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的回忆

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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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什么事啊!

    这个小主子必须得活啊!

    她一手抓这小主子的脚踝把他倒吊着,一手拖着他的小脑袋,轻轻上下晃,时不时还抽他那皱巴巴看起来怪可怜的小屁屁两巴掌。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都要升起,大家的耐心都要耗尽而被迫去承认“这小娃子真的活不了”的不争事实时,这恶毒的小屁孩终于哭出了又细又小的第一声。

    呼——

    整屋人这才送了口气——女人闭上了眼昏睡过去,男人“哐当”一声,一屁股砸在地上,索性就坐着不起来了,屏息的丫鬟们又开始大口喘气,屋子瞬间又嘈杂起来了。

    “大人,回屋歇会儿,这儿有我们这些女人家就行了。”吴姨把小恶魔裹好滑滑的衣服,轻轻放入几个月前专门为他置办的小摇床上。她回头看了男人一眼,看到他双眼盈着如浪般的热情,道:“您也辛苦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您做,您先休息会儿,等会儿您可是忙到合不上眼呢。”

    “嗯,谢谢吴姨关心。”男人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女人和小摇床一眼,转身离开。

    屋里一阵一阵的嘈杂居然也会开始安慰人了——男人听到屋里动静不停才稍微踏实点心的三步一回头地慢慢踱开了。

    果然是要忙到合不上眼啊!

    取名,剃头,制衣,月子,摆宴,邀亲,哪项不得想破他的脑袋!

    “大人,”吴姨催促道,“小公子的名字可是还没想好?眼下就得满月了!”

    “别急嘛吴姨,”女人停下晃动手中的勺子,“让夫君好好想想,第一个孩子,名字不可儿戏。”

    “娘子快别操心这些,这鸡汤再不喝就要凉了。”男人作势要拿勺子喂女人。

    “大人!”吴姨佯怒道,“别再拖了!”作势要抢勺子。“您又这样!每次问道小公子的名您就贴心小姐!”

    女人干笑,道:“你就让他好好想想吧。”

    女人的眼里仿佛有光,看的他心一晃,张口道:“常笑,如何?”

    吴姨摇了摇头,正打算拒绝这个知识人的提议——连她这个没上过几天学的都知道取名要有含义,不是希望补齐五行就是希望成才。“常笑”算什么?随口讲的?还是用舌头想的?

    没料到女人张嘴快一步,道:“‘常笑’好啊!”女人眼睛笑眯着,弯弯的,小到要看不见了,“‘常笑’‘常笑’,不管生活怎样,也要常常喜乐。不正符合他出声都不肯马上哭吗?”

    男人瞪大了眼,道:“吴姨,就‘常笑’吧!”

    得得得,你们夫妻都这样说了,我一个糟老婆子,又不是你们父母,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那就‘常笑吧’。”

    “刘常笑,刘常笑,留住常常笑的小宝宝!”女人摸着睡着的小恶魔的光头,欣慰道。

    啊……

    应付完孩子的三件事,接下来的摆宴、邀亲又难倒刘大人了!

    他一手撑头,把手肘靠在桌上,一手揉着眼边的太阳穴,俨然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咱们一家子也行,排场不重要,书信通一声,让家里老人得知便好。”女人把醒神茶放在男人案上。

    “可……”

    “没办法的事啊,我们在漠北,而父亲母亲又都在江南,就算是提前半年知会他们,他们也赶不及来啊。”女人细声安慰。

    “那……摆宴?”不得不说,男主外女主内,这些通关系的事他是一窍不通,幸好他还有一个如此得力的贤内助。

    “别摆了吧。我们到这不过一年半,这儿地偏又脊,你俸禄也不多,请几个朋友知会一声便够。”

    “嗯,这种事上还是娘子最靠的住了!”男人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女人的腰。

    “你快别取笑我了。”女人嗔道。

    唉,刚刚当爹妈的,就是什么都不懂。吴姨暗自摇头——这一个现成的长辈不懂得请教?她悄悄地从门口溜走——这两夫妻,连门都不晓得要关!她准备回去提醒提醒这俩不细心的小家伙,就见女人出来了——

    “小——”吴姨才刚说出一个音节就被打断了。

    “吴姨,夫君他呀还像个不入世的孩子,这正是我的福气,”女人握起吴姨的手,“您呀,多包容包容,啊。这么可爱没心计的单纯男子这世上找不出几个了。”

    “好吧……只是……”确实是这样,吴姨这个操心命也什么话可辩驳了,只得点了几下头。

    “那我去看看常笑。”女人笑着转身走了。

    阳光温柔的投在小恶魔身上的棉被上,晕开的光影使小恶魔的轮廓看起来更柔和了。

    脸上那一坨坨充满胶原蛋白的肉肉几乎要挤没了他的小眼,浅粉色的唇瓣像是嵌上似的,很精致——跟一个月前的小老头完全不一样了。小恶魔整个身体除了脑袋全塞在被窝里,像是被种在床上。

    女人把手伸进被窝,指间在小恶魔掌间画着小圈圈,“昂更昂更”女人细语逗着小恶魔。

    小恶魔还是紧紧皱着他那只有一个轮廓而毛发稀疏的粉色小眉头,好像在生什么闷气。

    女人伸指揉了揉小恶魔的眉心。那眉头丝毫不见舒展,倒是引起了小恶魔睁眼。

    他睁了一下又闭上了,十分不屑的样子,仿佛在说“切,还以为是什么呢”。

    惟愿岁月静好,来年还是旧人。

    婆娑树影,摇晃阳光。如水温柔,如你温暖。

    “小公子!小公子!”五岁的小莱玩命追着前面那个吵着要骑狗却追不上狗只能被狗遛的小傻子,“等等我!”

    那个到了“不可一世”时期的傻子并不理睬她,自顾自追着狗跑,要是嘴边还流着两串哈喇子,那在别人眼里他便是个实打实的傻子了!

    “啊!”小莱一个不小心向前摔了个跟头,痛地她大喊一声。

    前头那不可一世的傻子顿时停下了狂奔的脚步,慢慢地往回踱步,还十分欠揍的说道:“都叫你别管我了,女人哪管得了男人呢。”好容易踱到阿莱身边,这才伸出他的白净而嫩滑的小手给他面前这位摔的灰头土脸还在拍小裙子上灰尘的小姑娘,还不忘教训道:“女人就是娇弱。”

    “哼!”小莱气嘟了嘴,假装没看到那伸出的小手,转头就走,“男人才是傻子,十足十的大傻子!吴婆说的果然不错!”

    ——哼,什么狗屁男人啊!人家摔倒了都不安慰人家,还……还这样!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六岁小屁孩!我才不要跟你玩呢!

    五岁的“已经是个大人”的小莱如是想到。

    “喂!喂!”六岁的小屁孩向前张望,“我开玩笑的啦!”可那小姑娘像是认真的不想理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呵,那你待会儿就别叫我。小恶魔扯起了嘴角。

    三——

    二——

    一——

    “啊!”

    哈哈哈,果然摔了!刘小公子捧腹无声哑笑。

    “公……公子……”阿莱小声叫他,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本来就留神的小恶魔当即就听见这弱弱的呼唤,小跑过去找女孩,心道“就会闹小脾气,前面那么大个石子都看不到,女人呵。”

    小孩间哪有什么认真的东西?不过都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上一秒在小别扭,下一秒又是好朋友。

    “喂,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刘小公子憋红了脸,撇开眼睛,伸出干净的小手,柔声道。阳光在他身后热烈,逆着光,刘小公子的脸可以说是黑成一团完全看不清了,很奇怪,他脸上的红晕却又清晰可见。那热烈的阳光温柔了他的轮廓,一暗一亮的强烈对比加上那柔和的轮廓线,徒然给人一种——“他是天神吧!天神的脸凡人自是不配看到的”的错觉。

    小莱盯着他足有七八秒,才伸出她摔脏的小手狠狠地一把握住小公子细滑的手掌,用十分勉强的样子说道:“好吧,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像自己并不想有这么个朋友,但对方实在不识趣儿,硬是要热脸贴冷屁股一样。好在自觉有愧的刘小公子并不想跟她细究,否则,一场互揭糗事的飙泪大戏就要上演了。

    这两个小家伙呀,感情建的突然,升华的也突然,就是这一刻起,他们的距离忽然从两座隔了汪洋大海的岛到了同一片大陆。

    说到感情的建立嘛,是这样子的——

    大概是有个书生爹爹,又有个聪明阿娘,刘常笑这家伙生来就像比别人聪明:别家小孩刚刚会爬,这家伙已经爬地溜溜的了;别家小孩才会走,这家伙已经会跑了;别家小孩才把话说利索,这家伙,该死的,他已经会背诗了!天呐!是怪物吧?这家伙还是不是人了?

    不,他——刘常笑,已经被当地居民誉为“小神童”了。大街上处处可见有大人训小孩“看看人家刘大人的公子,再看看你!同样一个岁数,别人是神童,你嘞?”

    三岁时,刘常笑还能被一首诗吸引,四岁是还能被他爹的文章吸引,五岁——这个分水岭,刘常笑常常逃出家门,还不肯说原因。无奈,家里给他找了个小玩伴——某户人家准备送人的女儿,于是他们认识了。

    女人引着小莱去大厅,还未走到大厅就遇到了急不可耐先来看“小媳妇”的刘常笑——丫鬟们常常打趣道:“要给小公子找个小媳妇了!”刘常笑听多了,便记住了——他要有媳妇了!

    刘常笑跑过来,牵起小莱另一只手手,笑道:“你就是我的媳妇吗?”

    看到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小男生四岁的小莱怔了下,愣是傻乎乎地红着脸低头答道:“嗯,我是。”

    然后,他们就是好朋友了,也是“好夫妻”。

    ☆、江南和漠北

    扯回思绪,别跑偏了。

    话说小莱伸出了她摔的满是尘土的小脏手重重地握住了刘小公子白净的小手,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地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