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如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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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师傅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师傅满意的神情,才知道背过上万次的情之经,真正的意义何在,现在,显然自己已经做到了,但做不做得到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现在,阿舍又想起了一切,所有的一切,他自己从不曾见过的许许多多。

    是夜,小和尚冷汗津津、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问归在外侧,手臂支起额头,杳有兴味的看着小和尚不知觉间,往他的方向不断靠近,像是怕极了,想要寻找陪伴;又像是冷的不行,企图靠近火焰。

    问归用手细细的在空中描画他的眼睛,这种熟悉感到底是哪里来的?还有莫名的亲近感?

    虽然失忆,却不会改性。问归自问绝对不是只爱慕脸庞的肤浅之人,也并非真正的温雅和煦。但是,在小和尚面前,他这张脸,单单这副空空的皮囊,自己就有种强烈的占有欲。自己真实的是什么样子,问归是不知道的,想必该是在他面前装了千千万万年,已经成了浸入骨血的习惯了罢!

    在他面前,他,是谁呢?

    问归却未能抓住这一点信息,去刨根问底,因为他听到一个号召,那号召的吸引力不可小觑,直接抓住了他的灵魂,他意识清醒的抵抗着,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跳出窗户,跳跃间,已是在远处的飞檐走壁间消失不见。

    天上一轮圆月,这是十分稀罕的。因为,在柳家之外,再看这月亮,却是正常日子里应该有的镰刀弯弯模样。

    白裙飘飘的少女坐在院子里巨大的假山上,手持一管玉笛,有着特殊韵律的乐音流淌而出。感受到气息,少女收了笛子,莞尔一笑,画着黑黛的细长眼尾朝着来人的方向眨了眨,好似蝴蝶振翅欲飞时,巨大的黑色羽翼。

    问归站定到假山旁边的一个亭子里,背着水,看向灯火下泠泠的水。柳心慈轻移莲步,行走间步步生莲,裙裾摇摆,实是美不胜收。

    ”主人“柳心慈走到问归近身处,直直跪下,膝盖砸到白玉石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这看着娇柔美丽的少女却好似根本不觉得疼一样。

    问归转过身,挑了个干净的位子,一撩白袍端方坐下,“姑娘莫要乱喊,小生惶恐。”说着惶恐,问归看向美貌少女的神色间却满满都是锋利的审视。

    柳心慈历时幻化成原来的模样,黑屋缭绕过后,一点一点的坚硬肉块慢慢显现。美貌无双的少女仿佛揭下了厚重的美人画皮。

    眼前跪着的,是一个浑身坚硬肉块,晕黄眼睛,掌似鹰爪的怪物。

    问归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想着这怪物信誓旦旦的样子,自己不知道能听得了多少消息,于是扬了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怪物继续说。

    “主人,你千年前被压入万埃之底,趁着交战之际,那舍利子无暇分心,偷偷的渡我们一缕神识,只说要寻好一段阴气强盛之地。而今你虽败之,却是保存了本原,破结界而出即是或早或晚的事。”这怪物小心的觑着问归的脸色,看他没有因为听到那个声音,而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说话便又大胆了些。

    “主人,你被那舍利子一双神目做阵眼,封入万埃之底后。那舍利子不知怎的,同佛祖起了争执,被赶下凡去。要兄弟几个说,就是罪有应得。”怪物想着多在主人面前表现表现,以后主人光复,自己就是一个头一份的功劳,就越发卖力。

    “哦?”问归嘴角甚至带了一抹笑意,十分心情愉快的样子。

    “那舍利子何罪之有?”

    另一侧,小和尚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挣扎起来。“不是,不是,不是我!”,忽而睁开眼睛,已是妖异的血红色。

    “哈哈,哈哈哈哈!”

    小和尚衣襟散乱,朗声大笑,手指紧紧抓住床板,用力间,木材锯刺深深扎进肉里。小和尚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

    妙法圣僧坐于莲花垫上,忽而星轨有异,倒行逆施,行为无律。迅速闭眼掐算,不多时,已是一口热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门外随侍的小童听到声音,立刻推门寻了过来,就看到胡子花白的妙法,歪倒在莲花垫上,胸襟前,前方不远处,而是大片大片的血迹蔓延。

    “师傅,师傅,我去叫几个师兄。”小童子扶着妙法坐正,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冲。

    “阿舍,阿舍,终究,终究”已是又复倒地,昏厥过去。

    ☆、朝晨星且终暮古·7

    万事皆有因果。从前你教我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是一句天大的谎言,我侯了你这么久,你从未回过头,若不是我次次维系,你怕是要把我忘的一干二净。——血蛟。

    圆圆肉肉的脸蛋眨眼间不断瘦削下来,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鼻梁挺直俊秀,薄唇泛着樱花似的浅粉色,小巧的下颏圆滑精致。

    双目泛着血红的妖异颜色,眼角慢慢流出血泪,与右眼角的血色泪痣相得益彰。阿舍迅速长大,体内爆发的煞气把灰色的僧衣撕裂,凌乱不堪。

    般若在隔壁的房间,感到异动,立刻赶了过来,就看到一个精致少年模样的人,附身趴在床柩上,面色极其痛苦,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到地上。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般若,闪着莫名的、诡讵的光,还带着殷红血色的薄唇扯出一抹笑,“般若仙子”,却是猛然倒下。

    柳家后院,柳心慈又恢复了娇美的少女模样,跪在地上,满含敬仰的看着问归。

    “你说的这些,我一点也不记得。”问归直直的盯着对方。

    柳心慈着急的想要解释,当下就拿出了一个被锦缎包裹着的小布包,双手奉上。

    “主上,您临战前不久,还把这个布包放到秘境里,说要把这个气息炼化到自己的本命精元里,千秋万载,绝不能忘”。

    问归接过布包,拆开长长涤条,里面却是一束发。

    “次日那无耻仙家便攻了上来,一片狼藉之后,属下残月趁着难得的机会,把这物什拿了出来。原主上知道会与那舍利子一场大战,你死我活,故存其气息,待东山再起之后,必报此仇。”柳心慈,一腔话说的,手掌紧撰,青筋毕露,在娇美的面容上,显得异常的阴森诡异。

    “那我的记忆?”问归在那束发上感受到了小和尚的特殊的气息,自己对这自称下属的人又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想知道当时自己和小和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心慈小心的运起灵力为问归查看,一下子释放出大量精纯的瘴气,猛然钻入问归的识海。

    若说阿舍被瘴气入侵,如埋下一颗不定时的□□,因其生来相克。那问归瘴气入体,却有种难得的通体舒畅,只感周身灵力充沛,识海中枯竭、撕裂的地方迅速的被滋养。

    随着瘴气的涌入,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闪现。

    自己一身肮脏的站在污水中,被人猛力一推,倒在污泥中,细幼的手掌被尖利的碎石划破,一瞬间血涌了出来。

    身前把他推到的一身红衣的女孩,凶巴巴的叉腰瞪着他,身后还护着一个白白净净像是树上初生梨花一般的男孩。

    “阿舍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女孩努力的做出来勇敢强壮的样子,看着污泥中的他,厌恶深处有着恐惧。

    他倒在污泥里,低着头,赤红着眼睛,尽量不引起关注的擦着自己,满是泥点的脸,可是手上染了血,却是越擦越脏。

    他发现自己手上的血,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紧紧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对面的小男孩却是小声的安抚了女孩几句,走上前来,把他拉了出来,拿着自己的帕子轻轻的为他清理脸上的脏污。“阿蛟,你别生气,般若她刚才是被你的尾巴吓到了。”

    般若撇撇嘴,跟在男孩身后,用手抓住他的灰色袍子,时不时厌恶的看他一眼,又飞快的转过脸去。

    阿舍用力拉了拉,却发现污泥里的小孩子却动也不动,他似有所感的弯下身子,看他的神色,就发现对方通红的眼眶。

    阿舍轻柔的给小孩子擦了擦快要砸下来的眼泪,“阿蛟别伤心,般若刚才说你的尾巴很恶心,她是骗你的,因为她没有尾巴的。其实啊,啊蛟的尾巴可漂亮了,就像是,像是我在天海里看到的星轨变换的形状一样。”

    小男孩任由阿舍把他拉了出来,三个孩子走在路上,女孩拉着男孩子跑跑跳跳,后面跟着一个衣衫脏破的小男孩,脸上却挂着笑意。

    那个小男孩就是我,阿舍还是阿舍,般若即是般若。原来这么久远的交集啊,怪不得,怪不得。问归摇头轻笑,又想起来泥污中的自己,还有为自己擦拭的小阿舍。忽而觉得酸楚。

    各种各样的片段在脑海里飞驰,忽然问归看到举剑相向的两人。一身血污是自己,双目空洞,流出血迹斑斑,是阿舍。自己飞速下落间,忽而在狂风呼啸间听到一生呢喃,“啊蛟。”

    问归迅速睁开双眼,打断了柳心慈的传输,他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白袍,带起一片褶皱涟漪。

    够了,这就够了。记忆到此为止吧。

    心潮翻涌间,强烈的、复杂的感情掺杂着、熔岩般在血脉里奔腾,毁天灭地的爱恨,自身的灵力暴涨,问归忽的一掌拍向假山,巨大的假山立刻炸裂。

    柳心慈马上跪下,头低着,不敢发一言,心中却道,主上是真的快要回来了,往前主上发怒时,皆是不发一言,忍无可忍才会无声发泄。

    柳心慈偷偷的往上看,果然看到问归慢条斯理、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擦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

    占地数千亩的柳家府邸,位于中央的后院,传来这样的巨响,却无一人上前查看。

    问归的气场和神色好像忽然间变了一些,更加冷漠,难坻的凉薄。他一袭白衣坐在那里,周身无什么装饰,却觉得是在厮杀过后、死寂平静中的战场,锋芒毕露,不可直视。

    “你怎么会在柳家?”

    柳心慈,立刻把这些年自己所做所为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柳家是萍居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万贯家财,奢华无比。

    柳心慈是柳老爷唯一的孩子,再加上有经商的天赋,自小千恩万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柳老爷都想办法去摘了来。她又生的花容月貌,更是惹了无数的青年才俊纷纷上门求取。

    即使柳心慈沉迷男色,家中眷养许多美男子,还是遇到的每个男子都对她言听计从,表现的沉醉痴心。慢慢的,心中的狠辣和唯我独尊的性子越发不可压抑。

    母女两个为了能独占柳家的家产,自小就将柳老爷各个姬妾的孩子毒死腹中。长大后,更是视人命如草芥。

    那时候,残月正奄奄一息的寻找寄居修养之所,恰寻到柳林外。当时旁边小阁楼里有浓重的血腥煞气,残月寻气息而入,就看到柳心慈正一刀一刀切开一个貌美女子将要临盆的小腹,那女子声嘶力竭的痛呼和挣扎。

    鲜血溅的柳心慈白色的衣裙、干净美好的脸上,柳心慈毫不介意,还是一刀接着一刀“许郎他屡次拒绝我,我都为他散尽家奴,他还口口声声骂我□□狠心。我现在便真的狠心看看,把你和他的孩子都送去给他看看,哈哈哈哈。”美好的脸上,有着疯狂的笑意,印堂青黑,已是欲孽深重之相。

    那貌美女子力竭的躺在床上,形容狼藉,还是娇美可见,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的说着“柳心慈,许郎说你毒妇,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立下誓言,说我们一家人生同眠、死同穴,就算是在后世的典谱上,都是写在一起,这样便没什么好怕的。”

    一刀猛然刺入少妇心脏,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说话间,已是口齿不清,“许郎!我不悔!”

    柳心慈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双目赤红的猛然把刀拔出,又接连刺入,嘶哑大笑,状如饿鬼。

    就是这时,柳心慈心如魔障,残月迅速钻心而入。

    讲到这里,残月颇为叹息,柳心慈生着一张观音芙蓉面,短短20载,却杀孽深重,自己这正儿八经的瘴气脏污所生,甚至都惊异于她的狠辣可怕。方知,真正的人不可貌相,一个人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万万不敢说知道。

    感叹完残月继续说着自己接下来的作为。

    残月上身后,靠柳心慈心中源源不断的欲念滋养,很快已是功力恢复,可以吞噬本体,占身而生。

    这时候,柳心慈越发丧心病狂,寻求药师,想要长生不老,还寻到了一个据说是得道之人,而今已经几千岁,却还身强体壮。

    残月藏在柳心慈体内,分明看到那个健壮老者,意味深长的眼神,把药递给自己后,附身自己耳边“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朋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