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苏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倒了,他这两辈子过得安稳,从没经历过被人绑架的事,现在猛地给他来这么一回,还是最高规格的那种,说实话他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那个……各位大哥,能给我点水喝吗?”
……
没人理他,卫云苏尴尬地咳了声,决定直奔主题:“你们的雇主给你们多少钱?我愿意十倍给你们,只求你们放我一命。”
过了许久还是没人吭声,这些人连眼神都没变过,似乎对他的提议半点也不稀罕。
卫云苏再接再厉:“十倍不成百倍也可以,只要我有,都可以满足你们。”
反正这钱仇罪肯定得帮他出,不然就没人帮他治病了。
不过就算百倍的条件抛了出来,他们还是没有动心,搞得卫云苏都要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为了钱来绑架自己的。
可是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了什么?
为了命吗?
但他们分明之前劫持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卫云苏觉得这一点似乎有些不可能。
如果他们既不为了钱也不在乎命的话,卫云苏觉得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挣扎什么,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天气不错
☆、得救
虽然这么想着不挣扎了,但是卫云苏到底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砍了手脚送去那种地方。
于是他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放弃了挣扎,实际上脑子里却在飞速想着接下来的对策,他需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仇罪来救自己,同时他还在悄悄观察着这些人,最好找到他们身上的弱点好借以突破。
不过弱点什么的短时间内他还看不出来,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过不了多久估计又要动身赶路了。
卫云苏心中一片绝望,他不知道他们还要在林子中穿行多久,他只知道要是自己不尽快采取自救措施的话,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第二天天光初现,卫云苏被绑着手脚堵住嘴,轮流被这六人扛着在林中急速行走。
他本来还想学学电视剧里沿途给仇罪的人留点记号什么的,可现在他这幅模样,别说记号,就连口水都流不出来,难道还指望着能放几个屁被后来人发现吗?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由于敌人太专业,卫云苏被他们带着,越走越绝望,心里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好在老天舍不得他这么个济世救民的大夫就这么送死,在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林子来到一片山崖时,遇到了早在那等候的一群人,一群训练有素的,身上杀气看起来比绑架自己的人还要重得多的面具人。
……
怎么现在的人都流行起不露脸了,一个比一个捂得严实。
卫云苏眨眨眼,一开始以为这是专门为仇罪办事的锦衣卫,但当他看见其中一人一招就干掉了一个黑衣人后,他默默地收起自己的猜测,锦衣卫演练的时候他去看过,就算他们的头头再厉害,也没刚才那人那么叼。
黑衣人被震慑住了,一时间纷纷拿着弯刀摆出防御的架势把扛着卫云苏的人围在中间。
面具人似乎也只是为了震慑住他们,见达到目的后就收了手没再动作,而是由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出面,声音沙哑刺耳:“放下人,你们可以活着离开。”
扛着卫云苏的人看着旁边不远处的断崖,下面传来湍急的水流声,不用看都知道断崖下面是一条急流,要是跳水的话……带着人逃脱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对方提出的条件很令人心动,但是就算他们今天活着离开了,就算这些人真的不再追杀他们,但是任务失败的后果,却是比死还要恐怖。
想罢,领头的黑衣人和剩下四人对视一眼,先是假意答应了面具人的要求,给卫云苏松绑后拿刀挟持着他,待到和那四人一起缓缓靠近面具人之时,最后面的领头人带着人猛然往旁边一跃,与此同时那四人暴起攻击,面具人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等到解决完四个黑衣人后,再去崖边一看,早已不见黑衣人和卫云苏的身影。
玄一阴沉地扫了一眼湍急的河流,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阴森:“陛下有令,卫云苏必须活着回去,玄武军从诞生之日起便没失手过,今日若不能救出卫云苏,尔等皆要为其陪葬!”
身后数十个面具人闻言单膝跪地,抱拳,声音整齐一致:“遵命!”
玄一发了信号弹,让所有玄武军成员沿河搜索卫云苏并围捕黑衣人,上一次他们出现还是在仇罪刚登基之时为了平反藩王叛乱去刺杀藩王及其世子,后来任务完成后玄武军就隐没在暗处。
直到昨日一纸特殊密诏传到他手上,玄武军这才重见天日,开始迅速而有力地发挥作用。
卫云苏被那黑衣人带着跳崖的时候心想果然,他就知道这群人没那么老实。
不过幸好给他松了绑,在即将入水之时,他狠狠击中黑衣人的鸠尾穴,只见对方双眼爆突,手上挟持他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卫云苏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潜力,借此机会身子往后奋力一撤在坠入水中前脱离了黑衣人的桎梏。
不过他的运气似乎在弄死黑衣人后就用光了,由于卫云苏刚才的强烈挣扎,所以入水的时候姿势不对不说,头还在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时反应不及撞到了坚硬的岩石上。
卫云苏被撞了后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完了,这一撞起码是轻度脑震荡,随后而来头晕让他不小心呛了好几口水,最后要不是他死死扒住一根粗壮的枯木,可能就会再一次和死亡近距离接触了。
仇罪带着人找到卫云苏的时候,发现对方全身是伤地半泡在河滩边,他顾不得身后大呼小叫的赵忠福,眼睛发直地盯着水里的人,跑过去跪在卫云苏身边,手足无措了会儿,才微颤着手把冷的跟冰一样的人抱起来,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太医……赵忠福,叫太医!”
赵忠福连忙应着,手脚麻利地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递给仇罪,帮着将卫云苏放在马车里后,早就候在一边的太医立马上前诊脉,得出的结果却是直接将他吓跪。
太医院首跪在地上请罪:“回、回禀皇上,卫神医身负重伤,气息微弱,再加之肺中积水,脾肾受损,只、只怕是凶多吉少……”
“闭嘴!”仇罪怒吼,一双眼血丝遍布,红得吓人,“朕养你们就是来跟朕在这放屁的吗?!快治,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太医院就等着为他陪葬吧!”
太医满头大汗,连连应着:“是,是,臣这就治。”
仇罪手指紧攥成拳,一双眼定定地看着昏迷着的人,只有他才知道,此时的卫云苏在他眼中不再是往日那副鲜活的颜色了,对方身上红色的骑装在他眼里就跟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布,颜色浅淡昏暗,死气沉沉的并且越发苍白,仇罪完全相信,要是卫云苏真的就这么离他而去……最后他也会变成他眼中毫无意义的灰白。
不……不能这样,他不要这样,仇罪一时间慌乱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可能再也看不见生动的色彩还是因为卫云苏会离开自己这个事实,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此时他的脑子里乱成一片,仅仅一夜未睡的他来回奔波了一天,现在却憔悴得好似受尽了非人般的折磨似的。
他猛地站起,头昏让他站不住脚,身形微晃,仇罪扶住马车壁,抬手止住了赵忠福搀扶自己的动作,哑声道:“去请回春谷谷主,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放宝宝们鸽子了,感觉道歉已经没用了……
过两天要开学了,等开了学,我尽快稳定下来,稳定日更,再稳定加更_(:3」∠)_
☆、醒来
卫云苏醒来的时候先是看着头顶金黄的床帐懵了一会儿,然后他微微一扭头,就看见床边趴着一个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男人。
嗯……虽然衣冠有点不整,不过还是能透过乱糟糟的胡渣看到那张俊逸英气的面庞。
他稍微动了下手,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不过他低估了自己身上的伤,刚起来一点又摔了回去。
卫云苏终于发现一个事实,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头哪都不能动,就连头也是晕得厉害,他感受着自己后脑勺某个地方传来的剧痛,冷静地评估着:后脑勺遭遇不明撞击,头疼加恶心,初步估计可能得了脑震荡。
不过没等他进一步感受自己身上的伤,那个形容憔悴的男人已经醒来,卫云苏一转眼就对上对方那双炯炯有神、布满血丝的大眼睛。
卫云苏:“……这位兄台,我想……”
还没等他说完,那位红眼睛的兄台就跟受到巨大惊吓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不顾形象地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过对方只是跑到门外,低声迅速地对门外人交代了什么,然后又再次火急火燎地跑回来,语气里满是惊喜和小心:“你想做什么?”
卫云苏:“……”
没想到这位兄台还记得他刚才的话。
“麻烦你……帮我倒点水,谢谢。”
仇罪二话不说去倒了杯温白水,拿着小勺一点一点地给卫云苏喂着水,看那驾轻就熟的动作,分明是个照顾人的老手。
卫云苏喝够了水,微微别过头表示不要了,将那股生理性的恶心想吐的感觉压下去,靠在床上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男人,一边享受着对方手脚熟练地给他拿热毛巾擦脸擦手,一边好奇地问:“你是师父找来的看护吗?怎么之前没在谷里见过你。”
仇罪给他擦手的动作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卫云苏,嘴唇动了动,这才想起卫云苏刚醒的时候似乎叫自己……兄台?
“你……”
话还没说完,那边门就被一个白衣服老头猛地推开了。
白毒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见自家宝贝徒弟终于醒了,“哎呦”一声扑上前,毫不客气地把仇罪挤到一边后,白毒按住卫云苏的手腕细细诊着,诊完了才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我的宝贝徒弟终于没事了。”
卫云苏还有些虚弱,笑笑道:“让师父操心了。”
白毒摆摆手,他这几天虽然担心,但说实话除了每日给自家徒儿诊脉看病外,其余的熬药喂药擦身守夜等照顾人的活他是一点都没沾手。
不是他不想做,而是每次仇罪这个皇帝比谁都积极,被人生生地从手上抢走了好几次活后,白毒也释然了,得,有人愿意做这个苦力,他何必跟人家过不去呢。
“你要谢谢皇上,人家这几天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你能安然醒过来,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卫云苏迷惑地看向仇罪:“……皇上?”
白毒胡子一抖,眨巴了几下眼睛,刚想问些什么,就听见他的爱徒继续道问:“我这是在哪?是怎么受的伤?”
白毒捂住心口,有些承受不来。
最后,他颤颤巍巍地问:“徒儿啊,你还记得什么?”
卫云苏抿着唇想了会儿,尽力忽视旁边那道逼迫十足的视线:“我明日不是就要启程去京城为皇上治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