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听说对低血压又好处。”
“再多吃点嘛,还有这个……”
“可是有利,我吃不了那么多啊!”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食物,小保不满的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头却撇到了一边。
“你大病正在康复期,再看看你自己这么瘦弱,再不多吃点……我也会心疼的……”
听着有利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小保也不好再任性下去,乖乖的坐起身子,盛满菜的勺子就送到了嘴里,嚼了半天咽了下去,带着满嘴的油光说道,“好了,我自己会吃,不用你喂……唔……”
“别说话了,小心噎着。”有利好心的劝阻着,一勺饭又送到小保嘴里。
好容易等到吃完饭,小保犹豫半天,才开口问道,“有利,我可以说话了么?”
“什么事?”
“你今天怎么了,有利?怎么这么宠溺我起来?”
“我……”
“难道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哪里会啊!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
“我相信你,可是……你今天太奇怪了……”
“我……只是想照顾好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做。难道说,保鲁夫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只是不习惯罢了。以前你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过,怎么今天突然就……?”
“你昨天做噩梦了。”
“是啊,怎么说起这事了,你不是都知道的么?”
“你知道,你那时候的样子吓到我了么?当时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担心死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总是要有利你担心了。”
“等你睡着了,我在想,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甚至在梦境里都不能安心——那不都是因为我么?以前的保鲁夫,是那么的美丽耀眼,任性里还透露着天真和可爱……”
“喂,不许说我可爱!”
“……好吧,不说你可爱。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是的保鲁夫多么自信。可我明白,自从你爱上了我,受到的伤害就从来没有少过。我原本以为,丧失魔力那件事,真的像你嘴上说的那样。没想到,那件事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愚钝的我现在才反应过来。看着你一天一天的消瘦,我真的……”
“有利,这个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不必来怜悯我,那些只是我自己太没用了……”刚刚回复的一点倔强,终于还是黯淡了下去。
“不许说自己没用,保鲁夫!”
“什么啊,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要是以前的我看到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骂我没骨气的!我现在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何必老是来安慰我……”
“不是这样的,保鲁夫,你听我说……”
“有利,带我去花圃看一下吧,这段日子我连屋门都没出过,早上去花坛看了一眼,那些花居然都快谢了。”保鲁夫突然打断有利的话,带着渴望的眼神看向他。
“好吧。”保鲁夫的请求,是永远没法拒绝的,看了一眼窗外稀疏的秋叶,有利皱了一下眉,拿来挂在墙上的一件大衣,披在小保身上,“多穿点衣服,毕竟是秋天了,你的病又没好,小心着凉。”
一个大大的公主抱,有利安稳的讲小保安顿在怀里,走出门去,却没有走向花圃,而是朝向马厩,命令达卡斯克斯把藏青牵了出来。
“怎么,去花圃还要骑马么?”
“我们去另外的地方看花,比花圃里的花更好看。”
“听你胡……”正想开口骂有利,孔拉德竟然不知是什么时候,从旁边窜了出来,有利顺势就把小保塞到孔拉德怀里。
腾空了上手,有利一个跃身上了马,接过在孔拉德怀里不断挣扎的小保,搂在身前。不过侧身骑乘在马上,小保还是很不习惯,一边还念叨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还有,这么坐着我没法驾马啊,笨蛋!”
“去了就知道了。”有利无视小保的疑问,抢过他手里的缰绳,藏青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绝尘而去。孔拉德微笑着看着两个少年远去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是去哪里啊,有利?孔拉德怎么没在?要是出了危险,我……”小保侧身的靠在有利怀里,不断扭动着身体,惊慌的看着向后面不断飞去的风景,再加上有利别扭的骑乘技术,脸上分明的写着,我很担心。
“放心吧,只是城郊,不会有事的。”
“闭嘴,你这个笨蛋!什么叫没事,你说没事的,又哪次没有出事过?就上次在西尔德克劳特,你忘记了么?”
“那次只是意外……”
“什么意外啊!要是再来一次意外怎么办?”
“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小保不敢置信的眨了几下眼睛,眼前的是一望无垠的金黄色花海,美丽耀眼的保鲁夫拉姆,在郊外初秋微凉的风中,自信的绽放着。
不过这里的美丽耀眼的保鲁夫拉姆似乎与众不同——每一朵花的每一片花瓣的边沿,都镶嵌着鲜艳的红色,如同流动的血液一般的鲜红色,在花海中汇成一条河流,轻轻的荡漾着。
不过小保的眼神里,并没有出现有利预想之中的惊喜。
“有利,干嘛带我来这里?”
“这里不好么?”
“哪里好啦!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是我为你挡下那一剑的地方么?干嘛让我又看这些东西?!我讨厌这里!讨厌死啦!快带我离开这里,求你了,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保鲁夫,别激动了……”
小保推开有利的怀抱,带着满面泪痕哭喊着,“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叫我不激动,说得好听,可我怎么能不激动?你知道从认识你开始,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吗?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呜……”
看着眼前依然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有利突然笑了起来,说来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小保看着那笑脸,气的不打一处来,赏赐给有利一顿暴栗。
“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别哭了,好好一个男孩子,竟然哭得像个女孩子。”说起像女孩子,现在的保鲁夫确实透露出一种气质,那种气质,只会让人更想去爱怜他、保护他。有利抬起手,温柔的拭去小保满脸的泪痕,抚摩着。
“还不是你害的!等等,你说什么,我哪里像是女孩子啊?!”
“哪里不像呢?你见过有长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么?”
“啊?”
“而且是男孩子的话,才不会这么脆弱呢。不就是伤心地么?其实我也不想来这里,因为每次看见这些花,就能想起当时保鲁夫怎么也止不住的血,还有那痛苦的表情,每次回忆起来,我的心都要碎了。”
“那你还带我来这里。”
“可是那些事都已经发生过了,躲避是没有用处的。那些痛苦回忆的存在,都在告诫着我,要更好的照顾你,守护着你,不能让你再受到什么伤害。可惜我是个笨蛋,实在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守护你。你能告诉我么?”
“我……我怎么知道,那……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那我该怎么做呢?看着这些花,并没有因为鲜血的浸染而消亡,反而是依旧自信的挺拔着。他们不会为了保鲁夫的鲜血而沉沦……”
“你是说我沉沦了?呵呵,不错呢,我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呢……”
“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看着你失去了往日的自信的笑容,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为什么保鲁夫不能像这些花一样,依旧自信而挺拔呢?”
“自信?我……唔”没等说完,有利就轻轻捂住了小保的嘴。
“等等,不要再说什么你已经不需要自信了,那不是我认识的保鲁夫……”
“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何况是你……”
“不许胡说!告诉我,你怎么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小保依旧是一副失落的样子,看得有利不知怎么心里总有一股窝火,不由得抓着他的手的力气大了很多,口气也重了很多。
“疼……”小保不知怎么突然使出如此大的力气,竟然把已经高出自己接近半个头的有利甩出几米之远,紧接着痛苦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手还紧紧捂着胸口。
看到这幅情景,有利也来不及生气了,奔过去吧小保楼进怀里,“怎么了,保鲁夫?别吓我啊!我只是不小心说重了点,对不起啊……难道是心疾发作了?不是很久都没发作了么?怎么今天?可恶,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依扎拉又不在……”
“有利……抱紧……”
有利现在心里剩下的只有了心痛,双臂死死地箍着小保,一只手在他的背后发动治愈系魔力,希望以此能减轻他的痛苦。
每一分保鲁夫感受到的,都在此刻印刻在有利的脑海中。
锥心的,入骨的,撕裂心脏的,这次的痛苦,远胜于每一次的伤痛。
“有利……我受不了了……杀了我啊……”
如果不是痛苦的无法忍受,即使是现在这个脆弱,毫无自信的保鲁夫,也不会轻言死字的。
保鲁夫,坚持住,我绝不会让你死去的。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不吉利的字来?!
两人在花间坐了很久,逐渐地小保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艰难的睁开双眼,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闪光,有气无力的开口,“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苦?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的保鲁夫,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做错了,开始就执迷不悟,好容易才接受了我们之间的爱,竟然没法照顾好你,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上天要让你来替我承担?
你可是天使啊!
我的天使,我到底该怎么守护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