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近水樓台難得月

分卷阅读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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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不明白,彤姨都死了那麼多年,二位爸爸將她看得比誰都重要,今日竟然會拿她消遣原祈?

    「隨便說說。」

    這些都是童桐親身經歷過的,痛的刻骨銘心沒人知道,傷的萬念俱灰沒人疼惜,諷刺的是這些傷痛竟是她最愛的男人賦予她的。

    「大哥,彤姨是不是原祈的那個未婚妻?」騰岳炎好奇地問。

    何夕突然就來了興致,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我告訴你,我彤姨可是一個曠世美女,氣質出眾不說,經商手段果斷,是男人都恨不得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騰岳炎不屑地鄙視他看人水平如此膚淺,「誇張!」是男人他也看不上那樣的女人,沒誰能比童桐更好。

    「真不騙你,還別說咱們家小桐跟彤姨倒有幾分相像。」

    此話一出,二老突然就不淡定了…

    「哪像了?你彤姨跟小桐又不認識,也沒有血緣關係,怎麼就像了!」何元皓就是典型言多必失那類人。

    何鎮東瞟了他一眼,餐桌下的腳無聲地踹了他一下,極重。疼得他憋紅了張老臉,還得齜牙咧嘴地笑著。

    「就氣質啊,說話方式也有幾分相似,難怪我總覺得小桐身上有一股熟悉感。」

    何鎮東淡定多了,不淡不鹹地說,「那時你還那麼小哪還記得你彤姨是甚麼感覺了,瞎說。」

    「再小也已經國小都有記憶了,而且彤姨那麼疼我,我怎麼可能忘記她。」何夕抬起驕傲的下巴,「我找女朋友可是以彤姨為標準的。」

    電話切斷的另一端,男人手中的琥珀色液體在酒杯裡劇烈晃動證明了他內心的焦慮,心愛男人的話猶言在耳,恐懼的窒息感充斥著他每一個細胞,他便開始感覺他的世界正一點一滴在崩塌。

    當年的她真如鎮東所述的模樣死去的麼?

    炸藥的威力大到刨開她全身上下的肉,夢裡她的身體被炸藥炸得血肉模糊、焦黑惡臭,只剩下爛糊糊的碎末肉黏在骨頭上,大腿的肉也炸得稀巴爛,連著小腿都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胳膊一條炸沒了一條剩骨頭接著筋晃著,還有她的眼睛炸飛了,腦殼都掀了,整張臉也炸爛了,空蕩蕩的眼眶留著黑紅色的血水哭著跟我說她好疼好疼,讓我去救──

    何鎮東說的一字一句就像冷銳的冰錐子,狠狠刺進他的心臟,無限循環。

    他是他最愛的男人,但在那刻他卻覺得那個男人宛如地獄上來替她索命的勾魂者。

    原祈顫抖的手用力捏著酒杯,狠狠將手中的酒一口喝乾,企圖撫平不安的情緒。

    他怕的並不是瑀彤回來索命,他真正怕的是鎮東知道了是他親手推她去死,他會怎麼看待自己,是不是更加厭惡自己,更不願見到自己了──

    不!不可以,一定不能讓鎮東知道,讓他怨恨自己不如死了。

    他將地上皺爛不堪的紙張撿起往廚房的爐火走去,全是當年恐攻相關的所有文件,有原先自己保存的以及莫名奇妙出現在屋裡的那份,這些通通不能再留,必須全部消失!

    看著紙張燃燒殆盡在火焰中,他的心卻沒得到該有的釋然,而是更加重的罪惡。

    童桐靠著酒精終得一夜好眠,往常喝了一杯白酒能直接挺屍二十四小時,今天凌晨五點就驚醒了,可恥的是驚醒的原因是做了春夢,太淫惡了,自己還…

    他低下頭看著地圖床單,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在床上。

    春夢裡跟他那個的人竟然是昨天跟他告白的騰岳炎?!現在是神馬情況?夢見誰不好偏偏夢見他,全身被親遍摸遍,還被親的都是口水,太沒衛生了,最可怕的是被他壓在身下像煎餅一樣這樣翻那樣翻的,童桐蛋疼菊緊的覺得哪都不舒服了。

    不知怎麼的,他嚴重懷疑再跟騰岳炎繼續同住下去,自己清白難保!

    我去了,等等該拿甚麼臉見他?好尷尬,春夢的對象啊!艾瑪。

    重點,現在怎麼辦?這張床單怎麼辦?洗衣機在屋外啊,天啊!他不想踏出屋外。

    哀莫大於心死,童桐認命地簡單處理了自己身下,穿回昨晚丟一地的衣褲,再換一組新的床單,打算趁著還早進行毀屍滅跡的行動。

    扒下來的床單抱在手上,飛般速度趕緊將它丟進洗衣機裡清洗,洗衣機開始運轉的那刻,童桐像得到救贖一般瞬間滿血,開心地完全忽略了客廳裡沙發上有一雙眼將全程看得一清二楚。

    那雙眼的主人正是童桐春夢裡跟他巫山雲雨、翻雲覆轍的主角,騰岳炎。

    「你幹甚麼!」騰岳炎的聲音從沙發飄出來,嚇的童桐險些失聲大叫。

    「騰大爺?」天爺啊!嚇死他了,怎麼怕甚麼來甚麼,倒楣。「你沒事躲沙發幹啥!」一隻手用力壓著心口,童桐擔心他要沒壓緊,心臟可能就從喉嚨給蹦出來了。

    「昨晚我睡沙發,大哥睡姿太差了,被踢了好幾腳。你大清早的洗甚麼床單?昨晚吐了?」騰岳炎以最快的速度從沙發上爬起來,衝到他面前從頭到腳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連腳趾甲都不放過。

    童桐彆扭的無法抬頭見他,愣是順著他的話說,「啊嗯,吐了」不過不是上面吐,是下面吐。

    「你進去坐著,我去倒杯熱水。」他推著童桐離開陽台,把落地窗關密實,雖然現在沒鞭炮聲,是因為現在時間是清晨,時間再晚些必然有。

    不是吧,我現在是想著該怎麼躲開您,您能別一直往我面前刷臉刷存在感麼?

    第29章 第29章

    「別瞎忙了,再去睡吧!我」自己去弄解酒茶就好了。

    童桐是打算讓他睡,自己再去洗個澡的,沒想到騰岳炎超出自己想像矯情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童桐直挺挺的後背突然貼上溫熱的身驅,下一秒整個人從後面被騰岳炎圈住,力道沉重,緊緊貼著他的身體。「別躲著我,我受不住你無視我的存在,我會瘋的。」

    童桐的心顫了一下,他沒有掙扎靜靜被擁進了溫暖的懷抱,只是心臟揪緊的感覺讓他平穩的呼吸沒來由地亂了規律,而騰岳炎沒看見的臉突然就微燙了。

    一個情場老手自然清楚這是代表甚麼,是心動的感覺!

    不過才隔了一夜啊,昨天明明還心如止水,為何今天是怦然心動呢?

    「你現在不接受我,我可以等,但是你不能不給我努力的機會,這對我不公平。」騰岳炎低語呢喃。

    童桐低頭,瀏海蓋住逐漸泛酸的眼睛,他輕笑出聲,「公平?人生來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公平不過是給人追求理念的口號罷了,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正的公平。」他頓了頓,掙脫騰岳炎的胳膊,轉身揪住他的衣領往下扯,清澈乾淨的眼對上泛著淚光微紅的雙目,口氣忽然變的激動起來,「這個世界對我有多不公平你知道麼?我活的有多憋屈你知道麼?你說我美好,但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怪胎、是變態你知道麼?這輩子我根本就不想喜歡誰愛上誰,只想安安穩穩過完這輩子!」

    騰岳炎懵了,話越說越聽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說了甚麼讓二筒如此激動,心疼地抬手貼著他的臉輕撫,「別難過,你不是怪胎不是變態,喜歡男人沒有錯,我們何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童桐:「」

    童桐深呼吸好穩住自己浮躁的情緒,鬆開衣領,撥開他的手歪著腦袋,微紅的丹鳳眼看似無邪,可說出口的每句話宛如無情的冰刃,「誰告訴你我在意別人的目光了?我喜歡男人錯不在我,是這個世界的錯,是它讓我變成這樣的。還有,我這樣的人,你根本就要不起。」

    要不起童桐三個字就輕鬆做到殺人不用刀刃,騰岳炎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掐住,疼的他喘不過氣,想用力呼吸,可是肺卻擠不進半點空氣,太疼了。

    騰岳炎屏著氣,顫抖著聲音問,「只有原祈要的起是麼?」

    他其實不想問的,不想聽到童桐的答案,但他怔了,童桐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厭惡。

    「他沒資格。下次,再把他跟我連在一起,你的牙就等著造新的!」他蹙起眉心,他不喜歡被曲解,再不願意他還是給了解釋,「我想你誤會了,我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我是一個有秘密而不能與人共享的人,這樣你還敢要麼?」說罷,便將他推開。

    最後的結局,不過是彼此互相傷害罷了,這樣的感情不如不要開始──

    「我要!」騰岳炎將推開的手緊緊拉回來貼在胸口,他怕這刻放開以後將會徹底錯過,「不管是怎樣的你,只要是你,我都要!」

    「秘密是甚麼意思你知道麼?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真心付出時的障礙、鴻溝,你懂麼!這種感情不會長久──」這人怎麼這麼執迷不悟,他怎麼就不會放棄?童桐糾結。

    「我不在乎,這些我來承受,哪怕你對我只有一丁點的感覺,我就會抓緊。」騰岳炎心一橫,去他的秘密,老子當作不知道還不行麼!「只要你開心,我就能開心,我不想待在沒有你的地方。」

    童桐:「」

    他這樣閃耀的陽光大男孩,為何會喜歡的如此卑微?童桐不解。

    「給我們一個機會」

    「喂喂喂!演苦情能換個地方麼?才幾點你們不睡老子睡覺呢!」書房裡傳來何夕的怒吼聲。「大清早嘰嘰渣渣的比麻雀還吵,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何夕有嚴重的起床氣。

    二人:「」

    然後,客廳又恢復平日的寂靜,童桐沒臉沒皮的撓了撓頭,騰岳炎因為被打斷羞恥心秒上線。

    「你愛折騰折騰去吧!」只要管好自己的心別陷太深與他保持距離,騰大爺哪天倦了就會放棄,他想。「從今天起,你就跟大哥睡一個屋,你要嫌他睡覺不踏實,就剩沙發了。」

    「你是在疏離我?」騰岳炎覺得喉嚨卡的厲害,就像沙子裡面,刮的他生疼。

    童桐挑了下眉,意有所指,「不是,咱們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難不成你要我心無旁鶩繼續跟你躺一張床?是您心大還是我思想齷齪哈。」

    畫風一變,臉皮薄的騰岳炎秒懂,一張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延暈紅。

    就沒見過這麼不省心的人,童桐都替自己感到絕望了,雜馬會對這個人有了不該有的感情…

    這個年童桐與往年無樣,都是窩在家看重播春晚、欣賞無聲煙火,反而其他硬要待在這兒的人覺得十分無聊。

    無聊能幹啥?打麻將唄!

    「八條。」何鎮東丟牌。

    「大爸,我愛您!」說著,把牌撿回自家門面,笑的極其礙眼。「阿炎,二筒,吃了吃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