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撞破
楼梯上的声响，引得严明回了头。
“回去，小雨。不要让弟弟妹妹下来！”严明喝了一声，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
冰箱的冷冻柜里，一颗死人头里在中间，没有了眼睛，鼻子还有嘴巴，根本分辨不出死者生前的长相。
“怎么回事啊，严先生？”金科长走了过来。
“别过来！”严明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金科长大叫倒地晕了过去。
“金科长！金科长！”小兰摇着地上的金科长。
严明关上冰箱，怕吓到小兰，和小兰一起把金科长扶起来，并报了警。
君雅短短的时间内，连续见了好几个死人头，面对死人头上空洞的五官，她不禁心里发憷。
“君雅？君雅！”刘警官叫了几声，君雅才反应过来。
“别怕，找找看现场有什么可以的痕迹没？”刘警官拍了下君雅的肩膀，让她离开冰箱的位置。
“所以死的人是王老师吗？”严明没有离开。
“不确定，还要做检验才行，很大的可能性是他。”刘警官凑近了看了看死人头，奇怪为什么这次凶手要这么残忍把眼睛，鼻子，嘴巴都挖走了。
“听说你还把人家一只眼珠子给吞了？”
严明后脑勺一阵清凉，“别说了，我也不知道。”
一想到从龟苓膏里滚落出来的眼珠子，严明就犯恶心。
“恭喜你啊，哈哈！”
“你还说？”
“好了，不开玩笑，”刘警官把严明拉到一旁，问起他整件事的经过。
“金科长还晕着了，小兰我问过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冰箱也很少动，一般都是放一些零食，现在天气还有点冷，冷冻室也没放冰淇淋，冰棒，她们很久都没开过了。”小兰看着挺诚实的，不像是说谎，严明也不认为凶手是小兰者金科长，那样也太明显了。
“这只是正常的排除法，就算他们不是嫌疑犯，也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刘警官问起严明还有没有注意到其他什么地方。
严明望了眼楼梯，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意思啊？你这小眼神，莫非是跟那三个孩子有关？”出事的地点有这三个孩子，刘警官就有点担心，严明眼神这么闪烁，他更觉得有问题了。
“我是担心，金科长，小兰者这机构里的其他人会不会有危险。”回答刘警官的问题前，严明先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按照王老师的遭遇来看，在这个房间里会有下一个犯罪人员目标的可能性非常大，只是他不晓得中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待会儿，我会安排两名警察看着这里，你放心。”
“嗯，这样最好了。”严明光想着小兰和金科长，并没有太过担心三个孩子会不会受到什么危险。
“现在，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孩子吧。”刘警官先严明一步上了楼，只见小雨挡在两个弟弟妹妹身前，警惕的看着他。
“没事的，小雨，这是刘警官，你们之前应该也见到过吧。”
小雨似乎想起了什么，张开护着两个弟妹的手放了下来，礼貌的点了点头，“刘警官，你好。”
“你好，小雨。”刘警官转身对严明说，“这几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严明突然被刘警官这么一问，还是没说实话。
“那你刚才干嘛看着楼梯？”
锦堂走到小雨的身边看着严明，严明也望了他一眼。
“是这个小男孩吗？”刘警官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
“不是，”严明摆手，走到窗户边，吹了吹风，又摸了下锦堂的头，“我就是担心他们。”
刘警官走近几个孩子，蹲下身子，看着三双眼睛，用浑厚的声音问道，“你们看到是谁把死人头放到冰箱里的吗？”
小雨摇头，后面的花漾也跟着摇头，锦堂愣了一忽儿，也学着两人的动作。
严明反倒松了口气，被刘警官白了一眼。
“那么，是你们干的吗？是不是你们杀的那个大人，把头放在冰箱里？”
“刘警官，你说什么啊？”严明被刘警官大胆的提问吓到了。
三个孩子都没有立即回答。
刘警官没理会严明，继续追问，“人是不是你们杀的，怎么？为什么这次没否认？”
“他们三个只是孩子，你想太多了吧，刘警官？”
“不是我们杀的。”还是最大的小雨先开口。
“那你们知道是谁杀的吗？”
“不知道。”小雨语气坚定，与刘警官对视。
孩子的眼神你总难以看得出真假，刘警官也是一样，他不知道小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潜意识，他和大多数大人一样，都倾向于是真的。
“呜呜呜——”锦堂哭了起来。
“孩子，你怎么了？”这让刘警官起了疑心。
锦堂就只是哭，越哭越大声，眼泪覆盖掉原本干透的泪痕，也滑下了一道又一道。
“锦堂，告诉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呢?”严明抱住锦堂，感受到锦堂小小的身体在抽动。
“你叫锦堂是吗？叔叔是警察，告诉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哭？”
恐惧像蜷缩在角落等待被屠宰的小鸡，严明不由得觉得锦堂有些可怜，“是不是害怕啊？被冰箱里的东西吓到了？没事的，哥哥和警察叔叔都在了，还有金科长和小兰姐姐陪着你们。”
严明一安慰，锦堂哭的更厉害了。
“这孩子怎么了？”刘警官让严明放开锦堂，自己拉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小心的问锦堂到底是为了什么哭。
“警察叔叔，他就是害怕了，没什么的，锦堂胆子小，总是爱哭。”小雨站到刘警官身前解释。
花漾也悄悄跟过来，抓起锦堂的衣角，无声的安慰他。
“小孩子嘛，这很正常啊。”严明也帮小雨说话。
“锦堂，你告诉叔叔，是真的吗？你害怕楼下的冰箱里的东西才哭的？”
“呜呜呜——”锦堂低着头，没有说话。
“锦堂，不要害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回答叔叔，你是因为害怕楼下的东西才哭吗？”
锦堂还是没有抬头，头微微点了点，算是承认了。
看着锦堂的侧脸，严明想起不久前他哭着问自己好人是不是不该死的画面，越想越蹊跷，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一旦他知道什么，就意味着和逃跑的李杨，张天翼，和英孚一定有关系，那么到最后，连星儿也会受到牵连，既然已经有警察在外面看着了，这里肯定不会再出事，那么严明也没有必要说出他知道的，引起刘警官怀疑。
末了，实在问不出什么刘警官也就走下楼，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严明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想想孩子们可能也不会跟他说，便走开了。
等到大人走后，小雨拿纸巾给锦堂擦眼泪。
“对不起，小雨姐。”
“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小雨双手搭在锦堂肩膀上，“记住了，你也什么都不能说。”
锦堂看了眼旁边的花漾，嗯了一声。
精神病院里，严明一五一十的把前几天的遭遇告知了星儿。
“你没事吧，严明？”
“我没事，就是最近胃口都不好，吃不下饭。”口腔里一旦咬起什么东西，严明就会立马联想到龟苓膏里的眼球，那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背脊一阵透凉。
“你的运气也真是不好。”星儿替严明担心道。
“还好，还好，总算让我看到还剩下一只眼珠，说明没全吃掉，哈哈！”要是一只眼珠都没看到，全都被他吃掉了，什么都不知道，严明心想也许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星儿也跟着笑了笑。
“英孚有跟你提过王老师者金科长他们吗？”
“没有，你怀疑这事儿是他干的吗？”星儿身子往前倾，靠近严明。
严明跟星儿提了下锦堂莫名说的话。
“我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怕会出什么事。”
星儿并不认识地牢关押的孩子，听严明这么说，倒也有些怀疑。
“是有点奇怪，你没跟刘警官说吗？他怎么说的？”
“我这不是怕跟英孚有关系，到时候又连累到你，没说吗？”严明私藏着这件事，内心对刘警官也是有些愧疚。
星儿说她对外面的事，对英孚做过的事都一无所知，除非是严明者英孚自己告诉她的，严明知道星儿的处境比较尴尬，也没再逼问她。
“也许不是他干的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呢。”严明见星儿情绪低落，同她说起了自己父母的事。
“那他们要见我吗？可我现在这个样子？”
上次出了个乌龙事件，搞不清星儿还是英孚，让严明找不到机会说父母想见星儿的事，现在提起来，星儿眉头皱起，比他想象中还要为难。
“我只是跟他们说起了你，还没有说到你现在在这里接受治疗。”严明注意着星儿的脸色，斟酌语言，怕说到什么让星儿不开心，“我是说以后，你愿意见他们？”
星儿看着桌子上的铺成四边形的阳光，两只手来回摩挲，抿着嘴，略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