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痴人多厚福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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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韶向谢容拱手:“本王敬佩将军高义,多谢!”

    谢容轻微一笑:“福王先别谢,这么多百姓兵士看着哪,我谢家人比武可没输过。如今我国王爷的武比完了,本将军再与你比上一局,你须得接着。”

    宗韶道:“将军想比什么?”

    “拳脚兵器,马上步下,由你任选。”

    宗泓道:“我来与你比,我是北魏皇帝之孙宗泓,我与你比试射箭百步穿杨。”

    谢容微笑打量宗泓:“好,咱们也比个彩头,我若赢了,应真送回江宁王。我若输了,那便输了吧。”少年一笑,颇为可爱。

    宗泓笑道:“好!”二人眼神瞬间达成默契,此局宗泓输,白栩还给江宁王,两方和平罢手,彼此有面子。

    “不!——本王给出去的人就不要了,本王要那个排名第一的——”江宁王指向陶挚。

    谢容微锁了眉。

    江宁王道:“谢将军,你方才故意放走了荀郎,若给本王赢回一个陶郎,本王就既往不咎,还多谢你!”

    安萱道:“二哥,他是我夫君!不行,你换别人吧。”

    江宁王哈哈笑道:“二哥忘记了,只瞧着好看了,好,那就排名第二的简郎!”

    “更不行!”安萱叫道。

    “那五妹说谁行?”

    安萱瞧了廖缃一眼:“你们自己站出来一个吧。”

    “我!”简意噌的就站出来了。

    “你疯啦!回去!”

    简意不理她,安萱上前拽,简意甩开她,安萱差些摔了,一声“哎呦”抱住小腹,吓得简意忙回身扶她。安萱抚着小腹痛得直不起身,哭道:“快送我回房——”简意吓慌了神,欲扶她往回走,安萱哭道:“抱着我——”倒在简意怀中,简意尴尬狼狈,只得一咬牙抱起安萱离去。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瞠目而视,更一片哇呀咦呦探讨之声。

    陶挚站出来:“我。”平静道。

    于是一阵更热闹的嗡嗡声。

    宗泓向陶挚点头,那意思是谢谢你信我,我定不负所望。

    谢容看陶挚的眼神有点怜悯,又转为好奇,瞧了陶挚一会儿,谢容朗声道:“王爷,答应您的那一场已经比完了,现今是末将为自己比的一场。这位陶郎被品鉴报评为绝品美貌,末将若赢了,自己留下,免得安小姐怪王爷夺她夫婿。待日后与北魏交战,末将再擒一百个美男送给您!”

    谢容走到道观墙壁边,令道士取来墨笔画了两个靶子,然后量出一百步,立定画线,对宗泓道:“宗郎,请,你我各射自己靶子一箭,谁箭距靶心更近谁赢。”

    可以说相当公平了。

    赌注是陶挚,宗泓当然不能输,立定、静心,一箭射去,正中靶心,周围一片赞声。谢容也一箭射去,正中靶心,周遭是更热烈的欢呼。

    墙边的谢家士兵大喊:“将军赢了!将军赢了!将军箭距靶心更近!”

    众人细看,果然,谢容的箭比宗泓更正一点点!

    宗泓呆了,不敢看陶挚,更不敢看宗韶。

    谢容到近前再细看了一遍回来,对陶挚道:“本将军赢了,请陶郎随本将军走。”

    “不!”宗泓叫道:“我再与你比试一场!”

    谢容嘴角浮起一个冷笑:“好,再比一场就由他站在靶前,我们再一人一箭!”谢容手指陶挚。

    宗泓愣了,陶挚平静道:“好。”

    宗泓犹豫又有点发慌,陶挚微笑鼓励道:“泓哥,再比一场!”

    谢容看陶挚的目光已经很有趣味了,他说:“陶郎请!”

    宗韶忽然道:“我去站!”廖缃拉住宗韶:“我来!”

    谢容如看热闹一般斜起嘴角等他二人结果。

    陶挚声音安静但清亮有力道:“廖少郎,王爷贵重,拦住王爷。不要再争!”

    他大步从容走至墙边,道士送上木凳,陶挚坐在靶前,靶心正在他头顶上方。

    四野静了,天地无声。陶挚安静坐在那里,目光几乎是温柔地微笑再看一眼宗韶、廖缃、宗泓,闭上了目。

    谢容高声道:“准备好了,我先来!”刷的一箭正中靶心,人群一阵山呼海啸般喝彩欢呼。

    轮到宗泓,他站定,看一回陶挚,凝一回神,拉弓搭箭,众人屏息等待,宗泓的箭却最终没有射出,颓然放下,“我认输。”

    人群一片“吁”声,宗泓忽然弓箭转头对准谢容:“放过他,换我随你去,否则我与你同归于尽!”

    谢家兵丁立即弓箭刀枪各举对准宗泓,也有一些人对准宗韶廖缃。谢征一个跃步夹持住宗韶脖颈,喝道:“放下弓箭,否则我要他的命!”

    陶挚站起,高声道:“且住!”他双手安稳两方:“我随谢将军走,宗泓放下箭!”

    陶挚走到宗泓身边夺下他手中的箭,轻声道:“来日方长,泓哥,我等你救我。”

    然后对谢容道:“我随你走,请放过我家王爷和所有魏人。”

    谢容笑了,点指宗泓、宗韶:“你们最好放聪明些,我杀死你们只比碾蚂蚁费事一点,因为要给你们皇帝写封讨伐国书,让你国再派一个懂事、守规矩的质子来。”谢容对陶挚道:“上马。”

    谢容命士兵牵了自己的战马来,陶挚上马,谢容示意谢征过来,低声与谢征吩咐几句,然后飞身上马,揽陶挚在怀,一踩马镫,喝命手下:“走!”

    骏马飞驰,那一霎那,陶挚思维也无,只想宗韶此时是怎样的心,怎么难过。

    原来宗韶不让自己来南梁是对的。他保护不了自己,是怎样的屈辱,自己的任性原来果然是错的。

    可是至少自己和他多经历了这么多,每一时日都是值得。

    战马进了一片山,谢容下马,对陶挚微笑道:“下来。”

    陶挚安静下马。

    那时夕阳正在陶挚眉目,谢容看得一呆,稍瞬才收回神思,微有尴尬,对陶挚温和有礼道:“请——”

    宽敞的室内一侧案几上全是书。另一侧案几上有琴、笛、画笔、颜料、纸张,《品鉴》《八卦》报。

    正中桌案后是山川地理图,桌案上有令牌和一些公文。

    桌前是两溜坐垫,想来这是谢容召集下属将官开会的地方,也是谢容的书房。

    “请坐。”谢容言语客气,他自己甩衣襟潇洒端正坐在桌案后,注目看陶挚。

    陶挚于最后边的地垫坐了,安然迎视谢容的目光说:“我想与将军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将军请放我回福王身边。”

    ☆、我们再接着谈那首诗?

    陶挚的目光方与谢容对上,谢容瞬时就避开了,他轻咳了一声,掩饰道:“你想与我比什么?”

    “背书。”

    谢容眉眼亮了,笑道:“你瞧我这里这些书,竟要与我比背书?那你若输了呢。”他更有趣味地看陶挚,不再移开目。

    仿佛能与陶挚目光对视不躲开他便赢了似的。

    “我就给将军抚琴一曲。”陶挚温和说。

    谢容爽朗笑了:“这个比试好。背哪本书?公平起见,选一本我也没看过的。这是昨日我叔叔着人送来的新作《画品》,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这本了。我燃一炷香,香烬默写,然后你看一炷香的时间默写,看谁写的正确的文字多。”

    陶挚认可。

    于是谢容备好笔墨,端坐桌前,认真看书、默写。他写了两页纸有余,再写不下去了,就放了笔,请陶挚过来阅读默写。

    陶挚静心翻看罢,开始默写,当他写到第四张纸的时候,谢容一边与书上文字对照一边不可思议叫道:“这本书你背过!”

    “没有。”陶挚安静看他,停了笔。

    谢容挠挠头,觉得也不应有可能,左右看,自墙边箱子里翻出一纸诗来,“这个,你多长时间可背下来?”

    “看一遍即可。”陶挚看了一遍,同样给他默写出来。

    谢容惊呆了:“厉害!你一次能背多少首诗?多少页文章?”

    “我没试过。谢谢将军,我告辞了。”陶挚微笑向他施礼道别。

    谢容一把握住他手臂:“那个,再比一场。”

    “我今天已经累了,不想再看书背了。我回去,如果将军有雅兴了,欢迎以后到我们那儿做客,再比试。”

    谢容不撒手,笑道:“你被我抓了来,为什么不紧张、不畏惧,你不怕我?——”他语有戏弄,挑了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