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只说了‘啊’, 但是没有说你夹到我啊。”
姜云:“……”
“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吧, 我好饿。”
卷耳可怜巴巴地捂着肚子,把餐盘端到了房间的小桌子上,又把碗碟摆得整整齐齐, 开始拿筷子敲碗, “快点快点。”
“知道了。”
姜云看他像是完全没有芥蒂的模样,心中更加不自在了,坐在他对面嘟嘟囔囔, “不要敲碗, 没听说过吗?敲碗会变穷。”
“不会啊,我天天和貔貅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变穷?”
卷耳说着, 夹了一块油炸排骨放到姜云碗里,自己也夹了一块,捧着一个大海碗,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
小崽子吃饭是很规矩的,夹一盘菜的时候总是从最靠近他的边缘开始夹;碗里也不会一下堆很多菜, 堆得像小山尖,他喜欢吃完一口菜再夹下一口菜,所以他的碗里总是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就很清爽。
不仅如此,卷耳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吧唧嘴,不会看手机,你不和他说话他就不会和你说话,对他而言,吃饭就像是一种虔诚的仪式一样。
姜云心里越想越心塞,他这几天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好吃的排骨吃着也没滋没味的。不过他心里又还有一点好面子的心理,不肯主动和卷耳讲话,又闲的没事干,只好吃一口饭看一眼小东西,吃一口看一眼,等到吃完饭之后,他意外地发现整张桌子的饭菜都空掉了。
姜云:“……”
说好的没胃口呢?没出息!
卷耳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嗝。
姜云坐立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故作强硬道,“吃完饭了?你该走了吧。”
“不走了,今天晚上睡这里。”
卷耳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鲤鱼打挺一般直直地蹦到了床上,还弹了两三四下,“吃饱了好困。”
“……”
什么?!怎么还要睡在这里!
不行不行!那不是引诱他犯罪吗?
姜云神色突地一变,伸手要去拉卷耳,却被他躲开了。不仅如此,卷耳还打了两个滚,顺利地钻进他的被窝里,紧紧地把小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我不走!除非……除非你说清楚,为什么这些天都不理我了? ”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但是看上去你好像并没有喜欢我啊。
姜云失语了片刻,他都不知道卷耳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有啊。”
卷耳委屈地说,“我记得特别清楚,你说你要跟我讲一件事情,要我好好听。可是你根本一个字都没讲。”
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还亲我。”
“……”
姜云顿时耳朵热了起来。
他那天本来是想,摊牌就摊牌了,干脆摊得一干二净。说什么都没直接亲他更明显了吧?那按照影视剧里的桥段,亲肯定得亲嘴啊!
那外国还有贴面吻呢,意义能一样吗?
在姜云毫无恋爱经验的爱情观里,只有两片嘴唇贴在一起,那才叫做恋人之间的接吻。
他是真的打算那么做了,可是卷耳一抬头,他就看见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透明得像是掉进澄澈海水里的玻璃球,不小心对待的话,就会从手指间悄悄地溜走了。
所以,他神使鬼差之下,就转而吻上了卷耳的额发。
姜云难得有些局促不安,“你既然都听见了,那我们还是——”
“叮咚叮咚叮咚~”
姜云:“……”
卷耳做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他看了一眼联系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喂?帅帅?”
“是我是我,你什么时候回n市啊?”
项帅翘着二郎腿,正抱着一大袋瓜子看电视剧,“最近超市新进了一批进口的薯片,我吃过了,特别好吃!而且分量超级大!我给你留了好几袋呢,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到我这儿来拿一下啊。”
“好啊!”
卷耳的注意力立刻就跑偏了,忍不住开始流口水,“我感觉我好久没吃薯片了,我这次要回去囤个十七八包,慢慢吃!”
项帅在那边哈哈大笑,“你是仓鼠吗?”
正巧他那边在放一部美剧,声音开得大,有几个英文人名就落进了卷耳的耳朵里,他心里痒痒地,“帅帅,你是不是在看《咸顿庄园》啊?”
“是啊,他最近第三季刚更新,太精彩了。不不不,我不能说,等你看完我们再讨论剧情。好了,我挂啦。”
卷耳嗯嗯两声,挂了电话。
这时候姜云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卷耳小金鱼短暂地失忆了两秒钟,然后终于恢复了记忆,“哦对。我想起来啦,哥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那是美国人的贴面礼,我不会误解的。”
姜云:“……啊?”
“你那会儿是不是用心音和我说话啦?”
卷耳一副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再给个机会’的可怜小模样,“哎,怪我太笨了,没想到你是那个意思。”
姜云:“……”
不是,你太聪明了,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你还愿意告诉我,那我的态度还是和那天说的一样,只要你不违背基本的道德,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卷耳挠了挠头,“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也经常有秘密不想和任何人分享的时候。”
“嗯,我举个例子好了。”
他一脸忍痛的表情,“就比如换袜子嘛,每个月都有几天很不想洗袜子呀,我就会把袜子塞到小沙发的缝缝里去。因为我坐的是大沙发,不会闻到臭臭的味道……”
“???”
姜云吃惊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什么?小沙发你不是让给小锈斑躺了吗?”
“嗯……”
卷耳很羞耻地摸了摸鼻子,“所以有时候它会定期把脏袜子抠出来,倒在地毯上督促我洗。”
后来他不把袜子塞到小沙发里,藏到别的地方,但是小锈斑还是会跟寻宝一样地在家里扒拉来扒拉去,每次把袜子翻出来的时候还皱皱小鼻子,一副‘你这只两脚兽为什么这么懒’的嫌弃表情……
“养猫以后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还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我现在都是塞到袜子内裤专用的洗衣机里,定期洗,不会再把臭袜子乱扔了!”
“……”
姜处长心情复杂,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吐槽告了个假白这件事,还是该吐槽自己的审美,为什么会觉得卷耳就算懒到不洗袜子还是那么可爱……
“嗯?哥?”
卷耳伸出手,在姜云面前小心翼翼地挥了两下,“在想什么呢?”
姜云沉思片刻,默默地把目光挪了回来,“在想,我要不要告诉你这个秘密。”
“啊?你要是不想说我不勉强的。”
“算了,你这么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懂。”
姜云嘟囔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扣住了卷耳的下巴,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倾身吻了上去。
卷耳微微睁大了眼睛:“!!”
姜云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啄吻了一下卷耳的嘴唇,不到一秒后就松了开来。
他耳朵滚烫得像是被开水浇过一样,不过好在黑色头发遮着,卷耳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我问你。”
姜云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表现出一个成年男性的魅力,“刚刚你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卷耳愣愣地回答,“这个是不是美国人的见面礼仪。”
“那你觉得是吗?”
姜云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