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酒杯。今日又是个上元节。他记起曾经和李爻一起厮混的那个上元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江书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江烨一个坐在凉亭中吹风。
他突然想起了一首诗。“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有人接上了他的自言自语。
江烨朝后望去,只见一人逆光站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把折扇。
——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
“你是不是傻?”江烨轻声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end】
☆、玄冥
我,魔界的一把手。我早就断言过,神界那群奇葩,心术极度不正!尤其是玉帝,长得一副正人君子人模狗样,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龌龊。
结果我还是顺了他的意,为三界百姓着想,打着神、魔两界联姻的旗号,迎娶了神界一位金枝玉叶的贵人。
那贵人好生娇气,非要令我以人界迎亲的习俗娶她,于是八百里红妆,三千里绿堤,我骑着魔界幽驹,贵人坐在黄金轿子里,后面跟着一大群送亲的人,浩浩荡荡从神界,跋涉了十几天,回到了魔界。
我听说这位仙子可是位战神啊?怎么几步路都走不了吗?
算了。我心想。毕竟这位贵人乃是神界极为的重要的神仙,娇气一点也不是不可以。能让我魔界一把手千山万水走这么久,也是他几万年间修来的福气了——只是我不太能理解,玉帝老儿的脸怎么能黑了又黑。
好容易回到了魔界,走完人界繁复无趣的礼节,应付完了各色各样的人物,接下来就是洞房花烛了。——我很放心的是没人来闹洞房,毕竟谁敢来闹魔界尊主的洞房呢?那岂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但其实我觉得这一步也可以省去……我是真的对里面这位贵人一点也不知情。只知道她是神界顶好看的,特别强大的一位上神。
神界有那样一位战功赫赫一手遮天神力高强身份尊贵的仙子吗?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在形容一位……嗯,我的一位神界朋友,而非一个仙子。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可能不曾见过呢。
我推开门,贵人穿着身艳丽的红嫁衣,端坐在软榻上等我。
……她的身量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魁梧?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嘭一声合上了门。贵人偏了偏头。
于是我胆战心惊地摸索过去,挑开了她的盖头。
说是贵人,也的确是位贵人,的确是神界最重要的人物,确实战功赫赫,确实相貌顶好看,我也的确见过,还和“她”是熟人。
贵人看着我笑,笑得温柔,居然晃花了我的眼睛。
“你你你你你……你怎、怎么在这?”我一慌,往后跳了两三步,惊得都犯结巴了。
“哦,我?我不应该在这吗?”“她”说。
我嫌弃地瞪了这个人两眼,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也对,天上地下也就你一个人敢在魔尊的婚宴上闹洞房了。”
他表情莫名其妙。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躺上了软榻,而后闭上眼睛:“你等我休息一会,差不多就行了,该把新娘子放回来的时候就放回来吧。”
有人也摸上了床,躺在我身边。
我睁开眼,刚才那人侧躺着,用手支起头,轻飘飘地说:“真抱歉。”“她”笑道,“新娘子就是我啊。”
我:“……”这玩笑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呸。你多大一个人了不知道害臊。说出去小心别人传你苍澜帝君断袖。”我说。
不错,这人乃是一名男子,算得上是我的知己了。他名叫帝倾绝,封号苍澜帝君,听说比玉帝老儿身份还要尊贵。我,玄冥,何德何能,取得起这样一位贵人?
“是我自己要嫁给你的。”帝倾绝愈发凑近,差一点就碰到我了,我心里又一慌张,下意识向后躺了躺。
怪不得!我说怎么没在送亲队伍里看到苍澜帝君,我还以为这位大人架子那么大连他知音的婚宴都不屑于参加。我说神魔两界相安了几万年无事怎么突然想用联姻的方式缓和两族关系了?
玉帝老儿怎么想的?他怎么就同意了帝倾绝这个神经病一样的想法?
帝倾绝在我耳边低喃道:“夫君……不高兴吗……”更过分的是他还低笑两声,笑完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使色……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煮熟了。
帝倾绝:“夫君?”
……忍不了。
我吞了吞口水,干着嗓子道:“……我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下谁是攻?
☆、帝倾绝
我叫帝倾绝。
身为苍澜帝君,我少年时便有极强的神力,说是普天之下无人匹敌也不为过,即便是玉帝见了我,按礼数也应当向我行大礼。
那日我坐在南天门上看人界。
刚刚从域外战场回到神界,我还不想即刻就见到玉帝——再怎么也得等着我把伤养好了再说。于是闲着没事,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偶尔远眺一次,于修身养性也不错。
哪知我苍澜帝君也有失算的时候——我,从南天门上掉下去了。
守门的两个天将皆是一脸错愕,面面相觑,活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世外仙山。转念一想,我堂堂天地第一战神,坐在南天门上也要摔,着实丢人现眼。我一时恼羞成怒,反正没什么脸面再飞回去了,先见机行事吧。
我放任自己从南天门上摔下来,最终掉入一个凡人的怀里。
只见那凡人也是十分震惊,他看了看天,看了看远处高大的树,又看了看怀中的我。我正在打量着他,两道目光猝不及防地交织在一起,我的脸腾地红了,赶紧别开去假装看向另一处地方——真是再窘迫也没有了。
此人甚奇。
我瞎扯淡编了一个身世和不幸从天而降掉进他怀中的理由,他听了我满口不着边际的胡话,既没有质疑什么也没有为难我。我骗他说我身受重伤需要人照顾,他居然真的把我留在自己身边了。
后来我知道,他名唤晋玹,用他的话来说是个云游四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闲人,平日里没事就常常行善积德,帮一帮“像我这种人”,全当是为下辈子积攒功德了。
我极不服气,怎么能把我和其它那些脑子不好使的凡人相提并论呢?我有心争辩,但是晋玹明显没兴趣,他只是端起了他平日里时常挂在脸上的温柔的笑。
唉,他笑起来是真真的很好看,我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我理所当然地看呆了眼。
我苍澜帝君一向自诩容貌俊美无双,并不是我自负,这天地间能找出一个相貌足以与我媲美的人都难。而此刻我看到晋玹,竟然少有地产生了一种自形惭秽的感觉。
我在晋玹身边待了有两三年,他时常把我气到说不出话来——也不是真生气吧,他对什么都淡淡的,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倒使我每每都恨铁不成钢。
我的伤早就好了,但是我不提离开他的事,他也不赶我走。后来我实在觉得不该再麻烦他,只能会天上去了。
临走时我说要报答他,他说不必。我想了想,问他:“你想不想做神仙?”
他反问我:“神仙有什么好做的?”
他一脸诧异,而我比他还要诧异:“凡人不都想飞升成神,长生不老吗?”
他摇了摇头:“寿命长了,烦恼也多。我清清静静地生活一生一世有什么不好?如何非要给自己多找不痛快?”
我心说多管闲事不也是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是我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我兀自揣着晋玹的人生之理回了南天门,无视了两个目光如炬的守门天将。
作者有话要说: 两条时间线。玄冥是正的,帝倾绝是回忆杀。
☆、玄冥
帝倾绝凑在我的耳边,我不禁眉头一跳。……这……两个男人,要怎么洞房?
“不妨事。夫君莫心急……这不正要……”他灼热的呼吸拍在我耳边:“洞房么。”
我真想扇自己两耳光。太羞耻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我颤声道:“帝君真是好兴致……依我之见,不如今日先休息,其他的……我们日后再议,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帝倾绝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哪一个字刺激到了帝倾绝,然后他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一边实践一边议论。”于是他手中一动,不算粗暴地剥下了我的衣服。