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科长
停车场里，刘警官，王警官和君雅围着没有了人头的尸体，纷纷摇头。
“这凶手手法熟练，脖子上的砍伤痕迹跟严记者的一模一样。”君雅不敢靠太近，进了警局两年，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没有头颅的尸体。
“上次严记者的头颅出现，就是在给我们暗示吗？”王警官四处观察了下地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地方。
法医和其他的警察还在收集现场证据，刘警官盯着尸体上整体的切痕，还在想是什么样的利器导致这样的伤口。
“监视器的画面也用不了了，肯定是故意被凶手弄坏的，奇怪的的是，问过许多人，保安，老师，学生都说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王警官最怕这样没有线索的案子了。
君雅捂住嘴，转过身问刘警官凶手会不会是和杀严记者的同一个人。
“有这个可能，只是——”手法像是同一个凶手，只是犯案动机呢？严记者和刘警官完全不想干的两个人怎么会捆绑在一起，前后死了不到一个礼拜？
“君雅，你确定严记者和王老师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吗？”
“没有啊，刘队，你都问了三遍了。”君雅不耐烦的往王警官身边走去。
这就奇怪了，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会把严记者和王老师联系在一起呢？刘警官找君雅要来了王老师的资料，在警局看了一整夜。
青少年保护机构的金科长一脸和善，看上去估摸有40多岁了，热情的邀请严明去看望三名从地牢里救出来，和伤害他们的父母对薄公堂后无家可归的孩子。
“锦堂，小雨，花漾，你们还好吗？”严明提着水果，牛奶和薯片走近了低矮的阁楼。
“严哥哥好。”年纪稍大的小雨接过了严明手中的东西，分给了弟弟妹妹。
“锦堂？花漾？”
牛奶被小雨塞在了锦堂和花漾的手里，可两个7岁，9岁的孩子并没有感到高兴。
“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没关系，你们可以跟哥哥说。”
两个孩子看了小雨一眼。
小雨背对着严明，他并没有看到小雨的表情。
“怎么了，小雨？他们两个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小雨慌忙摆手，转身打开弟弟妹妹的牛奶，插上吸管，示意他们喝。
“是不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科长对金科长对你们不好吗？”严明平时工作也比较忙，好不容易有的节假日也都用来陪星儿，难得抽空过来看望这几个孩子。
“不不不，金科长是好人。”抿嘴的锦堂终于说话了。
“对你们好吗？”
“很好，很好！”锦堂大声说，还边点头，牛奶撒了一地。
“好，我知道了，看你。”严明抽出纸巾准备帮锦堂擦脸。
锦堂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严明的手停在半空中，看了眼锦堂又看了眼靠在墙角的花漾。
“怎么才隔了两个月，都陌生了，不记得了吗？我是严医生啊，你们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我也在，还给你们连续做了一个礼拜的精神障碍检查。”
锦堂和花漾仍没有反应，木纳的看着严明。
“严哥哥，还是我来吧。”小雨拿过严明手上的纸巾给锦堂擦身上洒落的牛奶。
孩子最是容易善忘，最是容易亲近，也最是容易生疏，这点严明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看来，我以后要常来看你们了，要不然你们都不记得我了，下次再见，估计都要打我了，以为我是坏人。”严明说完自己哈哈大笑，三个孩子板着脸，气氛反而更尴尬了。
“咳咳，好吧，”严明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有一话没一话的聊起三个人在机构里的生活，基本都是小雨在回答，两个小的，没有怎么开口。
突然，小雨有事被金科长叫了下楼，房间里就剩下花漾和锦堂，场面更加安静了。
“以后，等你们成年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社会上还是有很多爱心人士，他们会负责你们的生活费和学费，现在啊，暂时先住在这里，不用再担心有人会伤害你们。”严明以为是离家太久，两个在最亲的亲人那里得到最大的伤害的孩子，正处在矛盾中，既想家又恨家的状态，就像星儿在高中时遭遇的那样。然而两个孩子谁都没有对严明的话产生反应。
“哥哥，”锦堂望了下楼梯口，意外抓起严明的手问，“是不是好人就不该死？”
“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锦堂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严明知道他是认真的。
“好人是不是不该死？”
“对啊，电视剧里不都是坏人死，好人活吗？”
“要是好人死了怎么办？”锦堂的另一只手被沉默不语的花漾拉住。
“那样不好，要是好人死了，很多人都会为他们哭泣。”严明两手放在锦堂的肩膀上问他为什这么问。
“那,那如果——”
“哎呀，你别哭啊，锦堂，你说啊，怎么回事？”
小小的锦堂话说道一般突然掉了眼泪，举起手臂抹了把脸，支支吾吾说道，“锦堂不想要好人死——”
严明一头雾水，抱住锦堂安慰他说没事，都会好起来的。
“锦堂！”小雨听到动静赶忙跑了上来，扯开锦堂。
“小雨？”
“严哥哥，没事。”小雨把锦堂拉到自己身边，笑了笑。
“锦堂，你怎么了？”严明伸手想要拉住锦堂，被小雨挡了去。
“他昨天做噩梦了。”小雨解释道。
锦堂躲在小雨身后，露出两只泪眼，看着严明。
严明还想问锦堂是怎么回事，被小雨以困了为由，委婉拒绝了。
“哥哥，下次再来看你啊，锦堂，还有花漾，小雨。”严明不放心往楼下走，问起金科长最近几个孩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啊，都挺好的啊。”金科长从冰箱里拿了一杯龟苓膏给严明，“来，吃这个。”
“锦堂，那孩子也没事吗？我感觉他好像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
严明提起锦堂说的，好人该不该死的问题，嘴里咬着龟苓膏。
“他这么说了？”金科长第一次听到。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小兰，你经常照顾他们三个，和他们处的时间也久，听到过几个孩子说些什么吗？”
在一旁低头写些什么的年轻姑娘抬头说没有。
严明看了眼通向阁楼的楼梯，找不出锦堂为什么会说那种话的原因，又交代了几句，便端着吃剩下一半的龟苓膏走了。
走到地铁站口，一名骑自行车的中学生撞到了严明。
“对不起，哥哥！”中学生摔倒地。
“你没事吧，小朋友？”严明赶忙上前扶住。
“我才不是小朋友！”中学生甩开严明的手，斜着眼睛看严明，仿佛很生气。
严明无奈的道了个歉，问他伤到哪里没有。
“我没事。”中学生拍拍身上的灰尘，推着自行车便走了。
被撞倒在地上的半杯龟苓膏洒在了地上，严明看着怪可惜的。
一名老人牵着一只哈士奇经过，用鼻子蹭了蹭地上的龟苓膏，从里面翻出一颗圆圆的什么东西。
严明好奇的往前凑近了看，白色的球体从龟苓膏的露了出来，中间好像还有一个黑点。
“不准吃，给我吐出来！”老人厉声道。
咬住白色球体的哈士奇，没有吞下去也没有听从主人的命令吐出来。
“吐出来！”老人拍了下哈士奇的头。
白色球体滚落地上，严明睁大了眼睛怕自己看错了，又蹲下身，拿起白色球体，突然，胸口一阵恶心，扶着路边的电线杆，一阵狂呕，他读医的时候跟着老师看人体器官，看的他一个月都吃不下饭，脑子里都是那些肠子，肝脏。
大白天的，一颗眼珠子从他喝的龟苓膏里弹出来，他先是惊讶而后想到自己都吃了一半，怕是已经吃了一颗眼珠也说不定，难怪他刚刚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咀嚼起来的口感不对。
阁楼里，小雨小声告诉锦堂以后千万不要像今天一样乱说话。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锦堂说着说着又掉起了眼泪，一旁的花漾拉住他的手。
“不是，不是真话的问题，是这话你就不能说，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姐姐——”
“嘘！”小雨食指放在嘴唇上，听到了楼下有什么动静，让两个人都别说话。
楼下，严明吐得反胃酸后，一路狂奔跑了回来。
“金科长，快，看看你们的冰箱！”严明一只手支在门上，大喊。
金科长和小兰见严明满头大汗，没有听他的话去打开冰箱，而是给他倒了杯水，拿了纸巾擦汗。
“不要这个，你们冰箱呢？”严明来不及解释，径直从门口走了进去，按照刚刚记忆中的客厅的位置，穿过两扇门。
“是这个吧？”严明指着冰箱问金科长，“刚刚你拿给我的龟苓膏是从这里来的吧？”
金科长和小兰一前一后跟了进来。
“是这个啊，怎么呢，严明？”
白色的三折门冰箱，靠在窗户边，被阳光照得通亮，反光，严明手放在冰箱门上，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