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
耳边有闷闷的声音传来，沈巍一愣，才发现自己竟没开车窗，赵云澜皱着眉头站在沈巍一侧：“怎么不开窗？不闷吗？”
沈巍急速眨了几下眼睛，笑了：“你下课了？想吃点什么，带你去吃。”
赵云澜眯着眼睛，觉得今天的沈巍有点怪。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沈巍脸色有些白，表情看着也不大对劲，走了一段，赵云澜凑过去摸了摸沈巍的额头，一直半走神的沈巍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慌忙之中偏头去躲，直直撞在了玻璃上，前面的车打了转向，沈巍没提前减速，眼看就要撞上。
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子急速刹住，车胎硬生生磨出一道油黑的印。赵云澜被吓的有点懵，支着手愣在沈巍的身侧，良久才反应过来般长长舒了口气，沈巍双手捏紧方向盘，低着头，鬓角的青筋暴起来，他刚刚，几乎下意识就要施法。
身后有喇叭的声音响起，沈巍将车开出去，就近开到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
他看着赵云澜，眼中蕴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看的赵云澜一愣。
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沈巍不大对，如今看来，更不像简单的不对，他似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大事，整个人微微一桶便要塌了。
“你怎么了？唔……”
沈巍忽然吻上来，吻的猝不及防又用尽全力，赵云澜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他挤碎了，他试图退开一点，可身前的人实在是太用力了，他很本就动不了。那不是吻，更像是啃，啃的急切又热烈，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飞走。
“沈……沈巍！”赵云澜终于退开了点，他喘着气，手还挂在沈巍身上来不及拿下来。
被推开的人低垂了眉眼，松手放开赵云澜，又跌回自己的座位望向窗外，胸膛起起伏伏，眼里的东西却是越来越沉。
“你怎么了？沈老师。”赵云澜凑上前，声音放轻了，“到底怎么了？”
沈巍终于缓缓转过来，他的眼眶有些红，盯着赵云澜的眉眼轻轻笑了：“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失态了。”
“往事？什么往事？”
“没什么……我们走吧。”他伸手去按按钮，还未触到便让赵云澜生生截了胡，这一次，他没来得及躲开，手直接被赵云澜攥到了手里，只是未等停留，赵云澜就像触了什么烫手的东西迅速撒开了。
“怎……怎么这么凉？”赵云澜有点懵，他感觉自己刚刚似是握了一块冰，直直冷到骨头里，人的手再凉，也不该这样凉啊。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先去医院吧，你的手太凉了，应该……可能是生病了我觉得……”没了记忆的赵云澜终于回到十九岁的样子，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也絮絮叨叨，装着最笨拙的关切。
沈巍看看他，继而慢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柔柔的：“看看还冷吗？”
赵云澜的手被沈巍握在掌中，合适的温度，甚至还比赵云澜暖一些，刚刚那冷冰冰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错觉。
“怎……怎么又热了？刚刚还是凉的，我明明……”
沈巍忽然凑过来：“再说我就吻你。”
赵云澜往后仰了仰，似被刚刚的吻吓着了，他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干笑了两声：“不了不了，光天化日的。”
沈巍转回去，心下轻笑，若是换做以前的赵云澜，恨不能直接把自己摁倒在这儿，终究也是物是人非了，我们，也不再是原来的我们了。
“你有没有什么心愿？”饭吃到一半，沈巍突然起了这么一句。
赵云澜扒了一口菜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的问：“怎么了？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沈巍摇了摇头：“不是，就是想问问你，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也没给你买过什么。”
赵云澜一口饮料差点呛住，沈巍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要生离死别了似的，说些奇怪的话。
“怎么没买？我不就是你买来包养的吗？”
沈巍闻言一顿，随即也觉得他说的好像挺对：“那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吗？”
“嗯……”赵云澜咬着筷子，“我想一想啊……”
“你到底要干嘛呀？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怪吗？哪里怪？”
“要不你陪我去看个比赛，或者看个电影也行，我前几天还看上一台电脑和一个键盘，很长时间没打游戏了，手痒，嘿嘿。”
“还有吗？”沈巍已经不吃了，坐在那里静静听着他说。
“还有？怎么，你要和我分手啊？”
沈巍无奈：“你见过哪个要分手的人送这么多东西的？”
赵云澜仔细想了想，说的也是。
“嗯……暂时就这些吧！别的……我暂时还没想到，话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觉得不大习惯。”
“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赵云澜一时觉得气氛有些微妙，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
“不不不，非常好，我非常喜欢，呵呵呵……”
“喜欢什么？”
“你啊，还能是什么，不然……哎，沈老师，哎……”
沈巍忽然起身从餐桌另一边绕过来，直接将赵云澜扒出椅子，往卧室拖，赵云澜抱着沈巍的胳膊哀嚎，“好歹让我把饭吃完啊，沈巍……沈……”
卧室的门被咔嗒关上，屋子里一片漆黑，唯有半簇月光隐在里面，赵云澜被抵在门上，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沈巍的吻就已经上来了，这一次，他吻得小心又温柔，缠绵悱恻划过皮肤，呼吸浅浅落在耳侧，又一路顺着肌理向下，赵云澜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沈巍的脸，唯有微微发热的触感提醒着他事情的进程，他已经许久没有过了，身体敏感的很，轻轻一碰就是一串涟漪，震的心湖摇曳。沈巍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撩起赵云澜的衣服，将那具日思夜想的身体拥进怀里，他害怕思念脱口而出，又害怕缄口不言便再没机会，他吻他的耳侧，咬着那小小的嫩肉情难自控，他害怕失去，可上天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云澜……”
赵云澜神思恍惚，意识被器官支配，整个人都不可控的贴向沈巍，太过年轻的身体，抵不过爱人的攻势、旖旎的情话。
他把沈巍揪扯到床上，借着那淡淡的月光用力撕扯他的衣服，他埋进他的颈窝，极压抑的吐出一句：“沈巍，我想要。”
身体纠缠在一起，炙热的呼吸在欲|望的操控下变得杂乱而迫切，沈巍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失控过，他甚至不想做那些前戏，他恨不得一刻也不等的埋进他的身体，看他情|动，呻|吟，抓着床单兴奋又难耐的让自己慢些，体内无休止的躁动涌出来，他感觉自己已经长了獠牙，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人生生咬碎吃进肚子了，让他生生世世，都只属于自己。
他的眼睛红了，就在红的那一刻，他挺身冲进赵云澜的身体，也是在那一刻，他眼里嗜血的颜色瞬间暴涨又转瞬消亡，身下的人已经疼的弓起了腰，他趴在床上背对着他，也幸好他是背对着他。
一瞬间悲从中来，终究也是来自千丈黄泉之下的“恶鬼”，任何时候，就算是深爱的人也挡不住嗜血的獠牙，沈巍你怎么了？你何时变成这样了？修炼了万年的端方君子终究也压不住身体里的鬼性吗？还是你，根本就无法接受他的离去，而变态的惩罚他，也惩罚你自己？
他俯下身抱住他，抹掉他鬓角的汗，声音轻轻的：“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弄疼你了。”
赵云澜侧过身和他对视，眼里的泪光还没完全散去，他捏着拳头，看似用了十分劲，打在沈巍身上却是软绵绵的不值一提：“沈巍你个王八蛋，润|滑剂都不涂就往进冲？疼死我了，靠……”
“对不起对不起……”沈巍抚着他的头发，又凑近吻了吻他，“我太爱你了，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赵云澜盯着他的眼睛，心底自叹了一声。
“我也爱你。”他笑了，如暗夜里的星火，恍的照亮了沈巍的眼睛。
一眼星辰万年，沈巍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如今听了，反而平静了。
天道轮转，唯爱永生，这句话，或许说的是对的。
“动吧，我好些了。”赵云澜慢慢支起上半身，沈巍也爬起来，他从背后蹭了蹭他的颈窝，又张口咬了咬，半个虚浮的印子，他却忽的满足了。
夜色沉下去，赵云澜累的晕晕沉沉，洗了洗便匆忙睡了。
沈澈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极不屑的瞥了沈巍一眼，嘴里说的话却又都在为他想着：“你现在可不是人了，身上煞气重的很，做的时候节制节制，别没等记忆恢复了，他就被你耗死了。”
若换做上一世的沈巍，听他如此口不择言，必定一把大刀封他的嘴，可转世投胎做了一世人之后，他似乎早已不屑于杀戮，何况他还是他的亲弟弟。
“我知道了，放心吧。”
夜风吹起沈巍的头发，松垮的家居服套在身上，他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澈见他暂时没有行动的意思，掏出烟盒抽了支烟，刚塞进嘴里，沈巍忽然开口：“给我一支。”
“你？”沈澈愣住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不会抽，只是想尝尝。”
沈澈疑惑的看了他几眼，还是把烟盒递了过去：“不会抽还是少抽，不是什么好东西。”
烟草微弱的火星亮起，沈巍吸了一口，觉得这东西实在呛的很，又抽了一口，还没等烟吐出来，自己就先咳嗽了起来，罢了，看来他还真不适合这个东西。
“你修为恢复的怎么样了？”沈澈熟练的吞吐着烟圈，沈巍站的离他远了些，“三分之一吧！封印的神识苏醒需要时间，应该再有两天就差不多了。”
沈澈捻灭了烟，手放进裤袋，随沈巍一同看向远处：“天神司忽然陨了一盏灯，你知道吗？”
沈巍一顿，天神司？
“天灯灭，神魂化，这一次陨的，不知是天界哪位神仙？”沈澈似是感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又转身嘲到，“天上那些神仙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才魂化一个，凡间修仙的人却数以百万计，这样的比例，真不知道天上是怎么选拔人才的。”
沈巍没想着他剧情大反转，没来得及细想就又被绕进去了：“管好你自己吧，天界那些人与咱们向来没什么来往，免得留了口实。”
“啧，你还怕他们？你早已成圣，神仙见了你都要叩拜，你还担心这些？”
“神仙都有魂化的那日，我又何尝不是？”他说的平静，落在沈澈耳朵里，却如同平地惊雷。
“天神司那盏灯该不会……”沈澈不敢往下说了。
“你看我像寿数将尽的样子？”
沈澈顿了顿，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荒唐的很，何况天神司的灯也管不到他们！不知道在瞎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