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圆桌骑士同人)(圆桌骑士bl)卡默洛特黎明

分卷阅读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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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偶尔来,”高汶已经骑上马背,准备出发了,“陛下已经默许了。”

    随后这简短的对话也结束,两人分头到城市的不同方向去追捕同一批目标。城市上空的警钟大声敲响,惊起的飞鸟背后是安静的夕阳。

    莫德雷德现在正在城里很狼狈地逃窜。他已经被锁定了,毫无疑问。整座城市都听高汶的,他就算跑出了城堡,也还是出不去城,最后结果都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他看了一眼那个头朝下摔在道路中间的骑士,他的脑壳毫无疑问摔碎了,淌出来的血流了一地,吓得路边一个女人晕了过去。那是他刚刚从楼上推下去的。他们在他身后追他,他慌不择路地往高处爬,在屋顶上危险地搏斗,然后他——这个曾经拿过比武大会冠军的前圆桌骑士——把对方大头朝下摔了下去。看见那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时候,莫德雷德就感觉自己的内心轰然一声崩塌了。

    他杀了人,那是他的前战友,布列塔尼骑士团名录上写着的有名有姓的成员,这笔账一定会有人追究的,一定会追到他头上让他付出代价。他这下不仅再也没有回骑士团的机会,而且还得杀人偿命了!

    怀着几乎崩溃的内心他拼了命地往城外跑,只有跑出去、甩掉一切追他的人,他才有可能继续活着,他之前为此做的种种努力才有意义。身后的追兵仍然穷追不舍,他终于渐渐体力不支,听见身后的脚步和喊声越来越近。

    完了,完了,完了。他藏进一个小巷里,心脏像催命鼓一样敲着他的耳膜。外面喊着他名字的声音不断靠近,终于巷口探进来一张脸,那人先瞪大了眼睛,随即扯开嗓子喊道:“喂,他在——”

    莫德雷德的匕‖首穿过他的脖子触到了硬硬的墙壁。闻声赶来的人们,在看到匕‖首拔‖出时飞溅的鲜血后集体愣怔了一下。莫德雷德也傻了,接下来的局势再也由不得他选择,对面十个八个人一齐扑上来,他要是不想死就只有杀了他们。

    那就杀吧,他心想,手起刀落的事情,杀了又能怎么样呢?对所有做坏事的人来说,第一次之后的就都不是坏事了!

    高汶是和珀西瓦尔一起在出了城没多远的地方追上苏斯娜拉母女的。她们两个没有马匹没有车辆,即使出了城也跑不了多远,很快就被追上了。但让高汶和珀西瓦尔都觉得棘手的是,除非说服她们乖乖跟着回去,否则只能(在不伤害她们的前提下)强行押解;偏偏其中还有一个魔法师,随时都可能逃跑,真是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带来的一队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骑着马站成一圈,把她们先团团围住。高汶从马上下来,站在墨格斯面前,尽可能温和有礼地说:“夫人,您多虑了,我和兰斯洛特骑士都没有伤害您和这位年轻女士的意图,我们只是想从您口中得到一些必要信息。还请您允许我送您回去,我们心平气和地结束谈话,我会立刻让您回家。”

    老妇人没有答话,一旁的苏斯娜拉有些着急地开口:“莫德雷德呢?他怎么不见了?”

    高汶回答:“我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协助他脱逃的您来说,也许比我更清楚。”

    苏斯娜拉吃了个瘪,有些恼怒地转移了话题:“如果没有你们莫名其妙地把我们抓起来,又哪来的这么多事情!”

    “这些是非我们大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这正是我们来请您回去的目的。”珀西瓦尔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来到她面前,“上马吧,小姐,既然您也有申诉的需要,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野外站着不动呢?”

    “得了吧,”苏斯娜拉怀着怨怒看了他一眼,“我在你们面前有什么诉好申?申诉的人还少吗,你们又几时听得到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王公贵‖族们,肮脏的名利和所谓的荣誉迷了你们的魂,谁还听得见千千万万匍匐在你们马蹄下的哭声?!”

    她突然表现出的高涨的怒火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高汶隐约觉得话题会被她带到一些奇怪的方向上去。她的母亲显然也有所察觉,不禁沉声警告她:“苏斯娜拉——”

    然而苏斯娜拉甩开了她的手。

    莫德雷德骑着一匹抢来的马,带着一身血迹,神情有些空茫地往城门处跑去。他刚刚杀死了身后所有的追兵,他们的血染红了半条巷子,整条街上的人都被打斗吓跑了。现在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再想任何事了。他漠然地看着面前的城门,只知道这下能活着出去了……

    他的思绪因为挡在面前的一把剑而戛然停止。他顺着剑把目光往上移,当看到兰斯洛特冷冷的视线时,忽然那双空茫一片的眼睛里再一次燃起了愤怒的火光。金属冷酷的碰撞声间隙,爆发出濒临崩溃的大声质问: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放你?”兰斯洛特荒谬地重复了一句,突然撤走了自己的剑,莫德雷德刚才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相抵的两把剑上,现在突然没了支撑,不由得向前一歪,兰斯洛特顺势一把将他掀下了马。随后他自己也下到地上,把莫德雷德从地上揪了起来,用空着的那只手照着脸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问这种话!”

    莫德雷德等眼前那阵懵劲儿过去,抬脚就要踹回去,兰斯洛特不得不松了手后退,莫德雷德得以恢复了自‖由。他捡起自己的剑拄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他打认识兰斯洛特以来还没见过对方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彻底扒下了那层温和有礼、不冷不热的外衣,神情里有火一样跳跃的愤怒,又像冬季的北风一样刮得皮肤生疼。他质问他:“你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就像长辈对一个叛逆的孩子。

    嘁,自以为是。莫德雷德充满蔑视的笑容回答了他,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在兰斯洛特——准确地说是在任何一个圆桌骑士面前,笑得这么畅快和无拘无束。再也不用尊敬他们了,再也不用服从他们了,再也不用因为他们与自己想象中的差距而感到幻灭了——

    “兰斯洛特,我早就知道你的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

    ——他心目中的“圆桌骑士”,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里有的只是一个国家的统‖治机器而已,这些人和所有的王公贵‖族一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被肮脏的名利和所谓的荣誉迷了魂,永远也不可能听见千千万万匍匐在马蹄下的哭声,永远也不可能建立起他莫德雷德在游吟诗人那里听到的、曾经无比憧憬并愿为之献身的理想国。

    他觉得苏斯娜拉的母亲说得再对没有了,他、苏斯娜拉、曾经在安达海登战争中见到的无数死去的士兵和平民,还有更多他没有见过的人们,这些都只不过是亚瑟和他的圆桌骑士满足熏心利欲的工具,他们所有人的命,加在一起还不如一粒芥菜子。他们被美丽的传说迷惑,把亚瑟当成神一样来崇拜,可亚瑟给他们的只是连年的纷争和接二连三的生离死别,换来一些普通人根本无福分享的胜利,美其名曰王国的荣耀与功勋。

    让这一切都下地狱吧!!

    “……我们这些平民的身家性命,在你们眼里,恐怕还没有一粒芥菜子重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高汶皱了皱眉头,觉得是时候让这个女人闭嘴了。他选了虽然粗暴了点,但显然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珀西瓦尔,你直接把她放在马背上带回去吧。”

    旁边的珀西瓦尔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问他:“像驮面粉那样可以吗?”

    高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再好不过了。”

    于是珀西瓦尔一个箭步上前,说了一句“抱歉,小姐”,然后就准备把她从地面上抱起来。然而手刚刚触到她的肩膀就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苏斯娜拉尖叫着跳开,捂住了刚刚被碰的位置,那里现在一片血肉模糊。

    “你干什么?!”苏斯娜拉疼得话都变了调。

    周围的人一时表情各异,大多数包括高汶在内的骑士都有些不明就里,珀西瓦尔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瞪大了眼睛,而墨格斯的神情则陡然阴沉。

    “快走!”她说着一把拽住了苏斯娜拉的胳膊,也不顾她连声喊疼,飞快地打开一个魔法阵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包围圈随即解散,骑士们无功而返,隐约的牢骚和议论在人群中流传。珀西瓦尔连忙上马,赶到高汶身边,不等他问就伸出手以证清白:“我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您刚才也看到了。”

    高汶说:“我知道,我没有怀疑你。倒是刚才你碰到她的时候,那阵声音是什么?”

    珀西瓦尔露出一瞬间的古怪神情。“那是她的皮肤受到灼烧发出的声音。”

    “我当时跟加拉哈德去阿瓦隆的时候曾经遭人暗算,差一点死了,后来加拉哈德救了我,现在我身体里有他的血。”提到这段往事时他显得有些黯然,“我回来以后不久就发现,我运气好的话就能和他取得联系,他有时能借着我的手,行一点小小的奇迹。呃,别怪我对您隐瞒,真的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总之,我觉得刚才那一下大概是他在试图提醒我:

    “莫德雷德的那个恋人,也是黑魔法师。”

    “你说那么多没用的话干什么!忘了我怎么告诉你的了吗?”

    “嘶……轻点,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直接冲口而出了。我非常抱歉……”

    “下不为例!莫德雷德,到你了。你

    身上伤口真不少。”

    “……谢谢夫人。我今天才知道,您还是一位魔法师和医生。”

    “……”

    “我们现在不可能再回去了,我杀了好多人,如果不是夫人最后用魔法把我救走,我恐怕会死在兰斯洛特手下。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身后有追兵,我们得快点赶路。”

    “可是去哪里呢,莫德雷德大人?”

    “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路往东去把,可能出了布列塔尼大区就能好些了。你的伤口没事吧?”

    “没关系,我很好。不管您去哪里,我都会跟着的。”

    ……

    卡默洛特255年7月,王‖后格尼薇儿被人设计陷害,□□没能致命,但毁了她说话的能力。国王在盛怒之下命令各大区协同缉拿三名刺客,抓到以后就地格杀,凭借人头来领取丰厚的赏赐。这三名刺客中还有一人是曾经的圆桌骑士团精英莫德雷德-潘铎骑士,他被取消骑士资格,褫夺了封地与财产,并且国王下令严格排查任何曾与他关系密切的人。莫德雷德那些曾经的朋友们,一时间感到人人自危。

    这一年年底,叛徒莫德雷德仍然在逃,并且根据莱茵大区的反馈报告,他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国境线附近。这对卡默洛特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一旦出了国境就不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莫德雷德就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了。并且,如今的国境线另一边也处在一个微妙的时候。

    一个多月之前,日耳曼尼亚国王希拉瑞安-乌尔西利亚去世,他的养子赫莱辛托继位为王。这个刚刚20岁出头的年轻君主刚一上‖位,就把整个王国持续了很久的平静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暂别

    日耳曼尼亚的王宫‖内部没有太多繁丽的浮雕或者绘画,比起华美、精致一类的形容词,更适合它的似乎还是“庄严”。此时在王宫悬挂着盾牌的走廊上,两个人正边走边争论着什么,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似乎对王宫颇为熟悉,甚至并不需要人带路。他一边快步朝前走着,一边嘴上也没停:“……怎么会呢曼提斯,我们只是接受一个委托而已,只不过这次的目标变成了一个国家,虽然大了点儿,不过又不是我们单干。总之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当然有了,”曼提斯不耐烦地说,“委托是别人交给我们的任务,而这次是你想打。你,一个人,要我们所有人陪你去攻打卡默洛特。这可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

    “好吧好吧,是我想去,既然你非要这么说,”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苏南很懂得在他这个大哥面前服软,“不过我想去,不代表就不能接这个任务了吧。难不成雇佣兵团就必须要接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委托?那多没意思啊。我和国王陛下,恰巧想到一起了嘛。”

    曼提斯嗤了一声。“屁。国王认识安德罗梅吗?”

    苏南收起了笑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别提他,烦着呢!”

    “所以你还是不死心。”曼提斯说得十分肯定,在走廊里引起轻微的回音,显得掷地有声。苏南停下了脚步,他面前有一扇门。曼提斯在他身后啧了一声:“真是的……干嘛非得争这口气啊?”

    苏南微垂着那颗金棕色的脑袋,干笑了两声,口气有些恶狠狠的:“如果我非要呢?”

    曼提斯摇了摇头:“你会毁了‘珀尔修斯’军团的,好好想清楚。”

    苏南抬起头,视线落在眼前的门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把它吐出来,好像这一呼一吸之间就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等到他再转头时,表情中已经一点看不到凝重的痕迹,就好像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他的手搭上门把:“早就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了,再清楚不过。要跟我一块儿进去见国王吗,曼提斯?”

    这时候,莫德雷德已经跨过国境线、进入日耳曼尼亚王国三个多月了。这边确实让追兵们鞭长莫及,然而漂泊无定带给他的烦恼没能比之前减轻多少,更何况他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这么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了三个月,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在苏南那次去见赫莱辛托之后不久,“珀尔修斯”军团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战争开始招兵买马了。莫德雷德一看是自己的老本行,哪能放过机会,理所当然地前去应征了。他此时也想不了太多关于未来前途的事情,到底回不回自己的国家、回去以后干什么,完全没有头绪。无论如何,对他来说,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存活下去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他当初不就是为了生存才拼死冲出来的吗?

    应征的人并不算多,至少远没到排队的地步,毕竟脑子正常的老百姓都不会乐意放弃自己稳定的产业和收入,加入雇佣军去做刀口舔血的营生的。前去应征的多半是一些无业游民,其中不乏五大三粗或者吊儿郎当的类型,莫德雷德处在他们中间,显得像个王室贵‖族一般斯文,无怪乎那个金发的面试官多看了他几眼。

    一边打量他一边问完了名字和年龄,面试官开口抛出了第三个常规问题:“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莫德雷德?”

    啊,这可真是个很长的故事,莫德雷德想。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一种平淡、客观的语气回答:“我以前是圆桌骑士,先生。”然后他不出意料地看见面试官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

    莫德雷德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上午,刚刚甚至吃过了一顿午饭,显然是之前那个面试官安排的。他在听说了他曾经当过圆桌骑士以后,便邀请他留下来,说是等上午的工作结束以后两人再慢慢谈。大概现在就是了。

    门开了,果然是他,面试官步履轻‖盈地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向莫德雷德程式化地自我介绍:“让你久等了。我是‘珀尔修斯’的军团长,苏南-斯威加德。”

    “呃,你好,军团长先生。”莫德雷德显得有些局促,因为他深知眼前这个军团长身上隐藏着可能存在的重要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把握住这次会面,因此而有些紧张。“你想了解些什么呢?”

    苏南问:“你说你是圆桌骑士,看你的样子大概不会是老卡默洛特的骑士吧。那你是高卢新城建立以后加入骑士团的?你隶属于哪个大区呢?”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