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抄一百遍,堂兄是为了你好。”
他抄了一个月,手肿成了一个球。
“站桩站三个时辰,否则不准吃饭。”
他站到晕倒,半年都没能吃上晚饭。
作为一个熊得一开始就给人糟糕印象的恶毒崽崽,叶孤鸿苦逼得发现整个白云城居然都是他堂哥的眼目,他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最后,他哭着对堂哥举了白旗。
叶孤城置之不理。
直到叶孤鸿用他娘亲手给他做的桂花糖贿赂,才勉强得到和解。
然后,为了减少他堂兄对他的过度爱护,所有的甜食都自觉上供,直到离开白云城。
又过了很多年,叶孤鸿终于懂得他堂哥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为了他好,所以他转头就粉上了西门吹雪。
现在好了,他最崇拜的剑神都逃不过他哥的魔爪。
紫禁战后,江湖人把西门吹雪捧上了神坛,尊他为剑神,都以为天下第一的剑客,非他莫属。
叶孤鸿回想着这些传闻,再看看对面专门剥鸡蛋的西门吹雪,还有时不时投喂前者的堂兄,三观尽毁。
他又不是眼瞎,叶孤城早就寄回来了书信,昨夜这两人又是睡在同一个屋子里,他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西门吹雪把最后一瓣蛋白咽下去,吃完了,他才开口。
“快过年了。”
“嗯。”
西门吹雪想了想:“等年过了,去草原一趟。”
叶孤城算了算时间,觉得自己能够抽出空闲,就说:“可以。”
坐在对面毫无存在感的叶孤鸿幽幽道:“堂兄,我呢?”
“你回武当。”
顶着他哥看智障一样眼神,叶孤鸿鼓起勇气:“我也想留在这里过年,来之前我和木长老提过了。”
难得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算是堂哥他也不能怂。
叶孤鸿一脸坚决。
西门吹雪瞅他一眼:“他是谁?”
“堂弟。”
“哦。”
叶孤鸿忍不住怨念,堂兄你介绍也麻烦说个全名成不成。
然后,他就只有这一天早上见到了西门吹雪,后面几天,只听说他堂哥带着人出海了。
西门吹雪会水,但是他还是第一次下海。
叶孤城给他准备了短衣和水肺,再拿绳子在他腰上牢牢缠了两圈。
这里是一个无人的小岛,距离白云城不远,叶孤城经常会来这里,所以就算是空手过来的,岛上的东西也足够他们使用了。
叶孤城一个猛子扎到深处,西门吹雪跟着他,两人一起往下潜,一直到十多米的位置,在一大块礁石后面,是一片珊瑚丛。
他拉着西门吹雪到更深的水下,视线变得浑浊,脚下是松软的海沙。
西门吹雪刚刚站稳,就被早就习惯了的城主塞了一个珍珠蚌,他把它装到网兜里,然后就只能看着城主熟练得从夹缝石头下面抓到鱼,海蚌,海葵,甚至是芋螺。
叶孤城把手里的螺肉处理好,再递到西门吹雪嘴边,后者小心咬了一口,软软的,很嫩,口感清爽。
一路吃吃看看走走,叶孤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拉着西门吹雪往回游,两人重新上了岸,都是湿漉漉得,腰上的网兜却非常鼓。
叶孤城帮他把绳子解开,又点了火,烘干衣服,再着手处理那一堆海鲜。
西门吹雪则翻看着地上放着的好几个珍珠蚌,他珍珠见得多,但到底是怎么来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叶孤城丢给他一把匕首,示范着把海蚌竖起来,手势熟练得剖开,雪白的蚌肉里面含着十九颗圆润的珍珠,最大的有拇指甲大,晶亮漂亮。
西门吹雪依样画葫芦,拨开的海蚌里只有六颗扁扁的珍珠,他有点不信邪得把剩下的海蚌都剥开,收集到了一堆珍珠。
叶孤城这时候已经架好了火,鱼也去了内脏和鳞片在烤。
西门吹雪看着他动作有条不紊,迅速得安排好一切,忽然想起他们上一次烤鱼的时候,没带匕首,又舍不得用剑来去鳞片。
鱼肉上被切了很多刀,却保持了完好的形态,调料也抹得刚好。
叶孤城转头去处理石锅里的汤加了海参,帆贝,还有鱼类和可食用的海藻。
剩下的蚌肉则是放在铁架子上烤,被切得极薄的鱼片摆在蚌壳里,再倒些盐和酱料。
很快,食物得香味散播开来。
西门吹雪插不上手,只好去洗贝壳,顺便还捡了根树枝,削成两双筷子。
等他回来,叶孤城也弄好了。
两人在外面待十多天才回去,其他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叶孤鸿特别哀怨。
他是真心崇拜西门吹雪,不论是他每年四次的追杀,还是吹落剑上鲜血的习惯,都让人心向往之,或许只有这样寂寞如雪,格调高雅的剑客,才倍得推崇。
而和西门吹雪比起来,他堂哥就太世故,太冷酷,太蛮不讲理。
所以一定是接近的方法不对,不能完全表现出他的立场。
第二天一早,叶孤鸿换了一身白衣,鼓着勇气进了他哥的院子,刚刚练完剑的西门吹雪扭头看着他。
叶孤鸿干巴巴得说:“西门庄主,请指教。”
西门吹雪扯了扯衣领,应了一声。
“你打不过我。”
叶孤鸿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西门吹雪道:“我的剑不是拿来试的。”
叶孤鸿额头青筋:“死在你这样的剑客手里,是我的荣誉。”
“那你回去再练二十年。”
叶孤鸿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拔了剑,就冲了上去,西门吹雪剑也没出,直接用剑鞘击在他手腕上。
剑飞了出去。
西门吹雪随手握住,一甩。
归鞘。
叶孤鸿看着自己回到自己剑鞘里的剑,又看看西门吹雪的颈侧,忽然就转身冲了出来。
端了一盘蜜瓜走进的云舒差点被他给撞了,莫名其妙得看着他跑到没影。
“这小子,吃错药了。”
云舒把东西放在院子的桌上,瞅了一眼西门吹雪,心情复杂道:“西门庄主,你脖子……”
“嗯?”西门吹雪有点疑惑。
“咳,其实也没什么。”
云舒走进房间,正好看见自家城主在写文书。
“城主。”云舒心情依然复杂。
“怎么?”
“你们……”云舒对了对手指,鼓起勇气,“那个了吗?”
叶孤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顿时皱眉:“谁说的?”
云舒小声开口:“我看见了西门庄主脖子上的痕迹。”
气氛陷入沉默。
西门吹雪忽然走进来,皱着眉解开衣领,于是叶孤城也看见了,他脖子上还有胸口后背上大片的红色疹子。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