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亭?”
“前些时日逆贼作乱,他和童堂主一道极力阻止他们进入成德殿,混战中还受了些伤。您下山之前说,让他伤愈之后来见您。”
东方不败记起是有这么个人,但是叛乱平息没两天他就下山了,这件事也就忘了。“让他去会客厅等着吧。”
“是。”
“见山,我去处理些教中事务,你……”
听到有人维护东方不败,秦见山对对方也有些好感和好奇,“我和你一起去?”
东方不败好像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马上点了点头,“好。”
等在会客厅里的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靛蓝长衫,身形挺拔魁梧。更重要的是,那人竟然与秦见山长得有两分相似,惹得东方不败多看了他几眼。
“属下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起来吧,你就是杨莲亭?”
“是。”
“你前些时日受了伤,现在可好了?”
“多谢教主挂念,属下已经无碍,一听到教主回了崖上,便马上赶来进见。教主大恩大德,属下永不敢忘。”
杨莲亭出口尽是溜须拍马之言,秦见山听得心中不耐,不过东方不败倒是欣然受之,想来平日日月教的教众对他说话也是如此。
东方不败坐在主位上,秦见山站在他旁边。杨莲亭说话时一直以极为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东方不败,对旁边的秦见山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心上人被人这样觊觎,秦见山心中有些不舒服。
“你入教时间虽不长,武功也只是平平,但对我总算忠心耿耿,我便升你做风雷堂的香主吧。你跟着童堂主,让他多提携你。”
“多谢教主提携!属下武功低微,原不敢奢望,但是属下更想留在这院中,伺候教主左右。”
东方不败愣了愣。不管是因为他的武功也好、因为那些丹药也好,这日月教中忠诚的人不少,但是只想忠于东方不败这个人的却是不多见。这个杨莲亭年纪轻轻,只是风雷堂下的一个小小教众,武功也很低微,不过要是真的全心全意忠于自己,加以时日能在教中有所作为,对自己是再好不过了。
“好,待会儿你便去找掌事万福,让他给你安排些差事。”
杨莲亭又躬身拜了拜,“多谢教主大恩,能侍奉教主,是属下毕生大幸。属下必定尽心竭力,以报教主恩德。”
“下去吧。”
“是。”
杨莲亭退出了会客厅,东方不败随手翻了翻放在案上的文书,见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便丢下这些,转过身拉住秦见山的手,“我们回房吧。”
秦见山面色并不好看,东方不败拉他出去,他却动也不动。
“怎么了?”
秦见山哼了一声,东方不败一头雾水,正要再问,却被秦见山使力拉了过去,秦见山手下力气很大,勒住他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东方不败稍一动作,便被秦见山按住了。
“你把那个杨莲亭留在院里做什么?让他去风雷堂不是更好?”
“他前些日子立了功,我看他对我忠心,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不好吗?”
“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你一点也察觉不到?把对你有意的人留在身边,你把我置于何地?”
东方不败愣住了,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在吃醋。“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乎的人只有你而已。”
因为留下杨莲亭让秦见山很不高兴,东方不败对着他便有些小心翼翼,因此当秦见山再一次问后院到底住了什么人的时候,东方不败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但是结果和他猜的差不多,秦见山听到真话反而脸色更黑了。
“自宫前的妻妾……”秦见山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在嗡嗡作响,“七八个,东方,你可真会享齐人之福啊。”
东方不败委屈地站在秦见山旁边,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咬着嘴唇不说话。要不是今天秦见山问起后院的事情,他早已忘了自己曾经的妻妾还住在这里。本来想先瞒着,尽快让万福遣散了他们,没想到又出了杨莲亭的事情,东方不败不敢再瞒,这下可是了不得了。
其实若是东方不败早知道今时今日的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又怎生会留下这样的糊涂账,他倒宁可躲在乡下默默练武,只等着这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抱歉,见山,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以前是男人,娶了这些妻妾镇日胡闹;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不男不女、不人不鬼。”这些话都出自东方不败真心,他声音还是有些怪异,说着这样示弱的话就更显得可悲又可怜。
秦见山看着他,看着他眼角边淡淡的泪痣,心中一痛,抱住东方不败只是叹气。
下午秦见山说要出去走走,东方不败自是由着他去。待秦见山出了院子,东方不败立刻找来万福,吩咐他把后院里那些他曾经的妻妾都送下山去。
“送下山去是否要……”万福一边问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了。以后定期派人去看看,送些钱银。”
“是。”
莫说杀人了,秦见山连东方不败撒谎说偷了别人家的鸡都要把银两给人送去,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杀了那些人,免不得他又会生气。
再说秦见山。出了青玉院他本来没什么目的,这里他也不熟,本来只是想随便走走冷静冷静;但他刚走没多远,就看见前面站了个年届古稀的大汉。那人虽然头发花白了,但是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
“你就是今天跟东方兄弟一起回来的秦兄弟?”那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边说边朝秦见山走来。
“是。”
“嗨,我今天听兄弟们说东方兄弟带了个人回来,就想着来找你切磋切磋。你可不知道,东方兄弟这几个月总是不在黑木崖上,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哦,对了,老夫是风雷堂童百熊。”
东方不败跟秦见山提过一次童百熊,说道两人向来是过命的交情。
“在下秦见山,切磋不敢当。”
“我也是随便说说,走,咱们俩喝酒去!”童百熊说完也不管秦见山答应不答应,拉着他穿过了成德殿,坐着竹篓又原路下了山。
其实秦见山也想知道关于东方不败更多的事情,所以即使童百熊不说,他也会找个由头会一会他。
“在黑木崖上有诸多规矩和不便,我还是喜欢到山下来喝酒,痛快!”
“东方说跟童大哥是过命的交情,不知是为何?”
童百熊听到秦见山称“东方”时愣了一下,但马上掩住了自己的情绪,望着天回忆了一下。“东方兄弟老是说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其实那些也算不得什么。我和他相识时他才刚十一岁,我看他全家太过可怜,便每年救济他们。后来他父母过世,丧事也是我帮着料理的。那之后他一人孤苦伶仃,我就引他见了教主入了教。”
“原来如此。”
“后来在太行山时,潞东七虎趁他练功未成,向他偷袭,他深受重伤之际我救了他的性命。哎,罢了罢了,都是些旧事,不提了,不提了!”童百熊自斟自饮了几杯,想来是沉浸在旧时的时光里。
秦见山听说东方不败的那天起,他已经是日月教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但是他经历过哪些艰险、受过哪些伤,却是无从知道。其实很遗憾,没有早一点遇到他。如果他不练《葵花宝典》,如果他不是日月教教主,不知道现在又会是怎样光景。
“对了秦兄弟,你是如何结识东方兄弟的?”
秦见山避开重点,简略说了两人相识的过程。
“这么说来,你不是我教中人?”
“不是。”
“那倒是奇了。”
秦见山后来又问了许多关于东方不败的事情,童百熊心直口快,不涉及日月教机密和东方不败私隐的事情都说了,两人直喝到了月上梢头才分手。
“我住在山下,就不送秦兄弟上去了,你上崖可小心着些。”童百熊步子有些晃,声音却越加洪亮,“改日再喝,咱们,结为兄弟!”
“童大哥抬爱了。”
秦见山眼前也像蒙了一层雾,自己慢吞吞地回到崖上。
东方不败穿着单衣,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清亮的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他更加孤单。秦见山远远地看到他,心中还是有些郁闷,不过却觉得眼前开阔了起来。
“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东方不败上前几步,扶住秦见山;喝醉的人都比平常要沉,加上秦见山本来就比东方不败高大,此刻扶着他竟然有些吃力。
“去和童大哥喝酒了。东方,我听童大哥说了你的事情。”
“你要听什么我不能告诉你?还要去问别人?”
秦见山只是吃吃地笑,没有答话。东方不败将他扶进卧房放在床上,替他除去外衣和鞋袜,又端来热水替他擦了脸,秦见山一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东方不败无奈地叹气,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自己却无法消解他的怨气。
东方不败正要转身去放毛巾,秦见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捂在胸口。
“东方,我喜欢你。”
第九章 柔情
当秦见山一觉醒来,发现东方不败可怜兮兮地睡在床边上,身上的被子被自己卷走了一半,侧着身子仿佛随时要掉下床去时,他的脾气便一点也没有了。
秦见山不是没有想过,以前的东方不败是什么样的;他已经到而立之年了,可能早已娶妻生子。但在浙北到黑木崖的路上,秦见山早已经决定不再过问曾经的一切;所以昨天听到他曾经有七八个妻妾、看到他把杨莲亭留在身边时对他生气,便有些说不过去。
“你醒了?”秦见山往东方不败那边靠了靠,想要把他往床里面抱,东方不败就马上醒了过来,“头痛吗?”
“不痛,怎么睡在床边,小心着凉。”秦见山拿被子裹住东方不败,把他抱到自己身上。
东方不败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见山一会儿,才说:“你不生气啦?”
“我生你的气做什么?”秦见山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