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可能
塑料盒里,漂浮的油渣和肉并不像是鸡肉,君雅无法下判断,被文芳催促着尝一口。
“味道闻上去不怎么样啊,到底是什么?排骨汤?”君雅舀了一勺,犹豫着要不要喝。
王警官见君雅表情难看,告诉她不想喝可以不喝,没必要勉强自己。
“一碗汤就把你吓到了,哈哈。”文芳接过汤勺,刚下咽就吐了出来,“什么怪味道啊。”
刘警官听见休息室的动静也走了过来,确认他没有再额外点外卖。
“太难喝了,长这么大,我从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汤。”文芳把头伸到饮水机下面,张口接了一大口水,漱口。
“应该是搞错了,”放心早餐的食物刘警官向来都没有怀疑,可能是一次小小的失误,不过味道这么差他倒还是第一次听说,端起那碗汤,放在和眼睛水平的位置,看了看。
“君雅。”
“是。”君雅站了出来。
刘警官把汤递给她,她还以为要她喝,正犹豫着怎么拒绝。
“拿去检验室给法医看看。”
“啊?”君雅和王警官,文芳都颇为意外。
“吃东西之前,下次先搞清楚,你们吃的是什么!”刘警官转过身面向文芳,从汤里挖出一只眼珠。
文芳趴在垃圾桶旁一顿狂吐。
据法医的检测,那碗汤里的确是剁碎和被酸释的人头,是不是完整的就不清楚了,但肯定的是死人头的主人不是王老师,也不是金科长,小兰。
“就是说,又有新的死者出现了?”好不容易昨晚通宵找到了一点思路,一大早又出现新的案件,而且是在警察局里面出现,王警官预感以后的日子只会比之前更艰难。
“目前看来是的。”刘警官在白板上加上了一名无名氏的死者。
君雅望了身边的文芳一眼,对早上的早餐还心有余悸,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不吃放心早餐的食物了,太叫人不放心了,虽然调查过后,发现放心早餐并没有问题,只是有人故意下了错误的订单,而食物也只是被掉包了。
“该死的, 谁也别拦我,我一定要找到凶手,害我喝了那么恶心的东西,绝对绕不了他!”文芳握紧手里的笔,脑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这凶手到底是什么来头,什么意思?”王警官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第一次在自家门口,警察局里收到这种东西,“摆明了是要和我们警察局对着干吗?”
凶手手段残忍,看似乖张,却也一直行事颇有规律,刘警官并不认为此举是他们的示威,看着白板上的无名氏说,“按照我们昨天推想的,和之前凶手的逻辑来看,只能说这也是一次警告,者说是预告。”
“预告什么,难不成预告说我们警察局有人要死?下一个要死的人是警察吗?”胆子这么大的凶手只在电影里看过,文芳不相信现实生活中,真的有哪个不要命的凶手还敢杀警察。
刘警官也不想相信这个推论,但这个可能是性是最大的。
早上,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员分批重新整理王老师,刘医生,严记者的资料,意外发现严记者十年的工作中,起码报道了类似星儿这样的案件不下十个,而刘医生目前为止档案里面有记录的类似的受害者几码有4个,不同程度的出现过精神障碍,剩下的王老师还没有线索,如果王老师那里也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么凶手的选择受害者的线索就有了,和受害者接触最多的警察自然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听过刘警官的分析,特别行动小组纷纷点头。
“刘老大,要是真的如你推想的那样,那么只要查看我们之中谁之前接触过这类案子不就可以了?”王警官头脑里一一闪现记忆力的有关案件,似乎并没有,默默松了口气,又为身为警察的自己被凶手威胁而感到惭愧。
“没错,是要这么查。”
君雅插嘴道,“我来没多久,也就接触过星儿那个案子,那个算吗?”
“要是那也算,那我们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岂不是都要死光了?大家不都参与了吗?任凭凶手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君雅想来文芳说的也有道理。
“文芳说的没错,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目前当务之急,是通知局里的,让他们安排下去,告诫所有的警察若是过往的案件里有接收过类似星儿这样的受害者,一定让他们到我们特别行动小组报道,”星儿案件后的这三起连环杀人事件闹得已经够大了,万一要是再死一个警察,光头警官还不知道会给刘警官什么样的压力和要求,他必须采取一切手段保护所有警察的安全,“我会让光头警官通知下去,让全局的警察从今天开始严密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坐在低下的王警官虽然排除自身的危险,台上刘警官严肃的脸庞仍让他感到些许害怕,警察也是人,要真对付那些躲在暗处的凶手,谁赢谁输,谁死谁活,有时还真不一定。
在精神病院看着星二代的李咏和张心的车子里,突然多了两名陌生警察的脸庞,是严明从没有见过的。警察局封锁了消息,暂时没有把放心早餐送来的死人头烫事件透露给媒体,而是先通知了所有的警察注意不要单独行动,还特意给一直看守星儿的李咏和张心多增加了两名刚刚从警校毕业的警察,应该没有可能被凶手盯上,好支援张心和李咏的工作。
当然,对于在警局的事严明是不清楚的,他也不在乎,最让他在乎的还是只有星儿。
“他对你就算再好也没用,你们根本不一个世界的人。”英孚的声音在星儿脑子里响起。
“别说了。”
“他是正常人,你不是,他在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里成长,而你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是人吗?”
星儿盯着白色书桌上倒影的自己的面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凶残的,暴力的。
“你不要再说了!”星儿捂着耳朵,不想听到英孚的声音,可她无法阻止,那种声音根本无法不是通过耳朵传进来的,而是在心里,在脑子里,在星儿的身体里,无处不在。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都不是正常人,你以为他的父母要是知道你的真实情况,你过去,有可能会接受你吗?”一直以来,从星儿入院的第一天到现在,英孚没有哪一天不是在离间星儿和严明的关系。他承认,严明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对星儿很好真心喜欢星儿的好人,可那又怎么样?现实是,隔着病院的大门,隔着星儿脑子里的英孚,他们两个永远都不可能有未来,又何必在一起呢?英孚让星儿长痛不如短痛,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会的。”
“严明会,严明的父母呢?”
“他说他要把我介绍给他的父母。”
英孚低沉的声音像诱惑星儿去采摘伊甸园里的苹果,“那你为什么犹豫呢?为什么不答应呢?看吧,连你自己都晓得的事实,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英孚是想保护星儿,不让星儿受伤,星儿知道。费劲千辛万苦打开的心扉,若是再被严明伤了,星儿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但严明对他来说就像阳光,像救命的稻草,在很久以前她掉入食人鱼湖里的潜水服,给她从未有过的关怀和安全感,这是她的人生从未经历过的,万一错过了,她确信再不会有一个像严明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就算出现了,星儿也再不可能打开心扉。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星儿抓着自己的头发,埋下头,离桌子上反光的自己更近了。
“需要多久?半年多的时间了,这都快一年呢,你还要想多久?”英孚最受不了星儿的犹犹豫豫,“你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呢,一点也没变,从来都是这么婆婆妈妈,想要抓住这个,又想要抓住那个,结果哪一个都抓不住,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星儿和严明,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爱,去拥抱严明,可是并不是这样的,严明有他的家人和朋友,那是星儿无法融入的人和群体,也不想去融入。她不想让严明受到人们的指责和歧视,因为有了星儿而被正常的人疏远,活在孤独和冷漠中,她不要。
“分开吧,和严明说清楚,你是你,在这里,活在黑色的阴影里,永远到不了阳光的彼岸。”
早晨的阳光分明很明亮,整间会客厅都散上了金色的光芒,偏偏星儿的座位被落下了,不偏不倚的躲在了阴影里,凉凉的,仿佛预示着什么。
“严明来了。”护卫喊了一声,门开,严明带着百合香和百合,面带笑容的向星儿走来。
星儿抬头,也对着严明笑。
“是时候结束了。”英孚在星儿脑子里留下来最后的这几个字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