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推门而入的前一刻宇十一闪身上了房梁,攀着梁柱看着下面小厮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弯腰顺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好了……王,王爷,少……少爷被人打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夜昙,又受伤啦~不哭不哭,麻麻爱你~~
☆、第 6 章
商宇痕脸色一沉,宇十一已经即刻赶过去了。
宇十一赶到云夜居的时候,一群影卫正与闯入者战得不可开交。旁边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侍卫。
宇夜昙跌坐在一旁,肩膀上的白色衣衫已经被血色染红,衣襟上却并没有裂口,显然并不是刚刚被伤到的。
与十一一眼就认出那一身红衣,红纱覆面的暗袭者便是那天在松管楼交过手的青年,他的内力比起那天来,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五六个暗卫联手都在他手下讨不了好,眼看十七他们便要落败了。
十一立刻加入战局,顷刻间便将局势逆转。
虽然叶弥棠内力暴增,但毕竟内伤还未痊愈,他打伤了宇夜昙拿回了幻云剑,但原本便属阴寒的内力一碰到幻云剑,那寒气比之万年寒冰还更甚,一脉相承的气息瞬间引动叶弥棠体内的内力在经脉中暴走,冻得他几乎连剑都握不住,整个人不住颤抖。
宇十一凌厉的招式让叶弥棠更加难以支撑,最终被他抓住破绽一掌拍中胸口,狠狠撞上围墙,将那坚硬的墙壁都装出一个大洞,狼狈地跌落在乱石堆中,一口鲜血喷在了覆面的纱巾上,还未起身,宇十一的掌风便已到了,匆忙抬掌还击,却再次被击飞出去。
宇十一还要再追,突然脚下一顿,皱眉握了握开始麻木的右手,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商宇痕赶来时就见宇夜昙跌坐在地,捂着已经被鲜血浸染的肩膀轻声喘息,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已经力竭。
冷着脸挥开围在宇夜昙身边却不敢碰他的侍卫,他没去看那边的混战,而是将宇夜昙直接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流青苑。
“叫大夫!”
不久前还被人狠狠又伤了心,现在却躺在了那人怀里,宇夜昙睁大愈渐无神的眼,轻轻唤了一声,
“义父……”
便头一偏跌进了无边的黑暗。
搂在脖颈上的手臂忽然无力垂落,商宇痕心中狠狠一颤。手臂将怀中人抱得更紧,脚下步伐快得几乎称得上慌乱。
回到流青苑,商宇痕直接将宇夜昙抱进了自己的卧房,将人小心安置在床上,才转身沉着脸问身后为了跟上他的脚步险些摔倒的王管家,
“大夫呢?”
“已经叫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王乐擦擦额上急出来的汗,赶忙又派小厮去催。
不一会儿,老大夫拎着药箱子匆匆赶来,进门就问,
“人呢?在哪呢?”
商宇痕将宇夜昙的手腕小心放在床帐外,其余部位却严丝合缝地挡住,才示意老大夫过来。
大夫惊讶地看着坐在床弦阴沉着脸的商宇痕,又看看被他小心翼翼遮挡得只露出一小截的手腕,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王爷生病了啊!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疑惑,大夫毕竟是大夫,自然以病人为先,一番细细的诊脉后,老大夫捋着长长的胡子,沉默良久。
“怎么样?”
商宇痕沉声问。
老大夫没有先回答,犹豫开口,
“王爷,这……”
陈大夫是曾经宫中颇具盛名的太医之一,如今辞官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他的医术自是不必说,为人正直又不失谦和,是以商宇痕对他也很是礼待,此刻见他欲言又止,便稍稍放缓了脸色问道。
“陈大夫有话直说。”
陈大夫摇摇头,表情颇有些惋惜,
“这位公子内伤未愈,身体本就虚弱,加之心气郁结,饮食不定,生冷不忌导致的体弱气虚,如今又妄动内力,何况他还失血过多,这般下来,便是铁打的身子怕也熬不住,再不好好调养,只怕是……”
依脉象看来,床上之人还真是比垂暮之年的老人还虚弱。
陈大夫心下不忍。
依他看来,病人年岁不大,又是习武之人,委实不该虚弱至此。奈何他心气郁结,伤身伤心,这样虚弱也实属正常。
他看着商宇痕听完这话后瞬间幽深不显情绪的眼瞳,不禁暗自唏嘘。
也不知这人究竟与墨王是何关系?看墨王的表现,若不是他探脉知晓里面躺着的人是男儿身,怕是会以为这是墨王的王妃呢。
“劳烦陈太医替他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
“老夫明白。”
陈大夫点点头,捋了捋胡子,叹道,
“年轻人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年纪轻轻思虑却如此之重,何苦难为自己。”
商宇痕转过头隔着床帘看向昏迷不醒的少年,面上毫无情绪,心中却有情绪翻转。执念,又岂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陈大夫留下了外伤药和一张药方,王管家送大夫离开,顺便带走了屋子里的下人,只留下两位主子。
商宇痕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沉睡的少年,半晌,伸手除去了他脸上的面具。
一张仍带青涩的脸,眉眼可见坚毅,还有一丝执着,以及即便昏睡也没有消散的愁绪。
商宇痕看着少年已经长开的脸面容,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曾几何时,少年还总是喜欢腻在自己身边,用崇拜迷恋的眼光看着自己。而现在,他的眼神依然迷恋,却变得隐忍,带上了伤痛,再不如初见那般清澈明亮。
商宇痕一边思绪万千,一边替宇夜昙包扎肩膀上渗血的伤口。
见到那白皙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时,眼神不禁变得幽暗晦涩。
“义父……”
少年低声呢喃。睡梦中的他不知见到了什么,让这个简短亲切的称谓里,溢出了浓烈深沉的无奈和苦涩。
商宇痕抿紧唇,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书房里,十一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将一柄冒着寒气的剑举过头顶,
“主子,属下失职,没有擒住夺剑之人。”
负手站在窗前的商宇痕回身接过幻云剑,淡淡道,“起来吧。”
宇十一默默起身。
“去查查这把剑的来路。”
“是。”
宇十一领命,知道主子这是有些不满了。虽然少主并不是那人所伤,但总归是因为他才会旧伤复发,而归根结底,是因为这把剑。
他起身回到暗处,忍不住抬手捂住心口,唇畔血色涌现,浸透了覆面的黑巾,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当值的暗卫悄悄来到他身旁,低声问道,“头,你没事吧?”
宇十一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以后再见到那人,切记不可近身。他身上都是毒。”
“毒?那头儿你”
宇十四惊道。
“我没事。你们好好守着主子和少主,我走了。”
宇十四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宇十一挥手阻止,只好吞下到口的话,默不作声回到藏身的地方。
商宇痕抽出一尺剑身,仔细感受了一下上面散发的寒意,想了想,还是将它收了起来。
这显然是不打算再交给宇夜昙了。
想来陈大夫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以宇夜昙的身体状况,若是整日将幻云剑带在身边,只怕过不了多久病症中就要加上寒气入体这一条了。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