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家长证代 考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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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回家吧。”他撸了撸猎狼犬的头,牵着源源,领着它出了宠物店。

    若算在这个家住的资历,甜甜比源源还要老,进了门就往客厅里冲,想趴他最爱的那块小毯子,结果失落地发现客厅已经被景哲进行了大改造,一件自己的玩具都没留下。它垂头丧气绕了客厅两三圈,掉过头去拿头蹭源源。

    方得月在卧室里整背包,好不容易两人都不在家,他坐在地板上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挨个审视了一遍,听到门响,又收了回去。

    景哲走过来,探了个头,说:“我把狗接回来了。”他转身喊:“甜甜,过来!”

    甜甜应声进了卧室,方得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床。

    “这是什么?”他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拧着眉毛问,好像看见了一个五只眼睛的外星人。

    景哲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这是甜甜,三岁大,是个男孩子。”

    甜甜随着原主人的绕树三匝,到处找枝依,普遍性地对人友好,对于陌生人也不例外,看到方得月上了床,它也屁颠颠要爬上去。

    “不许上床!”景哲说。

    甜甜呜咽一声,在床前的圆形地毯上趴下了。

    第40章 小舅舅会不会死

    40小舅舅会不会死

    源源睡前想着明天一定要请医生伯伯让自己和小狗玩儿,他抱着布偶模模糊糊睡过去,果然梦见有一只小狗,比甜甜还要大,踩着云朵,吧嗒吧嗒地在他的房间里踱步,他想过去和它玩儿,可怎么也起不了身,急得一头是汗。他在梦里拼命要爬起来,终于一个睁眼,醒了。

    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小狗,方得月抱着个枕头,正要掀开他的被子。

    源源揉着眼睛坐起来,“小舅舅……?”

    方得月见他醒了,一愣,说:“今晚我和你睡。”他说罢就钻了进去。

    源源的床是小树屋造型,本来是为青少年设计的,源源小小一只,只占了一个角落。景哲为他添置家具看着实在喜欢,不惜揠苗助长,硬是买回来放。方得月爬进去,黑咕隆咚的,将将够他蜷缩着躺下。

    小舅舅的手凉凉的,帮他拉好被子,两个人睡在一起暖烘烘的,方得月拍了拍他,源源睡意正浓,不知不觉又陷入梦里。

    第二天清晨景哲的卧室门窸窸窣窣地响,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景哲把头压在枕头底下,哀叫:“甜甜,别闹了,让我再睡会儿……”

    他感觉有个湿哒哒的东西在舔自己的手,心里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甜甜乖巧地坐在床边,欢天喜地又舔了他一下。他钝钝地把视线挪到门口,门被拨弄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方也不在。

    景哲跳下床跑过去开门,差点把源源撞倒。

    “诶呀,对不起对不起,疼吗?怎么了?”

    源源被门打了一下,小孩子皮肤薄,立刻有了一个红印子,景哲看着心疼又自责,赶紧蹲下去给他揉。源源拽着一根小毯子,眼泪汪汪的,“舅舅……舅舅……”他人还没有把手高,两只小手都通红通红的,不知拧了多久。

    景哲把他抱起来,“你小舅舅呢?”

    源源指了指儿童房,“小舅舅……”他呜咽了一下,“小舅舅叫不醒了……”

    景哲抱着他去看方得月,一米五的床对于成年人来说过于狭窄,方得月蜷成一团,脸上通红,景哲过去一摸他的额头,几乎都烫手。

    源源有了家长在身边,捏着景哲的衣角,从刚开始的不敢哭,到后面哭得撕心裂肺的,惹得甜甜在门口焦灼地窜来窜去。

    景哲心里一团乱,又要回头去哄源源,“别哭别哭,你小舅舅生病了,你先去客厅玩儿好不好?”

    源源死命摇头。

    景哲探进去摇了摇方得月,“小方,小方没事吧?”

    他伸手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比想象中还要轻,他用着力,说话都带着喘,“源源,去客厅。”他重复了一遍。

    源源还是死命地摇头。

    景哲一时间顾不了那么多,叫了一声甜甜,甜甜听到可以进入的指令,立刻冲了进来,“带小朋友到客厅玩。”

    甜甜非常聪明,立刻叼着源源睡衣的兜帽,把他往客厅方向拽。

    源源呜咽着抱着景哲的大腿死活不松手。

    所有的力都集中在景哲这里,让他差点抱着小方一个踉跄,怀里的方得月被震了一下,也痛苦地哼了一声。

    “源源,怎么了?”他喘平了一口气,第一次想发火。他刚焦躁地想呵斥人,心里却突然涌出一股铺天盖地的悲哀,不是对源源,是对自己。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根本没有本事做好一个家长,才一点屁事,就让他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把事情越搞越一团乱。

    他既不懂源源在想些什么,又不能好好地安抚他,没有小方的家长证,他什么都不是。

    “甜甜……”景哲有点撑不住了,低声说:“你先出去。”

    甜甜也委屈地嗷了一嗓子,吧嗒吧嗒趴在了门边。

    “怎么了?”他问源源。

    “小舅舅会不会死?”源源抱着他的大腿大哭。

    景哲愣了一下。

    景慧是病故的,据说是产后身体一直没得到调养。景哲不知道是什么病,但尽管源源那么小,脑海里却还是深深印刻下了母亲缠绵病榻的记忆,并把它和方得月的状况重叠了起来。所以他才那么恐惧。

    “不会的。”景哲勉强地笑笑,“你小舅舅感冒了,听舅舅的话,你先去客厅,不然被传染了舅舅还要照顾你,谁来照顾小舅舅?”

    源源抽噎着慢慢松开了手,揉着眼睛走向甜甜。

    第41章 春梦了无痕

    41春梦了无痕

    景哲把方得月抱到卧室,像抱一只墨西哥鸡肉卷。他翻出医药箱里的电子体温计嘀了一下,快三十九度,盒子里还有没过期的降温贴,景哲手忙脚乱给他贴上,又跑去客厅看源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方会睡在源源床上,不过这俩呆了整整一个晚上,他担心小孩子抵抗力弱,被传染了就更乱套了。他伺候源源吃了早餐,翻出一包板蓝根冲在小奶杯里,招呼小孩过来喝,防患于未然。源源乖乖抱着杯子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了,他才想到,小孩子能不能喝板蓝根啊?家里也忘了备儿童药品,应该问问小方的……

    景哲追溯了一下童年回忆,自己小时候也喝过板蓝根,应该没什么问题,作为一个粗线条的大老爷们,就这么自我安慰着糊弄过去了。

    甜甜见他一脸晦气,于是撇下最喜欢的小朋友,跟进跟出,妄图对他进行人文关怀。人都照顾不完,更不要说狗了,景哲分不出神去安排它,只好让它又跟进了卧室。

    方得月迷迷蒙蒙坐起来,感觉额头上有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别扭极了,他一把把它拽掉了,扔到一边。他挣扎着起身,居然一下子没爬起来,感觉自己的头在睡梦中被谁猛地锤了一下似的,剧烈的耳鸣让他又躺了回去,哼哧哼哧喘气。

    景哲进来,大惊小怪,“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不要光脚踩地面,感冒了吧!”他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攥着几板药,“先吃药,咱们再上医院。”

    方得月被他吵得头更疼了,接过花花绿绿的胶囊,一口吞下,“不去医院。”

    他好像对医院有什么抵触似的,当初打得头破血流也宁愿在家躺着,景哲有点搞不懂他,若是怕疼,打针能有打架疼么。方得月现在的拒绝没有往日的威严,很无力,声音也变虚弱了,带着点鼻音,好似撒娇一样,但歪打正着,景哲就很吃这一套。一时间铁血政策执行不下去,软了口气说:“那,那就在家观察一上午,热度还不退,你不去也得去。”

    方得月不说话,只眨眼睛,好像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眼睛。他的眼睛很圆,因为倦怠的神色,显得郁郁的黑,那是一双即使在病中也很有攻击性的眼睛,像什么猫科动物。

    甜甜蹭到床头,把下巴搁在垫子上。景哲拍了它一下,“不许上床。”

    景哲坐在床边,看到被方得月拽掉的散热帖,叹了一口气,又拆了一块新的给他贴上。

    “我去再倒点水,你多喝点水,喝水不多才容易感冒。”景哲起身,方得月突然伸手拉着他的睡衣,生生把他拽回去了。

    甜甜站起来都快有床那么高,看到景哲摔了,连忙凑过去,芦苇一样的尾巴扫过方得月的手背,他立刻把手藏回了被子里。

    景哲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得月,对方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也看他。

    “怎么了?”他问。

    方得月摇头,他的头发丝蹭在棉布的枕头上,窸窸窣窣地响。

    有时间带他去剪个头发吧,景哲想。

    “你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吗?”景哲不知怎么有点口吃,明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在例如“小方不喜欢喝水”“小方想拉自己过来打”之类的选项面前低得可怕,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没有。”方得月闷闷地回答,被子拉到了下巴底下。

    “哦。”景哲坐了回去,可能发烧会让人脑筋有点不正常,他想。

    或者他也有点脑筋不正常?

    他手插在甜甜长长的毛里,坐在床边发呆。

    感冒药的效力让方得月慢慢又陷入一片似梦似醒的昏沉,只觉得下面的床垫一颤,景哲站了起来,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在地板上,声音又折回来了,软塌塌的床垫重新凹了下去,他感觉自己麻袋一样沉重的身体弹了一弹,耳边有一些细碎的他很熟悉的声音——在大学的自习室里常听到的,翻书的沙沙声。

    他感觉到了一点踏实,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他睡得很沉,梦里景哲又要走,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爬起来,去拉他的手,让他不要走。景哲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慢慢爬上了床,隔着被子拥住了他。方得月觉得又闷又沉,手脚滚烫。

    方得月睁开眼,太阳的光斑已经从衣柜移到了花瓶上,白茫茫的,花瓶里的水折叠着冷冷的色块。

    景哲不在床上。

    他抱着胳膊,被自己激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竟然有些后怕,咬着牙红着眼在被子里细细地颤抖,心想为什么我要去拉他?

    第42章 早知道有狗我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