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人头
大雨过后，潮湿的泥土里，被封存的空气压抑着土地里的泥鳅，让它们不得不往地面爬行，却在行进的路程当中，遭遇坚硬的木板。
木板啮合成一副棺材，却又不像棺材，更像是一个木头盒子。
“然后呢？”
“我锁在里面出不来。”星儿向严明解释的梦境就是这样，一个人重复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像是箱子之类的东西。
“不是冰箱吗？还是门？和你以前做的梦一样吗？”
星儿摇头说不一样。
乍一听上去，和普通的梦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如果重复都做同样的梦，限制在某个密闭的空间，有可能还是和心存恐惧有关系，严明对梦的解析并不是很清楚，只询问星儿最近是否有什么压力。
“没有啊，这里都挺好的，护士也都对我们挺好的。”
“这样啊。”严明揽住星儿的肩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以后要是有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像今天这样，马上告诉我。”
星儿嘴上说着答应，内心的恐惧，她明明知道却没有跟严明坦白。有些事，她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无法和任何人诉说。
警察局里，刘警官，君雅，王警官还有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彻夜研究了最近发生的三起冰箱死人头案件，仍旧是毫无头绪。
锦堂一口咬定他没有说谎，那么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也有可能是受害者的就是金科长和小兰了。
“这案子，可真难办。”君雅的黑眼圈不论涂抹多少遮瑕膏都没用，她索性放弃了，顶着油头油面和黑眼圈，睡在了警局，只求能早点破案。
“我们整理一下。”刘警官把三起杀人事件的人物关系写在了白板上。第一个死者严记者，被砍下的人头在编辑部发现，身体在王老师车上发现，第二个死者，王老师，身体在地下车库发现，人头失踪，第三个死者，王医生，人头和身体都在青少年保护机构处被发现。三个死者此前没有任何交集，身份和工作都不一样，共性是上一个死者的身体者头颅出现的地方将预示着附近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三个孩子已经被警方保护了起来，那么第三具尸体基本上就是去了预示下一个死者的作用，警察们也无从得知还会不会新的受害者，还是说，金科长和小兰已经遇害？
“这三个死者的共性究竟是什么？我想不明白。”王老师的背景调查里，君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多次获得市优秀教师称号的王老师深的老师和学生的喜爱，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凶手为什么要杀他？
王警官也去医院找过刘医生的同事和资料，“刘医生看过许多的病人，有些精神失常的病人常常喊着要杀他，莫非凶手是他的病人，刚好又是王老师的学生？”
“那么严记者呢？”君雅问。
“凶手还是严记者采访过的某个人？把这三点串在一起？”王警官的假设很合理，刚好刘警官也想过。
“你们看下这个，”刘警官拿出一叠新闻报纸，a7版面上的右下角，刚好有优秀人民教师的报道，获奖名单里就有王老师。
“这么说严记者真的采访过王老师？”王警官迅速翻开其他报纸，“有没有刘医生的？”
“没有，我查过了。”三名死者的联系在刘医生和严记者这里就断了，而从王警官的假设来查，他前天做过了，并没有同样的人出现在三名死者的生活中。
“那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三个毫无联系的人？随机寻找的杀人目标吗？”随机挑选的杀人对象，在君雅看来，更难查到什么线索了。
街道外，一片冷清，凌晨三点的灯光在警局里孤独的明亮，特别行动小组的人还在研究白板上的名字。
“不一定是一个人的联系。”刘警官抱着肩膀，看着三名死者的资料说。
严明曾说过，他在青少年保护机构看到过两名嫌疑人走出，而地下停车场里，岗哨的人也提过，在一辆没有牌照的汽车里坐着两个人，假设凶手是两个人，那么极有可能是起码两个人跟三名死者有联系。
“还有，”刘警官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现在人证物证缺少，线索也极少的情况下，他认为这样的猜想也许更有助于大家理清思路。
“还记得李杨和张天翼吗？”
“那两个失踪的人？”君雅第一个反应过来。
假设凶手就是李杨和张天翼，那么死者和他们的联系极有可能就是与他们过去青少年时期受到的创伤有关。
“你是说，让我们受害的青少年这条线索里找？”王警官挺直了背，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没错，我想了很久，只有这条线路，更能解释清楚很多东西。”刘警官转身用马克笔圈住三名死者的名字。
“几年前，十几年前，受害者的青少年可能是王老师的学生，也可能出过相关的新闻报道，由严记者负责写稿子，还有可能——”
“还有可能接受过精神咨询，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君雅拍了下桌子，大声喊道。
王警官想的更深，“所以有可能凶手是两个人，三个人，者更多？”
“有这个可能。”刘警官点头。
“作案动机呢？”君雅没想明白。
“暂时不清楚，我们先从这个方向着手，将三名死者过去有接触过的家庭受害者的嫌疑人全部找一遍，一个个排查。”刘警官坐了下来，抬手，发现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5点，天都快亮了。
“好了，大家辛苦了，收拾一下，我请大家吃个早饭，你们也回家休息一下。”刘警官看着底下无精打采的几个年轻人，自己混了这么多年，知道那种有家不能回，钱又没有挣到多少，责任和谩骂，压力还一大推，又没有休息时间的日子，平时尽量不让大家太辛苦，只是这段时间，实在是没办法，光头警官给他下了死命令，一桩命案都不许放过，一定要破。
休息室里，放心早餐送来的米粉，包子和豆浆的香味四溢，埋头苦吃的警察们，根本顾不上说话，一个个都饿坏了。
“君雅，怎么样，还撑得住吗？”年长的王警官对这样的通宵加班还比较习惯，担心新来的小姑娘们，能不能扛得住。
君雅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许久没见面的男朋友背着她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不过这种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眼前，还是破案比较重要。
“没事，我适应的挺好的，王哥。”
“刘老大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他也有他的难处，我了解他，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他绝不会留我们加班。”和刘警官一样，王警官也有自己的家庭，老婆孩子在家翘首以盼，一个月却难得见上几面，他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心酸和愧疚的。
“刘老大这次压力应该很大吧，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君雅看着独自留在电脑桌前查资料的刘警官说。
“可不是的嘛，先是星儿的案件，那些从地牢里就出来的孩子们还没安顿好了，现在又来这档子事，他能轻松吗？”想想王警官觉得还是当一个小小的警察，不去当什么领导，轻松些。
君雅也为自己不用承受那么多压力而庆幸，拿起一盒牛奶和两个包子，给刘警官送去。
“谢谢。”包子和牛奶放在他的桌上，刘警官连头都没有抬。
“吃啊，刘老大。”君雅把牛奶推到刘警官右手边，“身体搞坏了，你还能查什么呢？”
“哈，你说的对。”刘警官笑了笑，还是没有吃。
门口，放心早餐的快递员又出现了，君雅看着他提着保温箱，径直走进了休息区。
“老大。”
“我吃，我吃。”刘警官以为君雅又要劝他吃早餐，拿起包子，连着塑料袋就啃了起来。
“不是的，老大，”君雅被逗笑了，指着走出来的快递员，“你又叫了什么早餐吗？”
“没有啊？”刘警官吐出嘴里的塑料袋。
“那为什么还有人送早餐？”君雅边说边走了过去。
休息区还剩下一半的人在吃早餐，王警官也在。
“怎么了，君雅？”
“王警官，刚刚那个放心早餐的人送来什么了？”君雅没看到餐桌上有多出什么食物。
“我也不知道。”
“啊？”
王警官用下巴指了下冰箱，“他一进来，就把东西放到冰箱里去了，还挺大的。”
“放冰箱干嘛？是酸奶吗？”君雅打开冰箱。白色塑料打包盒满满的盛了碗汤一样的东西。
“是这个吗？”
“好像是的。”王警官看了一眼。
君雅把白色塑料盒移到桌面上，“还有点沉。”
“要我帮你吗？”王警官伸手。
“不用了，好了。”君雅看了下盒子的外观，棕色的汤汁混杂是着肉之类的东西。
“鸡汤吗？”吃完早饭的文芳好奇的凑了过来。
“我也不确定。”
“打开不就知道呢？”文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