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子凡的姨妈除了是一个园艺师外,还是一个敢于大胆创新的美食家!我和子凡愣是把姨妈做的一锅珍珠抄手都吃了,不光是因为饿,还因为是实在太好吃了!
那晚,子凡的姨妈对我真的很好,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就像我的亲娘一样。她为我准备了泡着香香花瓣的热水供我沐浴,还为我找来干净的衣服换上,并让我睡在了她女儿以前的房间里。看来今晚,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子凡这家伙也不知去哪儿了,吃完饭就再没见过他,这样也好,免得我太尴尬,只要一想起他注视我时那深深的眼神,我的心就慌得要命!至于逃婚的事,就让我暂且放一边吧!
天色渐晚,怎么会那么困,莫非自己真要变成一只小猪,吃饱就睡了!总之,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即使再有人来抓我,恐怕我也懒得逃了!
本以为这一晚会睡得很香,没想到,竟做了一夜的恶梦!不是梦到被人从后面用绳索勒住了脖子,就是梦到我要嫁的那个人扭着胖胖的身子、呲着黄黄的大暴牙、流着恶心的口水向我扑来!最后,居然还梦到爹娘和弟弟因我的逃婚而被官府抓走,等我哭着跑回家时,就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里布满了灰尘,还处处结满了硕大的蛛网,冷风岑岑,好可怕,我拼命的叫喊着爹娘和弟弟的名字……
喊着喊着终于醒了,天已大亮,我依旧无法从可怕的梦境中脱离,泪流满面,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子凡从外面飞跑进我住的屋子,搂着我的肩膀问道:“雪儿,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别怕,有我在呢!”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道:“子凡……我想回家……我好想爹娘和弟弟,我好怕他们因为我的逃婚而遭到那家人的报复!”
“不会的,雪儿,你父母和弟弟一定没事的,听话,别哭了,今天我就带你偷偷回家,好不好?记住,一切都有我呢!相信我!好不好?”他一边帮我擦拭着眼泪,一边温柔的说。
此时的我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乖乖地应了声“嗯”,然后,靠在他肩膀上,渐渐停止了哭泣。
心中忽然就宽慰了许多,只因有了子凡。
第6章 初吻(2)
吃过早饭,我换回自己那身衣裙。昨晚,姨妈已帮我把那身脏衣服洗净熨平,真不好意思,在这里又吃又睡,还不干活,只得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她老人家了!
和子凡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姨妈,告别了那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院。一出门就发现一辆宽大的马车已停在院门口,我吃惊地望向子凡,他却坏坏地冲我一笑道:“大小姐,你不好意思要我背,那就只好让马车‘背’你了!马儿,马儿,你可要走稳了,讨得我们家大小姐欢心,晚上才有饲料吃呦!雪儿,来,快上车吧!”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变出来的马车,照顾起人来还挺细心。赶车人对子凡很恭敬,也礼貌的向我打了声招呼,并问了我家的详细地址。
车子终于颠颠簸簸的上了路,毕竟这里是乡村,没有宽敞平坦的大马路。坐在车厢内,我默默无语,心事重重,不知父母和弟弟怎样了,自己一时冲动跑了出来,却未曾想过后果,那个恶霸举行婚宴一定邀请了不少亲戚和客人,突然丢了新娘,该怎么收场呀,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动怒去伤及我的亲人呢?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嫁过去,虽然牺牲了我的幸福,却可以换回全家人的安宁。
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是这样,都是因为这张脸吗?如果我是个丑八怪,他们还会争着抢着来娶我吗?若是迫不得已真的要嫁,那就让我用刀毁掉这张脸吧!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暗暗下着决心!
“嘿,想什么呢?好复杂的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发狠的!昨晚,我姨妈做的珍珠抄手是不是很好吃?”没注意,子凡竟一直认真地观察着我,好在这几天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注视。
“哦,好吃!”我从遐思中回过神来,“子凡,谢谢你,对我那么好,如果我真的没办法逃脱,嫁进了那个恶霸家,你一定要来看我,好不好!”
子凡“噗哧”一下竟乐了,我没好气的说:“我都快难受死了,你还笑!”委屈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在他面前,我怎么总是这么脆弱,这么爱掉眼泪呢!
子凡看我又哭了,赶忙搂住我,擦着我的眼泪柔声道:“好雪儿,不怕,不怕,一切都有我呢!”偎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真的不想离开。
这时,他用一只手捧起我的脸道:“我家离你住的地方太远,回家后,如果想找我,记住,就去乐坛街,那里有一家小布店,叫瑞得运布行,里面的小掌柜是我的好朋友,可以让他帮忙联络我。如果你被抓了,也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去救你的!好了,我可爱的雪儿,你家马上就要到了,我也得回家去了,记住联络我的方式了吗?”
“嗯,记住了!”要离开他了,我竟有些不舍,真想他一直陪着我,只感到满心的失落,不知所措的朝他点了点头。
“怎么,是不是舍不得我了呀?心里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送你一样东西,但是要先抬起头、闭上眼,快,马上就好!”他诡秘的笑着。
我以为他真的要给我看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儿,逗我开心,于是,便十分听话的按他所说的做了。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刚要偷偷地睁开眼睛看一下,子凡火热的唇就到了,我一下子被他吻住了……
那狂野而热情的吻,几乎令我窒息,我无法拒绝,更不能动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少女那从未经历过的东西,此时,被他一一开启!
第7章 别无选择
回到家里,似乎一切如常,一见到母亲,我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抱着她痛哭了起来:“娘,对不起,女儿不孝,让您和爹爹担心了……”
母亲搂紧我,也抹着泪道:“孩子,回来了就好,见到你,娘的心就放下了,这几天你都去哪了?在哪儿过的夜呀?快坐下歇歇,渴不渴?饿不?娘去给你弄些吃的吧?”母亲嘘寒问暖,虽是温和的笑着,热泪却不停地涌出眼眶。
我一边抽泣着帮她擦眼泪,一边拉住她道“娘,不用忙乎,我一点也不饿,只是这几天,我好想你们呀!我在外面过得挺好的,也没受罪。爹和弟弟呢?他们去哪了?那家人有没有找您和爹的麻烦呀?”
“唉,都怪爹和娘,一直没敢告诉你真相,今天就先和你把事情说清楚了,再由你自己拿个主意吧!”她用帕子拭干了泪水,拉我一起坐下,缓缓道出了这场婚姻的始末。
原来,要娶我的那家人也姓陈。半个月前,突然有媒婆带着丰厚的彩礼来到我家提亲,说是陈家的大少爷陈宇相中了我。
其实,并不是陈宇要急着成亲,而是他下面的两个弟弟着急,可是,按他家祖宗留下的规矩,只有哥哥先成了亲,弟弟才能成亲,但偏偏这个哥哥不着急,且目中无人选,倒是急死了这两个早已想成亲的弟弟!
恰在此时,陈宇的三姨娘,也就是那两个弟弟的生母突然患了重病,大概是没有多少治愈的希望了,便十分伤心:自己连个孙儿都没抱上就要命归黄泉了!于是,极宠三姨娘的陈宇父亲,也就是月河镇最有名的恶霸加大财主——陈镇天,勃然大怒,逼陈宇必须、立刻、马上物色人选,速速成婚。
陈宇无奈,不愿违抗父命背上不孝的罪名,但也不愿草草了事委屈了自己,便向媒婆提出了一个高标准的选人条件,那就是:谁是月河镇上最漂亮的女子,就娶谁!
于是,被众人冠上“月河镇之花”名头的我,便一不小心成了他选定的对象。他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有面子的完成这次紧急的娶亲任务。
就这样,人家一个儿戏般的决定便轻易葬送了我的后半生!
家里本不富裕,又无权无势,弟弟还小,爹娘也实在是惹不起那个地头蛇,便在媒婆的百般劝说下勉强答应了。怕我不情愿,就一直没敢告诉我,没想到,成亲当天,我却跑了!这下可糟了,气坏了那个恶霸陈镇天,立刻派人把爹和弟弟都抓了去,并警告我娘,赶快把我找回来,只要顺利成婚他们就会立刻放人,否则的话,就把我爹关进大牢!
这几天,娘一边托邻居帮忙打听我的消息,一边在家忐忑不安的等待我,既盼我回来,又不愿我回来,她也不敢离开家,怕我跑回来见不着家人着急。
这一席话终于让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我真不该逃婚,害爹和弟弟受了苦,看到娘整整瘦了一圈的身形和憔悴的脸,心里更是难过。
娘抚着我的手又道:“孩子,陈宇已派人来传话给我,说不要担心你爹和弟弟,他们是不会动粗的,只是万一你回来,一定要劝你先成亲,以免因此事伤了咱家人的性命!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他,将来,他也不会为难你,会放你走的。但目前,一定要先成了亲再说!我一听这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可转念一想,他家的口碑不好,怕是哄你,所以,娘也不想勉强你,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愿意嫁,明日他家的家丁来问了,你就答应他们,嫁过去好歹也是正妻,后半辈子再差也能衣食无忧。若不愿意,孩子,今夜你就收拾些细软赶紧远走高飞吧,以后会怎么样,就全看你的命和造化了!”说着,娘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的泪水也随着她的哭声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真的是别无选择,我怎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自由和幸福而毁了整个家!况且,他们家财大气粗,我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想来想去,哪一条路都不好走呀,只得哭着安慰娘道:“娘,女儿不孝,让家里人跟着受苦了,娘,我答应,我嫁,我哪也不去了,您别哭了,您若是再急坏了身子,我还有什么脸再活在这个世上?”
那晚,我和娘抱头哭了很久,但等悲伤止住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该长大了!
第8章 团聚
第二天一早,陈家派来了几个家丁,态度还算谦和。娘说,每天他们都会遣人来询问我有没有回家,但每次都落空,这次倒没白跑,我终于现身了。
我让他们带话回去:我夏清雪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抓我爹和弟弟?只要他们肯放人,我一定会乖乖嫁过去。否则,我不保证婚礼现场、宾客满堂时还会出现什么血溅当场的意外,反正我们是无名小卒,什么也不怕!
或许是我的狠话起到了作用,毕竟大户人家都是极爱面子的,没过晌午,爹和弟弟清阳就被送回了家,他们居然没有受到任何虐待。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娘的心情也好多了,是啊,直到现在才体会到,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在一起更重要了。
弟弟虽然只有十四岁,却十分懂事,很关切的问我道:“姐,你在外面没受苦吧?我好想你和娘呀!对了,我见到陈镇天了,他长得好凶呢!又高又胖,肥头大耳的,真像只老母猪!”一边说一边还扮着鬼脸,摇摇晃晃地学猪走,逗得全家人都笑了,接着他又道,“可是,他的老婆们却都长得挺漂亮,一共有五个呢,最小的才比我大三岁!”
天呀,果然是个色鬼加恶魔!看来,我到他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爹娶五个,儿子还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娶十个?那个陈宇,说不定在我没进门前就已经一堆小妾了。也好,早点对我没兴趣,早点放我走!
下午,陈家传来话:三日后正式迎娶夏清雪小姐进门!
既然无力改变现状,那就暂且先放下忧虑,走一步算一步吧!还是先好好享受全家人能够在一起时的宝贵时光吧!
有了弟弟这个小开心果,晚饭吃得好热闹,大家有说有笑,谁都不再提成亲这件事。
但饭后,爹爹终于还是开了口:“雪儿,团圆饭也吃了,现在,爹爹认真问你,你是真心原意嫁到他们家去吗?如果后悔还来得及,今晚你就和清阳赶紧逃离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只要出了月河镇,他家也就没那么大的势力了,爹和娘的命不值几个钱,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葬送了你的一生!”
“不,爹,女儿已经想好了,您和娘的命就是我和弟弟的命,您们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我也不走,我永远都要和姐姐还有爹娘在一起!将来,您们还得等我娶媳妇给您们生一大堆小娃娃呢!”弟弟也用他可爱、稚拙的语言随我附和着。
怕父母想不开,我只得故作轻松地又道,“爹,娘,别为我担心,不就是嫁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我在他家站不住脚,读了那么多书,爹爹又教了我那么多做人的道理,现在不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吗!”
爹爹慈爱地抚着我的肩膀和弟弟的头,红着眼圈笑道:“傻孩子,外面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和弟弟呀都是爹的好孩子,只可惜经历的人和事太少,还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既然你拿定了主意,我们就尊重你的选择。其实,若你和弟弟真地逃走,可能我们会更揪心,毕竟外面不如家里,在家有什么事,再差也有爹娘和亲戚保护你们,可在外面,却是势单力孤,这世道又这么乱,你模样长得不差,就怕会遇到比陈镇天还霸道的坏人!”
“所以嘛,爹,我也不逃了,苦也好,乐也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能够常常见到面,就比什么都开心!”我笑嘻嘻的搂住弟弟和刚收拾完厨房走进来的娘说。
娘也拉过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好孩子,娘也希望你将来能幸福,但如今,既然决定嫁到陈家了,那就记住,到他家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做事多留心,好歹你也是他们家点名娶进去的大少奶奶,于情于理,想必他们不会对你太过分!”
“姐,不怕,我以后好好念书,争取做大官,如果他们敢欺负你,我就把他们都抓起来!”
“傻弟弟,姐姐才不会那么惨的任人欺负呢,你呀只管好好读书,长大有出息了代我伺候、孝敬爹娘,那才是让姐最高兴的!”
“好,姐,你放心!我夏清阳对天发誓,保证以后孝顺爹娘,嘿嘿,这总行了吧!对了,在陈家,我虽没见到你要嫁的那个陈宇,但却听到他声音了,没他爹凶,是他吩咐下人要善待我们的!”
“是吗?”真不知自己要嫁的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像他表现得那么善良吗?唉,听天由命吧!
晚上,我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想起了子凡,他的眼睛就像这月儿一样明亮。救我,他要怎样救我?我逃了,爹娘又怎么办?弟弟又怎么办?总不能让清阳这么小就跟着我东奔西逃、流离失所吧!
好了,也不再奢求着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如今,只应珍惜眼前人才对,此生此世,我永远也忘不了子凡所赐予我的那第一个吻!他的人也随着那一吻,悄悄地、不容拒绝地藏进了我的心!
犹豫再三,我终于拿起笔写了封信给他,约他在那天我们曾经躲过雨的小山洞见面!
第9章 偷会
第二天一早,我就将写给子凡的信送到了瑞得运布行,交给了那里的小掌柜,下午,回信就来了,子凡说,明天白天他要处理很多事情没时间,大约晚饭前,会遣马车来接我。
因为待嫁,我也不用再上学了。爹在一家私塾教小孩子念书,弟弟也上学去了,只有娘在家陪着我,一刻不离地围着我转,极不舍得我就这样嫁了人,我只得安慰她道:成婚后,我呀,一定三天一小回娘家,五天一大回娘家,早来问候,晚来请安,每个月必须在娘家住十天以上,每年必须在娘家住半年以上,如何?娘听了笑得肚子直疼,说哪有像我这样离不开娘家的儿媳妇呀?
下午,一放学就赶来看我的程月凤,见面就埋怨道:“小雪,你可真不够意思,出嫁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得知你逃婚,我都快担心死了,怎么,你又被那恶霸抓回来了?”
我苦笑:“哪儿是不告诉你,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便把事情的原委向她讲述了一遍。
程月凤听后义愤填膺:“原来如此,真是可恶!只可惜我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小户人家,不过你别怕心,如果陈宇婚后敢欺负你,我就叫我哥和他的好朋友们找机会狠狠揍他一顿,看他还敢欺负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