她在本田菊的宅子内闲逛,和年轻侍女攀谈起来。侍女领着她往楼下的茶会所转了一圈,还从和善的老妈子那里捞了些甜品。所有人都误会她是本田菊的情人而对她十分客气,她之前的种种担忧也烟消云散。但硬要说的话,不协调感依然是有的。她还是没能完全接受自己就这样彻底告别了那个家,告别了王耀。

    王湾悠闲地踱到了起居室,刚想开门,直觉又使她的手又触电般缩回。下一秒门就打开了。王湾怪讶地望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陌生女人,她匆匆地瞥了王湾一眼就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把时间轴往回拨半个小时,本田菊一回到住处后就到起居室泡茶。刚泡好一壶龙井,樱就守时的出现了。她身着一身灰黑色的和服,既没刻意乔装打扮也没任何异样神情挂在脸上。这个女子总是顺着眼,在本田菊面前更是如此:“今日一早就接到了大尉要见我的通知,大尉特意找我来,是什么事?”“这次叫你来是想说家事。”本田菊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家事?莫非……”“昨日接到电报,长兄已经抵达了满/洲。他在电报里说了,要把你接到他身边,”本田菊抬眼,“我正好也准备代表司令去满/洲处理和磋商接下来的一些事宜,所以顺便和你一起动身。”

    本田菊呡了口茶,猜测着长兄本田兰应该还是心存芥蒂,否则不至于如此强硬地要求本田樱回到他身边。樱娥眉微蹙:“大尉还是在这边驻扎着,不是吗?”“长兄想让你脱离军队后就陪伴他吧?”本田菊移开视线,不用看,樱的神情想必是极不情愿的。

    “然而…为什么……”樱恨恨道。“利用你的特殊身份。你们的夫妻关系不一开始就是为此而考虑吗?如今满/洲那边已经完善了,当然就要接你过去。”“果然。我的最大价值也就在于此……”樱咬住了下唇,目光对上本田菊深幽的黑瞳,令她失望的是那其中没带有一丁点儿情绪。或许于本田菊来讲,这事无足轻重,然而本田樱却有如临末日之感:这次要是去了满/洲,到那可恶的本田兰身旁,她怕是永无翻身宁日,也再不能与本田菊有这样面对面的机会。他们两兄弟关系疏冷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本田菊与本田兰之所以闹得那么僵,也确有她的因素。

    樱心乱如麻,她朝本田菊的方向挪去,凑近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大尉为何不拦住我?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就是在这做着祸国殃民的特务也不想在他身边!”本田菊躲开了她殷切的目光:“我不能。因为……不,没有为什么。唯独此事,我无法做主。”本田菊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樱总算忆起了三年前的什么事。一瞬间,她乱了。

    本田菊见她极为迅速地变了脸色,青白色攀上她原本还存有一片淡粉的双颊,盈满了抵触与无望的黑色眼眸衬得她整张脸比搽粉的艺妓看上去更为惨白。她恭谦地垂着的眼角似是马上就要渗出几滴泪水来:

    “既是如此,我也没不依的理由。”她的音节打着颤,尾音在悲戚下近乎黯然销匿,让本田菊胸口兀地一阵翻涌,“只是关于那些情报工作,大尉可是想好了接替我的人选?”

    “无妨,我想要的数据都已经得到了。”本田菊心里隐隐地感到不舒畅。樱又微张着两片丰腴的唇瓣,勉强挤出了“告辞”,殊不知这在本田菊听来是多么颓然又添堵。樱起身时发出的窸窣声令本田菊有些失神,他也跟着站起身,望着这位女子的乌黑秀发、清丽愁容,想说些安慰或表达歉意的话,但全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又何以感到负疚?本就和她也只是上下级或是亲戚关系而已。然而……说到底,的确是他负了她。

    樱一出门,王湾就擦着她的肩膀进了门。本田菊看到王湾,忽地一阵心烦意乱,阴沉地跌回了坐席上,粗暴地端起茶杯如喝酒一样一口气饮尽,把茶杯重重地摁在桌上:

    “你去满/洲吗?”

    “嗯?”王湾放下那盘甜点不解地盯着本田菊。本田菊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在下预计后天要动身去东/北,王湾小姐也一起吗?”“但是……”“不用担心,就当作是一次散心吧,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在下还得更费心。”王湾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也对,那就去吧…但……”她止住了声音,抬眼望向本田菊,他整个人的气场似乎比以往要更为冰冷刺人。王湾明明就在答应他一起去东/北时还怀有一丝庆幸和期待,但此刻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安令她芒刺在背。

    「3」

    六点整,集齤合铃响。陆士的宿营区随之喧闹起来,为了准时到位,本田菊一般都会在五点半左右起床,洗漱完毕后将仪表和精神面貌调整到最佳状态。

    六点零五分,所有队列集齤合完毕。朝仓少佐向精英旅说明一天的安排并喊几句振奋人心的口号提提士气。

    六点十分,开始环场跑十圈。每跑过半圈就死命地齐声大呼两次“天皇万岁”,一场下来要喊四十句。总有人跑到后期就提不起声音,但若是谁不尽力发声被朝仓少佐发现,那就是加跑的严惩。

    六点半,环场跑结束后稍事休整便排队前往食堂吃早餐。固定座位与轮值人员,进餐过程中不得交谈,从打饭到吃完收拾餐桌,整个过程不得超过十五分钟。

    六点五十分,整顿完毕的精英旅开始了一天的学习与训练。一般情况下,上午都将会是体能与技巧方面的实践训练。作为需要全修的士官候补生,训练包括骑术、剑术、格斗、射击、各类武器运用、列队等繁多的例行项目,必要时会有实时测绘、基本航空学实践、战地演习等辅助项目。

    十二点半,午餐时间,限时二十分钟。

    下午一点,回到宿营休整,限时十五分钟。

    下午一点十五分,开始半个到一个小时的在荫凉处的静齤坐休息。要求鸦雀无声,始终保持标准的正坐姿势。

    下午两点整,大部分文化课程开始进行。学习的科目包括战争史、战术学、工程学、交通学、医疗学、外国语(主要是中文与英语)、一般科普教育、军工技术学。必要时会安排有关的实技演练。

    晚上六点半,晚餐时间。限时二十分钟。

    晚上七点整,思想教育与文化活动时间。在本田菊看来就是聚集所有人宣读最新的战报与天皇意旨、齐声喊万岁并唱军歌。

    晚上七点四十分,自由活动时间。

    晚上八点整,集齤合,听朝仓少佐的一天总结发言和对明天的指令。公布今夜的哨岗与巡逻担当,以及明日三餐、场地清扫的轮值担当。

    晚上八点半,回宿营休整。洗衣服、洗澡、写思想报告,整顿宿营内务。教官会例行巡逻检查内务状况。

    晚上九点半,准时熄灯睡觉。

    对于自幼便接受了武藤将军的严格训练的本田菊来说,陆士这样严苛的日常训练也本应不在话下。但当本田菊真正开始投入到这样的集训中去时,才发觉那过程的辛劳与对人意志的消磨超乎他的想象。比起要求严格、容不得半点松懈的训练和对文化课程,成日充斥在他耳畔的口号、需要被奉为真理铭刻在心的“精神教诲”,对他来说才是难耐的折磨。

    正式开学第一天的晨跑里,本田菊被指为领跑。晨跑十圈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但要他忘乎所以、声嘶力竭地每跑半圈就大喊两次“天皇万岁”却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

    一张口,胸腔中存留的氧气就随之迅速流失,旭日当头下,晕眩感让人几欲气绝,本田菊的喉头干涩得好似有黄沙填满,根本无法发出像样的音节。第一圈下来,本田菊带动整个队列的喊声都是有气无力的,朝仓少佐十分不满意,虽然他没直接对本田菊破口大骂,但他指着整个队列说他们愧对天皇时,本田菊已经明显感觉到他在警告自己。于是本田菊也只好咬牙强打起精神,忍住那股涌上头脑的不适,竭力嘶吼着。

    在晨跑结束后,他面无表情地跟朝仓少佐传达了不愿担当领跑的意愿,于是领跑被换成了小野九州。然而口号自然是每天都得尽力去喊的,关于忠君重道、为国玉碎的思想也照样是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的。比起他人一股脑扎在了那些激进思想中深信不疑,每每那样的话语被重复时,本田菊却感到芒刺在背。

    为什么只有他会有这样强烈的不协调感?恐怕是因为他本就是个异类。当从来都妄自尊大的棱角被粗暴地打磨平整时,隐隐的痛流遍浑身。

    渐渐地,在这如燥热黄沙般波澜不惊的、干枯的、一成不变的时光中,连那不适感也被消磨殆尽了。空虚、寂寥、悲伤或快乐的情感无踪可寻。他只在隐约间发觉他内心的空洞越发扩大,但处于恍惚状态下时——例如边喊口号边晨跑时、汗流浃背却在耳边听到响亮的军歌时、思想教育时间里听取军情战果时…他产生了空洞已经完全被填补的错觉。

    本田菊深植于心的自我意识依然在进行着微弱的抗争,可他逐渐地力不从心,毕竟这种抗争持续了太漫长的时光了。他被麻痹了、感到困倦不堪了,终于要支持不住了——他心中那片孤独的圣域正摇摇欲坠。他几欲将那些自我的坚持连同他曾奉行的真理都忘得一干二净。

    统一熄灯后,他或是躺在床铺上呆望着上铺的床板,或是迎着晚风站岗巡逻。他有意无意地忆起那段有关王耀、有关他第一次爱的人的往事,以此拒绝遗忘。

    随着一个学期的时光在指尖漏走,本田菊终于要淡忘了那个让他落泪、让他痴迷、让他伤悲又无比欢愉的人了。

    他在夜深人静时绞尽脑汁地回想关于王耀的记忆的起始,又费力地揣摩那时的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境。他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脑袋中关于王耀的鲜活记忆、散发出青春气息与满溢温柔的记忆,那样的记忆于他来说渐乎沦为了遥远缥缈的幻境。他知道他的头脑、他的心都在这夜以继日的洗涤与打磨下变得僵冷机械……

    ——他就是一台机器、一个符号、一粒小小的沙子!是千万分之一、是人海中的一员!心怀天皇,恪守天职。玉碎尽忠,万死不辞!

    ——但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冷彻的心依旧残留着微弱的杂音,不停地用虚弱语气重申着、坚持着:

    这并非是他所希翼的未来!

    (4)

    樱失魂落魄地从人事管理科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肩膀擦着墙壁,勉强还维持着冷静。她刚刚以家中告急为由请辞。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辞而别,但她想,一件事要有始有终。

    樱停住了步子,她抬起头,阴着一张脸的阿尔弗雷德挡住了她的去路。

    樱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怎么了?琼斯先生?”阿尔弗雷德微微低身,将脸凑近了她:“是你吧。”“什么?”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阿尔弗雷德冷哼了一声,他整个人跟平日里的爽朗截然不同:“我想起来了。本田菊第一次来这时就是由你接待,除了你,还会有谁把那些帐户的数据泄漏给他?”樱答不上话,她不明白:这和阿尔弗雷德又有什么相干?她不耐烦地小声嗫嚅着:“我不明白你……”“你这是要去哪?”阿尔弗雷德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不是工作打扮,而且今日不是你休假吗?”樱失去耐性,干脆地绕过阿尔弗雷德,同时低声说:“我已经请辞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阿尔弗雷德反手拉住了她:“你是特务。”“是又如何?琼斯先生这种专门处理‘特殊事务’的人还需要吃惊这一点吗?”樱欲图挣开阿尔弗雷德的桎梏,却发现他的力道大的惊人,一发力把她抵到了墙上:“所以说你就是在帮本田菊做事?是你把关于王耀、王湾的资料给了本田菊。”“是,我是,”樱深吸了口气,后半句还带着些许怅然哀婉,“但恐怕往后也不再是了。”阿尔弗雷德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的双手发颤,樱的肩头一阵疼痛。她用尽浑身气力推开了阿尔弗雷德:“够了!让我走!”“最初就是为了这样才来到花旗银行?”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如一根针,缓缓刺入了樱的心里。她有些错乱地扯了扯头发:“不。我本来学的就是金融专业,当初来谋到这份差事,并没有说是…但…既然是大尉找我,我自然是听从他的。”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帮本田菊?你与她……”“这和你无关吧?”樱整个语调都冷了下来。阿尔弗雷德不甘示弱,直直地迎上她锐利的目光:“那么你和本田很熟?那该是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

    “可笑!你充其量就是在美国与大尉相处了一年,你又能明白他什么?!”樱兀地就激动了起来,提高了音量,“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大尉是日/本的名门望族!你也不会明白当今本田家蒸蒸日上!正因如此……他的命运就注定是成为一个军官。”阿尔弗雷德因这话而怔住了,一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樱咄咄逼人地继续道:“你觉得自己很了解大尉!他在去美/国之前就早已被授衔了,而后到了哥伦比亚大学都肩负着学习工程的重任。你所看到的,只是他的一个假面。真正的他你却一概不知,但,你也没必要知道,因为这并没有好处或任何意义对吧?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大尉如何,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樱轻蔑地扫了阿尔弗雷德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消失在走廊尽头。阿尔弗雷德感觉头重脚轻,他微微喘息着,怎么也无法平复急剧跃动的心跳。愤怒、怪讶正占满了他的头脑,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与愚弄。樱说得自然没错,他竟胆敢把一个丝毫不了解也对自己没有丝毫情谊的日/本军官当成所谓值得交心的挚友。每当本田菊在自己面前露出得体的浅笑时,他是不是都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的天真、愚蠢呢?他咬牙切齿地闭上了双眼,一面提醒自我保持冷静,一面五指攥拳用力到青筋爆起,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到墙壁上。

    樱喘着气,急促地、马不停蹄地下到了一楼大厅,在踏出大门口的一瞬间,她脑子里蹦出刚刚自己去奚落阿尔弗雷德的话。她有什么立场去说一番话呢?

    她脑海里满是本田菊如墨画般的眉眼、如刀裁出的发鬓、怒时极哀的黑眸……那到底是假面还是真实的?

    樱眨了眨眼,发觉泪水早已遍布整张脸庞。

    倒映在本田菊眼底的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真的就安心了呢?

    十三、为什么战争?

    (1)

    随着车轮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整辆火车在雾气中缓缓地停住了。王湾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大氅,一下火车,料峭寒风就随着迎面扑来的灰雾灌入了她的身子,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恭候在站台的士兵五六个排成一列,在本田菊刚探出身子时,就在口令下整齐划一的并腿敬礼。

    本田菊的脚步停在了领头的、前来接应的司令副官跟前。副官口气生硬地说道:“本田上尉,我是受大岛司令的命令来安顿您的。”“司令有什么打算吗?”“天色已晚,司令命我安排好本田大尉一行人的住处。明天司令将亲自邀请您以及本田兰总裁一起共进午餐。”

    听到“本田兰”这个名字,本田菊身旁的樱抖了一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是樱夫人吧,”副官转向樱鞠了一躬,“总裁的车就在火车站外等候您。”

    副官做了个“请”的手势,本田菊刚迈动步伐,就惊讶地发觉樱暗暗地把住了他的袖口,神色黯然。

    本田菊能理解她的害怕与不甘,毕竟那桩婚姻本就是她被迫为之,可如今,他又哪里顾及得到这些?他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樱。

    从王湾的角度,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她都看得一清二楚。王湾心下一阵狐疑。虽樱是本田菊的嫂子,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远非名义上的那样简单。本田菊略显微妙的态度令王湾生出一丝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