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来找你了。”巨蟹走过来,挨着狂犬坐下,“不管来多少次,你这总是一样的阴森。”
狂犬没理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瓶子,继续品尝里面的血液。
“……这还好喝吗?”巨蟹也不恼,询问的口吻非常熟唸。“看上去可不怎么新鲜——”
狂犬将瓶中血液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抛出。瓶子撞在墙壁上,‘啪啦’碎成几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唉,又不耐烦了——”巨蟹见狂犬真的要发火,终于换上了正经的口吻,“你也知道,巴比伦她——她要我再向你确认一下新成员的事。”喰种顿了顿,严肃的看向狂犬,“他确实与‘花’和‘桃心’的死——没关系吗?”
狂犬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巨蟹叹了一口气。“果然。我明白了。你想要独占这份乐趣——巴比伦那里我会给你证明的,”喰种站起来,“真是,每次你都这么好斗。”他盯着狂犬的眼睛,“这个新手听上去不简单,虽然我相信你的实力,也要量力而为哟。”
“不如说尽力而为,”狂犬露出雪白的牙齿,如同兽类,“味道又甜,又有实力,一定有很大乐趣。”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真拿你没办法。还是老规矩?”
“当然。”
“如果有替代者的话……”
“会有吗?”狂犬呲牙,“如果真有,你就帮我解决这些小菜吧。”
“……真拿你没办法。”
「q1基地」
巴比伦的基地并不大,是所有基地中最小的。当初牛奶自告奋勇,要帮巴比伦仔细布置,结果只被要求运了一面落地镜。
巨蟹敲过门,推门进去,一如既往,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芳香。挨着墙壁,一盆接一盆的花卉围住了整个空间,地面和墙壁都非常干净,没有任何进食过的痕迹。巴比伦正站在镜子前,她很早就听到了巨蟹的脚步声。这时,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非常肃穆。今天巴比伦穿了一件中国风味的旗袍,显得非常瘦。
“你回来了。”巴比伦说,站在原地。她看向巨蟹,面具上的蟒蛇花纹显得狰狞,可她的眼睛却很好看,睫毛长而稀疏,眼睛深处仿佛藏着秘密。“狂犬怎么说?”
“还是那么说呗。”巨蟹的态度非常自然,在来之前,答案早已在心里反复琢磨。他流露出漫不经心的神色,“就那样。”
“……是吗?”巴比伦向他走过来,声音里流露出憔悴和疲倦。“所以说,一切都没问题?”
“王为狂犬进行了占卜——结果并不好。”
听到这里,巨蟹收起了刚刚燃起的一点怜惜。他敬畏王,但对于神秘的世界,向来不置可否。
巨蟹对上巴比伦的眼睛,按捺住心慌。
“当然。”
他听见自己沉着冷静的答案。
“好吧,既然这样,我会告诉王,宴飨的事情,也该准备起来了。”
「q2基地」
“到了。”汽笛话音没落,他已经一把推开了门。没有11次的敲门声,里面有不少喰种,却并没有进行攻击,对这种意外的情况习以为常。
汽笛见有马略微停住,解释道,“在我的基地,不一定要敲11次门。我就总是忘掉,也不能这样要求你。——说实在的,我总觉得这规矩有点碍手碍脚。”
有马点头,跟着汽笛踏过门槛,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个基地。
这个基地建在地上,是荒区一处废弃的旧楼。没有水电设施,当然,这些对喰种而言,亦是毫无必要。旧楼有很多层,汽笛选择了第四层,后来听说是因为对往昔生活充满留恋的缘故。在英国,在人类放弃枪支,开始用库因克对付喰种后,他不得不开始流亡,那时候也住在第四层,并且在这里认识了王,巴比伦,牛奶和狂犬。狂犬一直是麻烦的制造者,他们不得不再次游荡。对王而言,这或许只是一次游逛,汽笛却总想有个安身之处,像个人类那样。
基地的房间很大,布置的非常舒适整洁,有些喰种在沙发上打鼾。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一切显得坦荡遂心。最大的空间被开辟成了训练场,旁边甚至有人类的武器——按理来说,喰种并不需要,有马却注意到上面磨损的痕迹。
“我们来练练,”汽笛兴奋的说,声音因激动而拔高,更像在锯木头了。“不用赫子,空手来格斗试试。”
有马同意了。他知道这是一个加入核心的机会。
他想了想,仍然没有放下吉他箱。汽笛也并未在意,谁都难免有点小癖好。
有马和汽笛搏斗了半晌,看上去势均力敌。汽笛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当结束对战,他毫不吝啬的赞美。
“没想到,你的能力真令我惊讶——”汽笛皱了皱眉,不知道接下来的建议是否合适,“屠宰日的准备工作,你要不要也来?虽然很残忍,却是新手崭露头角的最好机会。”
17 我的库因克让我(心跳心动)心伤
所谓的宴飨准备,无非就是与王一同狩猎。通常,狩猎者只有王,牛奶,巴比伦,汽笛和狂犬。在他们中,巴比伦和狂犬负责调查,汽笛和牛奶负责捕捉,王则两项都参与或不参与,一切看他的心情。但每次只要王参与,过程都非常残暴冷酷。
汽笛向王推荐了‘虎杀’,王沉默片刻,面具下的嘴角慢慢翘起来,“当然可以。有‘虎杀’的参加,一定会很有趣。不过,为了避免新手对流程的疑问,你要好好为他演示。”
汽笛兴致很高,拍胸脯承诺,“放心。”回来后,他耐心的对有马说,口气和缓,“不要担心,以你的能力,完全能胜任。”
事实证明了汽笛说的话。他只带着有马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狩猎,对手有改造后的喰种,也有普通人类。汽笛在狩猎过程中沉着冷静,并不残暴,力图用限度内最小的力量完成任务。这一点和有马贵将非常像。因此,他们配合默契,捕获的人类也一般完好无缺。
在狩猎过程中,汽笛为有马凶猛的赫子惊异。
“我虽然见过很多赫子,很多都因为共喰而非常强大,”汽笛站在一旁评价,“但是这么凶悍又艳丽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赞美的看着赫子灵活刁钻的扑上去,根本不需要‘虎杀’多做动作,粗壮的鳞赫很快就穿透猎物,成功的将喰种牢牢钉住,“你的赫子和你的格斗技巧一样令我惊异。我想,你很快就能成为组织的中心骨干了——或许现在就是了。”
面具下有马的眼睛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他不会看错,‘研’比最开始变得更粗壮,更强大了。
汽笛带着有马到q0,将狩猎到的人类和喰种分别困禁。这时候,有马才知道,原来q0不仅是新手训练区,也隐藏着‘殉道者’最黑暗酸臭的秘密——它也是一个地底监狱。没有光照,只有零星的烛火。一切显得阴冷和潮湿,一个个的小囚室拥挤的就像密密麻麻的蜂巢。在这里,只能得到最低限度的食物供应。
这片q0地下的,黑黝黝的监狱足以伤害所有被囚者的精神,让他们变得歇斯底里,郁郁寡欢。而对被关起来的喰种,情况更糟。他们不仅要挨饿,也要被注射rc细胞抑制剂,避免恢复力量。
“现在我会注射抑制剂,”汽笛一边注射,一边向有马解释,接受注射的喰种已经晕了过去,“但是,在屠宰日开始的前一天,就会停止注射,从而保留这些喰种的一部分反抗能力。”汽笛很快的将液体推尽,慢吞吞的补充说明,“这是为了在宴会当天更有趣。这些事情也会在恰当的时候通知他们……”
汽笛的发音越来越低,他将注射的针头拔/出/来,“也算是留下一点虚假的希望,like athe d,never knog who to g to”[11]他最后低低的念了一句,这是在地下监狱里,汽笛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一言不发的工作,挨个注射抵制剂。而人类就被他丢进囚室,再也不加理睬,逃避一般的任凭痛哭流涕的声音回荡在这人间地狱。
借助这次地下监狱之行,有马意识到,他进一步的窥视到在这个组织中,汽笛奇异的孤独感。既不能漠不关心,又不能怜悯不安。
等到有马和汽笛再次回到地面,阳光照亮汽笛难看的脸色,有马恰当的说,“或许,我想你需要休息。我们可以等你休息后,再继续工作。”
汽笛沉默很久,长长的叹息。“……其实,我并不热衷于这项工作。”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处,“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合作者。”他把目光移回来,因为过于直白而不好意思,“……或许,我把我的意思表示明白了?”
这一切比预感还要顺利。有马的嘴唇勾起弧度,眼神依然平静,他站在那里,在汽笛看来,就像是仍然不明状况的沉默。
“我直说了,”汽笛选择不再兜圈子,每次的屠宰准备,都让他身心俱疲,“我和你单独狩猎吧,我已经见识了你的能力,”他的语速变快了,“这样,我们能快点完成这该死的任务。”
“……听上来不错。我似乎也不怎么热衷于这个工作。”
有马和汽笛分头行动,等到确定喰种已经走的足够远,有马在树林中停下来,他并不着急狩猎,而是将吉他箱取下来。
在这几天,虽然捕猎任务繁忙,一有空他就会与‘研’练习电码。‘研’非常聪明,现在已经可以与他进行意思比较完整的交流。
有马本来想问问‘研’赫子变的更加强大的事情,但是当他触碰到吉他箱的冰冷的表面,忽然想到q0地下黑暗的监狱——一样的狭窄,黑暗。他似乎能透过表面,想像‘研’瑟缩在里面的模样。空寂无声,除了跟着他,不知前路,别无选择。
有马的心脏骤然停顿了一秒,然后才又开始缓慢的跳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昭示着这个器官的存在。男人慢慢收回手指,将耳朵贴在吉他箱冰冷的表面上,或许是错觉,或许是他的心脏大声的企盼——当风吹过树林,有马屏息凝神,从无数的声音中,他终于抓到了箱子里紧促而轻微的脉动,每一声都像踏在他的心里,最终和他的心跳合一,踏着一模一样的鼓点。
这是‘研’的心脏在跳吧。
为了别人,意外凋零在自己手里的少年。
18 我的库因克和我遇到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