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如一快穿

分卷阅读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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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老道相助之时,可移步圣殿,老道必扫榻而迎。残将军。”

    待那人出门之后,残月迅速吞噬了柳心慈的本体,并放出话来,自己已经寻得长生不老药。此后,只做了柳心慈而活,暗中寻找之前的血蛟魔皇的旧部,准备着待主上醒来。

    问归颇为仔细的打量残月,“你为什么这么忠诚,这么多年的奢华日子过的不好吗?”

    残月惶恐的深深跪下,“主上言重,残月本是一缕将散的母子怨魂,生来即感情深重,得主上相救,发誓永生永世,跟随左右,赴汤蹈火!”

    般若扶着阿舍躺好,却是坐在床上,细细的看他。阿舍,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这颗哑珠现在会亮。

    抚摸着脖颈儿上,发出灼热亮光的珠子,般若又想起来大使者在自己身受圣女时,对自己说的话,“圣女,等你有一天遇到能让这颗本命珠发亮的人,那就是你的前世之因,想要了结因果,高位通道,就千万别心软。”

    窗外的月变成了半红色血月。血色为煞,半圆是异,此兆乃大凶。

    ☆、朝晨星且终暮古·8

    记忆可以丢失,那种骨血里的情绪和气质,却永远如影随形。所以,我看见残月,知道自己的身份,丝毫没有意外之感;

    正如,我看见你和般若,亲密相伴,没有消磨掉一丝的,怨恨!

    ——问归

    问归望见天上血色,内心慌张,欲要离开,残月随后相送,却纠结着似是有话要说。

    问归催动灵力,正要起身,残月还是大胆的说出了口,“主上,那舍利子如今投胎,正是主上身边,今日除瘴的那个阿舍。不若”

    残月被忽然冷冽的气息震了一震,就看见主上凝了霜雪的俊颜,“不若如何?”

    当即跪下,双手撑地,“单凭主上定夺,属下多言!”

    “明日去请小和尚过来柳家除瘴,做好份内的事,其他的,莫要多想。可知?”问归站在原地,甚至是带着笑意的,轻问出声。

    残月却更觉肃杀,连连应下,直到问归迅速消失在夜空中良久,才起身拭汗,万埃之底数千年,主上终是变了许多。

    更加冷冽,更加寒凉,也似乎,终于不再,沉迷于往日那段执着的可笑的情愫了。

    以前他总觉得,主上生而具有灭世的千钧力量,却被情所困,绵软不堪,一再退让,屈居于黑山,贫瘠荒凉之地,实在是不值得。

    而一回,那舍利子来看望主上,如厚冰顷刻消融,主上小心翼翼的陪在左右,举止矜持。他那时年少,不解的询问出口,却听主上开口,脉脉看向素衣长发的画中人“这生来的灭世力量,是我最大的罪孽。不若做一个干干净净、长于阳光的小童。总好过现在,处处配不得他。”

    现在,主上变了,残月却说不得是好是坏,只是第一次觉得,有一个放在心里钟爱的人,其实也是难得,这样总也有个心之所向,一直在那里。

    妙法很快醒来,吩咐几个法力高强的弟子为其护住房间四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

    小童子看着妙法苍白的脸色,尚且年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妙法,泣不成声“师傅,您快让师兄为您疗伤吧,您流了好多血”

    妙法捂着胸口,低着头,对于往日十分宠爱的童子的哭喊和恐惧,丝毫不为所动。他缓慢的擦掉灰色僧衣上,沾染的大块血迹,又慢条斯理的擦干净自己嘴角的血迹,坐直身体,掐着莲花印,沉默的开始打坐疗伤。

    至始至终,没有看小童子一眼。分明有什么东西变了。

    问归回到客栈,刚想推门进去,般若已经迎了出来,站在房门外,两只手往后一合就关上了门。

    透过越来越小的门缝,床榻下方铺陈的白发,异常的刺目。

    然而问归像是习惯性的、毫不自觉的牵出了一抹轻柔的笑,“般若姑娘,这是?”

    般若也罕见的回了一个美丽,如昙花一现般的笑,“小和尚被人接走了,咱们就此散了吧。珍重。”

    说完,般若还站在门口,笑着看向白衫清雅的少年。

    问归的笑容又大了些,只让人觉得,他面对的是生死相交、多年未见的好友。“好啊。”

    月亮高悬,星辰疏朗。

    般若坐在窗前,看着一轮圆月,内心却有一种越来越盛的不安感,为此,她一步都不敢离开房间。

    手缓缓抚着颈前的珠子,这颗珠子和以往似乎不一样了。它在自己身上十几年,一直是个死物,然而现在,它像是活了过来。

    般若看向床榻的位置,那个瘦弱的少年,是阿舍。他似有所感,睁着大而空洞的银灰色眼眸看着她,般若就立刻低下头去,像是为什么感到十分自卑。

    “般若,明天一早你就独自上路吧。”少年嗓音清亮,却纤弱而无力。

    顶着美貌少女望过来的眼光,阿舍双手合十,抬头望向浓重的黑暗,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在他刚刚下山的时候,师傅只说此去一别,再不相见。却传音给他“阿舍,你生有罪孽,此后所历,莫要怨愤。牺牲即是获得,无论是什么,千万记住。”

    “瘴气冲破了识海的屏障,我想起来了一切,想起来了我们的从前。”阿舍伸出手,试探着想握住什么,般若走过去,握住了少年的手,两只手捧住,放在手掌心里。

    “你是一个傻姑娘,如今不要再傻下去了。”般若没有说话,阿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你还没记起来,不过,不重要了。等我把最后在这里的一件事情做完,我就去履行自己的承诺,陪你对梅花煮酒。不是一天,我会陪你,永永远远。”

    阿舍没有发觉,但是般若听到他的话,没有十分感动欣喜的样子,恰恰相反,般若分明神色怨毒,明明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般若往回抽了下自己的手,阿舍发觉,立刻颇为紧张的反手握住,“般若,你是不开心吗?又生我的气?”

    说着,阿舍捧住般若的手,低下头,轻柔的吻了下她的手心,“下次,生我的气,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我知道,也很难过,可是,我不敢。”

    问归望着虚空中的影像,在黑暗的房间里,忽然眼睛闪过了一抹血红,笑的恍若春暖花开,好,真好。

    有些东西,尘封在过往里的,经过摇动,冒出了在时光里长出来的刺。

    问归看着另外两个人,情深意重的场景,忽然就想起来残月的话,小和尚是血海深仇,本来还颇为不信,但是现在看着,确实有那么几分相像。

    既然如此,过去的既然还没过去,就先一一清算了吧。

    右手间生出越来越盛的红光,问归毫不犹豫的拍向自己的太阳穴,意识疯狂缠绕的前一瞬,他看见,虚空影像里,已经成为少年的小和尚,望过来的空洞的银灰色眼睛,苍白,却还是熠熠生辉,美丽的让人想要吞下去。

    阿舍从般若手心间抬起头来,一只手抚上般若的额头、眉心,摸到她簇起的眉头,点了点,下一瞬,般若就意识昏迷的倒在床上。

    “你之前很少皱眉的,只有痛极的时候。不要皱眉。”

    ☆、朝晨星且终暮鼓·9

    谁说过去的,皆随风散。

    过去的从来都过去不了。

    不管隔了多长的时间,

    因果在,终究会全了因果。

    ——前尘旧事

    问归血红的眸色还未褪去,就看到那人直直看过来的目光。

    就像是能穿透墙壁,就像是,像是能看见一样。

    “你回来了,”小和尚,不,现在是万舍,万般皆可舍的,万舍,对着虚空沙哑着声音,“你回来了,血蛟。”

    问归下一瞬就出现在万舍的房间内,看他温柔的放下床帐,般若躺下的地方,然后朝自己走过来。

    跌跌撞撞的,真像个瞎子,就是个瞎子。

    问归短促的笑了一声 ,眼中却毫无笑意。

    万舍颇有些艰难的绕过桌椅靠近,不慎绊倒了椅腿,倒下一刻,还是挣扎着抓住了问归的衣袍。

    “高高在上的万舍大人,现在成了一个毫无法力的瞎子,不好受吧?”问归的声音粗砺沙哑,像是生锈的刀剑在长久搁置不用的磨刀石上滑过的刺耳。

    万舍想拉住对方的衣袍站起来,试了试未果,还是放弃了,就着蹲坐的姿势,万舍扬起了头,无端端的,像是献祭。

    “阿蛟,我对不起你。”

    还没有待问归赤红着眸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又听到那个人,那个最可恶的,没有心肝的人说,

    “你也对不起我,阿蛟。”

    问归现在走在幽深的山林小路上,后面落后一大截的,是走的磕磕绊绊,血迹斑斑的万舍。

    “问归,你收手吧,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万舍拉着自己衣袍,眉目酸楚的说。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哦,对了,好,你跟我走,直到你死。

    然后现在两个人就走在这里,朝着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问过那时还是天之骄子的阿舍之后,对方清清淡淡的笑,喜欢什么?喜欢深山,初日,还有

    还有什么,万舍没有说。

    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遍了山川大河,找到了这样一处,有深山,有初日的地方,只希望有一天,两个人能待在一起,看看朝阳。

    然而直至对方用双眼做阵,用尽一身修为把自己封印到万埃之底,他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