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怪侠一枝梅同人)[怪侠]拐个王爷暖被窝

分卷阅读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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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已升至高空,苍穹之下,他们刀剑相击,只似无边银河荡起的微弱水花。

    云鹤举刀抗戟,奈何顾不得脚底偷袭,腿上中了一刀。他不由屈腿,又强撑着站直,用力将戟杆推出。三娘腹内已有不适,滴汗如雨。小梅头晕目眩,勉强镇静,扶着三娘,却有一支戟尖刺近,他避让不及,手臂又被划破,鲜血流如水注。耳边似有狂风呼啸,他仿佛闻得隐隐的号角声,不似援兵,倒似降音。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分辨了,虚若的身体直直倒了下去。

    “梅梅。”三娘急唤,她亦是虚弱无力,双膝跪地,撑在地上。背上长戟猛刺,云鹤侧过身去,亦只挡开了几支,另两支刺入他的侧腰,他趔趄倒下,用刀支撑着身体。晕眩目光中,见到无数戟刃,连成一条幽黑的线般向他刺来。

    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砰砰枪声响起,戟刃齐齐挥向天空,伴着阵阵惨叫,杂乱无章的落地。

    他再撑不住,屈膝在小梅三娘身旁。额头鬓角流下一颗颗清亮的汗水,浸湿过脸颊,滴落到混浊的泥土里。

    皇帝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俺答,朕跟你谈谈如何?”

    箭楼高处,皇帝一身龙袍,领着文武百官,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惨烈的狭小战场。艳阳如火,青灰城墙如火中陨石,散发着神秘而又顽强的光芒。

    俺答不屑:“谁输谁赢你看不到吗?”

    离歌笑张忠已被束缚,小梅昏厥,三娘无力,云鹤亦是身负重伤,只有柴胡,还与敌军保持着安全距离,谁输谁赢,一眼便知。

    “是吗?”皇帝亦不屑。城剁之上,炮筒高架,一枚连着一枚,皆对准城外几十万大军。火把熊熊燃烧,弹药一颗颗装进筒内。皇帝软硬兼施:“你手上不过五个人质,而朕的子民千千万万,这一千大炮齐攻,你觉得你还能有生还希望吗?”

    俺答静默,思考着其中厉害。忽闻一声巨响,他身后数丈远的地方,飞起浑浊浓烟,士兵惨叫,残肢四溅。俺答双眼泛起怒意。大炮直对着他。

    皇帝又道:“朕身为大明天子,自为万民求福,若能两邦交好,只是以礼相待,若要兵戎相见,亦自当全力以赴。”

    俺答盯着那支对着他的炮筒,深邃双眼怒了又缓,反反复复。身侧将领都道:“大汗,汉人擅于用计,不可上当。”俺答皆不理会,兀自沉思,闻得城楼上命令声起:“放。”

    又一声巨响,在俺答眼前五丈处,迸开一团骑兵,血溅高空,挥落如雨。这一炮,威力不大,未危及他性命,不过是给他的警告。俺答愤愤不平,举旗命令:“众军听令,后退三里。”

    几十万大军如遮挡戏台的帷幕,从远处缓缓退却,明亮的黄色土地一点点清晰起来。

    上空,骄阳更甚。

    明嘉靖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三日,两军使者于庭内会谈,历时三日,终得和谐结果,和好往来,买卖通共。

    九月初一日,最后一批蒙古兵由白羊口出塞,全部撤退。

    一场恶战,终于此止戈。

    ☆、(八十三)

    铜钟鸣响,朝阳自紫禁城遥远的宫墙之颠升起,金辉普洒,彻照河山。

    红墙碧瓦外,长街繁荣,车水马龙。

    王府内御医进进出出,仆人昼夜无休,十日余。

    离歌笑柴胡康健,忙碌照顾着虚弱的三娘,负伤的云鹤及昏迷未醒的小梅。

    第五日,云鹤昏昏睡睡醒来,先问了各人情况,得知大家皆已无性命之忧,稍安了心。小梅至今未醒,他一刻也耽搁不得,非得到他床边守候着才放心。太医言:“贺先生重伤,气血不足,加之体内沉淀有毒素,情况实乃不妙。”太医言语婉约,但仍可推测一二,小梅昏迷只怕不是一两日,还须得每日以药汤蒸疗,方能缓解体内毒素,待醒后日日细心调养,服用补血益气之药,一二载后方可根除。

    云鹤苍白脸色愈加泛白,握着昏迷的小梅的手,自责自己爱护不力。

    三娘胎儿已安好,身子日渐好转,由离歌笑搀扶着,又进屋来看望小梅。

    云鹤正为小梅擦脸,三娘看着昏迷的小梅,俏丽的脸上些许不忍,悄声问:“今日太医怎么说?”

    云鹤低声答:“气色比之前好些了。稀粥也咽得下些许。”

    大家皆点点头,总之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了。

    皇帝于大殿之上奖罚功过,但其实无可奖,皆是罚。鞑靼大军长驱直入,一度进攻大明京城,大明兵弱计短,数员总兵殉国,百姓惨遭屠戮,钱财洗劫一空,朝廷臣服于人,又有何值得嘉奖之处?自土木之变以来,百余年不曾遇此大劫,身为朝廷命官,图享安逸,未有居安思危之警戒,更荒诞者,贪污军饷,克扣弹药,使众多精兵良将无端殒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整个朝廷,皆有不可推卸之责。

    皇帝神色威严,殿中鸦雀无声,人人怕罪及自己,人人争相推卸责任。

    仇鸾领军追溯敌人,却遭敌军反击,为卸失败之责,杀害几十平民,谎称敌军首领。

    皇帝皆心如明镜,却因着朝堂规则不得不视而不见。大明需要继续发展,江山待兴,边防需守,众势力,只可小挫,不可瓦解。

    利与弊,是与非,从来不是一言可释。

    终,问斩兵部尚书,连坐数员高官,以儆效尤。

    紫禁城的太阳日日高挂,天师吹嚷,是皇帝泽陂苍生,感天动地,是以云开雾散,艳阳高照,国泰民安。

    皇帝站在高楼,神色凝重,明黄龙袍映着阳光,更加辉煌夺目。俯瞰这一方天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如此困惑。

    第七日,小梅睁了眼,却因着昏睡太久,浑身麻木,起床都不得。喉咙发炎,说话也难。大家见他醒来,脸上挂着欣慰笑容。

    云鹤日日照料,寸步不离,小梅见着他忙碌身影,嘴角挂着爱慕的笑。

    修养两日,他便能由人扶着坐起身来,话也能说了。只是他看着云鹤瘦的不成样子,这段日子以来,云鹤操心着国事,事事身先士卒亲力亲为,再已不是当初恃才傲物的王爷了。

    云鹤坐在床前,握着他的手柔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小梅未答,只是看着他。就在他放弃一切,准备自绝经脉而亡之时,是眼前这个日渐消瘦的人给了他再活下去的勇气,没有人知道,那一句“等一等”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不曾想过,云鹤的爱是如此炙热、张扬。从前,他活得太过谨慎,便是遇见了喜欢的人,也只是在心底暗暗喜欢着,他总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王爷用这样热情的方式对待自己所爱,给他轰轰烈烈的感情。他会偶尔感到不安,等到歌哥一语惊醒了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在逃避。他想放弃,云鹤的坚持却让他看清自己内心,他终于也成长的可以不怕疼痛,不怕去死,然而他终究还是在他面前弱小了,他决绝的心因为那一句话坍塌,溃不成军。

    云鹤见他神色呆滞,焦急更甚,担忧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宣太医来瞧瞧?”

    小梅摇摇头,眸中含泪:“为什么要下来?”

    云鹤愣了一瞬,才明白小梅说的是什么,他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内心在告诉他,他一定要这么做:“我想你活着,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

    “王爷!”小梅紧紧拥着他,泪眼朦胧。第一次,他这么尊重的唤他,把满腔的感激和爱慕,都交给他。

    第十五日,皇帝追封雨墨安靖郡主之位,牵其灵柩入葬皇陵,由云鹤托其灵位奉于王府祠堂。

    云鹤一身素衣,站于祠堂正中,司仪唤拜,他笔直跪下,以兄长身份相迎,更以感怀之心祭拜。小梅离歌笑三娘柴胡青箫站于云鹤身后,鞠躬吊唁。

    日升日落,星辰月影,俯仰之间,已是十月。

    初冬悄至,冷风袭面,已有轻微刺骨之痛。院里树已枯枝,几片零落叶子挂在树干上,寂寥单薄。南飞的雁儿累了,停在枝桠上歇脚,才一会,天空传来咕咕几声叫唤,它便又展开翅膀,跟在队伍后方,再排成“一”字,渐渐远去。

    皇帝终得些许空闲,听闻他们都已痊愈,特意召进宫觐见。

    筵席散,几人欲告退出宫,皇帝分别封赏各人,离歌笑三娘府邸一座,金银千两,他们不求富贵,只求修缮醉生梦死,今后安家。皇帝眉眼带笑,随即吩咐毕云修缮事宜。

    离歌笑三娘道谢。

    柴胡一向不是个细腻人物,这一次却羞哒哒的要向皇帝讨一道口谕。皇帝被他弄得好奇不已,问:“你到说说看。”

    柴胡嘿嘿一笑,说:“俺喜欢上了一姑娘,又怕自己配她不上班主不放人,所以请皇上帮俺个小忙,全了俺这心思。”

    皇帝不禁大笑出声:“这有何难?朕就赐你个官儿做做,还怕他不放人?”

    柴胡急推辞:“多谢皇上抬爱,俺柴胡散漫惯了,做不来官,就皇上一道口谕便可,或者一个信物,待俺使不动招了,也好有个后盾不是?”

    皇帝又笑:“你到还精明得很嘛,你这桩婚事,朕便掺合了。”

    柴胡眉眼含笑道谢。

    皇帝又看着小梅,笑问:“贺小梅,这一次你功不可没,差点搭上了性命,说吧,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黄金万两还是平步青云?”

    小梅明亮双眸有一丝震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得赏识,但也只是一瞬,生死已历,再无什么可惧怕,唯愿,与心爱的人朝朝暮暮。他看看身旁的云鹤,笑回:“谢谢皇上,贺小梅不缺黄金也不求功名,只想自由自在的,那些黄金就当是贺小梅为生活在困苦里的百姓做一点绵薄贡献了。”

    他说完,看看云鹤,云鹤朝他笑笑,眉眼柔情。

    皇帝忽然调侃:“毕云还跟朕说你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贺小梅呢,看来耳听不一定为实啊!”

    小梅颔首回:“皇上英明。”

    皇帝又道:“这黄金朕便用于救灾了。他们都有愿望,你也说一个,显得朕公平。”

    “嗯。”小梅思索,说,“草民家里有几块地,虽然一直由贺家管着,可是终无地契等物证明,那也不是穷山恶水的地方,还养着一方百姓,皇上若能将他们落实到户,让百姓们能自给自足,草民就感激不尽了。”

    皇帝今日心情大好,又闻大家轻贱名利,所言所为皆是利国利民,不由龙颜更悦,立即答允:“你着一个管事的,将各家所种之地报上名册来,朕命人监督一一划分到户,剩得的全归于你名下,开采种养纳税之外皆归你所有。”

    小梅顿行大礼:“草民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哈哈大笑,众人告退出宫。

    长街繁茂,小摊之上各式玩偶,时令果蔬,般般件件,琳琅满目。

    几月未曾置办生活用品,难得晴日,大家从皇宫出来,怀着愉悦心情慢慢闲逛。离歌笑搀扶着三娘,一只手挡在街中,就怕三娘被些鲁莽之人或来往车辆撞到。

    柴胡得了皇帝支持,心情澎湃,蹦跳着进了一家成衣店,非要大家帮着看看哪件衣服最帅气。

    小梅站在一排排衣服下,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眼光不住往柴胡身上移,终让掌柜取下一件,他拿着比在柴胡胸前,满意的点点头:“嗯,这一件就比较适合胡哥了。”

    柴胡自己按着胸前衣服,走到镜前一看,欢喜道:“诶,这娘娘腔眼光还真不错,这件好。”

    小梅笑得眉眼弯弯,得意道:“本公子的眼光那可不是吹的。”

    离歌笑三娘分别给了一记白眼,云鹤在他身旁宠溺的笑笑,柴胡只管在镜前比试。包好了衣服,大家又往杂货店,添置些许物品,方乘着马车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