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玺还记得许宴之前对自己的不耐烦,此刻却又好似放下芥蒂,莫名心慌了一下,回以一笑道:“本王怕六弟不肯放人前来。”
许宴也不拆穿他的真正目的,避重就轻道:“四王爷怕是也对我与六王爷二人的关系知晓颇多罢?”
容玺不再惺惺作态,冷笑一声:“那也比不上先生对本王的了解多啊。”
转头对着侍卫恶狠狠的说道:“给我把他绑起来!”
许宴也不反抗,乖乖任人绑了去,还挑了眉双眸勾起万种风情,声线放的又轻又缓:“哎呀,没想到殿下喜欢这么玩?”
他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侍卫们面上皆是臊红一片,容玺不为所动,气愤地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被反手绑着跪在地上的许宴微微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初是本王小看了你!没想到这只六弟捡回来的野犬还真是衷心得很!还会咬人!”
说罢又恨恨的放开手。
空气猛的灌进来,许宴没了支撑跪坐在地上,佝偻着背低垂着头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最后竟似咳得要断气一般,良久终于顺了气,听到容玺这么贬低他他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语带讽刺道:“我本就是一伶人,是王爷识人不清,高看了我,甚至还……呵呵……”
许宴也话不说完,只冲他暧昧地笑。
容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急败坏地吼道:“都给我退下!”
待到屋内只剩下许宴与他二人,他便毫不客气的上去给了他两巴掌,许宴被打的头歪在一边嘴角破皮渗了血,束起的乌发尽数垂到了身前,他好似没有察觉到疼痛哼笑一声道:“拔了王爷的獠牙,挨两巴掌也是应该,不过我要提醒王爷,爪牙伸的太长难免使人惦记,被人断了手脚,可就不好了。”
最后两句话他说的极轻,说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挑衅地望着他,只见容玺额头青筋直跳,当胸踢了他一脚,许宴被踢的撞倒了后面的桌案,笔墨书画零零散散的物件儿落了一地,他顿觉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咽了回去,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容玺抱胸看他蜷缩着身体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阴鸷未减:“本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六弟既然那么紧张你,那本王便毁了他的东西!”
说罢不顾许宴的死活,上前拽着他的衣襟把他拖到自己跟前,提起他让他目光与自己平视:“本王真想让亲爱的六弟亲眼瞧瞧,你是如何在本王身下哭叫求饶的!”
许宴低垂着眼睛不看他,挣了挣手上勒得死紧的绳子,心里暗暗叫苦,只盼的公主早些来。
容玺把他翻了个身,将他摁在地上以侧脸贴地。
“屁股撅起来!”
许宴自知挣扎无用,双膝跪地腰肢下塌,他本就学舞,勾勒出的曲线自不必说。
腰线下沉,屁股高高翘起。
容玺在他身后,只觉得他腰身细的紧,衣服都盖不住,再向上看,是他那蹙眉闭眼面带屈辱的表情,穿着最工整的红白宫服,却摆出如母狗一般求欢的姿态,行如此淫/靡之事,容玺想着下腹突的一紧,阳/物渐渐抬头,嘴上却忍不住嗤笑道:“真是淫/荡至极,怪不得六弟能容得下你。”
许宴也不辩驳,睁了眼展颜一笑,屈辱不复存在:“王爷与我行水□□欢之时,心中却还记挂着别人,真是好生薄情。”
容玺呼吸一滞,似是气的不轻,不再言语,一把扯下他的裤子正要提枪上阵,就听得门外有人高呼:“公主!殿下在里面处理要事!您不能进去呀!”
容玺忙一手捂了他的嘴,一手替他穿裤子。
“皇兄早就答应今日陪倾儿下棋的!哎呀你们别拦着我!”门口传来公主刁蛮任性的声音。
许宴放下心来。
等到许左带着容倾破门而入,许宴裤子堪堪穿好,姿势怪异地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脸上红肿嘴角带着血渍,着实狼狈。容玺则坐在一旁安然品茶。
许左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许宴,替他解了绳子。
容倾也上去帮忙扶着自己的老师,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惊愕与愤怒:“皇兄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对待老师!”
容玺神态自若道:“先生犯了错,本王便好好教导了他一番。”
“犯错?先生行事向来恰如其分,能与皇兄有什么过节?!”容倾不信。
“这些与倾儿无关罢?皇兄倒是不知道,本王伤了这位先生,竟让倾儿这么大动肝火?”容玺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容倾倒也不怕他,美眸一瞪道:“先生是倾儿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皇兄不能给倾儿一个说法,那倾儿就去告诉父皇!让父皇来替老师讨个说法!哼!”
说罢,气的跺了跺脚,要与许宴他们离开。
容玺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被拦去了去路。
“王爷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许左挡在二人身前,满身戒备。
“王爷还没那么蠢呢!如若我真的死了,那传到陛下耳朵里,可就是一桩命案了,殿下,您说是不是呀?”许宴在许左身后幽幽道。
容玺已经起了杀意,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逐渐冷静下来。
殴打事小,容玺只要找个理由随便搪塞一下就能全身而退,杀人事大,皇帝追究起来,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难免会见光,得不偿失,许宴想,四王爷虽说与他的母亲一样不堪大用,不过应该还没愚蠢至此。
果然,容玺一扬手,放他们离开了。
容倾满脸心疼,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老师,还疼吗?”
许宴见她抬手想摸自己的腕子却又怕他疼缩回手的模样觉得可爱,也有一丝感动,“我没事儿,倾儿不用担心。”
“这样还叫没事儿,皇兄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去跟父皇讲,还老师一个公道!”
许宴露出欣慰的笑容,内心却是百般无奈,纵使容玺犯了什么错,皇帝也不可能会为了他一个外人而惩治自己的亲骨肉。
结果没成想,皇帝后来的处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第十二章
今日一事,容玺多次提及容肃,他深知自己成了容肃的软肋,以后处处顾及他日后怕是会给他引来诸多麻烦,纵使有再多不舍,在这紧要关头,怕是也只能暂且放一放了。
许宴一开始进王府,并没有预料到容肃会对他动真情,他起先提醒他,就是害怕他们会产生超乎于相互牟利以上的关系与情愫,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如今结果昭然若揭无法扭转,他便只能设身处地的为容肃着想,不让他因自己置于险境,他没让许左告诉容肃自己被带走就是怕他卷进来,不能让容肃丢了这有利的局势。
回了府容肃见到他仍是一副关切的模样,对他的伤恍若未觉。
许宴盯着他看了许久,他眼神幽深,黑黑沉沉的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容肃必然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宴笃定。
这样的容肃让许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酿成大祸,抓着他的胳膊急急道:“殿下切不可大意,务必以大局为重,四王爷只是让我受了些皮肉之苦,未对我行出格之事,殿下切莫放在心上。”
“你可是不信本王?”
容肃想去触碰许宴抓着自己的手,却被许宴躲开了。
“不是……”
许宴微微一愣,蹙眉避开他的视线,容肃还想来抓他的手腕,被他再一次躲开。
“殿下,我真的没事。”
许宴这次干脆腾得站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容肃很不高兴,跟着站起来沉声道:“你不信本王,你不相信本王有那个能力把你从皇兄手上要回来并且能够全身而退,你也不信本王真的喜欢你,对不对?”
过了这么久,许宴头一次听容肃说喜欢,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容肃一把抓住了手腕,挣也挣不开。
“不过你也是聪明人,没有本王你也能够脱身,本王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你可有真的替本王想过?你替本王偷手书,可知朝堂之上矛头皆指向了你,一个小小的司正何来如此大的权力?!到时候你要如何自处你想过没有!你是连忧山庄的人,江湖不涉朝政,你趟了这趟浑水,可替连忧山庄想过?!你什么都没想明白想透彻!就敢只身一人往前闯?!”
容肃盯着他,一双黑眸阴沉沉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只是想替殿下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也不是全是为了殿下,还有我自己,我是个自私的人,只会为自己谋算,旁人如何看待我,他人的结果会如何,与我无关,至于其他,我只希望殿下能够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切莫违反规则才是。”许宴毫无波澜的回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容肃双眼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把许宴往前一拽,许宴便重心不稳向前跌去,他轻轻劈出一掌,许宴只觉后颈一麻,软倒在容肃怀中失去了意识。
容肃抱着他哽咽道:“傻子……”
对于许宴说的话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许宴受了伤,还差点被皇兄侮辱,只要一想到他什么事都不愿说出来,一人扛下所有,就觉得心痛万分,连尘说他体内的毒发作的越发频繁,只怕回天乏术时他恨不得替他受过所有苦痛,只要那人好受一点。
他对许宴的情感,起初是带着鄙夷的动心,许宴生的极其雅致,却又在床上大胆放肆,真是极大的反差,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人的,利用自身达成某种目的,可是他又对许宴的毫不掩饰束手无策,他觉得许宴虽说阴狠,但却胜在坦率,好掌控,后来许宴来了王府却又旁敲侧击让他摆正两人的关系,这很可笑,一个伶人,居然提醒他勿动真情,他要让那人知道,自己所给的一切他都只得受着,不得多言半句!
之后许宴入了宫,整个人却越发清瘦了,两个人独处时也不怎么爱与他言语,似乎有什么在牵绊着他。
花朝节那日,许宴犯了病,这种疼痛夜里许宴也偶尔会犯上几次,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每次叫都叫不醒,他只好用力地抱紧许宴,亲吻他直到他不再颤抖为止,那日的疼痛似是比前几日的还要剧烈,只是时间不长,他看到许宴把自己的手心掐得血肉模糊,当他看到许宴强忍着疼痛向他走来时,他内心深处在叫嚣着上去拥抱那人,想要替他承受一切,那时,他便知道再也不能放开那人,就算用两人相互牟利的关系也要牵扯住那人,更何况那人已开始逐渐抛开利益关系信任他……
容肃把许宴放到床上,桌上是许左早已备好的药膏,容肃撩起他的衣袖在他满是红痕的素白腕子上轻轻落下一吻,又道:“傻子。”
上完药之后容肃唤来赵悠与他耳语一番,赵悠有些犹豫:“殿下,这……”
容肃扬扬手,赵悠单膝跪地低头应道:“是。”
又过了片刻,许宴醒了。
天色已晚,屋内没有点灯,许宴抹黑下床,许左这时端了碗粥进来,“先生你醒啦?”说完点了灯。
许宴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容肃这个点不在,那必然是去找容玺了,他最终还是把容肃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皱眉端起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许左见他如此心不在焉,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道:“咳,先生,殿下此刻和公主进了宫,估计是为了您的事儿去的……”
许宴手中勺子一顿,终是叹了口气。
皇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