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突然面色焦急地小跑了过来，“太子妃，小姐知道您取蛊之事，正挣扎着要见您。”
闻言，凌暮歌顿时顾不得多想，对着晏尤面露歉意，在清漪的搀扶下，去见了顾羽笙。
就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另一处房门缓缓打开。
谈袂一直守在外面，瞧见沐千尘出来，立刻现身上前，“公子，您感觉如何？”
“没事。”盯着谈袂停了一瞬，沐千尘答道，“走吧，去军营，战事要紧。”
“是。”
“地牢关着的那个冒牌货，别让她死了，那张脸，在找到真正的宁语蝶前，也要保持完整。”
“是。”
“真正的宁语蝶，还没下落吗？”
谈袂摇头，“没有脸的，甚至柳疏桐的画像，都已经搜过，却依旧没有下落，属下猜想，真正的宁小姐，是否已经……”
“不会。”
还未说完，沐千尘便已经开口打断，“便是刀工再好的大夫，也必须使用能够生长的面皮。”
“柳疏桐喜欢自己的脸，也从来不甘愿做丫头的替身。那张脸一定在宁语蝶那里，只是被人监控起来，我们查不到。”
“您的意思是——”
“抓幽冥教的人。”
“南疆圣女，不是和冒牌货交情匪浅吗？”沐千尘眸中闪烁着寒光，“将她抓过来。”
“可公子您曾说……”
“大战四起，本就无可避免，抓了圣女，南疆要乱就乱，想来，金达也不介意南疆乱起来。”
谈袂迟疑片刻。
想找到真正的宁语蝶，从圣女入手，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凌暮歌在西珑待了两三个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若非南宫柝不信任她，便是那个人，根本不在西珑。
“我如今，虽然没有怜悯心，却不会过分注重杀戮，你听命便是。”
“是。”见他这样说，谈袂只好应了下来。
南疆圣女被抓，还要多亏了金达的配合。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同意，可镇守南境的东凛军，就在南疆国内，他若是不同意，大军即刻占城。
圣女被抓后，本就混乱不堪的南疆，愈发混乱。
金达只能趁此时机，加快速度逼宫勤王。
然而，南疆王在短短几日恢复了正常。得知金达要逼宫后，立刻将他划分为勾结外敌的乱臣贼子，西珑也暗中派了人造势，让他一下子从有理变成无理的那一方，不得不退守回去。
圣女也被幽冥殿的安插的细作派人救走，甚至烧了金达军营的粮草，一时间，金达元气大伤。
看见金达的来信，沐千尘不过冷冷一笑。
“公子，可要另想计策？”
“我南境十万大军入境，他若不物尽其用，这南疆王，他也配不上。”
闻言，谈袂心中微微惊骇，却还是极力掩饰下去。当初合作，条件便是让金达成为南疆王，两国签订一百年的休战协议。
现在公子的意思，是要把南疆一并吞了吗？
其实曾经的沐千尘并非不想吞南疆，奈何两方差异太大，根本不能融合，甚至，融合后还要日夜提心吊胆。
反不如成为盟国。
“准备好了吗？”
“只等公子下令。”
“他杀我东凛那么多将士，甚至连无辜百姓都杀，我们，也只当送他一份回礼。”
此刻的沐千尘，眼中只有冰寒，看不见丝毫仁慈。
谈袂心中，为这座城的百姓感到悲伤。官家的错，却都让百姓承担。
金淮城内，凌暮歌突然睁开的眼睛，“清漪，我第一次带你去奴隶市场，你是不是担心，我将你卖掉？”
清漪愣了愣，眸中闪着激动泪花，“小姐，您……记起来了？”
是啊，她都记起来了。
青山上，发现被人包围后，她便猜到，南宫柝就在附近，以他的设计，绝不会让自己死。
而她，也没有能够自保的法子。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护住腹中胎儿，让它不被发现，期待一个月内，沐千尘能够救自己离开。
好在，她如今多次受损的身子，反而救了腹中骨肉一命。
凌暮歌点点头，温声开口，“我去看看笙儿。”
看着顾羽笙依旧不能动弹，凌暮歌自责地垂下眸子，却又在心中庆幸，南宫柝让她拿箭矢上药的那一刻，她动了恻隐之心，将药换了。
“还好，我没有酿成大错，还好你还活着。”
泪水一颗颗滴在顾羽笙的手上。
顾羽笙似乎感觉到了，拼命的眨眼，好似在告诉凌暮歌：不是你的错，不要哭。
……
沐千尘以狠辣的方式攻进了城门。
“抓人！”
凡是没有在附近的，来不及逃跑的西珑子民，不论老弱妇孺，还是壮年男子，都被抓了过来。
沐千尘正亲眼守着士兵们挖坑，抱树枝和稻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准备活活烧死这些人。
“公子，是否……”谈袂终究有些不忍心。
“西珑每攻破我东凛一座城池，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每一日，都有妇孺受凌辱而死，上到八十岁的祖母，下到五岁的孩童，无一幸免。”
“救顾将军那次，他们为了扰乱顾将军心神，杀了上百人，尸体堆积在那里，士兵们，整整埋了两天，你现在，让我同情他们？”
一番话，让周围的士兵红了眼眶，更有人失声痛苦：“我母亲六十岁了，双脚瘫痪，可她的尸体上没有一块好皮，尤其下身，为她整理仪容的人说……她下身被……已经完全腐烂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知谁愤怒地喊了一句，其他人立刻附和起来。
听着周围的声音，谈袂忍不住后退两步。
不得不承认，他家公子，哪怕失忆，煽动人心，也依旧有一手。
国仇家恨上头，没人理会这些即将赴死的男女老少，甚至怀有身孕的妇人，是不是有罪。
稻草很快铺好，西珑的百姓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众人都在等沐千尘发话，便要将人推进坑里。
“殿下，已经好了。”士兵上前禀报。
沐千尘点点头，“好，那就——”
突然，浑身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几乎是瞬间，沐千尘便跪了下去。
“公子！”这突然的一下，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谈袂连忙上前扶住。
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涌上来。
沐千尘的眸中划过痛苦之色：小丫头是我唯一心爱之人，怎么能把她忘了？
怎么能忘了？
怎么能……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