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短不萌[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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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情燃06

    相信不少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什么都不懂,且对周遭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心的懵懂年岁,因为偶然的思考而对自己从哪来这一终极问题产生疑惑,然后兴冲冲地去询问父母,最后往往会被告知自己是被他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或者是买彩票送的。

    许多父母对逗他们年幼无知的小孩子玩这种事总是恶趣味不穷、乐此不彼。

    我,没有过这种体验,他们从不曾这样与我玩笑。

    但是,就算没有人说过,我却在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大概是被捡来的,反正决计不是亲生的。

    事实证明我猜的一点没错。

    说起来很不可信,其实,我小时候也曾经好学过。

    我那时候可真是个乖宝宝,让做什么做什么。在学校里无比听老师的话,认认真真地啃课本。

    我本来也不傻,再加上勤奋,成绩自然好的不得了。

    我还记得我那时总是忍不住想要爸妈多关注我一点,不要把视线全聚集在哥哥身上,想让他们知道,我也很优秀。

    于是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后考完试,我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捧着非常漂亮的成绩单和奖状举到他们面前,希望他们也能像对哥哥那样对我说一句“真棒”,然后也揉揉我的脑袋。

    可是没有,他们只随意瞥我一眼,脸上非但没有笑意,反而愈发阴沉冷漠,好像我不是考了满分,而是考了零蛋。

    后来我便渐渐懂了,他们只需要哥哥优秀,而我,怎样都无所谓,都跟他们没关系。

    甚至,越不堪越好。

    我长这么大,多多少少心里早已有了计较。我还乐的清闲,安安心心当我的纨绔废柴。

    慢慢习惯不被任何人期待。

    然而,纵使我已有心理准备,也抵不过一大盆古早狗血扑面而来。

    当我的身世明明白白铺开在我面前,我越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

    而这世上,傻逼也真是各有各的逼法。

    多年前,苏家添了一子,奈何是个早产儿,先天不足,体虚多病。而苏家当时的掌权人,也就是小孩儿的爷爷,生平颇信些玄黄之术,为了孙子专门花重金请了业内知名的先生来给孙子算命格。

    不算不知道,一算不得了。

    用那算命先生的话来说:此子易折,唯借命可遂。

    就是要苏家抱来个同年生,差不多大的男孩来一起养着,算作“借命”。

    这先生的话把苏老爷子吓得不行。

    按理说,这种无稽之谈跟闹着玩似的,没几个人会信,可苏家老爷子却是信了,他向来信这些。于是苏老爷子便开始着手操办此事,全然不理会儿子儿媳的强烈不满。

    也是巧的很,就这条件,还真让苏老爷子给找着一个。那时,苏家旗下的一家医院里正好有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那家人生活颇为艰苦,他父母二人生计都没得着落,根本供不起孩子,夫妻俩见天的在病房对着吵,孩子生出来之后两人连抱都不曾抱过。

    怕是都恨不得甩了这个包袱。

    略一接头,两家人一拍即合。

    自此,苏家便又添一丁,对外只道是双生子。

    而那男婴的父母拿了一笔钱也便快快活活地自奔前程去了。

    没错,那个苦逼的小孩儿就是我。

    我只想说,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

    真是三俗电视剧里的辣眼睛狗血剧情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所以,买我来苏家的人是我爷爷。

    啊,也不能算是我的爷爷了。

    至于我那爸妈和哥,应该从没把我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过。说起来,他们这样的想法才算是正常人思维,压根儿就不带信那套神神鬼鬼的说辞,他们对我这强塞进来的东西不乱棍打死就算好的了。

    还真是难为他们对着我这么些年了。

    怎么忍的。

    如今,时隔多年,当年落魄的夫妻俩如今也混出了门堂,不知道怎么抽了风,倒是又想起了当初卖掉的便宜儿子。

    调查了一番,发现这儿子果然长残了,屁作为没有,成天只知吃喝玩乐。

    夫妻俩拍脑门一琢磨,这不行啊,自家条件都好多了,儿子还是得要回来。

    然后旁敲侧击、略一试探,发现之前的买方,苏家现在的头头如今也不想管那混账了,喜的不行。

    两家碰上头,又一合计,感情好,苏家说他们自己的儿子任他们处置,也不计较这些年这样那样的费用,只希望他们把自己儿子领走了事。

    要回儿子的障碍没有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合理合法的问题了。

    于是这俩夫妇脑门几拍,又生“妙”计。

    只要让他们俩儿子先领个证,人不就自然回自家了么?

    再之后就好办多了嘛。

    同性婚姻才刚合法化没几年,还依旧多的是的人持反对态度,男女搭配才是主流社会所认可的。而像苏家这样的大家族,更是不能容忍自家子弟有与同性婚配的打算的。

    这样,苏时川因为跟男人结婚被苏家扫地出门,与苏家彻底决裂,从此不就姓窦了吗?

    夫妻俩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自己被自己感动的不行。

    至于再之后的事,他们根本也没多想。

    而苏时川本人,根本不需要问他的意见,他们压根就没想过问他。

    所以说啊,千万不要轻易给人定性,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的脑回路,它他妈是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劈过叉的!正常人就他妈不能理解!

    我作为一个不残不障、思维正常的成年人,只能在愤怒中冷笑。

    我踹完门之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用手指一个个点着向他们连环炮了我这二十几年都没什么机会说出口的脏话,并无视他们阴沉的脸色和看废物一样的眼神,我把屋里最值钱的古董全给砸了,用力过猛,还划伤了手心。

    最后我强忍着殴打长辈的冲动,一个人摔门走了,净身出户。

    奇葩到处有,我身边就他妈特别多!还是极品的!

    我以为我会保持盛怒的情绪很久,却没想其实一出门便散的差不多了,我脑子木木的,已没什么强烈的情绪起伏了。

    我再次想起爷爷走之前秘密留给我的遗产。

    难怪爷爷最后单独给了我那么大一笔资产,我还想着这老头是不是神志不大清醒手抖了,多给我划了些,现在想想,他怕是早料到,他一走,苏家便再容不下我了吧。

    我就说,那么早就给我够几倍的养老费,也不嫌浪费。

    所以,老头,你是愧疚吗?

    唉,你要是看到我所谓亲生父母的嘴脸,怕是连愧疚也不会有的了,我要是没被你买过来,还指不定怎样呢。

    哦,对了,我还上过我的亲弟弟,搞得现在亲弟弟也想上我。

    哎,窦轩居然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啊,我的罪过又多了一项。

    走走停停的,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再抬起头的时候,我站在了熟悉的楼栋前。

    原来不知不觉地走到这儿来了。

    不知道久倏然现在在家吗?

    想到久倏然,我更觉浑身无力。

    他这些天那么魂不守舍、有口难开的,也是在想着要彻底离开我吗?

    是的吧,不是说谭宇哲要为了他离婚么。

    那可是他的白月光啊,这么多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而且,思维发散一下,保不齐这几年都是人家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的呢?

    我这几年跳梁小丑似的蹿个什么劲儿呢?

    都说是情人了,还不够明白吗?

    我不过是一个上赶着为久倏然派遣寂寞、解决生理需求的人么。

    既然人家正牌回来了,我自然没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