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反口又咬住他的唇,元辰也不计较,只是伸手去解她腰间的腰带,她捡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让他解,只是,就在此刻,她手一顿,她听到房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非常非常轻的脚步声,秋离一度觉得自己是因为太紧张听错了。可是隔了片刻,又听到了那个脚步声,若不是她耳力好,绝对听不到,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人,来人定是故意掩盖自己的行踪,来者不善。
她还在考虑怎么告诉元辰才不会显得打断他太突兀,然而元辰解她外衣的手忽然停了下,然后反手又将外衫给她系上。他这些年来遇到的刺客多了,若是连这都听不到,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在唇边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色有些恼,“这帮混蛋,真会挑时间。”
南苑被元辰设为禁地,所以平常鲜有人来巡逻。想必是元朗阁中有谁的眼线,听说元辰只带着她只身进了南苑,便迫不及待的派了杀手来。
秋离隐隐摩拳擦掌有些兴奋,好久不打架了,手痒。而且终于有机会让她保护元辰了,她觉得欠了他那么多,能有一次报答的机会也是好的。
元辰本来还想安慰她说别怕,方泽的护卫还是很周全的,只要他们保持安静,半盏茶的功夫护卫就可以赶到了。然而低头看到她跃跃欲试的眸子想起自家娘子是个艺高人胆大的主,估计这帮刺客今天要到了大霉了,便转而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些幸灾乐祸。
秋离从榻上一跃而起,出门之前不忘回头调戏元辰一下,她附到他耳边,用气声说,“数到十,等我回来。”
元辰衣衫已经有些散乱了,他从善如流的从身旁拽来锦被将自己裹起来,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乖觉的对她点点头。
秋离很是满意。
“一。”
秋离拉开雕花大门便出了去,足尖轻点地翻身一跃上了房顶。
“二。”
刀剑相交,叮叮当当的声音。
“三。”
有几个黑衣人负伤从房顶上跌了下来。
“……”
“九。”
最后一个黑衣人痛苦惊呼着从房顶跌了下来,房顶再没恼人的脚步声。
“十。”
秋离拍拍手掸掸身上的灰,从房顶再稳稳的落到院子里,回头对坐在床上的元辰嫣然一笑,“怎么样,我说十下,就是十下,是不是很厉害。”头扬着,有一种小孩子讨表扬的意思。
元辰大半个身子笼在阴影里,他抬手点亮床边蜡烛,含笑看着她,轻轻道,“很厉害呢。”
方泽带着护卫冲进南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秋离一席黄衣立于满院的刺客尸体之中,他家主子就懒懒的坐在床头点蜡烛!
这这这——
方泽有些凌乱。
主子明明是很厉害的,千军万马压境面不改色,怎么这次几个小刺客就躲在女人的身后呢。
他和元辰直来直去惯了,心中诧异,便也直接说了出来,“公子,你怎么吃软饭吃的这么理所应当呢。”
秋离忙想解释一下是自己要主动冲在前面的,却被元辰不以为意的打断了,“有软饭吃,总比没软饭吃的强吧。”
“咣当咣当——”院子里的剑落了一地,所有护卫都愣了,没想到自家公子平时那么冷面的人居然秀起恩爱这么杀人不见血。
元辰对护卫们的诧异而不见,对着秋离招招手,“阿离,来。”
秋离从善如流的走进房间。
看着在院子里发愣的护卫,元辰沉了脸,“出去的时候记着带上门……”
一院子的护卫这才恍然大悟似得捡起剑争相往外退,方泽是最后一个回神的,他几乎是被别人拖出去的。被拖着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忿,喂,他主子还没回答他呢,你们拽什么拽……
门被掩上那一刻,秋离被一个力道拖进怀抱,她头枕在那个结实的胸膛,觉得很心安。
“阿离——”他咬了咬她的下唇,“吾心悦你。”
秋离心中一荡,深出舌头舔舔他的嘴唇,“吾心亦悦你。”
他吻了她一会儿,便将她的衣裳褪了,她被他吻得很舒服,便没有阻拦。她的身子□□着贴着他□□的身子,他身上的温度滚烫的贴上她,叫她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的气息喘在她的脖颈发梢,支吾了一声,“没有”,秋离一下子明白过来,不觉自己烧红了脸。她隐隐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和司卿偷看戏本子的时候,那段经常被赤言抢去撕掉,尽管如此,她也曾窥见过其中一二。
大约是一桩很亲密的事情。但是有多亲密,她不知道,也没有心理准备,但她觉得这桩事若是和他一起,还应该是一件愉悦的事。所以当他进入的时候,她有一点点疼,意外的没忍住哼了一声,他随即变得温柔了下来,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安抚着,含的她耳垂发痒,全身酥成一块糕点,一碰就碎。
她慢慢放松下来,他便出入的更猛烈了。她不是一个怕疼的人,以前被执夙欺负身上经常挂彩,然而她一声都没哼过,可是这次却管不住自己的牙关,哼哼唧唧的喘了起来。她有些不喜欢自己这样矫情,可是她脑子里仿佛煮了一锅浆糊,只觉得舒服,也不想管束自己。
元辰用一种哄骗的温柔语气对她道,“阿离,喊我的名字。”
她身子一抖,紧紧的抓住他的背,“阿辰……”一张口,自己也被自己粘糯的声音吓了一跳。
春宵帐暖,自是一夜无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秋离枕在元辰的胸口,他把玩着她的头发,他轻轻摸着他胸前一道道的伤疤,有些心疼。
元辰把她的手按在胸口,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别乱摸,痒——”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尾音拉长着向上挑,秋离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脸一就红了。
她闭闭眼,折腾了一夜,有些累,困意上头,灵台也变得不清明起来,喃喃道,“衍行,有我在,以后你的身上不会再添一道疤了,我会护你周全的。”
睡去之前,她只觉得他抱她更紧了,声音好似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似有似无的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傻丫头,娶老婆是用来疼的,哪有每次都是你冲在前面的道理,以后自然还是我护着你——”
元朗阁很快变得喜气洋洋,大红锦缎高高挂起,喜事将近。元辰带着秋离进宫去找秦王赐婚。
老王家的二姑娘和老张家的三姑娘掐了七年,就为了争元辰可能喜欢谁多一点,争得不可开交。原先元辰一直未娶,二人便都还有幻想的可能,如今听说元辰娶妻,那小心肝真是碎了一地。
自然,这也只是千千万万因为元辰娶亲愁断肠的女子中的两个而已。咸阳上下的女子听说七年不进女色的元辰要向秦王请旨赐婚,哭的肠子都要断了。秦宫中女子更多,那哭声更大,吵得人头疼。
元辰带着秋离进宫向秦王讨一道赐婚的旨意,一进大殿,秋离便十分天真的问嬴政,“你家是不是死人了,怎么这么多人哭——”
嬴政本就被哭声震得头疼,被秋离这么一问,头更疼。
关于赐婚,秦王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他盼元辰成家已经盼了许久。只是故作老成的摸着下巴道,“寡人得给四哥挑个黄道吉日啊。四哥四嫂得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才好。”
元辰负手站在大殿上应和,“那是得慎重点挑。”
嬴政见他认可,有些高兴,将占星官招来,翻着册子挑日子。占星官亦是不敢马虎,捋着长长的白胡须认真的挑着,“依老臣之见,最近的吉日在明年二月初六,再下一个,是明年十一月二十一,再下一个……”
元辰轻飘飘道了声,“仔细看看,有没有看漏……”
占星官有些疑惑,将册子又翻来覆去翻了翻,“没有啊,最近的就是明年二月。”
秋离有些泄气,明年二月,还有大半年呢。
元辰感觉到了她微微的不悦,将握在手心中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放宽心,然后上前一步,冲占星官礼貌的作揖道,“不知这册子可否借元某一看。”
占星官一愣,不知道他要这册子作何,只知道他是秦王身前的红人,轻易得罪不起,便恭恭敬敬的册子递给他,“公子过目。”
那册子上画的是各种各样复杂的符号,秋离探头过去,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再侧头去看元辰,好似看的津津有味,只见他指着某一页诚恳的问占星官,“诶,难道明天不是一个好日子吗?”
占星官被他问愣了,“明天,不是啊……”
秋离不知道原来打断别人的话也可以看起来如此礼貌而彬彬有礼,反正元辰是做到了,他将册子再诚恳的往占星官面前递了递,沉了沉声,“您再仔细看看。”
占星官这一把年纪,闻弦歌而知雅意,“哦哦,方才老臣看漏了,明天,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日子……”伸手抹了抹额头,这个元四公子,竟是个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人。
嬴政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一脸黑线,四哥你用不用这么着急,本来是个挺沉稳的人,娶个老婆怎么这么心急。他有些懊恼,这个四嫂,如花似玉的,果然也是个红颜祸水来的。“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四哥不要多准备准备,仓促了可不好?”
旁边方泽特别没有眼力的接话,“不仓促,不仓促,我家公子都已经准备了七年了。”
只有秋离一个人在心底感叹,还是自家相公厉害,这占星官看不出来的吉日他都能看出来。
总归元辰兴冲冲的领了成亲的圣旨拉着秋离出宫去了,留下嬴政一个人在宫里长吁短叹。
待得元辰走的看不到影子了,那占星官才冲嬴政行了个礼,“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嬴政挥了挥袖子,“背着我四哥说的估计都不是什么好话,还是不当说了吧。”
老人家没想到被嬴政这样噎了回来,一句话本来到了嗓子眼又生生的压了下来,一下子憋得脸涨得通红,忍了忍,又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拱拱手作揖道,“恕老臣多一句嘴,秋姑娘和元公子星轨不和,秋姑娘命中带煞,恐元公子日后会因她而死。王上若是器重元公子,应当早作打算……”
什么打算,他适时的闭了嘴,可是意思那么明显。
嬴政的脑袋被宫中宫娥哭的一个两个大,他揉揉太阳穴,“哦,你那么准,那你帮孤看看,孤什么时候能统一天下?”
占星官,“……”
一句话把占星官挤兑走了,嬴政呆在原地,还有些发呆……他虽然不全然迷信,可是占星官的话也还是让他稍微惊醒了些,他这个四嫂,长得美的异于常人,同仙女下凡一般,果然还是红颜祸水来的吗?他自然是在意四哥的命,只是四哥那样看重四嫂,为了她七年不娶,若是拆散他们,反而相当于要了他的命吧——
第28章 与君同(五)
大婚前夜,元辰将秋离安置在了自家的一座别院,让她从别院出嫁。当夜他就不在别院陪她的了,留了两个丫鬟,一个喜婆第二天让帮她梳妆,秋离有些不解,让他不要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在乎。
她也知道这样一来会多出多少麻烦,不只是费事而已,平时盯着元辰的刺客那么多肯定有很多等着大婚这日动手的。他迎亲的路那么长,全都是埋伏的好时机。
元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可是我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