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庄主的长子公孙黎站了出来。
丁隐二话不说,将赤魂石碎片打入公孙黎体内,“还请大公子催动真力运行三个小周天。”
公孙黎依言而行,收功以后,他兴奋地对着公孙庄主喊道:“爹,是真的,是真的,一甲子,一甲子的功力啊!”
“真的?”
公孙黎到院子里,对着那影壁墙看似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墙立即碎成粉末,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好好好!”公孙庄主连道三声,“我山庄之幸,我公孙之幸啊。”
其他人自是纷纷道喜,至于其心中所想,自然是无从而知了。
“公孙庄主,那金子……”丁隐对着那些金子摩拳擦掌,垂涎不已。
“慈飞,金子当然是你的,是你的啦。”公孙庄主亲自将金子交付丁隐手中,“你可真是我公孙的福星啊。”
“岂敢岂敢。”丁隐直接用红绸将金锭包好,抱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好似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那庄主,慈飞就先去城里了,毕竟这财不露白,您说是吧……嘿嘿。”
“快去吧快去吧。路上小心。”公孙庄主哪还顾得了那许多。
“诶~谢谢庄主。”丁隐一溜小跑的出了山庄。
自此,说书人的故事终于可以再度更新了。
出了山庄,又沿着山路下山,再向姑苏城方向走了一个时辰后,陵端才现身。
看了这么一场好戏,陵端心情愉悦极了,“丁隐,没看出来呀,你倒是演戏的好手。”
“陵端,你亲眼看到那人增长功力真的就没什么想法?”
“想法有啊。”陵端甩了甩头发,“那赤魂石还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厉害。”
等了几息,陵端就没话了。丁隐嘴角抽了抽,“没其他的了?”
“唔,挺值钱的。”
一手拎着金子,一手敲了一下陵端的脑袋,“你还真是……”
“喂,你别仗着个子高就欺负人。”
丁隐冷冷地哼了一声,将金子塞到陵端的怀里,“你拿着。”
突然拿到沉甸甸的金子,陵端有些愣,“我拿着?”
“你不是有储物镯嘛,比我拿着方便。”
“你不怕我跑路?”
“你会吗?”
“如果是赤魂石,百分百不会,这可是金子啊!!!”
丁隐觉得自己手有点痒,于是又打了一下陵端的头。这人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肯定有,多揍两次就好了。
“喂,你又打我!”
……
三年来,因着丁隐的计谋,整个人间武林都在为赤魂石争夺不休。所有人也都知道了赤魂石虽然进入身体,但并没有就此消散,只要原主死了,别人就有机会拥有赤魂石,于是杀戮再也不曾停歇。
三年来,丁隐与陵端共同游历天下,除妖抓鬼自是家常便饭,毕竟丁隐的赤魂石对妖邪有着无穷大的吸引力。
三年来,丁隐从起初引诱陵端使用赤血石,到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因为真的毫无用处,这人还是只爱钱,明明已经有那么多金子……丁隐已经无力吐槽了。
也 正是因为三年的朝夕相处,丁隐对陵端的戒心慢慢消弭了。他仿佛又成了那个蜀山脚下的普通猎人,与陵端一起打猎、采药、换钱……只要和陵端在一起,他的心会不自觉地变得温和起来,连一丝魔化的迹象都没有,哪怕捉鬼除妖、动用灵力的时候也未曾失去自控力。
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这是丁隐从有记忆以来不曾体验过的感觉,很舒服,很快乐。
他曾经爱过玉无心,用生命去爱,但玉无心耗光了这份爱;他也想过接受周青云,但他做不到,周青云对爱的付出让他感到沉重、压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逃离;他也想为蜀山剑派、天下苍生做些贡献,但那不过是迫不得已,因为一旦他拒绝,他就是与天下人为敌,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而现在,有点蠢笨、有点自私、有点善良的陵端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心、平和。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丁隐时常这样想。虽然那人特别贪财、特别聒噪、特别会气人,但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直到这天,陵端刚刚送走了天墉城用来传递物品的鸮,又露出了一股傻傻的笑容,而后对丁隐说:“在过些时候,我就要回天墉城了。”
丁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实在太突然了,陵端之前从未说过。
“怎么傻了?”陵端的手在丁隐眼前晃了晃,“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丁隐定了定神,笑着问:“怎么这么突然?是天墉城召你回去了?”
陵端摇头,往篝火里添了点木柴,“还差三个月,我下山就满四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欧阳少恭即将上山,他必须回去,今生,肇临不能死,屠苏也不能死。陵端想到欧阳少恭,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但这又如何能瞒过丁隐,任何负面情绪都很容易被他感知到,更何况傻傻的陵端从来没有对谁起过杀心,哪怕是妖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诛杀。
“我也挺想念师弟们的,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陵端略感惆怅,今晚又是一个月圆夜。
“师弟?”丁隐抓住了关键词,“你没有师兄么?我好像听说天墉城首徒很厉害,许多妖邪都怕他。”
“哦,那是我大师兄。”陵端看了一眼丁隐,那张和陵越一模一样的脸,压根不用想,“我是天墉城二弟子,所以只有一个师兄,就是你听说的那个。”
陵端很少提起天墉城的生活,他很少提起自己的过往。是以丁隐只隐约知道陵端师从掌教真人,修为不错,学过丹药、符箓、咒术、阵法、炼器,其中符箓和阵法最为擅长。
同样的,丁隐也从不说自己的过去,只说自己曾经是山间猎户,跟着师傅学过一些剑法,只因身负赤魂石,所以修为比较高。
他们彼此之间从不曾深入了解。
过往即是过往,无可更改,既如此,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他们之所以成为朋友只关乎现在与未来。
“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和他过过招。”丁隐似笑非笑地说道,“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还是徒有虚名。”
“也许你灵力比较强,但我大师兄未尝没有一战之力。”陵端颇为自信,“天墉城首徒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那他比之于你如何?”
“远胜于我。”上一世,陵越就比他厉害很多,这一世,他作弊了,所以看似很厉害,其实很菜,但陵越好像非压他一头似的,比前世还努力,唉。
丁隐不由地挑了挑眉,陵端的自大他是见过的,而他竟然对那个大师兄推崇备至,心下更是好奇,“越来越想见识一下了。”
“这个,呵呵……”陵端讪笑,他能说他听出了丁隐想让他主动邀请他去天墉城的意思,但他一点都不想发出这个邀请吗?“有机会的话……”
丁隐沉吟,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陵端却不发出邀请,为什么?害怕我对天墉城不利,或者是对他的那个大师兄不利?他邪邪一笑,“这机会不就尽在眼前吗?”
我能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懂吗?陵端头疼,天墉城就在那里摆着,就算他现在摆脱了丁隐,人家自己也是能找上门来的。“哈哈,既然如此,那丁兄不如与我一起会天墉城吧,还有几个月就是新弟子入门测试,丁兄不妨试试,说不定咱俩还能成为同门师兄弟呢。”
“入门就算了,我不喜欢受拘束。”
“呵呵。”
于是二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不日启程回天墉城,走路。
当然,为了给师弟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和惊吓,陵端并没有提前通知,大家看到丁隐会是什么反应,丁隐看到大师兄会是什么反应?想想都觉得开心呢。
☆、第十二章
陵端和丁隐走得并不快,但对于已经习惯赶路的两个人来讲,他们的速度一点都不慢。时隔近四年,当陵端再度站在山门前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如是三番后,方才睁眼。
转头,陵端对上了丁隐好奇的目光,微微一笑,“一万七千级台阶,走吧。”
面对绵延不绝、不见尽头的天梯,丁隐以为自己听错了,“走上去?”
“对啊。”陵端已经站在了第一级石阶上,“一步一步走上去,这是天墉城弟子的必修课。”
“我不是天墉城弟子。”丁隐忿忿不平,虽然爬天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真的很累人啊。
一个时辰后,令人终于爬完天梯,进入了天墉城。
“二师兄,你回来啦!”路过的两个弟子对着陵端问好,然后又对着丁隐拱手,“大师兄好。”
丁隐一愣,看向陵端,陵端正忙着和一个个前来打招呼的师弟们问好,而他则被迫接受一个个过来的弟子对他喊大师兄。
终于来到剑台,陵端提着剑就走进了弟子中间,“你,手腕没用力,软得跟面条似的。”“还有你,手腕要灵活,跟个僵尸似的,怎么,剑要吃人啊?”“还有你,脚下要扎实,蹲马步去。”
“二师兄……”
“二师兄!”
一堆人将陵端围在了正中央,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其中有两个人直接挂在了陵端的胳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陵端和他们说了什么,这两个人噌地一下跳开了,十分哀怨地样子,然后是不情不愿地招呼众位弟子重新列队练剑,嘴里还高声道:“还不抓紧时间,不认真的人都去绕着天墉城跑圈。”
丁隐看得出来,陵端很受师弟们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