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王。”
时间沉寂在这一刻,多弗朗明哥垂眸仔细盯着罗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声笑起来。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有种陈厚的感觉。
“呋呋呋!小鬼,你太贪心了。”
“这不是贪心。”罗纠正,“这是我必须要得到的。”
“柯拉松就在家族,你要见他吗?”多弗朗明哥突然转移了话题,他把两只手臂架在扶手上,手指在侧面一点点叩着拍子,“放心,他很好。”
“不必了。”这句话罗根本都没用思考,他确实很诧异柯拉先生为什么会身处堂吉诃德,但他却在一秒钟之内推演了数十种他说‘要’之后的结果。
“你没必要担心。”多弗朗明哥这才恢复平时的坐姿,把腿翘在另一条腿上,“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至于你,现在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你算这笔账。”
罗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多弗朗明哥。他完全不相信男人的保证,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他明白背叛就是男人的禁忌,这对于多弗朗明哥来说就是侮辱。
“呋呋呋!看你一脸‘我很了解你’的表情还真是很不爽,我当然不会饶恕背叛,只有死亡才能洗刷罪责!”多弗朗明哥提起嘴角大笑,他慢悠悠地晃动脚掌,连带着整条腿都在以悠闲的节奏颤动。他笑了一会儿,然后在罗愤怒失望悲伤等一系列混杂在一起的情绪中收起嘴角的弧度,“不过柯拉松没有背叛,他是被某些混蛋完整地洗脑了。”
其实所有人的动作多弗朗明哥心里都一清二楚,所以才没有必要从特拉法尔加口中寻找答案。有时候他只是懒得管理,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克洛克戴尔、白胡子、香克斯包括被雇佣的月光组织,这四方势力都在琢磨怎么对付他,虽然他们的意图不太一样,但最终目的却能凑到一块。
多弗朗明哥放任罗与柯拉松聊天,他自己则在家族内部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四个人谁都不能做掉,我还要留着他们搅乱世界现有的局。”多弗朗明哥用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而且他们也没打算对我出手,否则根本不需要干掉凯撒,直接朝我脑袋开上一枪就够了。当然,也不能刨除对付我困难太大这种可能性。”
“多弗,你想怎么办?”
“呋呋呋,静观其变。”多弗朗明哥把视线依次扫过会议室中的每位成员,咧开嘴露出一个自负的微笑,“还要把特拉法尔加彻底留在这里。”
“柯拉先生你是白痴吗?这么明显你会看不出来?”此时被多弗朗明哥算计的罗正在对柯拉松进行科普教育,他点着手里的纸板,两条眉毛几乎要扭到一起去,“所有人都会觉得不正常吧?你就从来没想过多弗当家的会是你亲哥哥?”
“怎么可能?!”柯拉松怪叫一声,扯过罗手里的纸片瞧了两眼扔到床上,“罗,趁着现在没有人看守,我们快逃吧!”
“看到了吗?”反拽住柯拉松的手腕禁止他做出逃跑这么没脑子的事,罗抬起下巴朝房间的一处角落扬了扬,“那里有监控,你怎么逃?”
“!”柯拉松明显惊了一下,他回头去找却没看见罗口中的监控器,但他相信罗。所以柯拉松悻悻地坐回床上,只不过他仍努力想要说服罗离开堂吉诃德,“罗,你听我说,这么危险的人你离他越远越好,红发和我说过了,你想要借堂吉诃德——”
“喂!你是笨蛋吗?!”险些就被泄了底的罗猛地扑上去捂住了柯拉松的嘴,恼怒不堪。
柯拉松被没有防备地一撞直接躺到了床上,脑袋磕在床头肿了一大块,而罗也因为惯性前倒,大腿狠狠撞在柯拉松支起来的膝盖。罗疼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也仍旧不忘了死死盖住柯拉松的嘴避免他说出更没有脑子的话,本来正在痊愈的肋骨被这么一撞差点再次开裂。
然而这不是最倒霉的。
最倒霉的是两人还没从这么暧昧的姿势中调整过来的时候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
罗下意识地慌乱了一下,转头去看。
进来的人是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经过一次简单的家族会议本来心情不错,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反洗脑的方法,但专家组正在制定医疗计划。不过当他推开门以后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象中一家人和睦亲切的画面——不,或者说似乎有些和睦亲切得过头了。
他的手下正跨坐在他弟弟的大腿上,左手撑在床上右手搭在柯拉松唇角,回头看向他的眼睛里氤氲一片,而他的弟弟则回手揽着罗的腰,膝盖支起来就置放在少年的臀后。两人贴得极近,并且脸上都有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想都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情。
多弗朗明哥提高的嘴角一点点收敛下来,他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因为他突然‘袭击’而错愕呆滞的两个人,玩味地拍拍手。
“好,你们接下来是打算干一炮吗?”
“不是——”
“你怎么——”
“闭嘴。”多弗朗明哥所用音量不大,甚至还带着笑意,不过却神奇地止住了两人的话。他拇指朝下指了指自己面前,视线掠过柯拉松放到罗的脸上,“特拉法尔加,立刻,给我滚过来。”
多弗朗明哥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罗。他就算是在生气的时候也只会说‘小鬼’。
罗皱了皱眉,他对目前的状况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当然就算他解释以男人的脾气也肯定不会听。但他就是不愿意乖乖顺从,即便多弗朗明哥投在他身上的视线已经带上冰碴子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多弗当家的?”罗按了按掌下柯拉松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开口,支起身子面向多弗朗明哥。
他其实并没有挑衅的意思,但多弗朗明哥的口气太嚣张,他一点也不想照做!
“那你想怎么样?”多弗朗明哥气极反笑,他边说边往房间里面走,嘴角上扬的角度残忍扭曲。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别用那种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原本的一点慌乱也全都被愤怒牢牢压在心底,罗非常讨厌多弗朗明哥总自以为是地命令。他不愿意当多弗朗明哥的手下,也不是多弗朗明哥的宠物!
“呋呋呋,你总是有本事把我惹怒。”多弗朗明哥看着已经坐起身把罗揽到自己身后的柯拉松,话却是对罗说的。
“柯拉先生我不用你——”
“过来。”在床边三米的位置立定,多弗朗明哥再次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地板,满满笑意下是掩藏不住的怒火。
“你——!”罗正推拒柯拉松把自己挡在后面的手臂,对多弗朗明哥再一次的命令十分不耐烦。他转过头狠狠瞪着男人,却在对上那副眼镜的下一秒身体霎时间僵硬。
罗惊恐地缩紧了瞳仁。
这感觉就像是两年前他还是人鱼时所经历的一样,除了语言没有被限制,他甚至连眼球都不能移动。
这种状况与催眠很像,但又绝不是催眠。原因很简单,他那时是人鱼状态,精神力十分强大,一个人类想对他催眠简直就是做梦,并且多弗朗明哥在那之前与他接触时间并不长,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催眠步骤。
不是催眠那又能是什么?!
罗愈发觉得多弗朗明哥身上秘密的恐怖。他眼睁睁看着多弗朗明哥越过柯拉先生的手臂,把他从床上拽起来扛到肩上。
“多弗朗——”
“柯拉松我劝你现在最好闭嘴。”多弗朗明哥单手抄兜笑容鸷鹜地盯着柯拉松看,这时候柯拉松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我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柯拉松满脸惊愕地看着多弗朗明哥把罗带走,低下头仔细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刚才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被大力摔在床上,罗一个激灵迅速翻身坐起来,捂着闷痛的胸口咬着牙骂道:“你他妈——”
“闭嘴!”多弗朗明哥沉着脸。
“你到底是什么。”随着多弗朗明哥的凑近罗只好把下颌抬得越来越高,他强迫自己直视多弗朗明哥的视线,左手却在身后的死角把床单紧紧攥住。
多弗朗明哥身上的压迫要说能够不在意那绝对是说谎,这个男人的气场融合着血腥和阴暗,还有抑制不住的疯狂,这头野兽罗根本就无法驾驭。恐惧是身体的本能,罗不能克制自己对多弗朗明哥的恐惧,但他却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软弱。
就算是处于下位,他也必须告诉多弗朗明哥,他特拉法尔加可绝不是呼来喝去的宠物!
“呋呋呋,如果你最开始就愿意乖乖听话,我身上的秘密现在已经告诉你了。”左手压在床上多弗朗明哥凑近罗那张毫不屈服的脸,拉起一个残忍的笑。
“放屁。”罗讥讽道,“别用这招来蛊惑人心,家族里对你言听计从的干部不在少数,我看他们也没有人知道。”
“这么聪明可是很危险的,罗。”多弗朗明哥抬起右手隔在他和罗之间,“你想知道吗?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
“不必——”两个字刚脱口而出罗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睁大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移动视线,放在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上。它此刻正偏离主人的意愿慢慢抬高,拉进与多弗朗明哥的距离,最后搭在男人颈后,并且力度温柔。
这绝不是催眠。罗在心里重复,身体僵硬地自己贴近了多弗朗明哥。
他现在很清醒!催眠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呋呋呋,你很热情啊,罗。”
罗咬着牙,他几乎已经想到接下来会有什么耻辱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此刻正被迫解开自己上衣纽扣,由上至下,速度缓慢得更像是在勾引。
“混蛋。”他把愤恨从牙齿缝里一点点挤出来,双目怒睁。
“呋呋呋,看你的样子,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多弗朗明哥被罗脸上的表情逗笑了,直起身轻松地挥了挥右手。
这感觉就像是在他们之间扯断了什么联系一样,罗猛地一怔,在多弗朗明哥挥手的瞬间再次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这次他毫不迟疑地一拳轰上多弗朗明哥的小腹。男人轻笑着把手掌下放意图扣住罗送过来的拳头,罗却像是看透了多弗朗明哥的行动方式,眼底阴鹜一闪在男人截住他的动作之前挺腰立直,拳风毫不犹豫地揍向多弗朗明哥的鼻梁。
这种力度之下怎么也能把鼻骨打断。
多弗朗明哥依旧笑着,玩味的眼光扫过罗怒气冲冲的眼睛,然后罗的拳头就稳稳地停在了多弗朗明哥鼻梁前方一厘米处。
“你怎么总学不会看清楚形势,罗?你不是很精明的吗?”多弗朗明哥扣住罗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压下,“你的沉稳都被你吃了?”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罗,他暗灰的虹膜一点点恢复平静,脸上的暴怒也褪去了不少。但他仍然冷冰冰地看着多弗朗明哥。
“现在想明白已经晚了。”这次是动了动手指就恢复了罗的行动能力,多弗朗明哥后退一步,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冷静自若的少年。
这才是他愿意留在身边的人,而不是刚才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
“罗,你是想新账旧账一起算,还是我们一点点算。”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账,别说那些可笑的话了,多弗当家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从来没把我当做家族的人,又何必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规矩。”
“呋呋呋,确实是。”多弗朗明哥点点头承认了罗的话,他把大拇指插进裤兜里,剩余四指则在大腿外侧悠闲地打着节拍,“那就没有什么新账旧账了。”他顿了顿,嘴角笑意玩味,“不过我们要算算你我之间的账。”
他说完也不给罗反驳的机会,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维尔戈,把FB拿过来。”
罗在床上不慌不忙地扣上纽扣,眼睛追随着多弗朗明哥的动作。
他看到男人一点点拉开嘴角,笑容恶劣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