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你说,我要怎么招呼这个小家伙呢?”安娜放下了茶盏,笑得愈发诡异了。
盖勒特挑了挑眉,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瘆人。他说道:“你有确切证据的话,我帮你起诉她。”
安娜收起了笑容,她叹了口气,一下子变得兴致缺缺。她道:“起诉……你也会说这样的话了,可喜可贺啊盖勒特。”
“我答应阿不思不再杀生,以斯图尔特小姐的罪行,她会被终生□□。”盖勒特没明白阿利安娜突然失去兴趣的模样,难道她没得到证据,而是靠预言预测了情况?那也没道理,预测了,安娜怎么可能不去阻止。
安娜又笑了,这次她的笑容总算正常了些,却换了个话题,“看来你们的改革推进的不错,那些保守派坐不住了。”
盖勒特对此嗤之以鼻,“呵。那群庸人,抱着几个世纪以前的东西不放,而且各个都是墙头草,风向往哪就往哪倒。这次他们竟敢对阿尔出手,怕是忘了我格林德沃是什么人了。”
安娜笑得更开了,“你们终于结婚了吗?”
“我倒是想,可是你不在阿不思不同意。”盖勒特幽怨地看了安娜一眼。
“哦,那真是抱歉。”安娜十分没诚意地眨着眼睛。
“得了吧,反正我们俩奔五十的老头也不差这几天。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待一段时间再走。我总得给你们补办婚礼的机会啊。”
安娜的调笑让盖勒特站了起来,他沉默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终于在安娜身边站定,“上次你走的太急了,我一直没来得及说。谢谢你救了阿尔。”
“不客气。”安娜回答地十分顺畅,转头望向盖勒特,“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做主婚人。”
阿不思回来时收获了双份的惊喜和惊吓。惊喜是盖勒特和阿利安娜都在他的寝室里,惊吓时阿利安娜竟然在通缉状态下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霍格沃兹和他们正在闲聊的话题。婚礼?谁的婚礼?难道阿利安娜要结婚了??她失踪这么多年实际上是谈恋爱去了??!
“阿尔?你回来了啊,快过来坐!”盖勒特正聊到兴头上,他已经在脑海里想出了十个以上的结婚方案,哪一个都声势浩大,充分衬托他和阿不思的身份。但阿利安娜全否了。
“好久不见。阿不思,看来盖勒特把你养的很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阿利安娜笑眯眯地向愣在门口阿不思打招呼,好像她从没离开过一样。
阿不思回过神来,立刻给了自己许久未归的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家,安娜。”
“既然安娜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补办婚礼了。”盖勒特自然地揽过习惯性坐在他身边的阿不思,语气和眼神极尽温柔。
阿不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聊的不是阿利安娜的婚礼,而是他和盖勒特的。盖勒特一年前就向他求婚了,但两人只是领了证,一直没办婚礼。自1927年盖勒特当众失态之后,他就干脆摔破罐子懒得装不熟了,他还记得一年前魔法部颤颤巍巍地在盖勒特的死亡凝视下发了结婚证,这引得巫师界同性恋平权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部分同性恋人们也因此倒戈。阿不思执意等阿利安娜回来再结,他希望这么重要的时刻家人们能都在身边,所以盖勒特没有强求。这会儿安娜一回来,盖勒特怎么说也不会放过机会。但安娜还身负通缉令呢!这么乐观不太好吧。
“安娜现在还身陷通缉呢,咱们哪有心情办婚礼。”阿不思显然已经习惯了盖勒特的亲昵,不会再脸红心跳,当然,他也不会说注意场合了。他有些责备地看了盖勒特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安娜身上,“安娜,最近那件事……”
安娜轻轻摇头,打住了话题,“不是我做的。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阿不思,你们的幸福才是我最想看到的,那些事可比不上你们。”
“安娜!”阿不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拔高了音量,试图说服全然不在乎通缉的妹妹,“你和盖勒特的情况不一样,他们认为你是恶意杀人,还是在麻瓜面前,这是够判终生□□阿兹卡班的!”
然而盖勒特却不屑地轻哼一声,“就凭魔法部那群蠢货能抓住她?你怕不是忘了安娜失踪五年,我们俩都找不到的事了。他们敢栽赃安娜就是冲着你来的阿尔,打击你的同时也可以把安娜拉下水,顺便试探我对你的态度。最近我回来的太少了,外界不都盛传我们吵架了?如果我们这时举行婚礼,他们必须收敛,否则只能跟我们正面冲突。”
“但是……”阿不思依然有些犹豫,安娜的事拖得越久越麻烦,而且事关安娜的名声,她可是违法乱纪的事一个都没碰呢,却因为自己,被平白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
“没事的哥哥。”安娜柔声道:“我不在乎那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你们的婚礼更重要。”
☆、婚礼进行曲
婚礼被订在两个星期以后,地点是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本来盖勒特想去纽蒙迦德,认为城堡才配得上他们的身份,但考虑到邀请的客人们大多数都是英国人,跨国参加婚礼实在太过麻烦了。
阿利安娜没有离开,但她也不能留在阿不思的寝室里,更不能住在阿不福思的酒馆里。霍格沃茨其实被魔法部盯的很紧,安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阿不思的寝室已经是奇迹了。盖勒特把她安排在纽蒙迦德暂住,这也直接导致盖勒特不得不每天往返于两地,因为阿不思的飞路网也被监视了,安娜每天把自己变成一只黑猫让盖勒特带进带出。
婚礼邀请函和主婚人的事上,四个打商量的人在猪头酒吧的包间里叨叨了一天才定下来。盖勒特简直想把全世界请过来,但戈德里克可装不下那么多大人物,只能精挑细选,最后敲定了名单。至于主婚人理应由家族长辈担任,但阿不思这一家子和邓布利多家族早就断了来往,而盖勒特在第一次进监狱到时候已经被格林德沃家族丢出族谱了。介于盖勒特出狱后所做的事多少触动了贵族们的利益,他的名字一直没写回去。其实请巴沙特姑婆去主婚挺好的,但是盖勒特坚持要阿利安娜来,而安娜也跟着他胡闹,面对自己爱人和妹妹的请求,阿不思败下阵来倒戈了。
“安娜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盖尔,你不是说现场有报社的人吗?要是拍到安娜在婚礼上,还是主婚人,魔法部又要大做文章了。”阿不思还是觉得没底,他并不希望安娜身处险境,无论是哪一方面的诋毁,阿不思都不能接受。
安娜举起手,“我会变形术。”
“那更可能穿帮!”
“得了吧阿尔,她要是会穿帮我们至于找不到她?”盖勒特随手拿了桌上的杯子想喝点水。
“当然,她不是你妹妹被抓走了也无所谓!”阿不福思阴阳怪气地说着,没想到盖勒特毫无征兆的丢下杯子,吐了。他刚刚那句话很平常吧?盖勒特什么反应?
“这什么东西?!”盖勒特毫无形象地瞪着杯子,仿佛盯着一只喷火的龙。
安娜笑着说:“东方的茶,我去那边转了一圈带了点回来,味道不错吧。”
“……这么苦谁喝的下去。”盖勒特立刻拿起阿不思那杯,灌了一大口,甜密酒的味道很快将舌头上的苦味压了下去。
“是你和阿不思对甜食过分依赖。”安娜继续笑。
“怎么扯上我了?我没有!”阿不思立刻反驳。
安娜随即接招,“你办公室抽屉里藏的三箱糖怕是假的。”
“你又瞒着我藏糖!阿不思上周你的牙才不疼了!再吃糖,你怕是老了就没牙了!”盖勒特不赞成地望着阿不思。
阿不思企图转移话题,“阿尔我……安娜,你什么时候去我办公室了,你在霍格沃兹随便跑不怕被抓吗?”
“被抓了婚礼那天也会越狱出来的,别担心。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看着哥哥们嫁出去……”安娜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试图插话却插不上来的阿不福思,“阿布,你和穆德丽相处地怎么样了?”
全桌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过去。阿不思罕见地震惊,瞪大眼睛看着同样目瞪口呆,但是面色发红的阿不福思。
他脾气暴躁的弟弟这会儿磕磕碰碰地说:“梅林的裤子!安……安娜,你是……怎么知道……”
“我去过几次你的酒吧,正好看到了。”安娜笑眯眯地,慈祥地宛如一个母亲,“难得有个姑娘受到了你的脾气,可别错过了。”
“你去酒吧也不见我们,知不知道我们为你操碎了心!”阿不福思企图转移火力,但是失败了。
阿不思很快收起了震惊,满脸惊喜和好奇,“穆德丽是谁?你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担心我们一家子以后的养老问题。”
“你和德国佬不是收养了克雷登斯吗?”阿不福思翻着白眼,想要蒙混过去。
“克雷登斯毕竟有太多东西要学了,而且你也知道默默然者的身体大多都不怎么好,除了安娜。纳吉尼的事还没个着落,说不定以后还是我们照顾他们呢。”阿不思顺手拿起被盖勒特喝过的那杯茶,“穆德丽是谁?阿布。”
阿不福思在感情方面意外地纯情,四十八岁的人了,竟然在这时还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安娜看不下去,说道:“穆德丽是长袍店的店员。全名穆德丽·罗齐尔,是个很可爱的褐发小姑娘。”
“罗齐尔?”盖勒特微微皱了眉头,“多少岁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42岁。”
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同时回答。阿不福思已经气得要拍桌子,“安娜!你是把人家家底都翻过来了吗!”
“那可是你看上的姑娘,还是个罗齐尔。”安娜丝毫没有负罪感,“要知道,有些纯血家族是反对和我们这样的巫师通婚的。你难得铁树开花一回,当然要确保姑娘不会跑了。”
“我有空就去罗齐尔老先生那探探情况。”盖勒特很自然地接下担子,都没给阿不思思考的机会。他当然巴不得阿不福思早点结婚,结了婚总不会不知趣地来打扰他和阿不思的二人世界了。
阿不思反应过来,他和弟弟的终身大事好像都有着落了,就剩下阿利安娜依旧独来独往,连深交的朋友都没有,最近还身陷迷案,却固执地要先举办他的婚礼。他这时才深觉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太失职了。
“安娜,阿布都有女朋友了,你呢?”
看着两个邓布利多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和盖勒特努力憋着笑的模样,安娜第一次觉得扫别人的兴是件有负罪感的事。一般的姑娘二十来岁就嫁出去了,而她都47了。
“我没那个想法。”安娜低头喝了口茶,掩饰面上漏出来的疲惫。
阿不思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娜,抬手下意识喝了一口,结果也吐了出来。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糖,却被盖勒特抢了去。“太苦了,盖尔快给我!”
“不行,你今天已经吃了足够多的甜食了!”盖勒特举高手臂,躲闪着阿不思张牙舞爪的攻击,两个人甚至用上了无杖魔法。阿不福思几乎立刻翻身躲的老远,然而安娜却笑着挥了挥手,把被魔法炸飞到半空中的什物甚至泼洒的液体都收了回来。
阿不思眨着眼睛看着安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结果被盖勒特偷了个吻。
“这样就是不苦了。”盖勒特松开阿不思狡黠地笑了,他还慢慢地舔了舔嘴唇!
阿不思瞬间被盖勒特不再年轻却仍然英俊的面容迷住了,方才的疑虑被丢到脑后,他捂着脸抱怨道:“盖尔!安娜和阿布还在呢!”
“我不在。”阿不福思此时已经溜到门口,“我和穆德丽约了见面,再见。”
“我也不在。”安娜微笑着,幻影移形了。
安娜回了纽蒙迦德,她稍做了些伪装又转头去了戈德里克山谷。教堂大开着门,冷冷清清的,安娜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走向了墓地。她找到坎德拉·邓布利多的墓碑,挥手扫去了碑上的尘土。这位安息于此的母亲,此时应该已经在阿瓦隆与她的女儿阿利安娜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只是,他占用的身体,恐怕没机会葬在此处了。
“女士,您有什么困难吗?”神父注意到了坐在第一排椅子上的女人。她凝望着正厅的最前端,眼神迷离又悲伤。
“没有,我只是提前来熟悉一下情况。”安娜很快恢复了平时的谦和,站起身来,说道:“我叫安娜·潘德拉,我的朋友两星期之后要来办场婚礼。”
“哦,是那位先生的婚礼啊。”年老的神父眯起眼睛,面露怀念的神色,“我还记得邓布利多家的事情,虽然这个年纪结婚有些迟,不过只要邓布利多先生能过得幸福就好。不知是哪位小姐打动了他,肯定是位绝色佳人吧。”
绝色是真绝色,但可惜不是小姐。安娜暗自笑了笑,“等到了那天不就见到了。”
“唉,我倒是想看的,但是邓布利多先生的朋友们似乎并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露面,他们要另一个人来主婚呢。”神父有些遗憾。
倒是她忘了,主婚人是她来着。“……邓布利多先生总会回来看看的。”
“确实,总是有机会的。”神父笑了笑,眸中满是慈祥,“潘德拉小姐,你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吗?”
“他们深爱彼此。”安娜展露了一个极尽温柔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