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是首领，是他立下誓言必须保护的人，是同他滚过无数次床圌单的人，是给予他临时标记的拥有绝对信息素压制的alpha，是他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即使如此，太宰也没有任何资格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逼他说他不想说的话。
“当然不是，中也可是我最得力的部下，没了中也谁来做我的苦工？”太宰治见好就收，“呐呐，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但愿，你的身体真的健康。”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略重。
鬼才信你是随口问问啊，中原在心里言道。
“托你的福，一定比你长命。”他起身，“老子去做饭。”
“话说，”中原因这两个字停下了脚步，“刚才我低下头靠近你的时候，你有在期待什么吗？”太宰治依旧看着中原的方向。
“中也，你在期待什么？”
只是中原不再回望太宰没有温度的那张脸。他冷笑着偏过稍许头，从后面看，他露出一点点冰雕般的侧脸，不疼不痒地吐出同样没有丝毫温度的字眼，“没有。”
“我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什么，太宰。”
随后他便直奔厨房而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上的表情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
他心想，相识相伴七年，中也应当清楚的。
太宰治的心土是一片贫瘠，永远也种不出会结果的花。
第3章 03
自从出了长谷川的事情后，黑手党这边倒是平静了许多，虽然依旧戒备森严，倒也没有前一阵那样紧张防范。
人通常在精神高度紧绷时鲜少会有累的感觉，可一旦松懈下来，之前累积的疲惫也就随之而来。最近几天中原中也回到家里便倒床而睡，再加上怀孕的原因，他倦得很，也懒得管某人有没有饭吃，只是半夜还是会起来催促那人赶快去睡觉，毕竟四年里养成的习惯，生物钟一时很难改过来。
「中原先生，请问今天下午您有时间来做检查吗？」
中原向铃木医生确认会去后草草挂掉了电话，真是没办法啊，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捏了捏眉心。他本来想直接预约手术一了百了，但是铃木医生跟他说就算要进行手术也要做过检查以后才可以，尽管医生对于这件事委婉地规劝过这位最高干部把孩子留下来，男性oga本来怀孕几率就小，流产风险也很高，且对身体伤害极大。这些中原倒是不在乎，毕竟他身体素质一向过硬，而正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对黑手党的重要性，他才必须要拿掉这个意外。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与这孩子另一个父亲的意愿无关。
只是……
中原中也行事干脆，在临去之前却难得有了一丝犹豫。
时间如流水，指针滴答滴答作响。
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慢地，一下一下。
-
首领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身穿精致和服的红发女人踱步进来，这女子生得美艳，发髻高高盘起，眉目间精明与端庄并存，红唇微起，举手投足给人以强势的视感，颇有威仪。她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也是一名少见的女性alpha。
“哦呀，许久不见，首领大人气色看着极好。”女人略倾身低了下头，以示尊敬。
“红叶姐客气了，这样叫我真是让我惶恐呢。”太宰治双手端在下颚前方，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您已是首领，妾身不得不按规矩来一些。”
“那就请便吧。”太宰治的眸微冷，片刻后转回正题，“长谷川一事…”
“妾身今日前来正是为此，经过拷问，长谷川的手下及家人吐出了不少东西。”
“哦？说来听听。”
“与您料想基本一致，是租界那边安插了两名卧底混进了长谷川手下，利用异能在他身体里埋下了炸弹，那位异能者设置的启动条件是，”尾崎红叶停顿了下，又继续道，“见到首领您本人。”
“嗯。”太宰治点了点头，“那两位异能者…”
“您请放心，已经死于妾身的金色夜叉之下。”
“好，红叶姐办事果真让我省心。”
“还有他们吐出的一些其他的情报，也容许妾身一一向您汇报。”
……
太宰治自始至终维持着从容的模样，似乎是早有预料尾崎红叶所说的一切。
“这就是全部了。”
“嗯，确实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领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长谷川一众手下，还有他的家人…”
“一个不留。”男人一副冷然的口吻，他慵懒地抬起漂亮鸢眸，却在露出目光的瞬间转为果断与锐利。
尾崎红叶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看向面前的首领，然后再次起欠身应了句，“是。”
“如果您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吩咐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
男人点了下头，目光落在离自己不远的女干部身上。
“红叶姐慢走。”
他低首，准备继续查阅手头上的文件。
“对了，”尾崎红叶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方才妾身进来的时候，看见中原干部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正准备下去，妾身看他脸色…很差。”
“哦？中也？他这个时候下去做什么？”太宰治的眸光闪了下。
“他只跟妾身打了个招呼，看上去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样…”
“莫不是…他生病了吗？”
“这个问题，红叶姐不该问我，而是应该直接去问中也不是吗？毕竟我和中也现在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所以对于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太宰治的外表维持着一贯的模样，叫人一分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哦呀，是妾身多管闲事了…只是…”尾崎红叶垂眸，“那孩子毕竟在妾身这里待过几年，难免有几分担心他。”
“那红叶姐大可不必，中也会管好他自己的。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中也，但是不得不说他在许多事上都很有分寸，不会让我这个首领劳心。”
尾崎红叶弯唇笑道，“是啊，首领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去关心手下干部的身体健康状况呢。”
“红叶姐想说什么？”男人面上的笑裂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痕迹。
“没什么，妾身只是困惑罢了，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呢。”
“哦？”尾崎红叶声音清亮。
“您是真的讨厌他不关心他吗？首领大人？一直以来，主动招惹他的，可是您自己啊，首领大人。”
女人抬眸，那是她自进这个办公室以来，第一次对上首领的目光。
“抱歉，是妾身多言了，妾身告退。”
女干部退下了，徒剩太宰治一人坐在空荡的办公室内，他不再有一点虚假的笑意，他单薄的唇紧抿着，手指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头疼。
“您躺下就好。”
“放轻松。”
“您看到了吗，那就是您的孩子。”
中原顺着铃木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到屏幕上的影像，黑色中一点白影。
“那么小吗？”他下意识地问出来。
只有那么小一点点吗。这个生命还那么、那么小。
“是的，您已经怀孕8周了，胎儿还不到两厘米。”末了，医生又添了一句，“不过心脏非常跳得有力呢。”
“心脏跳得很有力吗…”他喃喃道。
“是的，现在您可能没有感觉，但是很快，胎儿一般成长到三个月的时候就会有明显的胎动。”
说句实话，中原中也觉得实在有些神奇，毕竟自己不是像正常人那样被“孕育”出来的，但是此刻他却被赋予了另一个新的生命，而这个生命还是自己血脉的延续。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真的是人类一样。
这个孩子会长得像谁呢，像他还是太宰？他的性格会是怎么样的呢？他也会是异能力者吗？他会有怎样的人生呢？他……
“孩子目前没有问题，胎儿发育还算良好，就是您最近饮食和睡眠需要多加注意，否则…”
“明天可以手术吗？”
中原蓦地问出那一句，是了，他没有忘记，以上那些构想全都是不存在的，因为这个生命马上要被他亲手结束。这个还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是不会有未来的。
“……可是您最近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您最好和您的alpha商量后再做决定，这种情况下我不建议您急于…”医生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因中原透着锐利的蓝眼一直盯着他，他也只好无奈道，“好吧，最早后天，男性oga体质特殊，流产不是小事，您得给我时间准备。”
“那就有劳了。”中原中也起身，将手套套上，他该回办公室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