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会去自杀。”
李熏然刚想开口就被凌远的话打断,让他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他是个刚刚从死门关回来的人,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他会选择去死!”
李熏然把人拉近办公室内,关上门从内把门反锁起来。
“我只是问了他关于冮齐云和陈隽沉的案子。”李熏然眼睛垂下拉着凌远的手,晃着他的手撒娇。
“你还抓着陈隽沉的案子不撒手。”凌远把手抽出来,塞进裤子口袋里。
“我只是怀疑,我保证等我抓我杀冮齐云的凶手我绝对不在过问。我们已经确定目标了,很快相信我。”
“你的案子我没权利管没资格管,我只负责大卸八块。”凌远对着李熏然微微一笑,转身就离开了李熏然的办公室。
☆、第 11 章
李熏然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又一圈,凌远拿来的报告跟马法医的有太多出入。单单过量注射这一点上面,就可以把这件事判断为两个性质。如果是溺水那这只是普通的自杀案,如果是注射过量就是他杀了。这三人当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李熏然转身走出办公室,对着面前刚想喊一个人来探讨一下案情,却发现喊谁都无法感受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平时不论怎么样,凌远都愿意安静的坐着,听李熏然讲完案情所有经过,然后和他讨论案情的发生过程和结果。李熏然只能愣愣的站着门边,凌远这次看起来分明是把自己当仇人看了,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朱微茵见着李熏然依在门框上,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神情憔悴。
“几点了?”李熏然站直抹了把脸,抬起手看了看手表,“都下午了。”
“队长,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你好久都没合眼了吧。”朱微茵一脸的担心,“案子我们来跟进,你先回去歇歇。”
李熏然点点头回办公室把文件塞进包里,准备回家。他现在在这干着急也没用。还不如回去休息休息,等回去了跟凌远道歉,顺便讨论讨论案情。李熏然心里对自己满满的嘲笑,对凌远的依赖程度竟然深至如此。
李熏然躺在床上楞楞的睁开眼,发现凌远趴在床边看着他。见那人睡醒了,凌远五指伸进李熏然的头发里轻柔的梳理着他的头发。李熏然抓住凌远的手,手指在他掌心里来回画着圈,睁大眼睛看着凌远的眼睛。
“小懒猫睡醒了?”凌远嘴角带笑,抓住李熏然的手。抓到嘴边温柔的吻了一口,末了还露出牙齿轻轻撕咬着李熏然手背的皮肤。李熏然抽回手脸上挂满疑惑的看着他,眼角嘴角带着笑。一收上午在他办公室里一副面对仇人面孔,恢复了以往把他宠上天的凌远。
“不生我气了?”
凌远把李熏然搭在一旁凳子上的薄外套递给他,不回答他的问题拉着李熏然就往餐厅走。
外面的天空完全黑了下来,窗外的万家灯火亮着,餐桌上满满一桌的菜,全部都是李熏然爱吃的。凌远夹起一块鱼肉就要往李熏然嘴里送,那人自然是乖乖张嘴任由凌远喂他吃饭。
“熏然吃饭啦。”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他可是亲生父亲。”李熏然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凌远脸上表情骤变,筷子被他重重拍在桌子上。对面的李熏然见这模样显然是又生气了,也不敢作声只是盯着凌远看。
凌远没有说话,伸手拿过一边的碗乘了汤。放在口边吹了吹,喝了一口。
“今天的汤熬的不错,熏然你尝尝。”脸上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凌远!”
“在家里非得要说外人吗?”凌远表情淡定,夹起菜就往嘴里送。
“你不在乎?”
“斯人已逝,下午我已经把人送到殡仪馆火化了。”
“可你上午……”李熏然低下头努力回想着从昨天半夜开始的种种,凌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恨他亲生父亲。
“说起来,熏然。”凌远话锋一转,手支在下巴上手指在脸颊轻轻敲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熏然。
“熏然你爱我吗?”凌远眯着眼睛的对他笑着。
李熏然一愣,凌远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甚至很少说爱,可是说是从不说爱。在他看来,情话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陪伴着对方这种比较具有实质性的东西更能让他觉得安心,而这种安心感是凌远给他的,也是他唯一能给凌远的。
李熏然走到凌远身边弯下腰,抱住他的头在他颈间轻轻蹭着。贴在那人耳边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又在耳边落下轻轻一个吻。看起来调戏他人的行为,却让李熏然耳根彻底红了。
凌远伸出手捂住李熏然的眼睛,悠悠说道,“人说爱是盲目的,可以蒙蔽双眼。”
眼睛突然失去光亮的李熏然不听眨着眼睛,睫毛扫过凌远的掌心,凌远不禁笑了笑。
“你是不是不管对与错都会选择相信我?”凌远的语气中满满的笑意。
被捂住双眼的李熏然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我现在不应该是你的嫌疑犯?你还想问我对案子的看法?”凌远靠近李熏然,鼻息撞在李熏然的唇上。
“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思,我什么不知道?”凌远微笑。
凌远松开蒙住李熏然的手,站起身把李熏然拉回原位重新坐好,继续吃晚餐。
翌日他们回到了往常的状态,相依而眠早安吻一起上班,仿佛昨日跟李熏然大发雷霆的是另外一个人。
“队长,昨天按照你的吩咐又请其他法医去检查许乐山的遗体。”列战英推门而入,一脸的焦急,“但是尸体消失了。”
“凌远带走火化了。他不就是负责善后这一块签字的负责人吗?估计忘了吧。”李熏然靠着椅背翻着手里的资料。
列战英松了口气,因为担心警局安全系统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吓得我都把昨天许乐山尸体运来全部监控全部调出来,拿过来咱们一起看了。”
“不是重大案件解剖才开监控?”李熏然看着列战英手上拿着的U盘。
“上次开了就没关过。凌法医说有也好,他能观察观察实习的研究生们。”列战英耸肩把U盘放在李熏然的桌子上,“那我继续忙了。”
李熏然点点头,拿过不远处的U盘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还是把U盘□□电脑里,点开了视频。
视频从前一天许乐山的尸体被搬进了开始,李熏然按下快进键人物动作快了起来。马法医检查尸体完毕,把许乐山放入不远处的冰柜里,标上标签离开房间。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房间其他的法医进进出出解剖着不同的尸体。李熏然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看得后脊背发麻,虽然画面一直重复,毕竟是停尸房尽管房间光亮,但气氛犹如恐怖片一般。终于他在监控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凌远。凌远穿着防护服全副武装,把许乐山的身体从冰柜中提出,推来工具车停在一遍。凌远低下头看着许乐山,监控局里太远看不清那人脸上表情,就只看到那人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许乐山的脸颊。额头低下,身体微微的抽动了几下。走到一遍去拿手术刀,忽然抬起头向着监控的角度看了看。拿着刀往走了几步,整个镜头只剩下凌远一个人。他对着监控的镜头,扭转着脖子好像在观察什么。镜头这头的李熏然看见凌远的护目镜下眼角附近的皮肤皱起,好像在笑。
凌远对着镜头看了好几分钟,又拿着刀走回许乐山的身边。举起刀准备刺入躺在那人的尸体里,忽然画面晃了几下突然变成了雪花,暗了下去。视频剩下的半个小时内全部都是一片黑暗。
“战英,你给我的视频后面怎么全是黑的。”李熏然把画面后退到凌远盯着镜头的画面,看起来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哦……我问了保安科了。那个摄像头突然就坏了。摄像头主要也好多年了,坏了他们也没当回事。最近也没有那种特大案件,就没放在心上。”
“你因为视频去问了保安科,那尸体的事情问了吗?”
“当然,他们看到凌法医请了殡仪馆的车来。凌法医还跟着殡仪馆的车走了。”
“大厅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
“拍到了吧。这条绝对可信,保安亲自看到的。”
“我知道了。”李熏然草草挂了电话,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凌远发呆。
凌远最近的行为举止太可疑,态度时好时坏有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对待许乐山的态度也在几天之间瞬息而变,他以为凌远终究还是拗不过那份血脉之情,把心里的怨恨全部诛散。可昨夜的态度他又觉得在凌远心里,许乐山不过是跟以前命案的死者一样,一具无挂于他的尸体。
想着想着看到一旁还亮着的手机,刚刚和列战英多次说道的殡仪馆。许乐山昨天才死凌远这么快把人送去火化,可是没有墓地骨灰盒在哪里,家里根本就没有灵堂的摆设。
怎么现在一切都指向你呢,凌远。
李熏然站在殡仪馆门口,情绪并不是很好。总觉得这是人最后一站,里面满满的悲伤。所有的人进去和出来满脸的悲伤,压抑的气氛漂浮在这里的上空。
“昨天是不是有个法医送一具尸体来火化?”
“恩,是有。”面前的工作人员点头。
“骨灰盒他带走了?”
“带走了,我们可不负责保管这些。”工作人员耸肩,拿过一遍的记录本翻找着,“那个过世的人是叫许乐山吧。”
李熏然点头,凑过头看那本字上的记录。
“那就没错了,那位老人穿戴整齐的走的。请您放心。”
“他的遗体有什么不同于他人的?”
“有。”工作人员不假思索的直接说出来,“虽然我们不知道老人生前做了什么,死因是什么。但是那副遗体非常惨。”
“惨?”
“这位老人是死于非命吗?他的遗体上被破坏的非常严重。”那工作人员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就像行尸走肉里的僵尸一样。”
李熏然的表情突然呆住了一样,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谢谢配合。”他恍惚着跟面前的工作人员鞠了一躬,朝门外走去。
凌远穿着休闲装头发散下,坐在茶馆的隔间里面前泡着一壶新茶,手中捧着本书正看的入神。李熏然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
“熏然,喝茶要品。”凌远放下书又拿起另外一个茶碗递给李熏然。
“我从来只会喝水。”李熏然又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