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是杰出者的光环。
我失神了,可当我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离开了房间。
他向来到达和离开都不同我们打招呼,我也没管过他住在哪里,那日他被我轰出家门我才知道,他在登州也是居无定所,后来江以宁在辅仁周围的楼盘给他要了一套公寓,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公寓里。
我挺难过的,我想以后没事喊他来一起吃饭,找机会也劝劝他重新振作,再回到乐坛去当白月光,但那是后话了。
我给江以宁掖了掖被角,在他身边的陪护床上睡下,再醒来时已是万家灯火十分,护士遵医嘱来给江以宁测体温,江以宁突然噩梦中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急喘着粗气。
江以宁喘到咳,护士和我都很紧张,护士正要给他吸氧,江以宁却问我:“小筠呢?”
估计是回公寓了吧,他每次走的时候又不告诉我他去哪儿。
江以宁掀开被子就下床,腿软差点摔倒也不在乎,我搀着他往外走,席祁在后面追着推来轮椅,给他披外衣。
江以宁一直在抖,抖得很凶,他在江子筠公寓门外一个劲儿的按门铃,屋内并没有回应,他让席祁用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没人也没开灯,安安静静的,江以宁一间屋子一间屋的找过去,直到最里面的主卧阳台,我看到江子筠同那些花花草草瑟缩在一隅,抱着自己的双腿,啃着自己的手指。
他十指秃秃,指甲已经被啃没了,指尖也被啃的血肉模糊,他的嘴角和脸颊上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我吓得失声尖叫立刻用两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江以宁失去了我的搀扶跌倒在地,他快速向江子筠跪着爬去,抓起江子筠身边倒了的药瓶,他将瓶身上的文字细细一看,将药瓶倒扣过来摇,里面已经是空无一粒,他突然发疯一样的搂过江子筠,冲我们狂喊:“医生!医生呢?!叫救护车啊?!”
那般无助,声嘶力竭,是我从未见到的模样。
其实不用叫救护车了,席祁背上江子筠就跑,这样的速度都比叫救护车赶来快。
江子筠被送去了急诊科洗胃,江以宁在外面等他,他手里握着那个空空的药瓶,止不住的发抖。
那个药瓶,如果我没记错,就是江子筠给江以宁下的那种药,高强度的致幻剂,过量服食将会产生不可逆的神经伤害,而我和席祁那日,根本就疏忽了那瓶药最终的去向。
席祁在那里安慰江以宁,可是他也江郎才尽了。
这不怨他,任谁安慰倒霉的江以宁也会词穷的,我从没见过比江以宁还要倒霉的倒霉蛋,他这一生几乎都遇人不淑,每一个人都好像是老天爷派来惩罚他的一样。
江以宁以手掩嘴,指尖血迹颗颗坠下,席祁给他递上呕吐袋,他一边吐一边吩咐着什么,席祁俯首帖耳,抿着嘴角,一一点头答应。
医生出来了,他们告诉江以宁,因为送来的太晚,药物已经完全被江子筠吸收了,他们正输液为江子筠进行促排,但效果恐怕会不尽人意——总而言之,江子筠中枢神经失控,他疯了。
原来当日他在我们跟前吞药不是威胁,而是他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对于这样一个变态扭曲的世界,他宁愿选择疯掉也不愿再去面对了。
我这一生,都再也见不到那个恣意随性的钢琴家,他永远不会再在钢琴前转过身来,笑着叫我一声“二嫂”了。
我难过的捂住嘴,江以宁一口血含着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彻底昏死过去。
江以宁昏迷之后立刻被转送到监护室,谢绝任何人探视,席祁红着眼圈对外界宣告,江以宁病危,已处弥留之际,家属已经着手准备后事,并且天价请了高人,选风水吉穴去了。
席祁命令我每日都要把眼睛哭红,天天整的跟两个桃一样,若有人要问起江以宁,我便掩嘴哭就是。
可我日日守在江以宁跟前,我知道江以宁并没有新闻上说得这么糟糕,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重症监护设备,他还能亲自照顾疯了的江子筠,他还把欧立宁找来,不知道暗中在谋划着什么。
新闻上已经铺天盖地只等着接江以宁咽气的通稿了,八卦之词层出不穷,配的照片都是我们这些至亲好友进进出出一身素衣素服,席祁终日面色悲痛,我终日以泪洗面。
我不是个爱哭的人,对着江以宁也哭不出来,只能找来古老的韩剧,那种车祸癌症治不好的悲剧,还得配合洋葱搓眼,才能看上去哭哭啼啼。
江以宁看我看的冷淡,三日后,他突然对我说:“我想吃西瓜。”
他从来不是贪凉之人,瓜果这种寒性的东西他向来避之不及,这次他主动提出来要吃西瓜,吓了我一跳。
他却十分平静的又说:“再拿把长柄的刀来,把瓜拿到这里来切。”
这话说的我更害怕了,他现在样子让我惶恐,他之前就动过寻短见的念头,此刻我真是怕他借着吃瓜的由头一刀了结了江子筠,一刀了结了他自己。
我磕磕绊绊的对他说:“不要了吧……你也吃不了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