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冰上的尤里同人)[冰上的尤里]来自大海的一切(维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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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担心。”维克托将饭团的托纸揉成一个团,在手里抛着,甚至不恰当地对勇利用了敬语,那个“不要担心”的后缀挂着请求的味道,“我只需要你明天早上通知你的父亲,给雅科夫一个好好的安葬地点。”

    勇利一时没有反应。俄语的“安葬地点”他没有听懂,但他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维克托,那目光如此柔和和担忧,又带着孩子不该有的愧疚,令年长的对方也只好咳嗽了一声编造道:“他一直有严重的高血压。”他同时拿起一直用的板子和笔向勇利写写画画,“一种病啦,但是,我们的药在海里丢了。于是。。。”

    “类似感冒的病”勇利问。他没有完全听懂,然而对方愣了一下微笑道,“是的,感冒一样的病。没办法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维克托一直试图让对面的男孩接受“感冒也是可以死人的”这个结论,暂时忘记了原来的悲痛。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留下来了。在这个小镇上。除了一开始他需要胜生家的影响力来保护他以外,很快地他那么轻松,那么自然就融入了这个日本的小镇,这个所谓“藩主”的家,融入了勇利的世界。好像与生俱来的,他出众的外貌,军人的气质,带着俄国人有些热情的礼貌,高超的交际技巧,以及他那出色的身手——他出色的俄式擒拿可以空手打败三到四个拿着竹剑的家丁,而对付有些忍术和柔术的武士也常常游刃有余。他没有想过回去——他失去了唯一的养父雅科夫,他从被迫把他推向战争的海船上艰难地逃出来以后,他并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他落脚点的故乡。一开始是这样的原因。但从他康复,展露身手而成为胜生勇利的朋友兼陪练兼保镖兼。。。担任各种各样的繁杂的职务之后,他从一开始一样没有想过回去,甚至——甚至有的时候他再也不想离开了。

    他们一起度过了勇利的少年时期、青春期,几乎形影不离地做每件事情,比如一起上学,一起在那个已经划为“公共财产”的城堡面前的空地上练剑,一起过“男生节”,一起泡温泉,一起游泳,甚至被西郡一起哄骗到歌舞伎俱乐部——那个穿着艳丽和服的、脸上涂着□□的妖艳女人一边拿着扇子不断地向维克托扇着香风,一边试图抚摸勇利的大腿,前者努力保持着招牌微笑,而后者跪着倒退到落荒而逃。在勇利情窦初开的那段时间,维克托一直在帮他为优子写情书,情书里的情真意切一度让勇利误以为维克托喜欢上了优子,直到他发现那似乎是维克托的恶作剧——每一封情书的称呼总是勇利的名字,对方总是在最后的时刻用墨汁涂掉改成优子。

    他们一起见证了这个小镇从幕府时代渐渐走向了越来越现代化的进程,慢慢地人们剪掉了长发,很多人穿上了西装,就连天皇都留了短发穿上了黑色的西服,上面缀着金色的流苏。但当维克托几度想要剪掉长发的时候都被勇利劝住了——他觉得维克托那样更漂亮。直到那天,勇利二十岁那年的成人礼。

    虽然已经到了新时代,但那天的成人礼依旧很传统。许多宾客聚集在勇利家的会议厅里,穿着正式的和服,满耳都是带着敬语的交谈。黑压压的人们严肃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胜生勇利的父亲胜生优夫为他戴上象征着成人的黑色冠帽。等到一切正式的礼节宣告结束、大家终于可以放松点喝着托盘里的清酒轻声地交谈时,包括西郡为首的小伙子们开起了勇利的玩笑。

    “这下勇利真的像少主了呢。”

    “成人了哦,勇利少主,今晚可以不是一个人睡咯。”

    “少主,需要我们去给你找一位姑娘嘛?”

    勇利笑着辩解着,但仍然压不住他们取笑的趋势的时候,他用眼神向一直端坐在他下首的维克托求救。然而那个像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那样穿着灰色外襟、深蓝色直缀的和式礼服,两手放在膝盖上的俄国人并不领情,他从典礼开始以后一直微笑着注视着勇利,那双蓝色的眼睛那么深邃和专注,以至于勇利难以和他目光做长久的交汇。于是勇利一口气喝干了身旁的一大杯清酒,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点酒后的红晕叫道:“我是胜生勇利,谁愿意做我的家臣,为我开疆扩土,为我切腹血流?”

    这是个酒后的玩笑,但那高昂清澈的嗓音又带着梦幻般的郑重,所以当一群差不多都喝高的年轻人正要热血澎湃地响应时,维克托站了起来。他拿着他从18岁那年一直佩戴在腰间的□□——他的流光切,抓住从头顶绑着的长发,像个正宗的日本人宣誓那样一刀切下。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臣。”

    ☆、4

    从20岁的成人礼后,胜生勇利觉得有些东西变了。这当然不是指他的近视渐渐加重、或是按照习俗必须离开家、独自生存的事情,因为他是他家唯一的男丁,他必须坐在他的厅堂里继承那些越来越少的旧房产、契约和文书,然后也许以后他会继承一个本镇最大的温泉旅馆——这是当最后一点点封建制的葑荫消失后,他父亲深思熟虑后的可行之策。

    重要的是他内心每种东西好像改变了,就体现在比如现在这样的时刻。

    他以一个可笑的狗爬式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他的竹剑,气喘呼呼,然后头顶上就传来那个戏谑的声音。

    “勇利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摔跤呢。”

    勇利艰难地别过脸,尽可能直视那个声音的主人,尽管阳光洒在那人白色的短发上,就像撒了一层碎钻般耀眼,长长的刘海下的眼睛灿烂的让人不想直视。“我什么也没有想!”勇利爬起来将歪着的眼镜扶正,重新拉开距离摆开姿势,然而对面的人却没有动。

    维克托和他一样穿着白色的浴衣,一手拿着竹剑,另一只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过了几秒钟,勇利急忙地想开口就又被他打断了——从小时候开始总是这样,“你脸上没东西。我只是觉得,勇利有些变了。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呢?”

    “什么啊。”勇利心跳有点快,“什么这样那样的。”

    “因为,小的时候,你打不过我的时候都总是直接投降放弃了,然后总是隔了一天才重新振作起来,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勇利越来越不服输了呢。”维克托边思考边说道,“很早我就在琢磨这个问题,勇利到底本是个懦弱的孩子呢,还是。。。”

    我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勇利无力地想。但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进攻的好时机,于是他就那么做了,他一瞬间想好了步骤,脸上带着狡黠和突如其来的意气风发——他飞快地向前做了一个滑步,挥剑对着维克托的正中而上——当然是不可能打到的,然后向左闪步躲开可能来的反击再从右侧。。。

    然而,这个得意的小策略只进行到第一步就被迫暂停,因为维克托根本没有动作,就直直地看着勇利的表情,等着竹剑落在他额头上。

    “维克托!”勇利硬生生的刹住脚,气呼呼地收住剑,“你难道不知道竹剑打上去也是很疼的?我不会再给你用冰块敷额头了,哪怕你每天给我梳头发都没有用!”

    维克托忽视掉最近很久没有被勇利“冰块敷额头”这样类似的温柔待遇而带来的一些烦恼,他的注意力在勇利刚才一瞬间的表情上。又过了几秒钟,他沉思的表情舒展开来,他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他没有说话,而是拉开距离,双手握住竹剑,猛地冲了过来。

    一个有力的上劈击,然后是左,下,下,右。。。勇利按照平时练习的节奏一一格挡着,并找着机会反击。在小腿被痛击了一下之后,勇利的斗志也被全力激发,他不断地调整着步伐,尽可能开始闪躲他逐渐熟悉的攻击节奏,然后在某个时间点在自己心中说了一句“来了”——他准确无误地判断出维克托会突然改变的攻击方式——刀锋划过自己的左肩,却突然向又回转,瞄准了自己的右手肘——于是他迅速闪躲过这一击,从左侧迅速挥出一个自下而上的半弧——刀锋落向维克托的头顶的一瞬间,勇利收住了力,用剑头在对方头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维克托,你输了。”勇利恶作剧得逞般笑着,然而他瞬间感到一股大力拉住了自己拿剑的手腕,然后下一步自己就被转了个圈,胳膊被维克托的胳膊压着被迫圈住自己脖子,随着自己的手腕一阵疼痛,他的竹剑当当地掉在了地上。

    “你,你犯规!”勇利被维克托钳制着,动弹不得,还因为没身后人高的关系,双脚都想离地了,在地上乱蹬。

    “别动。”耳边有人轻声说,“不然你的手腕会更疼。我本来就没使劲。”痒痒的呼吸吹在勇利的耳垂上,他感到耳朵开始烧起来。又来了。他对自己嫌弃地想到。

    他不敢动了,身后的人慢慢地松开了钳制,然而却没有放开他。维克托把下巴放在勇利肩膀上,用一种他常用的、厚脸皮的声音说道:“勇利真的长大了呢——怎么办呢,还是小时候的勇利更可爱一点呢,现在的勇利我都不敢拥抱了呢——”

    “诶——?”

    “所以?你要跟我说的无比重要的事情是?”勇利被迫坐在温泉里,不去看背后那个一直以来毫不顾忌地在自己面前用毛巾来来回回擦身体的暴露狂,他渐渐有些明白了问题出在哪,但他仍然不想去看那从小到大明明都看过的身体。

    维克托扑通一声跳进池子里,溅了勇利满脸水花。“重要的事情就是,勇利为什么不爱和我一起洗澡了呢?”

    “。。。”勇利一头黑线地转过身开始往池子外面爬,但下一秒就被抓住腿重新被拉进水里。他无比恼怒地吐着嘴里的水,“维克托,你越来越得意忘形了,你是我的陪练和保镖,不是我的老师,更不是我什么人——”“我当然是你什么人。”维克托得意洋洋地打断了他的话,成功地看到了对方突然心虚的表情,“我是你的家臣啊。”

    “你还知道啊!”勇利立刻换上装出来的严肃正经的表情说,“有家臣动不动顶撞少主的吗?还有,动不动命令少主用什么攻击方式练剑的吗?还有,怎样压腿,吃什么营养餐,甚至去哪里玩都替少主做主的吗?”

    维克托饶有兴致地挠挠下巴,声音却无比郑重地征求道:“亲爱的少主真的不想听我的话吗?”

    勇利□□了肩膀。他没辙了。

    是啊。他可以不听,可以反驳,甚至可以故意用所谓少主的名号压他,命令他听自己的话。可是他从来没有那么做过。从小到大,维克托就像他的亲哥哥,甚至有时候有点像他另外一个父亲,他没有想过对方说的话是不是正确(虽然几乎完全都是正确的),他只是盲目地听他的,偶尔调皮地反抗一下。他习惯了,并且,还很享受。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呢?而我呢?

    “所以,现在重要的事情就是,”维克托拿起放在池子边防潮垫上的一本厚书,擦干手指翻着书页,“我们查一下那个给你下挑战书的家伙。最好能够去那可恶的名古屋一趟,彻底查清他的来历,然后,再根据敌人的状况好好的给你制定一个计划——”

    一个星期前的挑战书的事情成功引起了勇利的注意,但那只是几秒钟的工夫。他终于忍不住地看着对面的人从池水里爬出来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所谓的计划,还伴随着不时做出来的不必要的夸张动作,然后,他的视线从带着水珠的、流线型的宽阔肩膀上移动到那饱满带着光泽的胸肌和来回挥舞着的那双修长有力的双手,然后是匀称没有赘肉的大腿,然后是——

    真是好大啊。

    胜生勇利无奈地捂住了红色已经蔓延到耳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勇利你难道不知道维克托在让你吗?

    看文的那个,对就是你,你再不冒泡你就。。。

    ☆、5

    空气里弥漫着初夏才有的好闻的青草味,但很快被夹着带着咸味的海风掩过。一片玫红色的早霞出现在天海交际之处,泛着白沫的浪花缓缓地托着一艘远处的拖拉船,它的桅灯在清晨的雾气中忽明忽暗。

    “啊,今天晚上会有雨呢。勇利,你冷吗?”维克托手搭凉棚看了看远处的早霞,问了问坐在身边的人。穿着黑色运动衫的勇利抱着他的贵宾犬,同样望着远方沉思着。风吹起他黑色的刘海,打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维克托,我没发烧。”勇利嘟囔着坐远了一点,离开那只抚摸他额头的大手,那只叫小维的贵宾犬轻叫了一声从他怀里跑掉了。

    “勇利不是在感冒嘛。干嘛还大早上来海边吹冷风。不如在美奈子的道馆练剑好了。”维克托拉着勇利的袖子,强行把他的一只手揣进自己帽衫的大兜里。“所以还是在意明天要来的那个德川由纪夫了?”

    “感冒不会死人的。”勇利别扭了下没有挣扎。“当然在意了,毕竟好久没有收到这么正式的挑战了。”

    自从好几年前胜生勇利拿到了大阪联合九州举办的青少年剑道大赛冠军之后,很多人一本正经地向他下所谓的战书,就连比他小几岁的那个南健次郎都正儿八经的挑战过他,还有许多外地的剑道同好,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还活在镰仓时代,迫于礼貌他接受过几次,输赢都有,但终归是带着“新选组”之类的热血情节的友好切磋而已。然而这个人的信让他十分不快。那个自称是德川家康多少代的孙子的狂妄分子居然立下了“胜生阁下若输掉的话请自请辞去胜生家少主位并从此向古老的德川家俯首称臣”的赌约——这个人是织田信长上身吗?什么“少主位”?还“俯首称臣”?他该庆幸没有让他输了切腹吗?

    这像个玩笑。然而,在这个小镇上,胜生家的公子胜生勇利在九州没有对手的传闻已经传了好几年了,虽然——虽然他还是打不过正经起来的维克托,但在外人眼里他才是胜生家的顶梁柱。而不知不觉地确实有一种“威信”的东西存在在这个家族,在家族威信大于一切的日本人眼中,即便这是一个玩笑,胜生家也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你不该担心的。”维克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告诉过你一切都在我这里。”

    “我知道。”勇利摆摆手,阻止那即将到来的唠叨。他转了话题。“维克托,你难道对未来没有打算吗?你今年24岁了,你一直在跟着我的事情走,你从来没考虑过你的以后?”

    维克托皱起了眉头。他们早就谈过这个话题。很多遍了。他想考虑换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的回答,但他这会依然迟疑着重复道,“你知道我想过。读读医大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读呢?你18岁那年明明考上了那个布鲁茨,你居然没有去——”“我说过了,勇利。”维克托烦躁地打断他,他年轻的朋友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提起这个话题就在像赶人呢?赶着他,毫不犹豫地赶着他离开。

    “你知道的,当时局势不稳定,也许我去的时候那个大学已经成了一个废墟?或是医疗所什么的?”

    就连勇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维克托会对医学产生了兴趣,他明明已经那么多优点了,即使他16岁虚报年龄登上那艘海船到漂到这个镇子上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日本的剑道,他仍然很快超过了从5岁就拿起竹剑的胜生勇利,他对新知识和技巧的接受能力让所有人惊叹,他甚至把他的擒拿和剑道融合在一起——他还学了茶道,还学了花道,居然每一样都成为了佼佼者,然后他开始收集镇子上所有医院的医疗笔迹,去医院打工,频繁到几度让那些医院护士的丈夫提起他就说“那个轻佻的俄国人”,然后他还瞒着勇利偷偷溜上货船跑去过遥远的东京,然后他就跟着全日本的国中生一起参加了考试,志愿上写了那所位于他的家乡莫斯科的那所大学——然后他就考上了。如果不是胜生家一直在长古津的影响,维克托。已经远远超过勇利的知名度,他成为了一个传奇。

    可是没有多久,沙皇倒台了,苏联的红军像一股鲜红的热血般涌入了那个国家,但时局一度十分混乱。得到消息的维克托更加的犹豫了。他好像本来找到了一个目标一直往前冲,达到之前他不会想别的,然而等他为了一个原因去达到了他的目标时,才发现那个重要的原因变成了绊住他的脚步。

    “你后来知道它并没有变成什么的。”勇利也有些急躁起来,他们很少真正地争吵,但维克托的前途就是那真正开始争吵的原因之一。随着维克托年龄的增加他越发地焦急,“听着,我虽然已经劝过你很多次了,我很高兴你一直陪着我,可是我不能离开是因为我的家族,而你是自由的,你值得更好更宽阔的——”“闭嘴,勇利。”

    维克托站了起来,他向沙滩走了几步,背对着勇利。

    胜生勇利卡壳了。多年的交往使他明白,即使维克托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但他身上的气场和不想表露给勇利的表情说明他真的生气了。生气的维克托总让他害怕——于是他又一次听话地闭嘴了。

    他们沉默了几分钟。“那么你呢,勇利。”维克托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勇利从来没有见过的、啼皆非的笑容,“那么你呢,你的人生理想就是呆在这里,守护你的家族,为了漂亮的、闪闪发亮的家族纹章,直到它刻在你的温泉旅馆招牌上?”

    “如果我说我是呢?”勇利勉强忍耐住的火苗又开始蹭蹭的往上窜,“我长大了——你要做我所谓的家臣多久?我喜欢安宁的生活,喜欢和——喜欢和美奈子老师的扇子比剑道,喜欢和——喜欢自己坐在海边,看着日出日落!”

    安宁的生活,和剑道。维克托低下了头。片刻,他看了看海面,下了决心般抛出了那个他一直不想说出的不是理由的理由:“你知道的,勇利。我就是从这里被你家人捞上来,带到你面前,最后被你所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日本人怎么说的来着?‘生命之上,恩与忠义’?”

    “所以,”勇利咽了口唾沫,仿佛这个别人一直在提醒他,他始终不愿意从心底接受的理由让他吞了海星一样难以消化,“你一直都是在报恩?所有,所有的一切?”

    对面的人双手插在裤袋里,抬头望着越来越亮的清冷的天空。“这不是你们日本人所崇尚的信条吗?”

    ☆、6

    夏日夜晚的暴雨撕扯着纸门,几乎要把它们扯碎,狂风呼啸着席卷着院内的樱花树,飘飘落落的花瓣洒满了池塘。

    “我说,你真的不去劝他?”真利给对面的维克托斟茶,细小的琥珀色的茶汤滴落在布满花纹的桌布上。“你们吵架了吗?明天是他接受挑战的日子,你真的——”“不了,谢谢。”维克托生硬地说道,后者不明白他说的是“不要茶”还是“不去看院子里的勇利”,头上绑着紫色发带的女人看着对面银发男人规矩的正坐着,但他不时颤抖着的双唇出卖了他。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胜生勇利拿着他的“陨日”,那把和维克托的“流光”一起打造出来的□□,不停地冲着不时被闪电照亮的、空无一人的院子挥舞着。

    集中精神。他心里说。明天就是重要的日子了,他绝不能丢脸,绝不能输给那个莫名其妙的德川,绝不能让维克托失望——他发疯一样滑着步,“居合斩”,“滑月刀”,“一字切”。。。他把维克托给他定的计划里的招数不停地来回重复着,分不清汗水还是雨水湿透了他暗灰色条纹的黑色和服,木屐在石板上打滑的声音清晰得几乎盖过雨声。但这仍然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