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同人)【剑冰】几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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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一切似乎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江湖依然是那个江湖,而剑布衣与冰无漪却渐渐远离了喧嚣,两个人仍是过起了从前那样赏春芳钓流光的生活,日子美好的像梦一样。

    冰 无漪真的再也没有提起过任何有关记忆的话题,偶尔几次剑布衣心中忐忑地提起他们曾经的过往,也被冰无漪笑着将话题岔开了去,时日久了,剑布衣终于放下心 来,冰无漪是真的不愿再回想起过去,无论是那些美好,还是那些悲伤。两个人只是认真地享受着每一日难得的安稳,一同去镇上赶个集,或是一同去春归何处与秋 鸣山居之间的那条小溪里钓个鱼,连两个人面对面喝着酒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对于险些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两人来说,心里都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剑布衣觉得,其实这样过下去也好,至少冰无漪不用再面对手足相残,至亲死别的痛苦,也不用再想起曾经的背叛与欺骗,所有的属于过往的苦痛都由他一人来承担,由他一人来偿还,这原本便是他欠冰无漪的。

    所 以,剑布衣便尽他所能地对冰无漪好,无微不至,巨细靡遗,冰无漪起先有些不大适应,后来却是接受得心安理得,他连剑布衣为何这样做的理由也懒得去追究,反 正是剑布衣自己愿意对他好的,他总不能拦着吧,何况,有这么个人能够这样贴心地对他,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是件好事,何苦还要弄个明明白白。

    于 是,冰无漪公子正式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标准纨绔子弟生活,除了闺房那档子事儿偶尔让他叫苦不迭以外,日子过的真是连神仙都嫉妒。以至于月藏锋偶尔来 看望两人时,看着剑布衣对冰无漪那种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态度,面上颜色变得那叫一个精彩,目瞪口呆得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摸摸鼻子若有所思 地转身离开了。

    “月兄好似有话对我们说,怎么突然又走了?”剑布衣小心地将手中葡萄的皮剥开了,又剃掉了籽,递到了怀中冰无漪的嘴边。

    冰无漪舒服地靠在剑布衣的怀中,吃了葡萄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剑布衣的指尖,眯着眼睛砸吧着嘴回道:“估计是回去喂他家老相好吃葡萄去了吧。”

    正在镇上水果摊前称了两斤葡萄的月藏锋猛地打了个喷嚏,有轻轻叹了口气,在照顾人这方面,看来自己以后还是需要多向剑布衣请教请教的。

    有失必有得,老天爷总归是公平的。

    一场失忆对这两个人来说应该算是因祸得福,连冰无漪自己都这样认为,在这样动荡的年代,能活得简单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过去的记忆,忘了便忘了吧,冰无漪心里也会偶尔有些不安地想,既然让他忘了,就千万不要让他在想起来。

    然而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常常不是那样尽如人意。

    冰无漪的记忆恢复得毫无预兆,某一日的午后,剑布衣欢欢喜喜地带着赶集买回来的桂花糕回到春归何处,刚想招呼冰无漪来尝尝,颈侧突然一凉,他偏头一看,祸水正不偏不倚地架在自己的肩上,剑尖闪着刺目的光。

    “剑布衣,是你……杀了劫尘。”冰无漪有些颤抖地开口,声音却如此无力。

    剑布衣心中一沉,手里的桂花糕跌落在地,他缓缓转身面对冰无漪,冰无漪面上痛苦的神色让剑布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回了一趟江山美人亭,我找到了这个。”冰无漪将另一手紧握的拳头伸到剑布衣的面前,缓缓摊开掌心,是一枚小巧的香囊,香囊上有干涸的暗色血迹,“剑布衣,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剑布衣看着冰无漪血色尽失的脸,心像被人一点一点地掏空了:“冰无漪……我……你若是要报仇,我不会还手。”

    冰无漪听了心头一震,紧握祸水剑的手却加重了力道,剑布衣的眉头锁得更紧,却没有躲开的打算。

    狠 下心一点一点地将祸水压下去,剑锋划开皮肤,血毫无预警地从伤口渗出,鲜红沿着剑锋缓缓淬过,却像把锋利的刀片,在冰无漪的心里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他不 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却止不住心头的疼,而剑布衣却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然后微笑着缓缓闭上了双眼,等着冰无漪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冰无漪 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明明是亲眼见到的事实,他心里为何还在期待剑布衣的否认,为何还在幻想剑布衣是有苦衷的?想起当初和剑布衣 的承诺,想起对他付出的一片真心,冰无漪的笑声越来越低了下去,到了最后,竟只剩下肩膀在微微地耸动着,而声音,早已哑在心里。

    手一松,祸水颓然落地,冰无漪踉跄了两步,跌坐在石凳上,喃喃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剑布衣,你究竟为何要杀他?”

    剑布衣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盯着冰无漪发青的脸色,轻轻地问了一句:“如果这是个意外,冰无漪,你可愿相信?”

    “你我相识至今,我何时不信过你?”冰无漪怔怔地对上剑布衣的双眼,苦笑着说道,“剑布衣,我最讨厌被人骗,因为我曾经背叛过许多人,我防着所有的人,却惟独不曾防过你,我以为即便天下的人都骗我,你也不会那么做,可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

    一 股莫名的凉意从心里像四肢百骸蔓延开去,剑布衣痛苦的闭了闭眼,冰无漪从来都选择相信自己,所以才会被他伤得这样深,他疲惫地笑了笑,下意识伸出的手在空 中顿了顿,却还是抚上了冰无漪略显冰冷的脸颊,食指轻轻地勾勒着他瘦削的脸部轮廓,如羽毛般掠过有些干裂的唇瓣,冰无漪垂下了眼,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 落,滴上了剑布衣的指腹。

    剑布衣细细地抹去着冰无漪眼角的湿意,柔声说道:“对,冰无漪,我不该瞒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该瞒你。你是我最 重要最亲的人,你和我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我从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许多年前,回溯之法将我从未来带到这里,我是你和你的兄弟们在未来所收的唯一的徒弟, 而冰无漪,你就是我的小师傅。”

    剑布衣像是深深地陷入了他的回忆,停顿了许久才开始向冰无漪讲述自己的来历,他从儿时被他们收为徒弟说 起,身为小师傅的冰无漪是怎样教导他令他习得了一身好武艺,知道他即将承担的天命,师傅们又是怎样地不舍他离去,因为偷偷爱慕了小师傅那么多年,所以即使 回来了苦境也要与小师傅相遇,还有,他的前世剑通慧利用他的天命所设的太极之局。

    冰无漪只是安静地坐着,由着剑布衣慢慢地将这样长的一个故事讲给他听,这一切都并非是他的经历,可诉说时剑布衣眼中的深情,声音的颤抖,都能清晰地向他传达剑布衣心中的痛楚,疼痛渐渐从心底泛开,心像是破了个洞,不知何时才能补上。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冰无漪突然抬起双眼,直直地看向剑布衣,开口问他:“所以劫尘会死,是因为剑通慧为了五剑齐聚设计让你得到太极之气?”

    剑布衣迟疑着点点头:“是。”

    “而你这一身了不得功夫,却是未来的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冰无漪闭了闭眼睛,轻轻笑了出来,“哈,原来劫尘的死我也有份。”

    剑布衣心里慌了起来,他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冰无漪,冰无漪这样安安静静又不吵不闹让他觉得隐隐地不安。

    冰无漪摇着头轻声笑了好一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起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剑布衣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冰无漪的手腕,掌风里的气劲没法卸了去,他便想也不想将那气劲带向自己的左肩。

    沉 重的闷响,肩头的骨骼应该是碎了,剧烈的疼痛让剑布衣出了一身冷汗,冰无漪抬眼看向他,眼中有瞬间的无措一闪而过,咬牙甩开了剑布衣握紧自己的手,浑身半 分力气也聚不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面前的剑布衣:“你不用这样,你有什么错呢?剑布衣,你用九九转轮器已经还了我一命了,你不欠我了。”

    剑布衣咬牙忍住痛,拉住冰无漪的手,肩上的疼痛让他只能踉跄着跪倒在了他的面前:“一切错只在我。是我要拜你为师,是我要学你的功夫,是我不顾一切也要与你相遇,冰无漪,所有的错都在我,我欠你的太多,这一世我都还不起。”

    冰无漪瞥了一眼剑布衣毫无生气垂下的左臂,初时那汹涌膨胀的恨意不知何时早已被浓厚的悲伤所代替,良久,他终于疲惫地开了口:“我不用你还了,你与我,还不清的。你走吧,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我们本不该在此时相识的。”

    剑 布衣低着头,看着冰无漪微微弓起的背,有种将他拥入怀里的冲动。手紧握成拳,却忍不住颤抖,扬起头,闭上眼睛,全身的力道似乎都已注入指尖,身体却变得很 轻,睁开眼时,对上的却是冰无漪平静无波的眼神,这双眼睛像是在烈火中淬炼出的琉璃一般透明清澈,剑布衣扯出一丝微笑,忽然拉过冰无漪的手,紧紧地抱住了 他身体,然后单手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扶着手臂离开了春归何处。

    冰无漪就只是静静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言不动,一坐便从白天坐到夜半。

    月光很凉,洒下一地银霜。

    忽然,冰无漪似乎又隐约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一脚轻一脚重地由远及近,他不禁摇着头苦笑起来,他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是他自己赶走了剑布衣,怎么在心里却还想着他能回来。

    可是剑布衣真的回来了,左臂仍然无力地垂在身边,肩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色,他蹲下来仰着脸看着冰无漪,用还能动的右手抓住冰无漪的手腕,自剑布衣身上传来的高热烫得冰无漪猛地一缩手,却挣不脱他的箝制。

    剑 布衣只是这样不依不挠地拉住冰无漪,看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从未有过无助的神情:“冰无漪,我走了好远,可是不知道我该回去哪里,我想回去找我的小师傅, 可是我回不去,苦境这么大,却没有一处是我能去的地方,我只能来找你,我若守着你,一直守着你,或许再过许多年,我便等同于回去了。”

    看着冰无漪疲惫得让人灰心的侧脸,剑布衣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哀求:“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让我陪着你,冰无漪,我从小就跟随你,我知道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多难过,我不想你那么难过。”

    “剑布衣,我以为天大的仇恨不过一命还一命那么简单,是我天真了……”冰无漪看着剑布衣,笑得一脸苦涩,“剑布衣,我真的不恨你了,可我一看见你,我就会更恨我自己。”

    “那你就杀了我,我便可以离开这个时代,再投胎去找你。”剑布衣抓着他的手腕贴近自己的脖子,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

    冰无漪死死地盯着剑布衣的双眼,却终于败下阵来,他其实心里明白,剑布衣来到这个混乱的过去,走这样一遭,他才是最身不由己的那个人。

    一场佛厉之争,他与他,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

    两个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微弱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死气沉沉的寂静,剑布衣微微皱起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莫名的声音来自自己饿得近乎麻木的肚子。

    冰无漪沉默地起身去了厨房,没多久,淡淡的香气飘了过来,他将一碗肉粥端到了剑布衣的面前,剑布衣接过便拿着勺子舀着胡乱地往嘴里塞去,没有多嚼,便往下咽,滚烫的粥划过喉咙,火辣辣地疼。

    冰无漪只是皱着眉,默默地看着剑布衣吃完了一大碗粥,收起了粥碗,又往里屋去了。

    他取来干净的布巾和药膏,帮剑布衣接好了肩骨,剑布衣的疼痛已是到了极限,包扎好的时候早已经烧得昏了过去,冰无漪小心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替他盖上了被子,他看着怀里睡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剑布衣,看了很久,终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什么也不愿再去想了,他什么也不想管了,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或许睡醒了以后就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放下所有的仇与怨。

    剑布衣,所有的前尘过往,不如就当做你我的一场梦吧。

    第三十二章

    剑布衣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般安稳了。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洒进了帐内,剑布衣被这和煦的柔光唤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靠在冰无漪的怀里,而冰无漪仍然半靠在床头沉沉睡着,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鼾声,一对长眉微微蹙着,轻缓的鼻息柔匀地扑在剑布衣的头顶,有些微微的痒。

    剑布衣小心翼翼地用右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左肩上碎骨已被人小心地接好并细致地包扎了起来,虽然依然疼的厉害,可已能自如地活动了,剑布衣转了转有些僵掉的脖颈,努力抬起自己疼痛的手臂,伸出食指轻轻按在冰无漪眉心的褶皱处,缓缓地来回拂动,想要抹平他梦中的不快。

    冰无漪却被这轻缓的动作惊醒了,张开双眼,只见剑布衣正痴痴地望着自己,面色虽仍是苍白,眼神却恢复了以往的清亮,见他醒来,正抚着他眉间的手突然停住了动作,悬在了空中,又快速地收了回去,脸上多了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剑布衣只是被冰无漪这样面无表情又一瞬不瞬地盯着,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开口的声音更显得无比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惊动了什么:“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些东西吃。”

    冰 无漪见剑布衣说完便扶着受伤的左肩要起来,只管坐起来将人又牢牢按回了床上,对上剑布衣询问的眼神时却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剑布衣的左肩,自己起了 身随手将披散的长发绾了个发髻,便出门去了,剑布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可是左肩被冰无漪这么一拍,半边身子都疼得麻痹了,只能撑着身子坐起身来,靠在床 头,等着肩头的痛感褪去。

    等伤口处不再突突地传来疼痛感之后,剑布衣刚起身,就见冰无漪端着做好的粥和小菜进来了,示意剑布衣坐到桌前,剑布衣连忙盛了一碗递给冰无漪,冰无漪接过了粥,又往粥碗里夹了些小菜,竟是一个人出了门,去院子里石桌旁坐着了。

    剑布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敢追出去,只好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默默喝了,温热的粥不算烫口,鱼肉是被细细剁成了泥之后加进了粥里,十分香滑,这让剑布衣心里生出了些小小的期盼,愿意做这样一碗花费心思的粥,是不是证明冰无漪多少还愿意原谅自己。

    吃 完了粥,剑布衣就去院子里收了冰无漪的粥碗拿去厨房洗了,又泡了壶茶递到了正在看书的冰无漪的手边,冰无漪却只是看了两眼,又自顾自地看起书来。剑布衣见 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些失落,却也不敢离开,冰无漪在院里看了多久的书,剑布衣便枯坐在一旁陪了他多久,好几次暗自思量好了抬起投来想要开口说些什 么,看见冰无漪面前冷透了的茶,又失了开口的勇气。

    到了午饭的时刻,冰无漪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去了厨房,炒了几个简单的菜又打了个汤端上 了桌,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跟剑布衣分开吃,只是仍然不大愿意跟剑布衣说话,剑布衣偶尔问他两句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停下了筷子,含义不明地看上他一眼,又继续扒 起了碗里的饭,饭一吃完便好似一刻也不愿多留一般,冰无漪拿起书就进了里屋,剑布衣望着一桌碗盘,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卷起袖子收拾起来,虽然左肩的伤 口仍是是不是地抽痛,剑布衣却不敢放松手上力道,生怕一个松手便打碎了这套价值不菲的碗盘,这个当下,他已是不敢再出任何微小的差错了。

    洗 完了碗,剑布衣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冰无漪昨夜似乎睡得不大好,自己一直压在他怀中,让他连动也动不了,今早起身的时候腿脚看起来似乎都已经麻了,这个时 候想来应该是去补眠了,自己也不好去打扰他,剑布衣瞥了一眼炉灶,灶上不知被谁放了一小袋面粉和几枚鸡蛋,剑布衣愣了一愣,随即有些安心地咧着嘴笑了起 来,心里终于好似有什么鼓动着快要溢了出来。

    不是第一次给冰无漪做鸡蛋饼,可剑布衣心里却比第一次做还要紧张,担心糖放多了,担心煎得不 够火候,担心鸡蛋和面粉的比例不大对,担心味道不够香,剑布衣忙的满头大汗,一边做一边尝,好不容易做好了一盘子,自己却已经被塞了一肚子的鸡蛋饼,即使 这样,剑布衣依然担心这盘鸡蛋饼会不大对冰无漪的胃口,忐忑地端去了里屋,冰无漪已经起身了,看见剑布衣端着鸡蛋饼进来了,也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接了 过来,也不用筷子,就直接用手拿着一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剑布衣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站在冰无漪的面前看他吃,冰无漪似乎被剑布衣盯得不 大舒服,自己端起了鸡蛋饼的盘子扭了身子背对着剑布衣继续吃,剑布衣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在他身后坐了下来,房间里沉默的只剩冰无漪小口小口地嚼着鸡蛋饼的 声音,剑布衣手指握紧了又松了开,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冰无漪,你……若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不如先回去秋鸣山居。”

    冰无漪的身形僵了一僵,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剑布衣一眼,将手中的最后一口鸡蛋饼塞进了嘴里,“砰”地一声就把空盘子摔在了桌上:“昨天是谁跑回来说自己没地方去的,怎么,现在找到地方去了?”

    剑布衣没想到冰无漪肯搭理自己了,一时语塞:“我……没……”

    冰无漪又把空盘子往剑布衣面前推了一推:“你做鸡蛋饼一定又熏了一厨房的烟,厨房谁收拾?我吃完了,这盘子谁洗?”

    剑布衣赶紧接道:“自然是我,我这就去收拾。”

    “慢着。”冰无漪出声喊住了端着盘子就要出门的剑布衣,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地捏了一把剑布衣的左肩,一阵酸痛瞬间传遍全身,连拿着盘子的手都险些一松,冰无漪脸上一沉,斥道,“你想残废就直说,刚接好的骨头谁让你用左手端铁锅的!”

    “我只是习惯了,光想着给你做鸡蛋饼,我……”剑布衣呐呐开口,却被冰无漪狠狠剜了一眼,立刻住了嘴。

    冰无漪抬手指了指床,面色不豫地盯牢了剑布衣:“给我躺上去,伤口没好之前你要敢下床,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踏进春归何处一步。”

    话 音刚落,剑布衣已经脱了靴子和外袍在床上躺好了,剑布衣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右臂撑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冰无漪,这神情看在冰无漪的眼里有些可笑, 却又让他忍不住湿了眼眶,只得重重了叹了一口气,又取来了伤药替剑布衣敷上,敷完了伤药,冰无漪正起身要走,剑布衣立刻伸手拉住了冰无漪的手,冰无漪刚想 要挣开,却见剑布衣拉着自己的正是受了伤的左手,犹豫了片刻,只好又坐回了床沿,剑布衣的身子立刻就贴上了自己的后背,整个人被他牢牢地抱在了怀里,耳边 传来低低的声音:“你不想理我也没关系,不愿同我说话我便说给你听,我会快些养好伤,给你做鸡蛋饼,陪你喝秋白露……冰无漪,我哪儿也不去,你就让我这样 守着你,好不好……”

    冰无漪原本就已湿润的眼里,那些湿意终于夺眶而出,很快就漫湿他的脸,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像被雨水浸泡过的苍白,微微地泛着一点青。剑布衣手上又用几分力,将冰无漪抱得更紧些,两个人就这样安静靠地在一起,已经凉透了许久的心终于因为紧紧相贴的血脉,再次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