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铘:“意思是,由始至终,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变。”
宿遗祯:“谎话,我不会信了,你念着的是司命君。”
苍铘:“宿遗祯,我念着的,是你。”
“我去过天界了,那个人长着陆拾遗的脸,却没有陆拾遗的心。宿遗祯,那颗心在你这里。”
“你疑惑,我也疑惑,所以我看了命盘,看了过去。虽然还不知道在我沉睡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定,你就是我惟一喜欢过的那个人。”
“我想告诉你,想让你记起,想让你知道,可今生你若不能接受我,你若还要推开我,知道了又如何?”
宿遗祯鼻子酸了,他眼前开始出现别的颜色,雪的白,树的灰,天的蓝,苍铘的青衫。他委屈地说:“可我看见你和那个假的陆拾遗在一起了,客房里,你们在做不要脸的事。”
“那不是真的,那是他变出来给你看的,我只会和你一个人做不要脸的事。”苍铘抱着他坐在潭边,龙的热浪让周围的雪都化成了水,让宿遗祯的衣衫由湿变干,让他变得不再寒冷刺骨。
宿遗祯露出笑意:“真的?”
一缕阳光穿破云层,苍铘说:“真的。”
第75章 不齿
大雪融化,宿遗祯抱着一个木箱子过来,递给苍铘道:“用你的元力烘一下。”
苍铘:“里面是什么?”
宿遗祯:“一会儿就知道了。”
于是苍铘凝了元力温吞地烘着,闻着味儿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宿遗祯喊了停,晾了一会儿又来喊他烘第二遍,烘完第二遍之后就抱着木箱进了里间捣鼓了一阵子,出来的时候拎了袋零食。
杜若和畅言原本都躲得远远的,一看见零食就立马围了过来,一个个坐在桌子前等着吃。宿遗祯乐得直笑,打开油纸袋道:“瞧你们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扒了皮都得是一个类型的馋货吧,净等着吃呢!”
杜若吸着鼻子使劲闻,竖着大拇指夸:“大佬!香!香香香!”
宿遗祯:“吃吧吃吧,这个叫蔬果干,好吃还有营养。”
杜若捏了一片黄的带点绿边的问:“大佬,这个是什么?”
宿遗祯:“南瓜啊,南瓜片。算了我一个个给你们介绍吧,这个是红薯干,这个是蘑菇,这个是芋头,这个是红枣,还有些野生的莓子,反正这个季节能采到的,包括咱地窖里藏着的,都在这里了。”
畅言抓了一把就往嘴里送,被宿遗祯拍了一下,笑骂道:“八辈子没吃过似的,慢点吃,喜欢吃就天天给你做,乖。”
苍铘却睨了他一眼:“用本座的元力去烘蔬果干,好大的胆子。”
宿遗祯:“嘿嘿嘿”
苍铘:“笑也没用,要罚。”
几人齐齐:“”
杜若拎着零食袋又拉上畅言躲了出去,对这两人之间明目张胆的“暗示”表示不齿。
春寒料峭,宿遗祯抱着暖炉缩在被窝里听雨,苍铘坐在廊下看一本古书。
“苍铘,你来你来。”宿遗祯扒在窗户上朝他招手。
苍铘放下书册进了屋,问道:“怎么了?”
宿遗祯:“你什么时候回苍铘宫?”
苍铘侧身躺在他身边,支着肘道:“这才几日,想赶我走了?”
宿遗祯:“不是不是,我是想说,等你有事回去的时候顺便帮我把棺材带来吧,老放在浮屠塔我不放心。”
苍铘:“不放心谁?”
宿遗祯:“不是不放心谁,是有事要找司雷殿。”
苍铘:“你要找他我可以带你上天界,何必非要通过棺材来找?”
宿遗祯:“怎么跟你说呢,时差这东西你懂不懂?其实你去天界找他的时候见到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没有时差的司雷殿呢知道的事情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说,还是棺材里找他比较方便些,速度也快。”
“时差?”苍铘问,“差多久?”
宿遗祯:“十四年。”
苍铘:“为什么是十四年?”
“”这怎么解释,宿遗祯想了想,指着自己道,“因为宿遗祯,你误杀了他本尊的全家,他要我讨个公道。”
“哦,”苍铘看起来并不在意,又问,“你说实话,那棺材还有什么用处?”
宿遗祯心虚地答:“没有,真没有。”
苍铘:“好,你什么时候肯说了,我再给你搬来。”
宿遗祯嘟着脸:“龙的器量真是不敢恭维。”
苍铘:“宿遗祯,目无师长,出言不逊,要罚。”
“别!”宿遗祯一改不屑的口吻,谄媚道,“师尊你看你,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呢!坐在外面衣裳都被雨湿了吧,来,抱着暖炉捂一捂。”
苍铘接过暖炉觉得有些沉,他解开外头的一层雪貂皮,看见了包在里面的炼魂炉,顿时黑了脸:“炼魂炉是用来焚炼妖魔的,至多也就放在屋子里暖一暖得了,你不是拿来烤鱼就是抱着暖手,还想拿来做什么?”
宿遗祯眨眨眼,揭开了炼魂炉的盖子,小心翼翼地道:“还、还可以拿来烤山芋”
苍铘低头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只山芋。他“啪”地一声合上了炉盖,责备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吃,今夜要罚。”
“”于是,坐在外面不想听也听了半天的杜若又拉着畅言躲远了,害怕这两人的污言秽语玷染了畅言的耳朵。
春风拂过,宿遗祯钻进菜园子里埋头苦干,播种,松土,浇水,锄草,忙活了半天不得闲。他冲屋里头蒙头大睡的杜若喊:“懒蛋出来干点活儿呀,就指我一个人呐!”
杜若被他吵醒了,也气得喊:“怎么不使唤你家那条龙?他的力气比谁都大!”
宿遗祯:“你也知道他是龙,有胆子你去使唤啊!”
杜若理直气壮:“我他娘的敢使唤么?!”
宿遗祯:“不敢就给我勤快点,抓紧时间干活了!”
没办法,杜若只得穿衣起床,爬起来喝了两口粥就去了菜园子里帮忙。
“畅言也在啊,春天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你也不多睡会儿。”杜若一见畅言就眉开眼笑起来,阳光正好,他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畅言放下锄头对他比划:一年四季都适合睡觉。
杜若哈哈大笑:“小畅言说得对!我喜欢听!哈哈哈”
宿遗祯撇了撇嘴,对他这种懒劲儿也很不齿。正好瞧见附近长了几株苍耳子,去年秋天结出的果子到现在还硬着,上面的小刺针看起来也是十分给力,他恶作剧的心思作起了痒,便悄眯眯地摘了一把苍耳子握在手里。
杜若扛了锄头帮着锄草,怎么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伸手一摸,嘿,有个扎手的玩意儿牢牢地扒着头发丝呢,摘了半天才摘下来。他奇怪地嘟哝:“这什么鬼东西,怎么会落到头上来”
宿遗祯装作不知情,依旧埋着头锄草,还“关心”地问:“杜若,怎么了?”
杜若:“哦,没事。”
过了一会儿,杜若的头上又微微动了一下,他伸手再摸,又是一颗!抬头朝天上看了一圈都没异常,周围也没树没鸟,便气得大喊:“这是怎么回事?宿遗祯,是不是你干的?!”
“啧啧啧,怎么什么都赖我,我怎么知道?”宿遗祯狡辩道,“你也太没礼貌了,要东西吃的时候就知道大佬前大佬后的,叫你干点活儿就直呼大名了,什么人哪这是。”
杜若迷惑不解,默默转回去接着锄起草来,不过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儿,正锄着草的时候忽地一回头,刚好看见了宿遗祯抬手要扔什么东西。他撇了锄头就去抓人,夺了他手里的苍耳子,气道:“好你个宿遗祯,果然是你干的!”
宿遗祯没脸没皮地大喊:“畅言救命!快来帮你家少爷制住他!”
畅言也扔了锄头围了过去,三人在菜园子里打成一团,笑得嘻嘻哈哈,吵得苍铘看不了书。苍铘默默走出竹屋,一只苍耳子突然就朝他飞了来,被他挥手弹开了。
“宿遗祯,”苍铘道,“跟我进屋。”
宿遗祯一听立马老实了,摸了锄头立正站好,摇着头道:“我不去,我还要干活!”
苍铘走了过去,问道:“你头上的都是什么?”
宿遗祯摸了摸头发,足有十来个苍耳子粘在上面。他支吾道:“这个苍耳子,咦,这些可爱的小果子跟你是一个姓耶,难怪我会这么喜欢它们!哈哈哈哈”
杜若和畅言:“呸!”
苍铘:“当真不进屋?”
宿遗祯:“不进,当真不进。”
“好,”苍铘一把将人拉到跟前扛了起来,往远处一片油菜地里走去,道,“左右今日天气好,在外面也行。”
宿遗祯恼羞成怒:“苍铘!你还有没有人性了!老子的身体吃不消,吃不消——”
杜若打了个寒噤,拉着畅言默默摘起了苍耳子,对那两人不要脸的行径实在不齿,不齿,又不敢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