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姜南情脱口而出,忽然指着一个地方说道:“那边是白教堂区吗?一会儿我们去那里吧!”谭元朗差点摔下座椅:“你想干吗?去抓开膛手杰克吗?”
姜南情哈哈大笑,说道:“我倒是想和他比一比谁的刀更快。”谭元朗摇摇头,将他揽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抵着他的额头说道:“南情,咱们是来玩的。”姜南情清亮的眼睛里可不是写着两个大大的“好玩”么?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谭元朗说着,捧着姜南情的脸,轻轻地吻下去。姜南情身子先是一僵,接着便软了下来,接受这温柔的亲吻。
他们出了伦敦眼,便手牵手往白教堂方向去。方才的吻的余热还未消,姜南情知道谭元朗想要什么,可世事就是这般不遂人意。姜南情要继续服用那些精神病药物,可这些药的副作用便是他对谭元朗的亲热,再无反应。
姜南情有些内疚,往谭元朗身边靠了靠。谭元朗便顺手将他搂在怀里,低头问道:“冷么?”
现在是五月,可伦敦的晚上还是带了点凉,谭元朗后悔没把围巾带来,姜南情悄悄地将手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白教堂教区的晚上并不安静,或许是因了百多年前的血案,无数游客络绎不绝,都想一探当年的究竟。谭姜二人靠在石墙上,皱着眉头看着人们来来往往——人这么多,好没意思!
“要是有时光机就好了,我可以穿越到那个时候,和那个家伙一决高下。”姜南情突发奇想,谭元朗听了不由大笑起来,说道:“你脑子都装着些什么?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回去和杀人凶手斗一斗的。”姜南情自己笑了,忽然问道:“阿谭,要是你现在回到过去,你会对以前的你说些什么?”谭元朗收了笑,认真地想了想,正色道:“我会告诉那个臭小子,在8岁以前带着妈远走高飞,但是在16岁那年去美国,找一个叫姜南情的人,然后把他也带走。”姜南情有些动容,问道:“若那时的我,不肯呢?”谭元朗笑了,在昏黄的路灯下温暖而清晰:“你若不肯,我就死缠烂打到你肯。再说了,你一定会跟我走的,是不是?”
若是15岁遇上的人是谭元朗……姜南情眼眶一热,赶紧别开眼睛,咧了咧嘴角,笑道:“16岁的你?别开玩笑了,那时候的我可不是……”谭元朗定定地看着姜南情,轻声道:“不是什么?”姜南情侧头思忖了半晌,看着谭元朗说道:“没有什么,我,若我当时遇见你,我也会爱上你。”
谭元朗这才笑了,姜南情伸手抱住了谭元朗,靠在他的肩头,心神便安定了下来。谭元朗抚摸着他长而软的头发,冷不防一滴水从天而降。
下雨了。
谭元朗和姜南情回到酒店的时候,两人的半身都湿透了。谭元朗推搡着姜南情去洗澡。姜南情便乖乖地去了。谭元朗兀自拿了毛巾在擦头发,顺便叫人送晚饭上来。
姜南情出来的时候,正好晚饭也到了。他绕着那一车的大餐转了一圈,走到谭元朗身边,问道:“今天什么日子?你居然叫了烛光晚餐?”
谭元朗却是笑笑,说道:“我倒是想亲手给你做呢,那才是大餐。”姜南情知道谭元朗的手艺,若是他亲自下厨,只怕也不比酒店里的大餐差。
姜南情不能喝酒,谭元朗要了一瓶拉菲,结果只能自己喝,姜南情在桌子对面看得眼热,哀求道:“阿谭,我就喝一口?”
“不行。”
“一小口?”
“不行。”
谭元朗悠然自得地摇晃着高脚酒杯,看着杯中的红酒散发出莹润的色泽。姜南情被他气到,索性不跟他说话。
谭元朗喝了整整一瓶红酒,连说话都染了馥郁的酒香。姜南情来拉他,反被谭元朗抱在怀里,蹭着肩窝,一副倦倦的样子。
“南情,南情……”谭元朗低声喃喃,姜南情抱着谭元朗的头,在他的头发轻轻摩挲。“我还要多久?”姜南情小声问道。
谭元朗终于抬起头,摸着姜南情的脸,眸子里全是温柔。他说道:“不会太久,你吃这药,满一年就好。”如此已是过了大半了,姜南情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果真?那程医生还说什么及时行乐的话?”
“满了一年虽然可以不用吃许多药,可之后的检查却多着呢,不趁现在带你出来,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谭元朗说着就要亲上来,被姜南情用手肘格住。姜南情皱皱眉头,说道:“你身上酒气重,先去洗洗,我给你泡醒酒茶。”
谭元朗忽然清醒过来,知道此时万万不能,只好应下,摇摇晃晃地洗漱去了。
姜南情给谭元朗泡了一杯醒酒茶,想到方才举动,若是在以前,早就滚到一起去了,如果不是因为他……
姜南情正想着出神,突然被一阵鼾声打断,走到房间一看,谭元朗竟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姜南情不由笑了,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则走到另一侧,钻进被窝去,抱着谭元朗的身子沉沉睡去。
谭元朗带着姜南情在英国玩了好一阵子,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正大光明地牵着姜南情的手,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伴侣,谁也不准肖想。他忘了他自己也是一样的英俊帅气,落在别人眼里,他俩就如一对神仙出街,双星辉映一般,熠熠生辉。
漂亮的人就是有这种魔力,尤其是漂亮的一对,仿佛生来就是会发光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好看,那样的引人注目。
他们张张扬扬地从英国玩到了法国,在爱琴海之畔一起许愿:不求长生,但求相伴。
再到普罗旺斯,在薰衣草的花海里徜徉。法国南部,阳光灿烂,小镇生活宁和而又惬意,每天都有游客慕名而来,探求梵高等名画家的足迹。他们说的人姜南情一个也不认识,可不妨碍姜南情感受他们的热情。
谭元朗晨跑的习惯还是改不掉,每天一大早地出去,回来时带着买好的早点,叫醒贪睡的姜南情。窗外日光正好,明媚却不灼热。
姜南情还是喜欢那一片薰衣草花田,每日的傍晚总要去转转,散步消食。
谭元朗自然是陪着,生怕姜南情丢了一般。
姜南情笑他太小心翼翼,谭元朗说他是个小没良心的。
姜南情仗着自己还会点功夫就有恃无恐,竟然敢一个人偷偷溜出去,把谭元朗急得跳脚,匆匆赶往薰衣草花田。沿着姜南情常走的路线一路找过去,只听到几声争执。走近一看,果然是姜南情和几个人打起来了。谭元朗差点背过气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姜南情推出战圈。
姜南情看到谭元朗来了,笑嘻嘻地抱着胳膊靠在大树上,看着谭元朗教训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
“都说了不要招惹我了,现在我男人来了,挨揍了吧?”姜南情在一旁得意,谭元朗却是开口骂道:“臭小子,你好意思?你等着,看我一会不把你屁股揍开花!”姜南情赶紧站直了身子,看谭元朗还没打完,先脚底抹油地跑了。
这小子,真没义气!
谭元朗在心里恨恨地想,手下将几个人的裤腰带绑到了一起,叫他们挣脱不开,再狠狠一踹,骂道:“滚!再让我见到你们靠近我男人一步,我他妈的揍死你们!”那几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除了叫苦连天,啥也不会说了。
谭元朗气冲冲地回去找姜南情。房间里没人,谭元朗板着一张脸就要去外面找。才出酒店门,迎面冒出一朵蔷薇花,花后是姜南情讨好的脸。
“阿谭,打累了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喝茶?”姜南情眨着眼,笑嘻嘻地说着,“我知道有一家店,特别好喝,不如我们一起去?”
谭元朗一腔怒气化作空气,轻轻一叹,便排出了体外。他抱着姜南情,在他的头发上亲了几口,才说道:“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姜南情笑得见牙不见眼,又献宝似的将蔷薇递到谭元朗面前。谭元朗一把夺过,皱着眉头问道:“从哪里摘来的?”“你猜?”“鬼机灵!”
这下便是揭过,两个人又手牵着手一起去喝茶。
晚上睡觉的时候,谭元朗看姜南情睡熟了,这才悄然起身,到阳台上给程医生打电话。
“他今天打架了。”
“哦?为什么?”
“那几个小子想打劫,南情就动手了。”
“那他情绪变动大不大?”
“好像还好,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药也一直在吃。”
“那应该没什么要紧,你密切注意就好。”
谭元朗收了电话,转身却看见姜南情板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南情,你醒了?”谭元朗有一丝心虚,可这是给医生打电话汇报病情而已,他心虚什么?
“你在给谁打电话?”姜南情一双眼睛盯着谭元朗,盯得他发毛。
“程医生。”谭元朗答道,一边走到姜南情身边,想搭上他的肩,却被姜南情一把推开。“南情,你在做什么?”
“谁准你给她打电话了?你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我的病又严重了,快死了是不是?”姜南情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眼神也越发凶狠起来,谭元朗惊慌起来,南情以前不是这样的!
“南情,不是什么大事,你的病没有严重,也不会死的。”谭元朗慌忙解释道。姜南情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低声道:“不,我快死了。我什么也不能做,你很快就要讨厌我,恨我,怪我一直拖累你,我是你的累赘,不如我先死的好!”姜南情说着,就去谭元朗的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刀来。
谭元朗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把刀夺下来,远远地扔开。“姜南情,你在干什么?谁说你是累赘了?不准这样说!”姜南情原先清亮的眼睛此刻满布阴霾,瞪着谭元朗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谭元朗心疼起来,伸出手想去抱他,被姜南情一把推开。
“你走开!”
谭元朗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姜南情冲进浴室,将自己锁在里面。
姜南情说过,若他心里再有什么不痛快,他一定会找谭元朗说话,不会把自己关起来了。
南情,他到底怎么了?
谭元朗颓唐地坐在地上,无力感从心头升起,搅得心头杂乱如麻。
第二天早上,谭元朗被人推醒,睁开眼,却看到姜南情疑惑的神情。“阿谭,你怎么睡在这儿?我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浴室里,你把我锁进去的吗?这不好玩!”姜南情正说着,突然被谭元朗一扑,整个人被压在地上,也被紧紧搂在谭元朗的怀里。
他早该想到的,昨晚上那个凶悍的他,怎么可能是姜南情?
谭元朗寻到姜南情的唇,疯狂地索取起来,舌头钻进姜南情的齿间,勾住他的舌尖,又是卷又是吸。
“唔,唔……”姜南情想说什么,却被谭元朗狂风骤雨般的动作压制。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姜南情早已迷迷糊糊地失了理智,任由谭元朗为所欲为,抱着他的肩背,迎合着他的爱抚。
谭元朗终于喘着粗气松开了姜南情,看着身下的人脸上仿佛染了醉颜,迷乱的红晕,更衬得一双眼睛清亮无比。“阿谭,你若要……”姜南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喃喃道。
谭元朗却不说话,坐起身来,将姜南情也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脸,轻轻地摩挲。姜南情情不自禁,凑过去在他的耳朵上轻轻一吻。
谭元朗身子一僵,讶异地看着姜南情,姜南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就算是在吃药,我也会想的。”谭元朗心中一动,手往他身下探去。
姜南情身子绷得紧紧的,任他去摸。
忽然,谭元朗抱着姜南情站起身,转身就将他扔在床上。姜南情陷进柔软的床上,还没起身,就被一具温暖的身体紧紧压了下来。
阿谭脱了衣服的样子真是好看。
姜南情的双手在他背上游走着,爱抚着,双唇被谭元朗含住,不住地缠绵。
他们思念彼此的身体,念到哪怕只是一眼瞥见都心跳加速,垂涎欲滴。
谭元朗的大掌寻到姜南情的手掌,十指交错,紧紧地合在一处,正如他们此时贴合的躯体,不留下一丝空隙。
这是天光微亮的早上。
这是春情无限的早上。
在谭姜二人看来,这是只属于他们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