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引蛇出洞遇险
夏亦可看着柴文扉玩的起劲,一个人在一旁看戏似的自斟自饮,他倒不认为柴文扉会对这姑娘有什么想法,他似乎已经习惯于柴文扉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了,竟也能安然自得。不过这酒令一处,倒是让他惊讶一番,白日还说不会作诗呢,这样的弯弯绕绕的酒令也亏了他想得快。
自娱自乐的夏亦可自然没想到夺魁的高潮会突然转到自己这儿,又被柴文扉一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他反应过来,柴文扉已经跑远,只留下自己一脸错愕的被众人围在中间。
袅香水榭斜对面的背街小巷,柴文扉肩膀靠着墙壁,交叉着双腿,悠闲的磕着瓜子。这水榭门庭若市,姑娘们招着丝巾大方的暗送秋波,抛洒媚眼,勾魂摄魄。
啧啧啧,这就是标准的夜夜笙歌,灯红酒绿,消磨意志的温柔乡啊。这看身娇腰柔婀娜多姿柔情似水的,哟哟哟,怪不得连柳三变之流的也要整日沉迷不愿脱离,根本就是精神上的毒品嘛。柴文扉内心腹谤。
柴文扉感叹的正起劲,就看着夏亦可黑着脸向他走来,他赶紧扔了瓜子涎着脸凑上去:“亦可兄,怎么样?有没有一亲芳泽,感觉咋样,是不是身娇腰柔易推倒?”又凑近夏亦可,低声说:“跟着我们俩的有两个人,从我们进去就一直守在旁边,我出来后特地七弯八拐的绕了好几圈,应该被我甩了。”
“想知道?那你怎么不去抱抱这温香软玉?”夏亦可没好气道。被他一推出来,就变成了众矢之的,真是费尽唇舌才能脱身,看着一旁赔笑脸的柴文扉,真是想抽他几鞭子。
夏亦可余光扫视了四周,暗声:“不会,看他们前几日谨慎的作风,应该不难猜到你是想试探他们,而且他们只看到你没看到我,估计会很快回来,赶快走。”
柴文扉又恢复往日样子,一听到让他去抱温香软玉,唯恐避之不及,忙摆手:“算了,红袖添香还行,欺身上阵就算了。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而且,要是让舅舅知道了,我这第三条腿还要不要了。”
“你明明对人家姑娘没意思,还跑去捣乱,要换了是我,羞都羞死了,不灭了你才怪。”夏亦可不满道,“虽然人家是青楼姑娘,也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柴文扉狡辩:“我哪儿有糟蹋她,我可是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我要墨莲子的。是他们会错意,可不能怪我。”
“这墨莲子没有墨水深渠的瘴气,就算你得到了也养不出,你费这个心思拿它来干嘛?”夏亦可不解,深爱植物的柴文扉不可能不知道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环境,既如此,他拿来干什么?
柴文扉解释道:“初心喜欢呀,他小时候弄废了他爹的墨莲子,这些年四处打听一直想找到送给他爹。”
原来是为了他。
夏亦可沉默了。
柴文扉和夏亦可并排在走在回客栈的青石板上,月凉如水,行人寂寥,月光拉的他俩的身影老长老长的。
蓦然,对视。
夏亦可一把拉着柴文扉躲进街边小巷的阴影中,把他死死的压在墙壁上,深深地把头埋在他发间,皂角的清香送进夏亦可的鼻间,他又压的更紧了,似要合二为一一般。
好一会儿,两个瘦小黑影从小巷口快速跑过,探头探脑的寻找他俩的身影。
柴文扉的背被撞得生疼,感觉自己就是汉堡包中间的火腿,心肝脾肺肾都被压成了番茄片。这货绝逼是故意的,不就是把他当盾嘛,小心眼。柴文扉心道。见那两人走远了,他俩才从小巷走出来。
“亦可兄,你喜欢这月上姑娘就说嘛,我回客栈等你,现在倒像是我误了你的好事儿。”柴文扉打趣道。
柴文扉突然提这个,夏亦可感觉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了,一脸诧异的看着柴文扉。
“喏。”柴文扉眼神示意了夏亦可的腿间,笑的毫无形象的花枝乱颤。
夏亦可手足无措、支支吾吾,掩了掩不自在的地方,索性一言不发的快速往前走了。
“诶诶诶,亦可兄,等等我,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挺正常的,月上姑娘……”柴文扉也大步追的上去,还没等他说完,被夏亦可一记眼刀甩过来,便噤若寒蝉了。
妈呀,好恐怖的眼神。柴文扉在心里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感觉自己快被夏亦可用眼神千刀万剐了。
一个黑着脸往前走,一个乖乖的跟在后面,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中。
两个矫健的黑影从这二人刚刚躲避的阴影小巷中慢慢滑出,悄悄跟了上去。
翌日,金陵城外的小树林,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七八个黑衣人,剩下能站着的把柴文扉和夏亦可围在中间。
特地向小二哥打听了这个小树林,想着荒郊野外好搞定这些跟屁虫,没想到对方不止昨晚的两人,整整齐齐的几十号人,个个都是行家里手,一个个都朝着他的脖子下手。柴文扉悔的肠子都青了,从最开始,他这个辅助就打定主意依靠夏亦可的武力值,结果双拳难敌四手,夏亦可功夫再好,同时对付这几十号人还是力有未逮。他俩激战良久,虽不能取胜但也没法突围,双方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住了。妈的,谁规定杀手就要蒙面一身黑的,这黑压压的一片,审美疲劳啊有木有,你们属乌鸦的么。
柴文扉与夏亦可背靠背面对黑衣人。柴文扉一手握成拳,四条指缝间插着四根细银针,置于眼前,另一只手缓慢的往自己大腿侧摸去。糟糕,摇漾线快没了。
夏亦可手持短离刃,交叉于胸前,环视四方。
柴文扉武功不行,擅轻功和暗器,摇漾线便是他自己发明的放大版银针,大约如细檀香大小,他一般将他们收藏在特质的线囊中,或挂在腰间或绑在大腿侧,出门时的衣衫也是被他自己改良过,方便去随手拿出摇漾线。
摸了摸快干枯的线囊他快速分析了下小树林的环境,一边是高山,跑上去跳崖,挂,不通。另一边是一个水潭,不会游泳,便当,还是不通。唯一的路被黑衣人围堵,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引蛇出洞自己倒成了蛇的美食了。
“公子你们先走。”正在柴文扉苦恼之际,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加入混战,打破了僵局。夏亦可见机便拉着柴文扉往小树林旁的水潭跑去,正欲跳水。被柴文扉拦腰一把抱住,害的夏亦可趔趄了身躯:“我不会游泳啊哥,你这么拉着我殉情我没心理准备的。”
“抱住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夏亦可看了看离他俩几步之遥的黑衣人,将短离刃插进靴筒,言简意赅道。”
扑通,两人跳下水潭,溅起不小的浪花。
☆、引蛇出洞遇险
第十一章引蛇出洞遇险
落叶庄,书房。
萧夫人一个人坐在桌前,左手边放着往日与夏懿来往的书信,右手边是夏亦可带来的书信,聚精会神的找不同。
萧绻晞一进书房,就看到自家夫人在皱眉思索,问道:“在看什么呢?”他拿起一封信,又放下,“怎么把夏懿兄的信都翻出来了?”
萧夫人站起来示意萧绻晞坐下,说:“自从扉儿出门以来,我总是心神不宁的。就来书房找两本书静心,正好看到夏懿兄的书信,不知道怎么就拿出来看了。这一看,心更乱了。”
“有什么问题?”
“你看,这是往日夏懿兄的来信,这是亦可带来的信。”萧夫人分别指着左右信件说道,“往日的来信总是说当前的事儿或者一些家常的事儿,而亦可带来的信,夏懿兄好几次提到以前你们初相识的事儿。我总觉得不自然。”
萧绻晞拿过夏亦可带来的信仔细读了几遍:“之前我都没注意,还是夫人细致。夫人你把鼎亚国律的酷刑那一本拿出来。”
萧夫人闻言便在书房内部的书架拿出来这本书,放在萧绻晞年前。
萧绻晞解释道:“我,夏懿兄,柴兄就是因为这本酷刑律结识的,后来为了避免牵连到畹蘅匣的事儿中,我们设定了暗号。这多年未用,要不是夫人提点,我都想不起来了。”
萧夫人顿感不妙,能让夏懿动用多年未用的暗号,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急道:“说的什么?”
萧绻晞一边翻律法,一边说:“先别急,我看看。信上说,‘即将天命之年,定要一聚’。这是第五十条第一个字,‘心’字。”
“还有吗?”
“没了,信上的数字只有这两个,我们的暗号是数字组。只有一个‘心’字,夏懿兄到底想说什么?”萧绻晞不解,又把书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数字?组?”萧夫人数着手指头在书房来回渡步,突然问,“夏亦可在家排行第几?”
“排行第三。”本来还在疑惑萧夫人突然的发问的萧绻晞大喜,“不愧是夫人。夏三公子夏亦可,‘亦’可做‘一’。第三条第一个字,‘小’。”
小心二字呼之欲出。萧家夫妇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萧绻晞忙站起来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走。
萧夫人迎面拦住,这么多年夫妻,一看就知道萧绻晞是要去东都找柴文扉,说:“不准去,你去了只会打草惊蛇,让栊儿去提醒扉儿。你去找穆太守,先查查这个夏亦可的身份,能让夏懿兄都如此忌惮的人,肯定不简单,他既然苦心接近扉儿,在没达到目的之前,扉儿就是安全的。当务之急是不要自乱阵脚,冷静下来分析,以前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扉儿,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咳咳咳,我以为我会死翘翘了。”柴文扉摸了摸嘴唇,红了耳垂,摊在水边,一边拍胸口一边大力的咳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掀开滴水的衣摆,从大腿侧取下一个玉匣,一脸沉重的打开看了看,然后舒了一口气,愉快的自言自语道:“幸好你没事。”确认了墨莲子的安好,转而问道:“亦可兄,你怎么知道水潭下面有通道?”
“猜的。”夏亦可起身观察了下四周环境,确保暂时没有追兵,说道。
“猜的,卧槽,那要是猜错了,我俩就真的咯嘣儿了。”柴文扉后怕道。
“那个水潭既没有水流入也没见到流出,应该是一湾死水才对。然而林间并没有风,水面却不时涟漪阵阵,我就猜测水潭下有问题。刚刚那情形紧急,想着不若赌一把。”夏亦可拉起坐在水中的柴文扉,笑道:“幸好赌赢了,不然我可就辜负伯父伯母所托了。”
山谷内凉风阵阵,要不是已经是夏季,这俩人估计早就冻僵了。与小树林水潭相通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无法被山体吸收的水顺着山崖形成一线瀑布,坠落在刚刚他们游过的水潭中,又顺着水潭的另一头流出山谷。山谷的石壁被雨水冲刷的干净清澈,隐约能看到苍色的苔藓走出一个大大的“刈”字,瀑布激起的水雾撒在一旁斜倚着的柳树上,宛如仙境。离瀑布约二三十米处,一个古老的柳树摇曳着枝条,郁郁葱葱。
山谷的另一头,延绵了一片蓝色的花海,那是一片蓝铃森林,比bbc展示出来的蓝铃森林更加神秘。芳香袭人,蓝色的铃铛遍布山谷的角落,欢快的走向远处的森林深处。柴文扉和夏亦可被这无尽的蓝色吸引住了眼球,驻足半晌。
在没文化的柴文扉心中,万千话语化作两个字,卧槽。
湿透的衣衫被山谷的风一吹,把沉浸在美景中的两人吹了一个实打实的冷噤。
“文扉,我们走吧,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再穿着这湿衣服,要生病的。有水的地方必定有人家,我们沿着这水潭的水流走。”夏亦可看到柴文扉恋恋不舍,只得拽着他往下游走去。
拜拜了,蓝铃森林。我一定会回来了的。柴文扉在心底默道。
“说好的有水的地方必定有人家呢?走的衣服都吹干了,腿也废了,别说人家了,鬼屋都没见着一个。”山洞里,柴文扉漫无目的的捡拾柴草,嘴不留情的吐槽,“又冷又饿又困又累,真想卖了你换火柴。”
夏亦可一言不发,在一旁敬职的用自己的短离刃戳树桩,略感暴殄天物。戳了半天没反应,道:“这真的能生火?”
“能,你继续,对,保持,就是这么来回戳。这叫做钻木取火,摩擦生热。”柴文扉把捡来的柴草堆在一起,摊在地上望着山洞顶展开了寻常人一般的妄想,“早知道不听你的,就在山谷,指不定能在瀑布下面找到绝世武功,练成神功成为天下第一,出来还能碰上几个绝色的红颜知己。”
“这又是什么歪理,你又知道有绝世武功了,还红颜知己呢。月上姑娘这么美你怎么不要了?”夏亦可真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什么构造,怎么整天异想天开的。
柴文扉继续偷懒道:“书里不都这么写嘛,掉落悬崖或者绝处逢生总有一番奇遇。一般套路就是得到绝世神功秘籍,成为天下第一,然后身边绝色的红颜知己成群,成为人生赢家哈哈哈。至于那姑娘嘛,就算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尽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夏亦可不可置否。
“诶诶诶,来了来了来了。”柴文扉一个鲤鱼打挺,赶紧把刚刚收集的柴草往夏亦可面前拿去,“没骗你吧,火生起来了,终于温暖了。”柴文扉一本满足,拿起被扔到一边的短离刃仔细观摩,好东西就是不一样,戳了半天,刃尖都没有损伤。卧槽!刃把手顶部镶嵌了一颗透明的宝石,这么大钻石?真是可恶的资本家。
“你一直放在靴筒?”柴文扉拿着短离刃问道,见对方点点头,又问:“不扎脚?”
夏亦可从靴筒拿出扁平的刃鞘。通体漆黑,暗纹浮现,沟壑中散发阵阵寒光,柴文扉把玩着短离刃,又道,“不磕的慌?会不会有脚臭?”说罢还拿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夏亦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