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沉迷种田的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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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灼灼日光没有令她目眩,到是赤言的一袭红衣,耀的她花了眼。

    赤言眨着他的桃花眼,含情脉脉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末了还不忘翻了她个白眼,“有这种热闹看都不叫我,真是活该被法术反噬。”

    赤言一直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口上虽说她活该,然而还是出手默默将她身上的反噬化解,使她舒服了许多。

    她感念的冲他笑笑,而赤言哼了一身,将她丢在身后,扭着腰肢朝着这幻景走去。

    秋离腹诽,臭狐狸,你这性格还能再别扭一些嘛。

    眼见赤言已经快要走没影了,声音缥缈的从前方传来, “快点,别跟丢了。”

    秋离:“……来了。”

    她追着赤言的脚步,走到一处花园内。极目四望,姹紫嫣红,百花争艳。她分神看了眼园外的牌匾,果然是平阳君府。

    花园深处,有一藕荷色衣服的女子正在给扶桑花浇水,她的形貌有些熟悉,正是方才秋离在嬴子诺的笛声之中看到的那个幻影,想必,这个人便是华成夫人,赵若嫣了。

    华成夫人身边的丫鬟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要说那风尘女子真是不懂规矩,每日不来给夫人请安就算了,知道夫人爱花,还故意命人来采,这不是故意气夫人来的吗?”

    若嫣将视线从扶桑花上收回,落在不远处的一袭艳红衣上,那人正教唆着手下的婢女采她院中的玫瑰泡澡,若嫣不语,不过低下头,继续弄花。

    丫鬟为她不值,“夫人,那花是你留着要泡茶用的,她明明知道还来就是来示威的。她不过才封了个八子就这样嚣张,你要是不打压一下她的气焰,总有一天她要骑到你头上来的!”

    话说的那样大声,秋离听得一清二楚,想必畅莹也一字不落。

    是了,赵若嫣,便是世人口中那个可怜的平阳君夫人,她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却不甚在意。

    然而,她虽不想惹事,事却来惹她。

    不过是一个拙略的手段,畅莹丢了个石子,若嫣脚下不稳,手中的木桶直飞出去,水溅出去,弄脏了畅莹的衣服。

    畅滢气势汹汹分花而来,若嫣刚想示意丫鬟绿漪赔礼道歉,可是眼前的红衣女子不由分说的便抽了她一个耳光。绿漪替若嫣鸣不平,紧接着挨了第二个耳光。

    啪啪两个耳光扇的之重,周围的扶桑花都被袖子带起的风跟着颤了三颤。

    秋离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畅滢,着实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啊。然而赤言在一旁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这个畅滢,今日分明是来给下马威的。可是青楼女子这眼界小了些,下绊子也下的这样小家子气。”

    秋离语塞,神君,你倒是下个不小家子气的绊子来看看。

    这样简单的下马威,赤言和秋离能看明白,若嫣自然也看得出来。畅滢故意扔了珠子使她滑倒,借势扇了她的耳光,可她毕竟是平阳君的正室夫人,畅滢此举实属僭越,可是能借此激怒她的丫鬟,让她寻得错处,畅滢扇绿漪的那一耳光,可谓有理有据。

    此事若是将来平阳君追问起来,畅滢也可以托词不认得若嫣,毕竟畅滢不去向她请安也是平阳君特许的,今日见她穿的一身粗布麻衣便以为是下人,教训两句也没什么不可以。

    畅滢轻笑,她以为,这个哑巴亏,若嫣定要吃定了。

    然而事情就是那样急转直下,在所有人都以为华成夫人会吃亏的当口,第二日,平阳君府上下便传遍了,平阳君听闻畅八子与华成夫人的争执后,二话没说便降了畅八子的封号,贬出平阳君府,终生不可踏入。

    秋离和赤言这两个看客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更别提平阳君府上的反响了。一时间,府内哗然一片。众人以为平阳君对华成夫人甚是冷淡,却不想竟爱护至斯。原本门可罗雀的西苑一下子热闹起来,访客不断。

    绿漪一面沏茶,一面嘟囔,“这些人也太势力眼了——”

    若嫣抿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这西苑是热闹还是冷清,她都不甚在意。

    绿漪看了一眼若嫣的脸色,接着道,“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了,唯有一个绣珠姑娘日日都来,连着来了七日了,怎么拒绝也不走,夫人你要不要见见?”

    若嫣用茶盖压了压杯上的茶叶末子,略略一寻思,准了。

    “绣珠给夫人请安。”绿衣女子是使然走来向她行礼,“方方见得院里芍药花开的精致,夫人好手艺。”

    若嫣示意绿漪奉茶,可绣珠却未接,直直跪在若嫣面前,“绣珠今日来,是想请夫人示下,如何能获相爷青睐,绣珠是真心的倾慕相爷——”

    若嫣一愣,这才明白,绣珠是误会了。

    平阳君会责罚畅滢,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不能够怠慢罢了。

    然而她并不想多做解释,微微闭闭眼,轻轻开口,“相爷性好听曲,若想得他青睐,不妨在曲艺上多下下功夫。”

    声音喑哑难听,如同烈火中烧焦的炭火劈啪作响,让秋离吓了一跳。她分神看了赤言一眼,果然,这个人在旁边有些惋惜的咂咂嘴。

    世人皆传华成夫人是个哑巴,却不知她其实是可以说话的,只是因为声音太过难听,所以不轻易开口罢了。今日这个女子一副单纯的模样,让她实在心生怜惜,便开口指教一二。

    绣珠前脚方走,后脚突然听得男子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夫人对本相爷的喜好,还真是了解啊——”

    若嫣一惊,抬头正见着一袭竹绿色长衫的男子掀开门口珠帘款款走进来,来人正是平阳君赢子诺,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摇着,眼中却有些怒意。

    秋离也有点惊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嬴子诺,和她昨晚见到的人,容貌虽都是出挑的无可挑剔,但气质截然不同。

    面前的这个人,虽也是一席青色长衫,可是身上那纨绔子弟的桀骜,却是怎么都忽视不了的。

    若嫣连忙行礼,子言却不伸手扶她,任她在跪在地上。

    他瞟她一眼,“既然这么懂得怎么讨本相爷欢心,那你自己怎么不试试?”

    若嫣也不抬眼,淡淡道,“宠而不爱,非华成所求。”

    赢子诺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那动作要多轻佻,便有多轻佻,嘴角虽是笑的,眼睛中却是冰冷的没有半分温度,“那你想求什么?”

    她并不动容,也不接话,淡漠的跪在地上,“相爷来找臣妾,想必是为了华阳夫人生辰贺礼一事吧,臣妾可以为相爷解忧——”

    赢子诺手一抖,将折扇收了,冷声轻哼,“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我好夫人的眼睛。”顿了顿,冷眼扫了跪在地上的她一眼,这才冷冰冰的道了声,“起来吧——”

    若嫣的声音也同样听不出任何感情,“谢侯爷。”

    赢子诺转身出了西苑,左手钻了个拳头,指节因用力握的咯吱作响。

    赢子诺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什么都不用问,就看透他在想什么;又为什么,无论他对她如何恶劣,她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她对他了若指掌,可他对她一无所知。

    见赢子诺的身影消失在西苑,若嫣才对丫鬟绿漪道,“走,去花园里,采两株上好的杜若去。”

    绿漪惊讶,“那可是夫人的宝贝……”话音还未落,被若嫣瞪了一眼,赶紧乖乖闭了嘴。

    画面渐渐淡去,身边景致渐次暗了下去,秋离知道赤言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主,想必若嫣准备贺礼这段平淡如水的时光要被他跳过了,她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只见赤言的折扇在手中敲敲,一脸满足,“相爱相杀的戏码,最是好看。”

    秋离盯着赤言手中的的折扇回忆了半晌下午他手中还是没有这扇子的,疑道,“你这折扇哪里来的?”

    赤言说,“方才市集上买的啊!”

    秋离讶道,“快入秋了,你买扇子干什么?”

    赤言却顾左右而言它,“你有没有发现,长得好看的人,比如元辰,比如嬴子诺,都有一个共同点?”

    秋离一脸懵,“哈?”

    赤言一脸的严肃,“折扇啊!这种耍帅必备神器啊,本尊怎么能没有呢?”

    秋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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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郡瘟疫,秦王派平阳君赢子诺前去治理。秦王年岁已高,太子,便也是嬴子诺的父亲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已然熬成了一个老太子,可秦王看着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究竟是父还是子先驾鹤西去,朝堂上众说纷纭,却又没有人敢妄言。

    若是在咸阳就这两位天之骄子谁活的更久这事设个赌局,那一定是全咸阳最炙手可热的赌局,只不过,还没有哪个嫌命长的敢做这件事。赤言不怕死,整日眼冒金光的筹划这件事,只是被秋离一句话,冷水泼了个透心凉,“神君,凡界的钱,带回青丘不能花啊——”。

    不过,赌局虽没开,赌注却有人下了。那些朝堂大臣已经赌上了身家性命,开始站皇孙的队了。眼见着太子年事已高,若是太子先秦王而去,那天下,便是交到皇太孙手中的。而这个人选一直悬而未决,人人心中都缀着一块石头,有些胆大的,便想着赌一把前途。

    在这样的情境下,西河郡瘟疫这件大事交给谁去处理,简直就像朝堂上的风向标,俨然是做皇太孙的头功。各派大臣争执不休,可是后来差事居然落在平阳君头上,舆论哗然,顿时便有不少人议论,说不定太子属意平阳君为太孙。

    而太子耳根一向软,能有这一决意,众人纷纷猜测,和华阳夫人生日宴上平阳君送了两株上好的杜若,引得华阳夫人眉开眼笑脱不开关系。

    西苑中,赢子诺将一盒金首饰放在若嫣桌上,“本侯一向赏罚分明,这次能去西河治瘟你功绩不小。”

    若嫣让下人将盒子收了起来,脸上并没有喜色,只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一个碧玉制的平安福来,“瘟疫来势汹汹,还请侯爷自己多多保重。”言语客气得体,让他挑不出半分错处,却又疏离的好似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赢子诺接过若嫣递过来的平安福,又望了望她那张悲喜不明的脸,不知哪里腾出一股无名火,哼了一声,“不劳挂记。”转头便走。

    赢子诺也不明白当时那股无名火是从何而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失去了一切,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不论他怎么骗自己不在乎她,其实她都妥帖的被自己收藏在心底,她的喜怒牵动着他的喜怒,她的哀乐,牵动着他的哀乐。

    他期望她可以为了自己而开心、难过,满腔期待落了空,只有莫名的失落和愤懑。

    这是这种别扭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该向谁去说。在心里藏久了,变成了两个人关系间的心结。

    第16章 春衫薄(三)

    瘟疫难治,当嬴子诺一个月后控制了疫情从西河回来后,自己也病倒了。太医来看过,说是也感染瘟疫,加上这些时日劳累过度,究竟治不治的好只能听天由命。屋子里的莺莺燕燕都哭傻了眼,却没有几个肯来照顾他起居的。别看他平时爱姬虽多,可是真到了这个生死关头,大家更爱惜的,不过是自己的命而已。

    病中迷迷糊糊中,赢子诺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秋离也因此了解了他前半生的生活,以及他与赵若嫣的初相识。

    秋离想,这个物件可能贴嬴子诺的身比较久,因为浮生咒带她看到的、体会到的多是嬴子诺的想法,对于赵若嫣,她知之甚少。

    嬴子诺小时,母妃地位卑贱,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婢,被秦王醉酒宠幸,怀了他,因此封了个小小的八子。只不过,一介宫婢,人微言轻,不几年便被别人陷害而死,他也因着受了牵连,被禁足在冷宫之内。他虽是皇孙的身份,可是他父王有二十多个儿子,不久后就将他忘了,从小,他便被丢在皇宫一角,时不常有人来欺负他,折腾的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