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段话声色俱厉,字字诛心,如平地惊雷,唬得何武不住叩头,“王上明鉴!丞相明鉴!臣、臣……臣绝无此意啊!臣当时鬼迷了心窍,就、就回了封信,臣绝对没有拉拢他们!臣也不敢吐朝廷的苦水……臣……”他见王晟仍是面若寒霜,只得转向刘符,朝着他膝行两步,“王上明鉴啊!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谋反!”
刘符见他被吓得差不多了,于是唱起了红脸。他微微一笑,拍拍何武的肩膀,温言安抚道:“我知卿必无二心,故而下令只杀庖人,与卿并无干系,爱卿何必如此?”他又转向王晟,“我看归命侯安居长安,哪有什么东图之意,丞相多心了。”
王晟只沉着脸不语。
见此,何武忙道:“对对,蒙王上恩泽,臣在长安,每日衣食富足,何敢更有他望?”
“我料卿也是如此,不过——”刘符呵呵笑着,起身从地上扶起何武,“爱卿啊,先说好,我可也就在丞相面前替你求这一次情了,要是下次再有这么一封信……”
何武还未彻底直起身,闻言重又跪了下去,“若再有此事,王上诛臣全家,臣毫无怨言!”
刘符点点头,“丞相,你以为如何?”
“既是王上不咎,臣岂有他言?”
何武闻言大喜,忙叩头谢恩,又听王晟寒声道:“归命侯,若再有一次,朝廷定不轻饶!”
何武忙道不敢。
“好了,爱卿,回去歇着吧,没事。”刘符再次把他扶了起来,何武流着泪,一个劲地道:“多谢王上,多谢丞相。”
刘符等他转过身走后,忍不住露出笑来,转头看向王晟,见王晟也正看着自己,又把笑收了。见刘符没有开口的意思,王晟便继续道:“王上也知,臣胃腹有疾,自来有呕吐之症。”他平日从不愿与别人谈及自己身体,这时候却毫不顾忌地坦白道:“心神稍乱,便会如此。昨夜臣实无他意,还请王上宽心。”
被何武一闹,刘符总算是能好好说话了,闻言却将信将疑,闷声道:“别骗我了,昨天我亲你的时候,你的脸板得像是口棺材似的。”
王晟一愣,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有心想和刘符解释,但若是让他和刘符说是因为自己心里实在害羞才这样,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正沉默间,见刘符移开视线,面上慢慢现出一点伤心之色,已年过而立的丞相到底有些急了,慌忙道:“臣再不如此了。”
这回换成刘符闻言一愣,他动了动,赌气道:“不必,我也再不会如此了。”
“王上……”王晟眉眼垂下去,沉默片刻,然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拉过刘符的手,“臣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用过饭。”
“苦肉计?”刘符轻轻挣了挣,因王晟握得紧,竟然没挣开,“丞相不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吧?当自己多健壮么,一天不吃饭。”
“臣是说……”王晟直视着刘符的眼睛,逼着自己说道:“臣不会再吐了。”
刘符心里像是炸了一个雷,他缓了一会儿,才问:“当真?”
他问的自然不是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吐,王晟也明白,仍拉着刘符的手不放,轻轻点了点头。
刘符心里猛地烧起来,他却强忍着坐住了,“景桓,我有时候觉着你喜欢我喜欢得紧,有时候又觉着你一点也不。”他看向王晟,“就好像是我在逼迫你,我……我在你身上亲来亲去,你却像一块木头似的,动也不动一下。就连现在你自己过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怎么想的。”
说完,见王晟不吭声,刘符摊了摊手,又道:“你看,就是这样。”
王晟把他的手攥得更紧,除此之外,仍是什么也不说。
刘符多少知道他的脾性,虽然心里不好受,但王晟如此反应,也在他预料之中。他退让了一步,“这样,你也亲亲我,就像昨天我对你一样。”
王晟头上沁出层薄汗,在刘符灼灼的目光之中,他忽然笑了一下。刘符一时没看出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但也不等他想明白,王晟就凑近过来,毫不拖泥带水,就这么把嘴唇轻轻贴在了他嘴唇上。
刘符一惊,他昨天都没好意思亲这里!
只听一阵噼啪乱响,刘符欺身将王晟猛地压在桌案上,和他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一条手臂横着压在他锁骨上,不让他有机会起身,逼视着他狠狠道:“景桓!”
王晟一天没吃饭了,被刚才那下撞得眼前一黑,他却连声闷哼都没有,应道:“臣在。”
他心跳如鼓,嘴唇下意识地想要抿起,但抖了一抖,终于对着刘符微微翘了起来。
刘符喉咙里含混地滚出两声,王晟听着,应该是一句“哼哼”,他笑笑,低声道:“王上不委屈了?”
刘符不理会他,和他几乎要挨上,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股热气,扑在王晟脸上。他身上再没有昨天的慢吞吞、羞答答,三两下就扯开了王晟的衣服——就像是剥栗子一样,将他整个人都剥开了,露出里面的仁儿来。
王晟打了个哆嗦。他足足有二十年不曾像现在这样,对着别人衣衫大开了。他喉结滚了滚,胃里又隐隐地拧了起来,正在此时,刘符低下头亲了亲他,王晟心里稍稍一松,尽力回应着,在他耳边轻声唤道:“王上,王上……”
刘符自己也紧张得很,他虽然做了功课,却从没实践过,怕一个不小心弄伤了王晟,心里不停地打着鼓。他抬起王晟两腿,架在肩上,将他整个人都折了起来,随后抠下厚厚的一块药膏抹在手指上,却迟迟不敢往里探,只是伏在王晟身上胡乱地折腾着。忙乱中,案上一直摇摇欲坠的笔筒终于被碰翻在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刘符就像是听见了行军时的金鼓之声,一咬牙,将手指按了进去。
王晟抖了一下,没躲闪,却闭上了眼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压在身下欢好,像这样毫无廉耻地大张着腿——可是,他睁开眼睛,看见刘符饱满的额头,还有额头上沁出的圆滚滚的汗珠,竟然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替他轻轻抹去了。
刘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抬头时手指刚好没了进去。他这时总算才顾得上问:“景桓,难受吗?”
王晟看着他,摇了摇头。
刘符点点头,却没急着动作,反而定定地看着王晟。滚烫的温度紧紧绞住他手指,他却无暇去注意这个——他现在正在哪儿呢?
此刻正在他眼前的,不就是他这个大雍国的丞相、这个谨重庄严的端方君子、他从来最敬重、也最害怕之人吗?这个连沐浴之后,只着里衣来见自己都觉失态的人,这时正裸露着全身被自己压在身下,而自己的手指正埋在他身体里。
可他看着自己,一个字也没有说。
刘符浑不知身在何处,只心头一片滚烫。他俯下身,含住王晟的喉结,将第二根、第三根手指也一点点地挤了进去。
王晟的喉结无声地滚了滚,刘符追着它,舌头在上面轻轻打着转。这是他和阿来最爱的把戏,王晟长他十岁,却从未遭过这个,这时不禁高高仰起头,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忙抿起了嘴,脚趾下意识地蜷了起来。
刘符伏在王晟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和自己的缠在一处,闷声道:“景桓,我昨天真伤心。”
“臣知道。”王晟有些失神,说话时再拿捏不住分寸,“臣昨天想着王上,一夜都没合眼,王上莫再恼臣了。”
刘符动了动脑袋,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将手指缓缓抽出来,换上正主进去。他扶着王晟的腰,也不打招呼,忽然猛地一下顶进了最深处。
饶是王晟性情坚韧,这时候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眼前花了一下,只觉一个身子被劈开两半,两手死死捏住桌沿才觉得好受了些。他张开嘴喘息着,想缓过这一阵疼,可刘符却不给他机会,稍一停顿,便马上一下下地顶弄起来。
他脊背顶着桌案,两腿又被高高地托了起来,即便是想躲,也无处可去,只得低声央道:“王上,慢一点、慢一点,臣受不住……”
刘符却不依,不知是不是心里还有闷气,王晟只得由了他。他闭上眼睛,只觉身后的桌案变成了一只小船,托着他漂浮在大海上,他时而被卷到滔天巨浪的浪尖上,时而被拍到浪底,无一丝倚仗,只是没完没了地浮浮沉沉,浑不知自己将往何处去。他从来畏寒,身上没有一丝热气,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副身子能像现在这样滚烫,像是烧沸的水、滚过的油,好像要将他从里面烧起来。
刘符贴着他的脸颊,忽然问:“景桓,你喜不喜欢我?”
王晟几乎失了神,却还不肯说,他扶着刘符的背,断断续续、没头没尾地回答着,“王上,臣想什么……都给你……”
第82章
刘符拄着剑站在床边,李太医颤颤巍巍地把手按在王晟的脉上,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忽然他眉心一皱、眉梢一挑,大张着嘴看向刘符,正想说什么,低头看见他手里的剑,又把话咽了回去。
刘符收了剑,转身搁在剑架上,“太医,你只说开什么方子、如何调养就行,其余都不必过问。”
李太医的山羊胡瑟瑟发抖,他看看刘符,又看看王晟,斟酌良久,才慎之又慎地问:“不知丞相身后的……清理出来了吗?”
刘符一愣,“清理什么?”
李太医欲哭无泪,挣扎了很久,才小声道:“王子皇孙。”
“没有,这个要……弄出来吗?”刘符脸一红,有些不以为意。他只做了事前的功课,没有做事后的功课,他觉着王晟又不是女人,第二天更衣时自然就出来了,再说他的那几个嫔妃也从来不需要清理这个。
李太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王晟,“王上,当然要清理干净。常人倒是无事,像丞相这样身子差的,恐怕会发热,或是腹泻、腹痛。”
刘符一听,王晟三样全占上了,颇有些愧怍,他上前拉住王晟的手,王晟轻轻捏了捏他,示意他自己没事了。
“是我大意了。那这个……如何清理?”
李太医说起正事来绝不含糊,“手指轻按穴口,以温水浣之。”
刘符脸色又红了一分,故作镇定道:“好。那还有其余要注意的吗?”
“既然王上发问,就请恕下官直言。丞相身体亏损得厉害,不宜再虚耗过度,嗯……也不宜过频。”
“太医放心,我知道轻重。”刘符点点头。
“如此,臣为丞相开两副药,每日早晚服用,务必要静养几日,这几日切记不可操劳,也不可再——”
“这是自然。”刘符扬起手打断他,“太医去开方子吧,也好早点抓药。”
李太医忙去了,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取了药箱,连声告罪着退了出去。
刘符坐在床边,“景桓,我抱你去汤池中清洗一下。”
“汤池太远了,打一桶水就好。”王晟一开口,嗓子都哑了,刘符又喂他喝了点水,在他身上裹了层被子,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什么。景桓,就你这几斤肉,别说抱你到汤池,就是绕着长安宫走一圈我也不带喘一口气的。”
王晟笑了一下,随即又皱起眉,在他怀里缩了缩。刘符不想惊动旁人,只让赵多打着灯笼引路,抱着王晟一路走到池边。放下他时刘符犹豫了下,良心终于还是阻止了他拉着被子猛地一抖、让王晟自己转着圈滚出来的想法,他摸摸鼻子,朝着对危险尚且毫无所觉的王晟无害地笑笑,规规矩矩地用手将他身上的被子一圈圈打开了。
赵多守在门外,这时汤池里就他们两个,刘符见王晟病恹恹的,也提不起别的心思,脱了衣服就带着他进了池子。
“景桓,你自己能坐住吧?”刘符把王晟放在台阶上,让他后背倚靠着池边的石沿,王晟点点头,手扶在石阶两侧,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打晃。李太医说得没错,他也自觉这次虚耗地太厉害了,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前前后后都在疼。
见他这样,刘符还当真不敢松手,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就像是在桌子上立一根筷子一样,一松开手那筷子不一定就要朝着哪边栽过去。他一手扶着王晟,身子向下挪了挪,另一手朝着王晟身后探了过去。
他刚一按在边缘,就觉着王晟抖了一下,刘符看着那上面的红肿血丝,觉得他这抖应该是疼的。晚上他按着王晟在桌案上来了一次,后来觉得在那上面施展不开,又抱着他去床榻上来了一回,之后觉着意犹未尽,抱着他亲了一阵,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又来了一回。按说他虽然热血上头,可王晟一向自持,不应该让他如此,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由着他这么胡闹了。结果就这么折腾了半夜,两个人才睡下没多久,王晟就被腹痛折腾得醒了过来,刚一开始居然没有叫他,不知道自己在旁边捱了多久,后来还是实在想腹泻才叫他起来。
刘符还从未见过王晟如此,也没听说有人能腹泻得这么厉害。如果不是他在后面扶着,王晟连坐都坐不起来。泻到后来王晟更是又痉挛起来,他抱着王晟,刚一把他放在床上,王晟就一声不吭地弓着身折起来,两只手都插进下腹中,不停地抖着、不停地溻汗。刘符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他虽然没什么经验,却也知道这么这么往死里按不好,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王晟的手拿开,换了自己的盖上去。有了他的手在上面,王晟也就舍不得再那么用力地按,两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但大抵是疼痛压不住了,刘符只见他紧闭着眼睛,两条腿一次次地蜷曲起来,又慢慢落下去。
他不知道这有多疼,他只觉得手底下凉冰冰的脏器顶着皮肉,在疯了一般地挛动着,就像是一只野兔。
刘符在水里转着圈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流出来,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道:“景桓,咱们忘了……刚才你不是都已经泻过了么?”
王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臣糊涂了。”
刘符给他顺手擦了擦身子,又将他给抱了出来,“别,我比你还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