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反守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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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发现,温良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那森冷的笑容并没有消失。他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你一直以来都很排斥正义这两个字,既然如此,我做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来论断?刘志军把你当做最亲的人,他根本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转钱给赵天幸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得到最好的治疗,也是为了洗干净他手里的黑钱。他应该不会想到,有一天,你——魏婉清——他的铜墙铁壁会成为他的软肋……”

    “别说了!就算你是温良辰你也不应该知道这么多!!!”魏婉清打断他的话,声嘶力竭地,“谁告诉你的?!”

    “我吗?我就是温良辰,想知道什么就可以知道什么的温良辰。”莞尔一笑地轻松语气,令魏婉清更加心惊胆战,握着解剖刀的手开始微颤。

    梅昕偷偷往她靠拢了一步。

    “站住!!”魏婉清的突然一声暴呵,想从她后方突袭的梅昕手势一抬,跟着的两个人全部止住脚步停在原地。

    魏婉清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些浮躁,她觉得自己这一次失策了,不应该选择和温良辰面对面硬碰硬。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离开了那里,依然强大到令人害怕,他背后的一切都深不可测,可他却能够来去自如并耳听八方。

    场面陷入僵局,白夜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原来魏教授在骗他,骗取他的同情,希望他可以成为她的挡箭牌,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冰冷。他看向温良辰,男人的目光暗黑得仿佛透不出光,也照不进任何事物,令他有瞬间的害怕,转而看向鹿云。

    鹿云向他暗暗做了一个右偏的手势,然后悄悄起身从拥挤的人群里退了出去。

    他去做什么?

    白夜感到魏教授的手开始发抖了,她也开始推着他往码头走。温良辰和梅昕都没有动,只有几名特警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距离有点远,不敢轻举妄动。

    魏婉清一步三回头,白夜被推着走到夹板上时,魏教授忽然停住了,情绪不稳,急匆匆地问着她的保镖:“坐在里面的温良辰去哪里了?!”

    保镖都表示不知道。这让她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下船的脚也发抖,握刀的手已经偏离要害至少五公分。可白夜没有妄动,随着她往下走。

    转弯的一瞬,温良辰猛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快如闪电,目光如炬,身形敏捷似猎豹,晃眼的功夫就已在他面前。

    可再快,也没能快过枪。雇佣的保镖也并非善类。

    白夜的眼角瞟见一名保镖迅速提枪,他心跳如雷,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强硬地从魏婉清刀尖下挣扎出来!胸口瞬间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往温良辰身上扑过去!

    温良辰一愣,整盘计划被打乱,只觉得额头被凶狠地一撞,眼冒金星,白夜模糊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视线。

    枪响的同时,温良辰觉得自己身上一轻,立马扭身爬起来,正好看见鹿云抱着白夜滚到了一边。梅昕和警察直接冲上来,温良辰和鹿云迅速将魏婉清制服住。

    魏婉清几乎像疯了:“放开我!我还要给我儿子看病!放开我!安东尼!你停下干什么!打啊!打死他们!!”

    被叫做安东尼的保镖和其他三名却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是站着没动。拿在手里的枪,子弹不过堪堪划过鹿云的肩膀。其实,他们并不想杀人,也不能够杀人。

    温良辰放松地笑了,心里暗想,万幸。他告诉她:“魏教授,以后请人之前,看清楚问清楚,有些保镖,是可持枪却不得杀人的。”

    话说完,他神情蓦然紧张,整个人开始颤抖,魏婉清趁机从他手中挣脱,但鹿云上前将她反手扭转摁在铁栏杆上,这一次格外谨慎,用尽全力没有让魏婉清有机可乘。

    温良辰痛苦地抵住船板,眼前一片漆黑,肋骨处的疼痛令他几乎窒息。周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弱,心脏的跳动牵引全身血脉,每一下都让疼痛加剧,每一下都好像敲打在了最脆弱的地方。

    有一双从他腋下伸过的手,急切地将他扶起来靠近怀里。他知道是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第20章 掩耳盗铃

    都说,猎人的命是在耗尽前世累积的福,他的一生只能猎捕上天为他圈定好的数目,如果多了,就会降临惩罚。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欲望的尽头,走过了就是无尽的黑暗。刘志军要的太多,魏婉清给的太多,而温良辰……付出的太多。

    魏婉清和刘志军同时被控制起来,其中刘志军涉及的经济问题由省厅插手调查。而筱雨和周环的案子,也因为从魏婉清身上抽丝剥茧理出的和刘瑜有关的线索,导致也要立案重审。

    案子由省厅的人重新成立专案组接手,梅昕继续担任副组长,而温良辰因身体原因带薪停职。

    有点糟糕的事,刘志军被调查的第二天,突发脑溢血住院。他被调查的事是全权保密的,所以郑家正好借此机会大打感情牌,去医院看望刘志军想从他们家人嘴里套出点什么。

    结果,不但什么都没问到,反而知道刘瑜失踪了。刘家,陷入挣扎不起的泥潭之中,一个谁也不能解救的困境。

    白夜依然被停职查看,他留在医院照看温良辰。这一次,不像往日那么容易让温良辰从医院离开了。

    ct做出来,胸腔有少量积液,肋骨旧伤复发带有炎症,还有……白夜看了眼温良辰大腿之间,跟他说:“后面也有炎症。”

    温良辰喝着粥的嘴呛了一下,随即笑问:“感觉如何?”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白夜却听懂了,非但没有温良辰意料中的脸红,反而看他样子好像马上就要站起来有人。

    门口响起敲门声,打断白夜的尴尬。

    “辰哥。”

    “温组!你没事吧?!”

    前者是陈炜,后者是周一诺,后面还跟着几个小鬼,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吃的就跑进来,叽叽喳喳没完。

    白夜皱着眉呛了一声:“都安静点!”

    声音戛然而止,都茫然地回头冲他望过来,陈炜的不善是白夜预料到的,所以直接忽略了他的目光。周一诺奇怪地问他:“白医生,好久不见你,脾气见长啊,嘿嘿!”

    “筱雨的案子你们都不用管了?”

    周一诺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回答,听起来似乎满是抱怨:“省厅的人都住到宿舍了,说要一个月破案,哪里还有我们插手的份。哎,别说我们,就梅昕,说说副组长,也没什么说话的份,我们前期做了那么多的功课,现在说暂停就暂停。哦还有,之前温组让安籽燎帮忙去调查周环的家庭情况,也被暂停了,说我们做无用功。”

    “为什么?”

    “因为周环最终的精神鉴定出来了,有中度躁郁症,和轻微的人格分裂。他之前的案子被断定为非目的性作案。而筱雨的案子,你也知道,牵涉太多,又没有足够的证据链,麻烦啊!”

    陈炜靠在墙角,轻声说:“本来以为周环应该是被刘家收买的,但他矢口否认了,这样一来,魏婉清这里的线索也就断了。”

    旁边的人补充道:“是啊,魏婉清只是说她帮刘志军做事,刘志军给她钱。在她家里确实找到了一份针对郑程家的计划书,里面把郑翼和……白医生……”

    白夜摆摆手,让他继续说。

    “你们的关系也写在里面,包括如何运用媒体曝光郑翼私生活,包括如何设计谋杀筱雨来破坏郑家和筱家的关系,包括……离间席贝两大集团。”

    温良辰冷笑:“看来最后一步还没来得及走。”

    “对。”陈炜接着说,“辰哥,计划和筱雨的死亡过程几乎重合,但计划终究只是计划。”

    “我知道。一定有一个最关键的证据链没有找到。”温良辰收起手里的碗筷,看向白夜。

    白夜马上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不行,你明天要手术,这件事你不能自己办!”

    其他人面面相觑,周一诺应和了白夜一下,陈炜提出让梅昕私下调查。白夜和周一诺又同一时间反对。

    温良辰安静地在他们之间看了两圈,幽深的眸子褪了光芒,看得陈炜不禁低下头。

    “陈炜,这件事你去办。”

    “……好的。”陈炜抬头确认了下才答应,有些不太懂温良辰的做事方式。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谢谢你们来看我。”

    白夜把大家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走远,转身锁了门走进来,坐到病床前,心里有猜测又不确定,半天不开口。

    那一夜后,白夜总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好像过去那么多年的经历被彻底抛弃,被注入了一个新的生命;又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快被他遗忘的时间里,他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的脾气又在心底蠢蠢欲动。那些,被他压抑多年的、作为男人的保护欲呼之欲出。

    那个他想保护的人,似乎就是温良辰。可他,依旧让人看不透,不明了,不敢信。无论作为兄弟还是情侣,白夜都不敢用真心换一个无底深渊。

    温良辰的手伸进白夜的后脖轻轻揉着,白夜转头看过去,没有反抗,精亮的眸子里仿佛在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两人间气氛异常沉默,温良辰忍不住把手伸得更长,将白夜往怀里带。

    白夜唰地站起来,眼角微颤,声音特别严肃地说:“你知道我到底在气什么吧?我想了很久,你的过去,你的一切都属于你自己,我是不是知道根本无关紧要。是我自己说了要做兄弟,最终却又和你做了出格的事,是我不对。也许你根本无所谓吧……可能……或许觉得还是让我和你在一起的好机会。但我……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这不是我期待的,是我昏了头,是我……突然贪心了……如果你需要我负责……我会的。”

    他说不下去了,语无伦次,瞪着发红地双眼走出病房,丢下一句:“我给你找个护工照料吧。”

    走出去一半路,白夜又突然折回,看到温良辰落寞变得惊喜的眼睛,心有不忍,却还是将脖子里那个小小的银色警徽吊坠拿了出来,扔至病床上:“你已经救了我一命,这个还给你,以后也不需要再给我任何承诺。”

    警徽的光芒迅速在温良辰眼中变得黯淡。

    白色病房里满是冷清的蓝色墙壁。白夜的话,冷到了温良辰的心里。他望着窗外蓝绿交接的天空和树木,穿透窗户的阳光忽然比过去的每一天都要刺眼,难受得忍不住眨眼心痛。

    手在虚空中松了,握紧,再松,想象那上面还有白夜的温度。真是个傻孩子啊……他兀自苦笑。

    终究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毛头小子,骗不走,拐不了,还有自己的脾气。虽然他真的想认真和他交往,但其实心里依旧防范吧?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年习惯性竖起的保护墙会成为爱情的隔阂。

    呵……像他从来不会哄人,真的束手无策啊。找谁去学一下呢?

    苦思冥想时,久未联系的周老爷子竟然打来电话,温良辰挑着眉接起来:“周老爷子,有何指教?”

    “听说你住院了来慰问慰问!哈哈哈……”这一阵爽朗的笑反倒让温良辰心有余悸。

    “行了,说正事吧,前几日你和我说的事,我去查了,找不到直接证据,但可能性应该超出百分之五十,可惜我现在手下无兵将,那你就把欠了我的承诺给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