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向抑郁宣战,与昼夜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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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鸣:“嗯”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回家等着别人伺候我们吃饭吧。有人伺候,为什么还要亲自下厨,是吧?”茂十一揽着别鸣的肩膀,与他一起往家走,“我也想尝尝吃一个就能饱的大寿司。”

    别鸣抬头盯着茂十一的侧脸,认认真真地问:“真的吗?”

    “下不为例。”茂十一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嗯。”

    或许是我们现在的生活节奏都太快了,所以道路上人来人往的。每一天、每一天,数亿人与数亿人擦肩,而在这条人生路上,一个人很难陪着另一个人从生命这一头,走到生命那一头。他们往往半道相逢,最后殊途。

    满是压力的社会可以造就更加坚强的群体。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许是一件坏事。

    因为坚强本就是一个充满积极意义的褒义词,但是有一点,越是坚强的人越是看不起陪伴的重要性。

    坚强的人会觉得,两个人或多个人在一起,跟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同样的吃吃喝喝、玩玩逛逛、欢欢笑笑、打打游戏。这些事一个人又不是做不了,我可以对镜子笑,对手机上的短视频笑,对节目上的小岳岳、宋小宝他们笑。

    但凡他们像别鸣一样,遇到了一个如茂十一一般的人,他们就会知道,“陪伴”二字,不仅仅是拆开来的“陪”与“伴”而已。

    譬如现在

    仅仅是因为茂十一在自己的身边,别鸣在路上看到平时恐惧万分的妖怪时,心中的恐惧感居然降低到了最小值,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多看几眼的好奇心。若是看见了面目可憎、形状怖人的妖怪,别鸣在心慌的同时会紧紧地握住茂十一的手。

    别鸣能看见的,茂十一同样能看见。

    他会贴心地把别鸣的视线挡住,或是直接用手捂住别鸣的眼睛。别鸣被茂十一带给他的安全感滴水不漏地包裹着,往往在这个时候,他心里又会升起再看那妖怪一眼的念头。

    好像只要是茂十一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问题就都不能成为别鸣的烦恼了。

    “茂十一?”别鸣忽然叫他。

    “嗯?”

    别鸣本来抿着唇,在与茂十一目光相对后,腼腆地咧开嘴笑了笑:“今天晚上,你还能给我讲浮春山上的哪些妖怪吗?”

    作者有话要说:  1这句话是《妈妈是超人》上心理专家对黄圣依说的,是用来形容安迪的。然后就被我直接借用了过来。如果不能这么做的话,请委婉地批评我,我会改的。

    ☆、第三十三章你想对着哪个方向吃寿司

    “开始对妖怪感兴趣了?”

    “有一点儿。”

    茂十一若有所思地看着别鸣的眼睛,他右瞳里那条银白色的线条愈发得明显。茂十一抚上别鸣的脸,用拇指来回轻刮别鸣的上眼眶,然后将指腹停留在别鸣的眼睛上,稍稍用力。自己的妖尾赖在别鸣眼瞳里,不肯离开了。

    见茂十一没说话,别鸣又问:“可以吗?”

    “可以,你想听,我就给你讲。”

    快进家门的时候,茂十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拉住别鸣,面对面地问道:“那个夏目狸舟,他给过你什么东西没有?”

    别鸣点头:“给过。”

    “什么东西?”

    “给了我一瓶盐渍樱花,说是泡水好喝。给了我鲤鱼旗,说是可以保佑我健康成长。给了我纸折的鹤,说鹤活千年,可以带给我长寿。给了我”

    茂十一的脸色很不好看,别鸣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都扔了。”

    “为什么?”

    “我说扔了就扔了,我是风水师,他的玩意儿跟我犯冲。”

    后来别鸣坐在床上,对着夏目狸舟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发了很久的呆。

    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送过自己东西,而且还有是好看的、精致的、有寓意的,他舍不得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扔。所以,他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到了一个木箱里。在茂十一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偷偷放在了自己房间的床底下。

    夏目狸舟这个人,怎么说呢,是典型的□□性格。

    他可以感知风带给他的信息,也熟悉别鸣周身的气息,在茂十一和别鸣刚进小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于是他掐着时间,把自己做好的寿司盛在盘里,然后整整齐齐地码在餐桌上。

    这是他来到中国,来到别鸣身边住下的第一天,所以隆重一点,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和服,一个个敲门,把里面的住客全都喊出来吃饭。最后才把汤盛在碗里端上桌,这时候,茂十一和别鸣进屋了,他又微笑着去迎接。

    韩朝暮看着盘子里的寿司,渐渐露出了黑人问号脸:“寿司不是切得小小的,然后一口一个的吗?你做的怎么”她伸出手,用手掌比了比,又道:“怎么比我手掌还长,比我拳头还粗?这让我怎么吃?”

    夏目狸舟只是笑,等刚回家的两人换好衣服、洗好手,坐在餐桌前,同样发出韩朝暮的疑问时,他才给所有人做了解释。

    “在日本,每年二月三日的徬晚时分,我们都会面对着当年更为吉利的方向,吃这种用海苔卷起来的又粗又大的寿司。一人一个,要不发一语地一口气吃完,这样,就会在这一年中一帆风顺,获得无与伦比的好运气。”

    韩朝暮问:“那为什么不在二月三的时候给我们吃,而是要现在?离过新年还有好几天呢。”

    夏目狸舟面对着别鸣所在的方向,笑眯眯地回答:“因为我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想让你们也拥有一帆风顺的好运气。”

    “我一个不够”祁歌看着盘子里的一个寿司,舔了舔嘴唇,“话说,我们中国怎么看吉利的方向?我活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方向也有吉利不吉利的。”

    韩朝暮灵光一闪:“中国最吉利的方向,除了东方,就没有别的了。我们始终都要一颗红心向太阳。”

    众人无话。

    “太阳只有在晴朗的白天才会出现,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能给我们只能方向的,只有北斗七星。”姜尔歌道,“我觉得,吉利的方向不应该只有一个。只要你觉得是吉利的,它就是吉利的。要不这样吧,我们各自挑选,愿意对着哪个方向吃,就对着哪个方向吃吧。”

    茂十一握着筷子往桌面上不耐烦地戳了戳,小声嘀咕了一句“烂好人,没主见”,而后问别鸣喜欢哪个方向。

    别鸣说,他喜欢星星,想朝着北方吃。

    姜尔歌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们开始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到客厅里去辨别东西南北。

    最值得一提的是韩朝暮,这位立志于考研的大学生,左手端着盘子,右手上下左右地比划,眼睛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呆滞,嘴里跟念咒语似的念叨:“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东东东,嗳?上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右东,东右东,东!”

    祁歌端着盘子找夏目狸舟,让他又给自己多放了两个寿司。

    别鸣也去找他多要了两个寿司。

    夏目狸舟笑着叮嘱他们,一定要一口气吃完,而且在吃寿司的过程中不能说话。

    他坐在餐桌旁,面朝东方,双手合十:“いただきます、風神様。1”

    别鸣跟着茂十一回了他的房间,把多要来的寿司给了公文正和段方简,然后把夏目狸舟的话都告诉了他们。

    段方简自从来到鹿城以后,就几乎没再受过脑海里另一个意识的折磨,只是刚来的时候像是发疯一样地挣扎过。被公文正紧紧抱着压在地板上,又让茂十一把他的双手和双脚用软绳绑了起来。就这样耗了一天后,段方简彻底好了。

    这段时间里,段方简尝试跟自己尚在禅东的经纪人和剧组副导联系,但是都失败了。

    茂十一给出的解释,是段方简离开了他们。

    “怎么说?我离开他们,他们就会消失?”

    “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也就是重新回归了小说。”

    心生怨气的角色们也许会因为什么契机而在现实中获得生命。由于他们对小说家笔下的自己有着诸多难以忍受的不满,所以会找到创作自己的人,想要让他们修改一下有关自己的情节。

    但是现实世界里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所以他们就会在小说家的生活中制造种种异象,好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但结果都失败了,原因有很多。

    有时他们会失手杀死小说家,有时是故意下杀手。

    小说家死后,这些角色们的结局无非就是化为游荡在无间地狱里的冤魂或是厉鬼,直到完全被世人遗忘,直到他们的创造者和他们所生的那本小说完全被世人遗忘。

    这么来说,公文正在现实世界的出现还说得过去。因为他知道,在颁奖典礼那晚,有人要害段方简。而在小说中,公文正很有可能是通过某种方式提前得知了段方简在这场危机中的结果,所以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段方简的想法十分强烈。

    就段方简之前说过的话来想,他这个人没有很强的竞争心和执念,也没有不得不实现的欲望。应该不具备来到现实的条件,可是,他却来了,还带着周围一圈人来了。

    对此,茂十一的解释是,段方简是被那个黑衣人用某种方法从他们所在的世界中“划”过来的。当时的段方简正在剧组拍戏,于是就被一起“划”到这边的世界来了。

    他们与现实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段方简,所以一旦段方简离开了他们,他们便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理由。

    至于怎么送公文正和段方简回去

    茂十一说:“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方法。但我知道你们一定可以回去。苍术和杜景天是别鸣笔下的人物,曾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再也找不到,应该就是回去了。”

    终归是能回到自己所属的地方。

    公文正接过别鸣递过来的寿司,谢过后,问段方简:“你想对着哪个方向?”

    “这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段方简的情绪一直很压抑,然而无可奈何,他不具备自己所演角色的超能力,改变不了现状,于是叹了一口气,朝着公文正苦笑道,“对着你吧。我现在只希望能跟你活着,然后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里。”

    公文正端着盘子轻轻与段方简的碰了一下,他的心态还算阳光:“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我们就一定能回去的。而且猫大人很厉害的,我虽然不能跟你说他的本领,但是他真的超级厉害,像你演的那些人。”

    段方简看向茂十一,然后对着公文正一笑,将信将疑的样子:“我相信你说的话。文正,如果我们明天能回去,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其实挺想看看把我们创造出来的那个小说家,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创造出这样的一个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创造出完美的一个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将如此完美的你送给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