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沉迷种田的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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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中的火已燃尽,发白的灰烬轻飘飘不盈一握,被清风一吹便四散飘去。当东升之日的第一缕日光照进山洞中时,秋离向元辰辞行。

    她颔首,不敢看他的眼睛。“盛君恩情,无以为报,只好先行告辞,有缘再会了。”

    元辰叹了口气,默了良久,“终究还是我昨夜唐突了。”

    秋离摇头,“你在意我,我很欢喜,只是现在我还不知该如何看待你的那份在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需要时间,想想清楚。”

    元辰低头,答的大气,“好,我等着便是。”

    她再不言语,他也未挽留,这样,便是辞行了。

    秋离看着元辰离去的背影,鼻子有些酸。可是她觉得她做的是对的决定。

    第13章 私奔

    与元辰分别后,秋离又回到了羊城,她想,她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应龙,这样才能早日替司卿分忧。这凡界她逛的差不多了,觉得也不像戏本子中写的那么有意思,现在应该早些完成自己的差事,早些回西山。

    她坐在客栈吃着早茶,一面吃,一面筹谋着如何再去渊碧潭将应龙寻上一寻,然而正思忖着,却听到一方熟悉的声音。

    “老板,来两壶上好的桃花酒。”

    秋离顺着那声音望去,虽然还是原来那副相貌,也还是原来那件衣裳,可是萧谆一张口,秋离便知道,他并不是萧谆。

    就算一样是那副娇滴滴的富家公子哥做派,可是天上地下,若是真的有一个男子能如此璀璨的令众生倾倒,举手投足,妩媚的让人心醉,也令她觉得如此欠扁,那只有一人——青丘狐帝,赤言神君。

    她同赤言神君的初见,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左右。那时,她收到东荒智尚元君传来的纸鹤,方看了第一句,说他将从陵姬那里求来的大红锦缎,托七仙女裁成长袍,送去给他的心上人——

    后面的信还没读完,便和一个红衣身影撞了满怀,撞得满怀桃花芳香。

    秋离有些愣,她发誓,她活了近八千年,见过的所有女子加起来,不及面前这男子万一的美丽。

    银发如雪,如天边飞瀑,红衣灼灼,灿若桃花,他对着她淡淡一笑,映的面目春日失了颜色。

    秋离一瞬间以为自己瞎了,这世间除了他身上的红色,竟皆成了黑白。

    那男子以袖掩口,拖着长音轻笑道,“请问,这里可是三危山?”

    秋离看了看他的红袍,认出那陵姬织就的锦缎,上天入地,不可能再有第二块儿红锦缎会如此闪耀夺目,于是她想也未想道,“你便是智尚元君家的断袖?”

    祸从口出,秋离并不知道,她长这么大最接近灰飞烟灭的时刻,便是此时。霎时间,红衣男子怒发冲冠,出手便是一道红光冲她袭来,速度快的她都没看清所以然,下意识的吓得手中的玉笛脱手,径直的往地上落去。却也奇了,那向她打来的红光突然转了弯儿,拖住那掉落的玉笛。

    她惊魂甫定,却听红衣男子咬牙道,“我送白泽小子的玉笛,他转手就这么送人了?”

    听到白泽神君的名字,秋离脑子一懵,以为这可能是个三角恋——

    眼前这红衣断袖,可能心许的是白泽神君,见白泽送她的笛子,才会这样忿忿,于是赶紧补充道,“白泽神君不是断袖,你勿吃飞醋。”

    若是多给秋离半柱香的时间,让她看完智尚元君的那封信,或许她就不会说那么多傻话了。

    那信上说,智尚元君那心上人得知那是表白之物,气的脸上失了血色,智尚元君那心上人此生最恨就是被人当成断袖,如于是挥手就废了智尚元君五千年修为,将他扔回东荒,从头修炼。

    秋离后来得空将那信看完,看得冷汗直流。也才知道,眼前这红衣男子的身份,竟是天地间排位比白泽神尊还要靠前的,青丘帝君,赤言。

    她默默摸摸还健在的四肢,背上冷汗直流,想,定是白泽神君面子大,赤言才没动手把自己打死。只不过跟赤言熟了后秋离才知道,那日他没再动手,只是不想打碎自己造的那支玉笛罢了。

    那段时间,赤言醉心于酿酒一术。西山三青鸟一族,是洪荒前为西王母司膳食的仙族,那四海八荒中粮食的质量,自然也是西山最佳。赤言想酿好酒,自然要来女帝这里讨粮食。

    所以他这在西山一住,就是五百年。荃山山脉的果木,因借了秋离的灵气,乃是西山山脉中,长得最好的一脉。因此,女帝便在荃山中为赤言辟了一方小院,离秋离的居处,腾云不过半柱香的脚程。

    刚开始,秋离和司卿还畏首畏尾的,不敢在赤言帝君面前造次。背着帝君的光景,常常仰天长叹,求老天爷早日将帝君请走。可时间久了,她们发现,帝君本人就是个造次的人,所以在帝君面前,便造次造的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再之后,闯了祸都打着帝君的名号,连女帝都奈他们不何,便打心底的,喜欢帝君在西山住了。

    自然,凡事都有代价,既然打着帝君的名号闯祸,自然就也要当帝君试酒的小白鼠。不论是月黑风高夜,还是艳阳万里天,只要帝君的新酒出炉,秋离和司卿必要被赤言抓来荃山试酒,她二人年纪小,眼界浅,再加上女帝管的紧,从没机会喝过什么酒,更别提是神君酿的美酒,根本品不出好坏,只是逮住机会,便要喝个畅快,她那一身好酒胆,也是如此练出来的。

    神君颇爱坐在桃树下喝酒。桃花漫天,酒比桃花醉人,而神君那一身红衣,又比酒醉人。喝的烂醉,她和司卿双双躺在赤言屋前的青石板上,望着神君一袭红衣感叹,花更美耶?人更美耶?醉兮醉兮,竟觉男子比桃花美,岂不傻耶?

    也有他们都喝高的了时候,秋离不小心说漏嘴喜欢白泽的事情,被赤言要挟着做了好些傻事,后来忍无可忍,她冲到赤言处说若是他敢将此事泄露给神君知道,她便满天下的宣扬他是个断袖。

    两人又是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许久,最终双方偃旗息鼓,握手言和。

    如此,一来二去,秋离和司卿,竟与赤言没大没小的处成了好朋友。

    秋离记得,学史的时候,夫子曾经同她们讲,父神魂魄凝聚而成的几位神君中,属青丘帝君的赤言的命最好。

    神尊胤川凝聚时,六界中一片萧条,百废待兴,他被送去西天苦练两万年,才以一己之力匡复六界,恢复了从前的秩序。史书上短短一句话的记载,背后神尊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难,岂是常人可想。

    萧夜殿下凝聚时,六界秩序初定,但四海八荒皆还有不臣之心者,聚众造反,全靠的殿下的赫赫战功,才还六界一个真正的安稳。

    而轮到赤言帝君头上,六界再无大患,又因是九尾狐,封在青丘那片水土肥沃,四海八荒最富庶祥和的土地上,好山好水的养着,身上自然无半点戾气。

    秋离心叹,也便只有青丘那样的风水,才能养的出这样一个赤言,顾盼间眼波潋滟,举手间,有种天下尽放眼前,也不及一时风流快意的洒脱。

    每每看到帝君那一动便迷醉众生的眼波,她和司卿便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时常聚在一起执手唏嘘,若是将来能有女子,哦,也说不定是男子,将帝君给收了,也不知道是享了大福了,还是造了大孽了。

    回忆中的那个红衣身影和眼前的这个重叠在一起,秋离确定她没有看错。她表哥萧谆固然也是风流公子胚子,扔在人群中,也算上顶显眼的存在。可他那气度芳华,却也比不上赤言的万一,柔而不媚,美而不骄,仙风道骨,世间无双。

    她坚信,眼前这个人,定是赤言变的无疑。

    虽不知他来做什么,不过,他们神仙先来无事来凡界走一遭,不是什么稀奇事,若不长驻,用不着乔装打扮这么麻烦。只有有事要长久逗留的,才需要变幻身形,省的吓着寻常百姓。

    秋离心想,能让赤言神君下界走一趟的,一定不是小事。她不敢耽搁,将萧谆邀至自己旁边就坐,压低了声音道,“神君,我是秋离。”

    赤言掩嘴笑笑,“没想到,下来走一趟,还能碰到熟人。”

    秋离问,“神君下界,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赤言再笑,“也没什么,有个老朋友下凡历劫,我来看看热闹——”

    秋离:“……”她还真是多想了,以神尊这种性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想罢,抬手想喝口茶,茶方入口,却听赤言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顺便来找找司卿,女帝说她和人私奔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托我来凡界找找,看那丫头是不是躲来凡界了。”

    “噗——”秋离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在了桌子上,“私奔!顺便找找!这么大的事儿,你顺便找找!”

    她有些激动,一时没压住声音,全客栈的人大概都听到了她这句话。民风一向淳朴的羊城被“私奔”两个字吓了一跳,一时间客栈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秋离的方向,目光迥异,赤言嫌弃端着茶盏向旁边的桌子挪了两挪,羞得秋离差点想要挖个地缝钻进去。

    她将一甸银子拍在桌子上,饭菜也没顾上吃,拎着赤言的衣领,低着头快步从客栈走了出去,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才将手放开,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司卿也打了近万年的光棍,怎么她离开西山不过月余,这厮不仅找到了对象,还有了私奔的勇气。

    赤言没好气的甩开她,认真的将衣领整理整齐,才道,“西山有个叫青逸的,你可知道?”

    秋离点头,“知道。”随即反应过来,吃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司卿和青逸私奔了?!”

    赤言好整以暇的点点头,秋离摸摸差点跳出来的小心脏,叹道,“这丫和青逸私奔,是脑子进水了吗?”

    赤言狡黠的一笑,笑完又不语,看的秋离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萧谆还是萧谆的时候,秋离觉得这厮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纨绔子弟的做派,现在赤言变成萧谆之后,秋离便觉得,这厮只有欠抽的做派了,不笑也欠抽,笑也欠抽。不由恼他一句,“你笑什么?”

    赤言淡淡拂拂袖子,“据些可靠的小道消息,那司卿和青逸初识之时,不知何故司卿正从天帝山的后门想翻进去,结果一个不小心跌进山后的温泉中,你也知道他们青鸟一族水性不怎么样,后山人迹罕至,青逸正和……”说到此他咳了一下,“和咳咳……泡温泉,正好被司卿砸到坏了好事,一气之下任她在里面跑了三天才捞出来,这司卿脑子是不是泡进水了,实在难说。”

    秋离忿忿道,“这可靠的小道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赤言无所谓的捻了捻头发,“司命啊。”

    秋离:“……”你司命是个人才,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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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离自然没有赤言那种说笑的心情,自从知道司卿和青逸私奔下落不明之后,便日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深刻的怀疑,很有可能他俩不是私奔了,已青逸之前名声恶劣的程度,极有可能已经被青逸藏尸了。

    她将自己的猜测讲给赤言听,只得到赤言的一个白眼。

    “青逸风流是风流了些,可不是没脑子。无论如何西山也是青氏一族的地盘,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是活腻了吗?”

    秋离撇撇嘴,藏尸就是活腻了,带着司卿私奔就不算活腻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管是哪种情形,女帝都会扒了青逸的皮——

    按照赤言的推论,三千大千世界,找个躲起来的人,哪儿那么容易,不过既然秋离在这一重,那么想必司卿便也会来这一重。

    他们想找一个躲起来的人不容易,既然司卿是来找秋离的,那么只要秋离放出消息,那么司卿自然会找来。

    秋离觉得有理,便毫不耽搁的行动起来。她将自己模样的画像画了许多张贴在城中各处,说是自家走散的妹妹,望知情者到永安客栈提供线索。想着如果司卿看到自己在这里,定会照过来。然而三天过去了,司卿没来,各式各样的登徒子却来了不少,永安客栈挤得爆满,带的附近的小客栈也生意红火起来,来人纷纷说是画中女子容貌惊为天人,怎么都得一睹芳容才不枉此生,挤得秋离和赤言不得不令寻落脚之地,赶紧连夜将城中的小广告全都撕了。

    秋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从客栈放出话去,说邺城的贵人家中遗失了一只青鸟头顶有三只眼睛,额角有一缕红毛,如有线索者,来同福客栈,赏。这正是司卿元身的模样,四海八荒,只有青鸟一族头顶有三只眼睛,也唯有司卿一人,生来额角有一缕红毛,若是这话传到司卿耳朵里,定能知道是秋离在找她。

    然而这次,大批大批来到同福客栈的,不是看鸟的,却是来打劫的。能养得起三只眼青鸟的人家,定不是普通大富大贵的人家,盗贼一波一波的来,客栈里架打的的比擂台上都精彩,打的客栈的老板都怕了,跪地求秋离和赤言离开。

    秋离:“……”

    赤言终于看不惯她这笨手笨脚的模样,“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司卿给你的东西——”

    秋离摸出司卿给她的生锈的苍龙阙铁牌,只见赤言伸手在胸前挽了一个花,一道绿光便从牌子上射出,直指北方而去。

    秋离暴走,“你妹!你能用法术追踪你怎么不早说!”

    赤言,“你又没问我,我为何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