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怎么感觉我写的这仿佛是在干(g)好(h)事(s)……没有……没有!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而已。嗯。(看就知道了吧……欲盖弥彰。)是的。(既然如此写这么一长串做什么?)嗯?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混字数啊。(……)】
他几乎要失控地哭出来。
“笨蛋,你脖子上的汗都糊我眼睛上了……你抱太紧了!”
弗朗西斯恶劣地往他耳根吹气,故意把声线放沉,宠溺地道歉:“抱歉。”
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
他早晚会被弗朗西斯折磨致死。亚瑟放弃抵抗地轻轻埋首在他颈窝,把忍不住夺眶的泪水统统抹在他肩膀上。他无药可救地想:算了,这也不见得不是一种不错的死法。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小别之后的热恋情侣,而事实上,他们既不能说是情侣,又不止于朋友关系,他们之间没办法用任何一种浅显的单一的关系来概括。如果说一个人的一生是一条单行线,它会和别的线平行或交叉、交缠,那么弗朗西斯和亚瑟,他们就像两条重合的线,不分彼此,互相纠缠。
这么说似乎很莫名其妙,但这大概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最佳阐释了。
【好吧,是我能力有限,所以……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来着。】
这个拥抱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时间缓慢地流淌过去,他们依然互相依偎。等到终于分开的时候,亚瑟下巴上甚至印上了褶子。
而弗朗西斯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眼晴看上去更加温润。他咧开笑,伸手揉乱了亚瑟的头发。弗朗西斯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提起行李箱,然后轻车熟路地往路边的一家土耳其餐厅走。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哦。也是,”弗朗西斯眯着眼掠过亚瑟瘦削的肩膀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候不早了。”
然而事实上,接到弗朗西斯的电话前他正准备吃饭,被他这么一搅和,直到现在他还空着肚子。
店里瀰漫的肉香简直要叫他发疯。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吃过餐厅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了!该死的弗朗西斯……
他们挑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小角落落座,弗朗点了几道每次去土耳其餐厅都必点的、彷彿永遠吃不腻的经典菜式,但不管是窑烧kebap、伊斯坎达尔kebap、阿达纳kebap……他单是一回想就觉得肚子要饿出声了。
【窑烧kebap、伊斯坎达尔kebap、阿达纳kebap都是土耳其特色菜。】
光是想想就要这样,那等菜上来,他恐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
【……?别闹,饿虎扑食这种没出息的事也就你还干得出来,我们英sir没这么没出息,自重哈。(人在饿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况且亚蒂得有两个月没有剧透消音处理两个月啊!这得是什么人才忍得住!)……】
纵使在心里鞭刑了胡子红酒混蛋几百遍,亚瑟表面上依然八风不动,仿佛已经四大皆空、看淡红尘。他这时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悲哀,他说不上这种悲哀从何而来,还没来得及让他追根溯源,它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灭顶一样把他淹没其中。
在他发呆愣神思考人生探究人类起源的时候,弗朗西斯已经大快朵颐了好半天了。等亚瑟回过神来,他已经消灭了几乎一半的菜。
偏生这时,吃饱喝足的弗朗西斯优雅地用餐巾纸揩了揩嘴角,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要来点吗?”
简直要要了他的命!
亚瑟从桌子的木头纹理里抬眼,熟练地拉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冻人表情,懒洋洋地回答:“不必了。我想现在距离下午茶还有段时间。”
弗朗西斯挑起了一边眉梢,伸手撩起了一撮亚瑟细碎的刘海,轻轻捻在指尖把玩,同时用他那能溺死人的温柔缠绞着他,又象是撒娇、又象是胁迫地对他说:“就当是满足一下我嘛,浪费多不好。”
“满足你什么?满足你在餐厅像喂宠物一样喂伴侣吃饭的恶趣味吗?为什么我非得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不可?”亚瑟刻意地放垂眼皮,斜眼瞥他,“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你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小伙,没有义务满足你那些粘糊恶心的所谓的什么……‘情趣’?”
事实证明,说嘴谁都会,但当诱惑直接了当的横在眼前,没几个人能拒绝。当弗朗西斯起身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亚瑟就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他的确没有办法拒绝这种诱惑——来自食物,或是来自弗朗西斯。于是他只好认命似的摆出一副无比嫌弃的表情含住了弗朗西斯递到他嘴边的盛着adana kebap的勺子。
【adana kebap就是阿达纳kebap,是一种肉丸。】
见鬼,今天他都“认命”几次了?这个该死的法国佬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弗朗似乎确乎只是为了“满足一下”,他象征性地在亚瑟嘴角附上了一个吻,就轻率地单方面宣告结束了顿有点晚的午餐。
天杀的!只有一口还不如干脆不要让他吃!亚瑟绝望地弓下了腰,借着手臂挡住了他因为弗朗那个轻飘飘的吻而飘红的脸颊,过快的心跳却仿佛是贴着他的鼓膜震颤,叫他难以自持。
结完账回来的弗朗西斯静静地看着他,甚至不愿再上前一步,唯恐打扰伏在他身上的温顺的阳光。他紫蓝色的眸底像塞纳河一样平静轻柔,他的眼神象是爱抚。
他就这样看着他,仿佛永远也不愿醒来。
弗朗西斯用带着薄茧的右手轻轻扫过他裸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的颈子,俯身贴在他的耳边说:“走了,小少爷。”
然后假装没看见亚瑟战栗的身体,右手拎起行李箱,左手拂过他的手背,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指。亚瑟触电似的甩开他。他大脑混乱地起身,逃也似的夺门而去。弗朗西斯无奈地攥了攥手指,追了出去。
“喂,亚瑟,等下哥哥我啊!”弗朗西斯追上他,不依不饶地再次牵住了他的手,“真是,走这么快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干什么吧?”亚瑟皱了皱眉,却没挣开他的手,“你那旺盛的荷尔蒙就算无处发泄也别祸水东引到我身上吧?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你到底要做什么?不(no),不管你要做什么,也请别拉我下水,我无可奉陪!请你不要轻率地把我当成那些围着你团团转的傻姑娘、傻小子,我没时间陪你闹!”
够了,够了。他难道还打算没完没了了吗?他总是那么轻浮,无论是对谁!嘲弄他很有趣吗?够了,够了。
他脸上还有没褪净的红晕,眼眶却已经湿红得像被揉碎的红蔷薇。仿佛有一场山雨在行将倾落。
弗朗西斯不容拒绝地攥紧了他的手,仿佛在抓着一只随时会被海浪卷走的小兔子。他用从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神色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
他松开右手,用力地拥抱着亚瑟,亲吻他的后颈。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爱你。不管多久,哪怕只有一天。我依然爱你,直到我的□□从这片土地上消散,我的灵魂也依然爱你。不管多久……
“弗朗西斯的名字前永远有一个‘亚瑟柯克兰’的前缀。永远,永远……”
≈≈ap;ldquo;ai”
巴黎晴朗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网住了他们,就像一个恒久的守护者。
☆、chapter3
亚瑟被弗朗西斯突如其来的告白冲昏了头脑。最终他也没把一切告诉弗朗西斯。直到关上房间门,他的大脑还是混沌一片。
所以……他这算是告白吗?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的告白吗?不、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大事不妙。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是这样吗?”
“是的。我完全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不,事情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我根本没想告诉他,而他却这样猝不及防……老实说我现在非常为难,非常、非常混乱——”
王耀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样子,他抿了口茶,说:“也不见得很糟糕。或者说,或许你可以顺着他。反正你还爱他,不是吗?”
“不,”亚瑟苦恼地胡乱抓着头发,“谁知道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全世界的人类都是他的情人预备役,在街上随便拉住一个姑娘都有可能是他的前不知道多少任,——当然我这么说并没有冒犯谁的意思。况且我和他认识了那么久,他为什么会突然……”
“你是在怕他痛苦,还是只是为自己而难过?”
亚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为了我自己,谁会为了那个家伙……”
话音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见液体滴落的声音。
他从未有过如此两难的境地。
他意识到他无法再装作对弗朗西斯的感受视而不见。事到如今已经失去了伪装的意义。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他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玩弄那个法国人从未交付过的真心,他何必把自己逼进这种困苦的泥沼?
“如果现在告诉他,能减轻他的痛苦吗?”亚瑟的视线掠过半掩的窗帘,投向晌午时他们彼此相拥的地方,“又或者,能让我少些负罪感吗?”
“这要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王耀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沉淀着陈年的悲欢,无波无澜却让人难过,“既然结果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要怎样才能让彼此都心无挂碍?我想这道题找不出最优解。每一步都蚀心剜骨,非得要彼此都遍体鳞伤才能证明你们是对的。”
因为从一开始,一切就晚了。晚了就已经错过了,无论再怎么试图挽救,都不可能不流血。
而装点这句和血写下的“je t≈ap;ldquo;ai ”的,除了来自幽谷的蔷薇和南园的鸢尾,还有罂/粟和福寿草。——它美的令人心醉,却身淬剧毒。
——因为此情至深,所以刻骨铭心。
【福寿草是一种特别美丽,但是有剧毒的植物。】
亚瑟失神地轻声喃呢:“那么我是否可以以最刻骨铭心的方式留在他的生命里?”
残阳烧着了半边天空,夜色潮水一样漫上,蚕食榨取着最后一点白天的痕迹。
世界终于被淹没了。
他到底还是不愿成为枷锁禁锢住弗朗西斯。他爱弗朗西斯,但绝不是爱一只禁足在牢笼的金丝雀。他爱他的美丽,但更爱他的自由与浪漫。
一切噩梦般的真相终于成为了埋葬在他心底、与玫瑰共生的荆棘,它们深深地勒着他的心脏,时常让他痛苦万分,却莫名的使他从未有过的呼吸顺畅。彷彿那些尖刺豁开了他的胸膛,往他沉寂多年的心脏里种了一丛红蔷薇。
大概是因为多年夙愿终于达成,才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吧。
不管以后怎么样,谁管他!未来?让他娘的滚去见鬼去吧!
我的脚步应该总在路上,我迎接晨曦的地方应该在马特洪峰的峰顶,我们的爱情应该交由山川见证。
——而不是把一切盛大的礼赞都拥挤在方寸间的狭小居室里。
他就这样擅自做了决定。他在人们眼里可能就像个疯子——一个亵玩生命的、无药可救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