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収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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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挥手让一众人退下,柔声地对慕斯说:“慕斯,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西金还不知道这些手下败将暗地里的小心思呢。”

    慕斯垂下双眸,小声地说:“我总害怕这事会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若是狼王知道我的背叛,我怕是尸骨无存。”

    呼延珏上前一步,将慕斯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慕斯呀,你心思太过敏感了,且不说那人已经坠入悬崖生死未卜,就算是他侥幸大难不死,他又怎知如何联系苍狼族呢?再说,就算是狼王真的发现了,难道以我们西金的势力,还庇护不了你么?”

    慕斯像只猫蜷缩于呼延珏的怀中,虽然心有不安,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

    再说晏安岳,虽说是纵身向悬崖下跃去,但他却是立即抓住了攀爬在悬崖上粗壮的藤蔓,顺着藤蔓爬到了悬崖的一处凹陷处,此处刚好可以容身。

    他坐在悬崖的小洞里,拍拍手,颇有点得意地想道:“幸好小爷我耳听四路,眼光八方,早在山腰处就看到了此处悬崖的地形。”得意了没有多久,又开始担忧起来,也不知道澄哥和城主现下如何,有没有顺利逃脱。

    多想无益,晏安岳站起来,细细打量起容身的小洞,确实是一个普通的溶洞,没有丝毫特殊的地方,没有武功秘籍,也没有什么神仙妃子,跟平时说书人讲的江湖传闻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好在此处溶洞的外面垂着一些藤蔓,藤蔓上有些野果,可以充饥解渴。

    待得三日后,晏安岳才小心翼翼地沿着藤蔓爬上悬崖,再从小路,一路疾走,终是成功地离开了天山,返回到了西荒。一回到西荒,来不及休息,直接拜见练武教头,将此事详尽地报告给他。教头立即上书上级。

    而此时,朝廷也颇有些应接不暇,蜀中地区有疫情,且逐渐往荆楚之地蔓延,,而荒诞不羁的预言:“龙亡虫生,山河不宁”在百姓之间弥漫开来。刚开始,人们是不相信的,但随着疫情的爆发,不安的百姓开始祈祷有新龙降临,拯救山河,驱逐瘟神。朝廷一方面要派遣医者研究疫情,另一方面还要平复百姓惶恐的心情以及流言,颇有点□□乏力。至于与其他部落的联盟之事,只得暂且搁置。

    皇上看了林教头上的折子后,头都大了,只能派两位官员前往西金协商。

    再说贺君和高澄被押到哈来草原,解剑送到关押要犯的大帐内。

    送饭之人是一身红裙的姑娘,头发编成粗大的辫子,辫子上点缀着青玉,而整张脸都用红色的面纱遮挡住,也不嫌闷。她送饭过来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看到他们吃完后,再静静地将饭盒提出去,让人怀疑这是一位哑女。但她一行一动都袅娜娴静,与在这片草原上长大的英姿飒爽的呼延珏完全不一样。

    每当吃完饭后,贺君和高澄都感觉浑身乏力,内力和力劲都提不起来,很快就陷入梦境。

    不过说来也怪,随着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知是两人有了抗药性,还是西金放松了警惕,这使人无力的饭菜渐渐失去了功效。

    二人开始谋划起脱身之计,脱身之日定于西金族长的寿辰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不想读书了,想先工作一段时间再说。

    最近其实有点茫然。

    第28章 叛离

    玄黄回到了昃宿宫,继续清修却不得内心清净。

    玉昆得见,苦笑着说:“我万万没想到,你此次下山,竟中红尘之毒如此之深。本来想在你回山后,传授于你昃宿宫的预言之术,现下看来,你还是先去深渊面壁一阵日子,祛祛你内心中放不下的恩怨情仇罢。”

    深渊,顾名思义,是一处崖底,四周是光滑的冰壁,地下是一潭宁静无波的死水,中央有一处供人静心打坐的山石。进出只有一个通道,是由机械构成的升降机。

    玄黄在山石上紧闭双眸,在山石上打坐,摒除杂念,渐渐浮躁的心慢慢在这不知日夜的山崖之中沉浸下来。

    突然有一天,玄黄身旁冰冷的浩然变得滚烫起来,此时在梦境中的玄黄感觉到了周围冰冷散去,而渐渐灼热起来。他想醒来,却被困于梦魇之中。在梦中,他又回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童稚之时,还正是贺家问斩的那天,不同的是,贺君没有被贺云胡悄悄换下,而是被束缚在午门前。贺君跪在铡刀面前,在死亡面前瑟瑟发抖,就差不多要哭出来了。而此时他的父亲严厉地叱责他:“我贺家人,既然生来清白,也将死时清贵。”

    玄黄想要走上去阻拦,但却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于原地,无法动弹。

    他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此时一支不知从哪而来的羽箭直射他的心脏。

    耳边似乎有人用没有感情,语调冰冷地说:“你们早该死了啊。”

    玄黄心口绞痛,竟是吐出了郁结心中的血,这红尘之毒是无法祛除了。

    玄黄听得轱辘之声,知道送饭的弟子应是来了,便候于门前,门一开,那弟子还未反应过来,正疑惑地说道:“小掌门?”一记手刀就劈向了他的后颈处,他两眼一翻,就晕倒在了一旁。

    玄黄换上了他的衣服,略微短了一些,又从他的紧握的手中取出了一块浑圆的碧玉,便走进了升降机,将玉牌置于门内中央的凹陷处,听得锁链拉动的声音,门渐渐关上,往上升起。

    深渊外边有两人看守,颇有些无聊的样子,玄黄压着嗓音说了声:“师兄们辛苦了,下次给你们带些好玩的东西。”

    那两人竟未注意到有什么异常,只是随意地挥挥手:“下次换班的时候再说罢。”

    待得两人的视线再也看不见玄黄时,玄黄开始悄悄地往山下走去。玄黄自八岁之起,就在无名之山长大,对于无名之山的小机关基本上都摸透了,倒是走得很轻松,但是他的内心却并不轻松,此番离开,不知何时能够再回这无名之山。

    玄黄来到海滨边,向摆渡的船夫买了一只船,就要起航。

    那船夫很是好心地劝诫道:“这位仙人,近日正值海上的风暴期,我们这些善水的船家渔夫都停工歇业,实在不敢在此时出海。仙人不若等上个十天半月?”

    玄黄颔首表示谢意,但表明自己意已决,那船家知道再劝无用,只得作罢。

    玄黄备好干粮淡水,正要踏上船,一人疾驰而来,阻挡了玄黄的去路,来人正是洪荒。

    洪荒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师兄,师父的身体已经不如往日了,现在都是在闭关调养生息,想多向上天偷得几日,你就不要让师父挂心了。这么些年来,师父待你我怎样,你是很清楚的,你怎能一再犯戒?再说华朝很快就要动荡不安、分崩离析,若是离开了此处,你在哪里还能找到一处与世无争的清净之地。”

    玄黄沉默了半晌,说:“若我走了,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师父,师弟你要好好照顾师父,继承师父的毕生所学,守护好昃宿宫。而无论是纷杂乱世还是桃源之地,只有心安之处才是归宿。”

    洪荒说:“师兄,你是要执意离开昃宿宫?若你现下离开了昃宿宫就相当于叛离!师父说过,我们都是命外之人,若是有人叛离昃宿宫,必当诛之。”说完,就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

    玄黄看着他微微颤动的剑尖,摇摇头,踏上了帆船,回头说:“师弟,回去罢,你下不了手的。”

    洪荒执剑又往前送了一点,说:“就算不愿做也得做,我不能留祸于昃宿宫。”

    “你当真认为一己之力能够做改变朝代更迭么,况且我也并不想为华朝做些什么,我父亲为华朝殚精竭力,最后又是什么下场?你且回去罢,我发誓定不将昃宿宫卷入世事变迁,以致天谴。”

    一阵海风吹起,船上的帆鼓起,只要解开绳子就能顺着浪潮往华朝东岸行去。

    “你当真意已决?你知此去无回。”

    玄黄只是微笑地点点头,倒是让洪荒愣了一下,他跟着玄黄一起长大,都不怎么见过他笑,玄黄多是一副不见悲喜的冷漠样子,出尘得很。

    洪荒一剑刺下,将束缚着船只的绳子利落地砍断。

    玄黄扬帆起航,微笑的嘴角渐渐抿起,眉峰也轻轻蹙起,也不知为何,自从做了那个梦以来,浩然温润的剑气居然变得凌厉起来,而他的心脏也总是突然急促的跳动,宛如心悸一般。他轻轻抚摸着浩然,却无法心平气和,倒是越发的不安与焦虑,也不知道贺君现下是什么状况。

    再说洪荒,在目送着玄黄乘船消失于海边的地平线后,长叹一口气,急匆匆地返回昃宿宫。昃宿宫跟往日一样如同一般死水一般,波澜不惊。师父依然未出关,深渊依然有困乏的弟子守着。

    却见他往一处古旧的楼阁走去,推门而入,一股陈旧的书页味道扑鼻而来。

    有两个小书童坐在门槛上,昏昏欲睡,其中一扎着冲天辫的小童奶声奶气地说:“师伯,又来藏书阁看书啦。”,另一个同样造型的小童瞧着他眨着眼。

    他往藏书楼的阁楼走去,阁楼里面没有一本书,只有一个没有灰尘的架子,架子上有一个一个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古朴的匣子,每个匣子上都分别用篆书刻着昃宿宫在世之人的名字。洪荒轻车熟路地搬了一个梯子,爬到了第二层,打开了刻着玄黄名字的宝匣。

    里面空无一物,除了一只扭曲的红色虫子。洪荒伸出手,将它一下捏爆,那虫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粘稠的汁液喷射到哪里都是。

    洪荒嫌弃地甩着手,从怀里掏出帕子,一边擦一边往外走去。

    才走到藏书阁门前,就看到师父迎面走来。

    他将手藏在身后,屈身行礼,问道:“师父,怎么提前出关了?”

    玉昆脸色苍白,抿了嘴说:“你不必藏了,寻香母虫的腥味我能够闻见。看来,你也包庇你师兄出逃昃宿宫了?”

    洪荒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重重磕了个头,说:“师父恕罪。”

    玉昆苦笑一声说:“我竟是没想到,你们这届弟子竟都养成了至情至性的性子,实在有悖祖训。”说完拂袖而去,留下洪荒一人低头跪在藏书阁的台阶上,两个小童躲在门扉后面,偷偷张望着。

    玉昆带着辰宿、寒暑、秋冬三人,下了无名之山,直奔海滨。乌木船停在海港,轻轻地漂浮在海面上。辰宿去找船夫、水手,却没有一人愿意出海。船夫抬头看着天,指着远处的地平线说:“你看那边乌云翻滚,浪潮也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水性再好的船夫也不会选择与天作对,在这个时候出海啊。”那船夫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眼神无光的玉昆,说:“更何况,这位仙人,身体孱弱,别说风暴了,就连一般的海上奔波也经受不起啊。”

    玉昆说:“可是今日,有弟子叛离了昃宿宫,我们必须将其捉拿回宫。”

    那船夫说:“咳,你说的是今日午时借船的那背着重剑白衣公子吧。我也劝他不要这个时候出海,可我看他眼神急切,似乎有非做不可的事情等着他,实在拦不住,便卖了他一条船。他没那么多钱,买得还是最破烂的一条帆船,只怕是要葬身于风雨之中咯。”

    寒暑、秋冬对视一眼,显示出了一丝担忧和悲悯之色,辰宿也看着玉昆说:“掌门,那……”

    玉昆说:“我们撤,与天意争是最愚昧的事情。”

    电闪雷鸣,海面上还跳跃着小旋风,船只开始不受控制地随着海浪的起伏而波动。玄黄吃力地拉着绳子,想要将船帆收下,并掌舵向一侧的小海岛靠近,想要将帆船定锚在此处。

    小船竭尽全力地逆风向海岛靠近,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龙骨断成了两截。顿时整个船失去了控制,向远离海岛的方向离去。又是一个海浪扑来,整个船侧翻了过来,玄黄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块浮木,但浮木似乎不能支撑住他的重量,一直往下坠去。

    情急之中,玄黄皱着眉,反手解开了背在身上的浩然。

    瞬时,载着玄黄的浮木往上漂浮了起来,而浩然直往下坠,被深邃的海洋所吞噬。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人口再次出现,最近超级懒,过起了毫无规律的生活,对不起qaq

    从今天起,立个fg:至少要保证周更qaq

    顺便给文章改个名字qaq

    第29章 寿辰

    五月初五,芒种前日。

    华朝疆域南部,人民久病不愈。南方城池由于封路围城的原因,交通不畅。

    瘟疫之外,沿湖之处又逢涝灾,可谓雪上加霜。庭城太守在忧愁地看着比往年提前了一月的暴雨以及一天一天升高的亭湖之水,而修缮大坝的都水监却感染上了三月愁,缠绵病榻。庭城太守只得上书朝廷,恳求工部派遣手下来加固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