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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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渊也笑起来,“我最讨厌数学了。”

    下午出了点太阳,两人闲来无事,决定出去溜溜。

    池渊给自己带好帽子,转身就把羊绒的大围巾围在了杭宣的脖子上,新年新娶回来的媳妇儿,还穿着半高领的旧衣服,聘礼下过去挺多,自己一分没捞着,全用在了弟弟身上。

    池渊把围巾拽了拽,遮住杭宣冻红的耳朵,“这样暖和点没?”

    杭宣点点头,脑袋都不敢乱动,生怕蹭脏了这条舒服又柔软的围巾。

    山里乍看一时觉得新鲜,看久了便觉得无聊,蜿蜒的道路,奇形怪状的树。

    返程的时候,杭宣问,“你过几天就走了,是回哪个城市去?”

    池渊歪过头看他,看他应该是走了许久身子暖和了,脸蛋一片晕红。

    “鸢兰。”

    “鸢兰,离我们这里很遥远。”

    池渊嘴里叼着一小截草根,说话时一翘一翘,“是啊,很好的城市,可是我爸那个老顽固死活不去。”

    杭宣浅浅的笑了笑,“嗯,老一辈么,他们想一直在这里,觉得这里好,我们年轻的就都想出去。”

    七

    晚饭时,池爹也精了,把每一盘菜都挑了屁大点儿的毛病出来。

    池渊被惹的要炸毛,筷子放到碗上,“怎么的?我天天加班加点忙公司的事,顿顿饭要么吃外卖,要么酒桌上喝到吐,能吃上一回家里做的饭都来不及感天谢地,你就在这挑刺儿?”

    池渊不吃,杭宣也赶忙把筷子放下。

    张姨也头疼,头疼也得打圆场。

    池爹“啧”到,心里着急自家儿子啥都不懂,新来的媳妇儿能宠吗?能惯着吗?那以后生了孩子不得傲到天上去?

    池爹还端着威风,“我这怎么叫挑刺?这是有一说一。”

    “那你慢慢说。”池渊觉得心好累,这个年过的,跟他爸除了吵嘴就没干别的,他拽着杭宣的手腕站起身,“我们回屋了。”

    池爹的威风一下子端不住了,“你站住!”

    池渊没理,听张姨在身后指责他爸,“让你厉害,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说说你这是干什么”

    两人回了屋,杭宣有些不知所措。

    池渊拍拍床边,要他坐过来,问到,“吃饱了吗?”

    杭宣点点头,其实他没吃饱。

    池渊失笑,“怎么办,我还没吃饱呢。你做的都很好吃,别听我爸胡说。”

    杭宣抿唇,犹豫道,“那等他们吃完了,我去厨房偷偷给你开小灶,还煮元宵好么?”

    “好啊。多加点儿糖,我喜欢吃甜的。”

    “好。我,我也喜欢甜的。”

    池爹虽然挑三拣四了,还是把一桌菜扫了个光,饭后是张姨收拾的。

    两人一直在屋里等到大厅的灯灭,等到他们回屋睡觉,才偷偷跑到厨房里。

    一碗元宵多加了两块冰糖,这回没用两个勺子,池渊一口喂自己,一口喂杭宣,二十几个软糯的汤圆没一会儿就吃的只剩下汤。

    “要喝吗?”池渊舀了一勺,贴到杭宣的唇边,“汤也好喝。”

    杭宣的心跳早就不像自己的了,他张口,甜丝丝的汤汁一直暖到胃里,让他有些想哭。

    八

    今天池渊起了个早床,窗外面还一抹黑,鸡都没动静。

    杭宣穿好衣服,又叠好被,看池渊还哈欠连天的到处找袜子,便说,“你再睡会儿吧。”

    池渊没吭声,他昨晚睡前就让杭宣起床时叫他一起。

    “你再睡会儿。”杭宣后悔了,就不该叫醒他的。

    池渊把袜子穿反了也没发现,其实他对他爸饭桌上的挑刺儿明白的很,就是在给杭宣下马威。

    恶俗。

    池渊穿好外套,冷的直哆嗦,他边往屋外走边问,“早饭你准备做什么?”

    有池渊在,杭宣就没碰过冰凉刺骨的冷水。

    饭桌上是煲的浓稠的白米粥,煎的金灿灿的小葱鸡蛋卷饼。

    池爹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啼哩吐噜的灌了两大碗粥下肚,“这一顿做的还成。”

    池渊撇嘴。

    池爹看他那样儿就着急来气,收到张姨在桌下的一脚提醒才好歹没呛声,只问,“什么时候走?”

    池渊说,“后天的飞机,明天吃完午饭就得出发。”

    “坐什么飞机,掉下来怎么办,穷嘚瑟。”池爹哼笑完,见池渊压根不搭理他,自顾吃饼吃的满嘴油光,语气不觉加重了许多,“给你娶回来的,走之前把事儿办了!”

    池渊听罢就撂下筷子。

    池爹“嘿”道,“怎么!就要你办个事儿,将来不用你生,生了也不用你带,还真把你给惯的!送你考出去,你就这么报答你爹的是不是?!”

    池渊气的张口又失语,再张口再失语,最后一句话都不想说,也懒的说。

    连早饭也吃的不安生。

    池渊摔门而去,没回屋里,迈大步直接从大门走掉了。

    杭宣跟在他身后,可是看到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时,就怎么都追不出去了。

    一直到过了午饭的点儿,池渊才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杭宣在井边洗碗,水盆里一丝儿热气都没冒。

    本来就没散干净的火顿时又燎原。

    池渊都气笑了,“你是傻还是二?!”

    杭宣坐在小板凳上,仰着脸瞧他,眼睛里坠满了歉意和悲伤。

    池渊叹气,“烧个热水就这么难?”

    杭宣泛白的嘴唇张开,小声道,“都是用冷水的。烧热水费柴火,冬天砍柴累,买柴要花钱。”

    池渊一口气堵在胸口,摸出一根烟点燃,吞了一大口,“你看他差那点儿买柴的钱吗?啊?”

    杭宣有些委屈,死死咬住了牙根才忍住涌起的酸意。

    三四口抽完烟,烟头被狠狠碾在鞋底。

    池渊去屋里提了一壶热水来,呼啦啦的全都倒在了盆里。

    一时间热气袅袅,熏的杭宣眼睛都红了。

    池渊没瞅他,嫌心烦,撸起袖子蹲在地上就捞起一个盘子。

    “我以为你至少和他们这些老顽固不一样,结果也是说什么都不听。”

    九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如昨天一样聊的开心,反倒沉默的令人难受。

    至少杭宣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