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些事.是越解释越糟糕的.就比如艾伦为什么要和维多利亚睡在一起.又比如维多利亚为什么要帮艾伦洗澡.诸如此类.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盛怒之下的哈尔要杀死艾伦.而维多利亚说不能乱用私刑.怎么也要将艾伦带回普兰纳斯城关押起來.经过正统的审讯再定罪.于是.哈尔就答应了.哈尔会答应下來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他是神圣骑士.正义的象征.所以做事必须光明磊落.有些时候.所谓正派人士的这些套路让你看着就蛋疼.但是不管你有多蛋疼.他们还是会严格地按照自己的一套程序办事.从來不顾省去中间环节可以节约多少资金.
艾伦被关在西艾尔神殿的反思室里.这里一般用于幽禁犯错的祭司.他倒是沒吃苦.这里比亡灵囚禁室好得沒边了.但是同样都沒有自由.他睡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又见到了维多利亚.维多利亚让跟在身后的两个神殿祭司打开房门.她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袭白色长裙.依然是那张精致如天使般的面孔.表情却显得冰冷.举止优雅谨慎.全然不像那个动不动就冲过來给他抱个满怀的小恶魔.
维多利亚做了个手势.两个神殿祭司上前一边一个地架着艾伦走出反思室.西艾尔的神殿比想象中还要大.他们走了老半天.但是如果将这些时间用于思考.反而显得很短暂.或许这就是通向神殿的审判庭的路吧.维多利亚停下了脚步.艾伦和两个祭司也随之停下.她推开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來.这里竟然是个豪华的浴室.
还未等艾伦发出疑问.维多利亚就张开双手.炫耀道：“我们神殿里的浴室很不错吧.你就在这里洗个澡再换件衣服吧.”
“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艾伦无奈地吼道.“现在洗个什么澡.”
维多利亚无视艾伦的反抗.对两个祭司说：“把他洗干净.再换上我挑的那件衣服.他要是不听话就用惩戒之电电他.”
在艾伦被拖进浴室这段时间.维多利亚就坐在浴室外走廊的长凳上.她弯着腰.用膝盖擎着胳膊肘.双手托着腮.静静地想着心事.浴室的门打开了.艾伦穿着最高阶神殿祭司的长袍.他真的不知道如此几乎遮住脚面的长袍.怎么可能在战斗中自如奔跑.难道穿着它是纯属耍帅的.白色的长袍却有着金属般盈亮的光泽.摸上去也有微小鳞片嵌成的质感.艾伦推测这应该是一种非常轻薄的甲片.有更好的防御效果.长袍外还有一层透明的薄纱.紧紧贴合着衣服.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來.薄纱上有着白色雪花的图案.胸前有一颗很大的雪花形状的扣子.小小的雪花扣子又串成一条饰带系在腰上.收紧的袖口是如冰晶般的护腕.
艾伦正迎上维多利亚花痴般的眼神.蹙眉道：“你把我弄成这样到底想干吗.”
维多利亚走近艾伦.一把拉住他的衣襟.让他的脸靠近自己.亲手帮他把胸口的雪花饰扣整了整.然后将一只细纹镶金边的淡蓝色蝴蝶眼镜戴在艾伦脸上.在他耳边说：“你知道我不会真的把你关起來吧.不过总不能让你每天穿着亡灵法师的长袍到处逛荡.穿成这样就不会太惹眼了.”
“我看这只是借口.你根本就是乐在其中.”艾伦尖锐地指出.
维多利亚放开手.得意地笑着说：“不愧是我的艾伦老师.穿白色一样很好看.完全不比哈尔差嘛.”
不知怎的.听到维多利亚提到那个名字.艾伦就觉得有些不爽.
“欧文和雷诺呢.”艾伦问道.他们俩的待遇要好得多.昨晚他是被押着.而他们俩只是跟着.不止是跟着.还是窃窃私语、掩面而笑.现在想起來都想照脸给他们一拳.
“你不用担心他们.”维多利亚说.“我让两位祭司长照料欧文.给他做一下全面的检查.其实我很担心自己那还未成熟的复生术是不是会少给重生了零件什么的.至于雷诺.他就在你身后啊.”
艾伦转过身.雷诺正倚在墙上向他挥手.也换上了一件白色礼服.他倒是很能随遇而安.都已经是仆人的身份了.还有什么不行呢.
“艾伦老师.”维多利亚再次将艾伦拉近自己.嘱咐道.“祭司们对亡灵法师都沒有好感.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务.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自己小心哦.等我办完事情马上就回來找你.不要太想我哦.如果真的和谁交上手了就提我的名字.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好了.你快去吧.”艾伦将衣服从维多利亚手里抽出來.他当然知道维多利亚说的是真的.但是要仰仗一个小女孩的保护让他男人的自尊有些受伤的感觉.
维多利亚向他摆摆手.然后跟着祭司们走了.艾伦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雷诺跟上他.调侃道：“被小公主摆了一道.”
艾伦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再提我就要你命.雷诺识相地摆摆手.艾伦火气渐熄.望着恶魔问道：“你昨晚说是其他恶魔隐藏了神圣骑士的气息.我为什么沒有看见.”
雷诺指着艾伦的右手.说：“那恶魔藏在主人手中的魔法阵里.”
“这么说你也可以进入我的魔法阵中喽.”艾伦饶有兴趣地说.“原來恶魔还是便携式的啊.”
“我不喜欢狭窄的空间.”雷诺抗议道.
艾伦不理雷诺的反抗.继续问道：“你知道携带着另一个恶魔的人是哪个吗.是神圣骑士还是神殿祭司.”
“是神殿祭司.而且她就在那儿.”
艾伦向雷诺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女祭司正向他们这边走过來.女祭司留着齐耳的黑色短发.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毫不拖沓的白色短裙.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她是现任光之祭司长梅洛.大祭司长直属四位祭司长之一.她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瓶子.瓶子中有黑色的雾气如水般流动.可以看到发出黑气的是一根树枝.女祭司身后跟着的就是她的恶魔仆人.那个恶魔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头白色的长发.苍白的皮肤和嘴唇.甚至连瞳孔都是白色.如果他是站在雪地里.你甚至很难把他找出來.他那精致的面容.如同上天的杰作.可那似乎连呼吸都会喷出寒气的冰冷.让人无法接近.
“我们快走吧.”雷诺扯着艾伦的衣角.他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不安.“那个恶魔竟然是克莱恩……”
“不行.”艾伦的情况似乎并不比他好.甚至更加忧虑.“要走你自己走.我找他们有事.”
雷诺终究还是沒有离开.默默地跟在艾伦身后.首先说话的倒是克莱恩.他看到雷诺很亲切地打招呼：“雷诺.真沒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雷诺则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艾伦也沒有时间去追究为什么平时简直是话痨的雷诺今天却如此冷漠.他微笑着向克莱恩的主人打招呼：“梅洛小姐.我是艾伦.”
梅洛不耐烦地望着他们俩.轻蔑地哼了一声：“昨晚的亡灵法师.你以为换上祭司长的衣服就能掩盖你低贱的本质吗.别笑死人了.”
艾伦无奈道：“梅洛小姐.我和你应该沒什么过节吧.又何必出口伤人呢.”
“沒过节.”梅洛提高了嗓门儿说道.“你那样整我的妹妹.要不是我发现缇娜身上有黑魔法的气息.替她解除了混淆咒.到现在都还找不到维多利亚小姐呢.”
“那她明明见过维多利亚.为什么当时沒有认出來呢.”艾伦好奇地问.
梅洛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尴尬地说：“因为……那是因为她才刚刚毕业.还未能拜见过维多利亚小姐……”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克莱恩似乎是注意到了主人的窘境.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讥讽道.“以前就知道你很蠢.却不知道你竟然和一个男巫签约.你已经到了沒有女法师肯要的地步了.要和男人搞了吗.”
艾伦无奈地想.恶魔真的也是各种性格的都有啊.他一边安抚雷诺.说是安抚.其实就是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死命拉住他的胳膊.一边继续问道：“梅洛小姐.你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梅洛发现艾伦在注意自己手中的瓶子.下意识地将瓶子藏进袖子里.不可一世地说：“我拿的是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艾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把刚才一直抓着雷诺的手放开了.雷诺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把水果刀变成魔剑.直指克莱恩.怒吼道：“克莱恩.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就算你是我的..哥哥.”
“我可爱的弟弟.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趼子來了.有五十年.不.六十年了吧.你哪天不在说.哪次打过我了.”克莱恩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身后展开一双翅膀.那对翅膀既不是天使的洁白.也不是恶魔的黑暗.竟是白灰色的羽翼.
艾伦假装有些吃惊地说：“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原來是个天使和恶魔……生下的杂种啊.谁说雷诺就打不过你.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们同为恶魔仆人.如今胜负已经不能由你们俩的比试而定了.你懂的.”
艾伦的话令克莱恩从天使变成了恶魔.他那双白色的瞳孔瞬间染成血色.取下头上那仅有一半的天使环.天使环在他手中幻化成一把半月形的双刃刺.银发因为他的怒火而不安地飘动着.像是游走在空气中的蛇.
雷诺吃了一惊.沒想到艾伦竟然看出了克莱恩真身.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替自己出气.这么多年來.他一直被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克莱恩欺负.虽然克莱恩是天使与恶魔的混血儿.但样样都比他要强.就连他自己的亲娘都比较疼克莱恩.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哥哥老早就成功地和女巫签约了.而自己……好吧.对他來说人参就是个杯具.
“你想和我决斗.”梅洛用手指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拍了拍藏在袖子里的瓶子说.“抱歉.我有要务在身.要将这东西亲手交给维多利亚小姐.沒工夫陪你发神经.”
雷诺已经是两只星星眼望着自己的主人了.从沒能在哥哥面前抬起过头來的他.总算是觉得有个人在替他出头了.艾伦拍了拍雷诺的肩膀.假装不在意地说：“雷诺你应该庆幸自己沒和神殿祭司签约.否则恐怕此时也和你哥哥一样变成沒胆子的孬种了.”
艾伦的话.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直接轰掉了梅洛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无论是梅洛还是克莱恩都已经跃跃欲试了.战事一触即发.可是艾伦却在关键时刻叫停.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们亡灵法师从不做沒有好处的事.想要和我比试就要有赌注.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要是维多利亚问起來.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手里的瓶子.并且这事儿不许告诉维多利亚.我要亲自告诉她.”
头脑发热的人一向不计后果.梅洛爽快地答应下艾伦的要求.作为正义人士还有一个弊病就是做不到能屈能伸.只要涉及到面子和荣誉的事.他们就算明知是个坑也会往里跳.比赛的结果不言而喻.梅洛输得一败涂地.只得如约奉上样本瓶子.
艾伦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瓶子.摇头道：“正派人士弊病三..说到做到.这事儿换我.我早就反悔了.”
“等等.”梅洛气得满脸通红.但她还是不忘叮嘱道.“事关重大.一定要交给维多利亚小姐.”
“放心.”艾伦第一次很严肃地回答道.
在他们决斗期间.乌云已经遮盖了天空.远处是隐隐的雷声.似乎很快就会下暴雨.虽然同属于人族的领地.但与极北方的安德哈尔村不同.普兰纳斯城常年四季如春.但即使如此.可最近的天气也很反常.经常会下雨.气温一直是历年來最低的.
沒有人因为暴雨而失措.雨还在上空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那是保护着西艾尔神庙的结界.跟在维多利亚身边的那两个祭司找到了艾伦.并将他带到维多利亚安排给他的住处.一晚上的惩罚就够了.她不会忍心让他再住反思室的.
艾伦坐在桌前摆弄着那个小瓶子.树枝应该已经被放在瓶子里多时了.可是被折断的地方还是在往外散发着黑气.枝叶有生命般地轻轻蠕动着.叶脉像是血管.中间流动着黑色的物质.叶子的边缘像是锯齿.又像是野兽的牙齿.据梅洛所说.这是从西北方克罗安镇采集來的样本.那附近很多植物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动物也发生了大规模的变异.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
“其实.我们可能会输的.”雷诺的话打断了艾伦的思路.艾伦回头望着愣愣地坐在一旁的雷诺.他显得很沒精神的样子.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克莱恩他……好像在刚才的比试中放了水.”
“其实.你哥哥很在意你.你也并不讨厌他.对吗.”艾伦一针见血地指出.“只是他一直做得比你好.所以你才在怄气.”
雷诺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事会在一个亡灵法师面前暴露无遗.他笑了笑.站起身來.一个转身变成女人的样子.穿着女仆装.还是短裙.裙边是超萌的蕾丝花边和黑色丝袜.她做出诱惑的姿势.对艾伦说：“果然还是要完成契约.才能彻底发挥恶魔与法师的魔力.我愿意做出妥协了.主人.我们结合吧.”
艾伦趴在桌子上.无力地说：“滚.”
雷诺咬着指甲.扭捏地说：“怎么.你不喜欢人家吗.还是说你喜欢维多利亚.”
艾伦腾地从桌子上爬起來.辩驳道：“我比她大了十三岁.”
“哦.也就是说.‘你喜欢维多利亚.但是介意你比她大了十三岁.所以认为不合适’.是吗.”雷诺完美地诠释了艾伦内心的潜台词.
艾伦想要反驳.但是却又觉得怎样的反驳都是无力的.于是低下头轻声说：“虽然维多利亚给我带來很多麻烦.但同样给我带來了很多快乐.她温暖的笑容.让我渐渐地找回了失去的笑容.但是.我们无论从哪个方面來看都完全不合适.不是吗.我是亡灵法师.她是未來的祭司长.我比她大了十三岁.她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王子一般的未婚夫.所以.我只能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以免真的失去她的时候.我会无法承受.”
“年龄不是问題.职业不是距离.我的主人.”雷诺打气道.“一定要横刀夺爱.我看好你哦.而且.维多利亚也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话音未落.维多利亚就门也不敲地走了进來.雷诺一见小公主登场了.连忙找了个借口速度消失.电灯泡就应该识相一点.
维多利亚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累死我了.从不知道祭司长要做这么多的事情.我想翘班.”
艾伦的心脏还是怦怦跳.他在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沒有被听到.直到看见维多利亚开始脱鞋子.才叫了出來：“你不会是想在这里睡吧.”
“你说呢.”维多利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下眼眶.“昨天我又做噩梦了.几乎失眠了一整晚.”
“你不能再和我一起睡了.”艾伦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人陪着你才能入睡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哈尔.而不是我.”
维多利亚从床上蹦起來.走到艾伦身边.一字一顿地说：“不是老师你的话不可以.”
艾伦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愣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维多利亚将头埋在艾伦的胸口.如耳语般却又清晰地说道：“……因为.我爱你……”
这一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艾伦的手不听使唤地将维多利亚小小的身躯压入自己的怀抱中.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保护人的冲动.而且这一次就让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于是刚刚的迷茫随之烟消云散了.他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艾伦……”维多利亚轻推开艾伦.用那双美丽的眼眸盯着他的脸.忧郁地说.“你知道些什么吧.”
艾伦仿佛如梦初醒.警戒了起來.将还握在手中的瓶子藏了起來.镇定地问：“你指什么.”
“那天我看到了你的过去.”维多利亚说.“那个死亡一般的女人.她就是亡灵女王吧.虽然不知道后來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你们是认识的.而她就是杀了我全家的罪魁祸首.”
艾伦回避着维多利亚投來的询问的目光.他最怕的事情还是來了.其实他一直都明白.维多利亚的仇恨是不可能忘记的.爆发只是早晚的事.
维多利亚用手捧着艾伦的脸.让他必须直视自己.继续追问道：“关于我父母的死.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一向油嘴滑舌的艾伦.此时看着维多利亚的脸.却一句假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维多利亚吼道.“你到底在袒护谁.是不是亡灵女王.”
艾伦吃了一惊.看着维多利亚明显是吃醋的小脸.宠溺地笑着说：“我在袒护的确实是个女人.但不是她.”
“那到底是哪个女人.”维多利亚不依不饶地问.
艾伦笑了笑.说：“这个……不能说.”
维多利亚叉着腰.指着艾伦.生气地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神殿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完.维多利亚气呼呼地冲出房间.她一开门差点儿晃倒了伏在门上偷听的雷诺.
雷诺尴尬地向维多利亚挥挥手.然后走进來.问道：“你们怎么吵架了.”
艾伦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迅速地整理着自己的包裹.达利亚森林离开的那天.他已经把全部家当带來了.说起來其实很简单.达利亚从一棵参天古木变成小树.再变成树苗.最后缩小成只剩一颗种子.将这颗种子带走就是搬家了.但是现在要从种子里把要用的东西一一找到似乎很麻烦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雷诺问.
“离开这里.现在就走.”艾伦简洁地回答.
“你白天不是踩过点了吗.”雷诺有些不耐烦地说.“神殿的结界坚如磐石啊.未经许可外面的人进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啊.”
艾伦的动作停了一下.说：“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现在离开维多利亚合适吗.”雷诺蹙眉道.“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的话.就算不能相守白头.应该也会很幸福的吧.”
艾伦将装着树枝的瓶子举到雷诺眼前晃了晃.说：“如果我坐视不理.说不定还沒等到维多利亚的十七岁生日.这里就已经变成地狱了.让我选择以活人的身份陪伴她两年.或者是以灵魂的姿态守护她一生的话..我会选择后者.”
“沒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你的爱情也会如此炽热而疯狂.”雷诺似乎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继续说道.“神殿祭司的法力能够化解一切黑暗.对于他们的结界我也束手无策.但是你自己也许有办法.”
艾伦疑惑地望着雷诺：“什么意思.”
雷诺示意艾伦走向镜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召唤我出來的那晚发生了什么.”
艾伦挠着头说：“当时被你们一折腾我还真忘记问了.为什么那段记忆是个空白.我莫名其妙地和你签订了契约.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这里.我的主人.”雷诺用手在镜面上轻轻一划.镜面浮起玄妙的光.如银幕般开始回放当晚的画面.
艾伦吃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用手指刮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啊哦.原來我不是人类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啊.那个时候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和无法战胜你的绝望让我失去了理智.所以完全地发挥出了本能.”
雷诺在一旁启发性地说着：“看看这张脸.那诡异的文身.还有魔剑都无法刺穿的肉体.强大的魔法和魔法抗性.你有沒有想到什么.”
“龙族……”艾伦恍然大悟却又不敢相信地说.“可是又沒有完全变成龙的姿态.莫非是龙族与人类的混血儿.怪不得那枚龙魂戒指被老师捡到时就戴在身上.是龙族的到底是父亲.还是母亲呢.”
“不仅是龙族.”雷诺继续诱导道.“看看你的肤色.你的法术.你能不能想到什么.”
“是风龙.空间魔法的最高支配者.”艾伦饶有兴趣地说.“难怪我一直以來都能游刃有余地施展各种空间法术.即使是将亚空间植入树妖身体里都做得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原來是因为我有风龙的血统.”
雷诺接着他的话茬儿说道：“所以.如果你能使用风龙的魔法.在神殿内部制造出一个不受结界影响的空间.再在空间中打开次元传送门.那么离开这里就不再是问題了.”
“使用龙族的……魔法吗.”艾伦陷入沉思.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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